身在房梁的麥公子此時一個頭兩個大,他怎么也難相信自己的娘親居然會是一名頂尖存在的魔注師,更為珠珠出現在這種場合而不知所措,尤其不知道小丫頭說的「兄長」所指何人。看見母親雖然傷重卻應該尚不致命,胖子強忍下馬上相見的心情,打算先看個究竟。
聽見珠珠的聲音,宏姨停下腳步,隨手抓過一名還沒咽氣的伊爾普注師開始吸收對方的能量,明顯在為接下來可能發生的爭斗積蓄力量。而周圍的麥錫村民們見到這番景象都嚇得連大氣也不敢出,明顯也是第一次見到女主人的「真面目」。
不得不說,魔注師的功法雖然詭異殘忍卻十分有效,只半盞茶的工夫、隨著三名注師依次干癟下去,宏姨的雙眸便恢復了些許神采,腰板也挺直起來。「既然到了麥錫村,何不進來說話?!」她淡然說道,聲音遠遠傳開,經久不散,明顯在氣勢功力上均高了珠珠不只一籌。
半晌之后,身著一件橘色外衣的珠珠在婆呵羅多注師分會主席埃里加、杜拉將軍及阿郎等一眾注師的簇擁下走進院來。
麥錫村村民的目光馬上被押在隊伍中的瓦爾東和麥利文吸引住了,而麥桑的注意力則全在珠珠身上那件橘紅色的外衣上。這能防護注術攻擊的寶貝可不正是胖子贈出的那件嗎?
看著熟悉的外衣,一幕幕與西萊爾、珠珠的過往閃回腦海,萬千滋味涌上麥桑心頭,他一時間難以自已,只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光怪陸離的夢境。
「這孩子是察罕公主西萊爾的養女,據說咱家公子把她當做女兒看待,這孩子之前被注師協會的高手劫持,不知道怎么又成了他們的圣女……」錫坤一瘸一拐跟在宏姨身側,小心翼翼地解釋說。
「奶奶,這兩個家伙一個是麥錫村的叛徒,一個冒犯了您、還讓您受傷,如何處置,還請示下!」見到宏姨,珠珠先是行了晚輩大禮,又乖巧地說道。
「我,我是伊爾普聯盟的副主席,誰敢動我便是與伊爾普為敵,你們……」瓦爾東本以為來了靠山,全沒想到珠珠會拿自己開刀,當即大嚷起來。而麥利文自見識了宏姨通天徹地的本事之后,早就體弱篩糠,站都站不穩了。
宏姨先是仔細打量了珠珠一番,見小姑娘的體貌特征確實與兒子沒有半點相似之處,才頗為遺憾地應道:「孩子,受苦了!以前不知道就算了,但你今日既然叫了這聲“奶奶“,那之后的一切自有我來承擔!你家的仇也由我報!」
宏姨年不過六十,看上去卻如三四十歲的婦人一般,她的相貌并非美艷絕倫,卻珠圓玉潤、自帶一股雍容華貴的氣質。此時,這女人一開口就給人一種強烈的感覺,她說到就也定能做到。
埃里加本覺得珠珠把瓦爾東的生殺大權交給麥錫村的言辭過于草率,他正想勸阻,卻被宏姨的威勢震懾,不由得把話咽回腹中、暗自思量圣女這樣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注師協會的其他人不明就里,對宏姨的大包大攬頗不以為然,均覺得這是村野蠢婦的夸夸其談。
「奶奶……」珠珠被老太太幾句話牽動柔腸,褐色的明眸淚光閃現,叫了一聲便說不下去了。
「你當初因為誤入禁區才會受到處罰,為此逃跑也還算是有情可原。但你向外人出賣麥錫村的信息、還帶著他們來此尋仇就罪在不赦了!明白嗎?」宏姨向珠珠點點頭,轉向麥利文說道。
「您,您也說了,我是誤入禁區啊!可家主卻下了殺無赦的命令,我的父親也是因此被害,我,我這做兒子的想辦法報仇又有什么錯?!」麥利文沉默半晌,終于鼓起勇氣抗聲反問。
「你沒錯!」宏姨秀眉微挑,臉色陰沉下來喝道:「家主也沒錯!所以規矩就是規矩,一旦破壞就要承擔相應的責任!我只
問你,你現在打算怎么辦?是想一死了之,還是作為傀儡茍活于世?!」
「傀儡……」麥利文渾身顫抖卻一聲不吭,他當然明白家主夫人話里的含義。
「你這悍婦!好大的口氣!當我們這么多人是擺設不成?」被格外冷落的瓦爾東暴怒。他一邊試圖掙脫左右的束縛,一邊又惡狠狠盯著埃里加道:「伊爾普聯盟向來是注師協會的忠實支持者,我們遠道來此幫忙也是提前知會過會長大人的,你們就任由這個狗屁圣女胡作非為?她本來就是察罕余孽,現在正想挑撥起我們之間的矛盾,難道看不出來?」
「還有你,」副主席大人又朝著杜拉將軍吼道:「既然帶領大軍到此,就代表了婆呵羅多官方的態度,老子和手下要在這里有半點損傷,你們擔得起責任么?」
誰都看得出瓦爾東的色厲內荏,但他的質問卻句句都在點子上。
「不得對圣女無禮!」埃里加瞪了瓦爾東一眼,緩下語氣剛想勸珠珠兩句,不料卻被小女孩一句「我所做的一切均符合注師協會的利益」給直接頂了回來。
杜拉快速分析了幾人的對話,把心一橫向瓦爾東說道:「我們此前并未接到伊爾普官方要派遣軍隊來此拜訪的消息,至于大人您為何會出現在這里更是心里糊涂。此事之后還需要您給個解釋。可既然不是官方合作的內容,便是私事,我等實在不宜過問,也希望您諒解!」
瓦爾東此時終于覺得大事不妙,「難道是伊爾普那邊出了什么變故?」他心里想著,十分后悔自己不該直接出手以致把實力消耗得一干二凈。
「家主夫人,這一切都是麥利文從中挑唆,我也是被他騙了!唉……」副主席大人話鋒突變,垂首嘆道:「我在暗夜森林曾與麥公子有過賭斗,最后不敵還是蒙他高抬貴手才得以保全!現在想來,他臨終所言竟是大有深意……」
「臨終……你在說些什么?我兒子到底怎么了?!」關心則亂,本就重傷在身的宏姨神思一散,完全沒注意到瓦爾東身邊的兩名注師正悄然放開對其的控制。
「他說……」瓦爾東滿臉沉痛與惋惜,看似隨意地跨前一步,故意壓低了聲音。
「他說你中計了,死在眼前!」瓦爾東突然狂吼起來,同時出手如電直抓向宏姨前心,事關生死,這家伙再無半點保留。
高階中級妙如境界注師的全力一擊自是非同小可,能量劇烈涌動中,宏姨的閃避與麥錫村民的救援均已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