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妍開朗、樂觀、活潑。
席老師保守、悲觀、懦弱。
性格完全相反、年歲相差不大的倆人竟是小姨與外甥女的關系?
我徹底暈了,怎么沒人跟我說過啊?
“嘿嘿嘿嘿……”見公交車緩緩駛離站臺,蔣妍掩嘴偷笑了一會兒,看看尷尬不已的我,又瞧瞧滿面通紅的席老師,清清嗓子,將手里的塑料袋往前推了推,撩開袋口,露出幾本高三課本:“喏,你前天跟我要的書,是給高二學生補習功課用吧?幸虧我沒扔掉,拿走拿走,不用還了。”
我欲言又止地張張嘴,卻沒想好怎么說。
唉,這回可丟人現眼了,也怪蔣妍這家伙,好端端的提什么心上人呀?
接過書本,席老師偷偷看我一下,結結巴巴地對蔣妍道:“那,嗯,那我回去了。”
“回去怎么行?”蔣妍笑嘻嘻地挽住她的胳膊,“幫了你這么大一忙,不請我吃個飯?”
席老師無奈皺皺鼻子:“小姨可沒你那么有錢,喂不起您老人家。”
“嘻嘻,附近有個奶酪店不錯,我請,我請客還不行嗎?”蔣妍頓了頓,伸過涼鞋來踹了我鞋幫子一腳:“鏡子,那輛車每半個小時才來一輛呢,等著也是等著,走,一起去吃點東西涼快涼快,對了,席蔓莎同志是你班主任吧,嘻嘻,她是我小姨的事兒可別在學校瞎傳,除了我幾個好哥們,還沒人知道呢。”
“哦,明白。”誤會還沒解釋清楚,我當然得巴巴跟著了。
向南走了幾米,蔣妍很自然地又跨上了席老師的左臂,看得出,她倆關系很親,“席同志,等我租的房子殺完蟲,你就可以大大方方地來我家啦,咯咯,你跟鏡子倒是一路人,都怕蟲子,唉唉,就沒見過你倆這么膽小的。”
席老師撅撅嘴:“放假前一直勸你都不聽,怎么突然想起滅蟲了?”
蔣妍呃了一聲,臉一羞,把拳頭放在嘴巴邊咳嗽了咳嗽,瞥瞥我。
見她反常,席老師把古怪的目光投向了我:“出什么事了嗎?”
我張嘴剛要說沒什么,蔣妍兇巴巴的視線便殺了過來:“小樣兒!你要是敢說!信不信我撓死你!”她也知道害臊。
我無辜地攤攤手,沒言語。
沒等席蔓莎追問,蔣妍一指斜對面的福利彩票店:“啊,好久沒買雙色球了,你們等等我,我去隨機一千塊錢的,嘿嘿,這回肯定中獎。”
“又瞎花錢!”“獎塊錢我嘴,轉移話題看得出,她倆關系很親密”蔣妍頓了頓,伸過腳席蔓莎責怪道:“不許買,肯定中不了!”
“哎呀呀,我說能中就能中啦。”
“我說中不了就中不了,快走,小姨可生氣了哦?”
蔣妍不聽,偏一個人跑進了福彩站點,等她一走,我總算得著了與席老師說話的機會,心中組織了一下語言,訕笑道:“剛剛我的話您千萬別……”然而沒等我說完,席老師就燙紅了臉,手指快速在塑料袋上揪了揪,腳步飛快前移,“我去看看妍妍買的什么號碼。”轉眼間,她也進了福利彩票店。
呃,你這反應是啥意思?
對著店門口的燈箱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拍拍腦門,一個頭有兩個大。
待蔣妍和席老師手拉手地走出來,我們去了煤炭大廈東邊幾十米處馬路南側的一家奶酪店,這里不止有奶酪而已,還有各種口味的豆腐果凍和甜食冷飲。我只要了碗冰鎮酸梅湯,與她倆在角落的柜式機空調前坐下,一口口抿著。
席蔓莎是個話癆,嘴上基本閑不住,屁股剛在木椅上坐穩,便開始數落起蔣妍,“不是我說你,你也這么大的人了,該懂點事兒了吧,姐和姐夫是有錢,但也架不住你這么造啊,你……”
蔣妍也不示弱,倆人就到底該不該買彩票的問題展開了激烈辯論。
最終,蔣妍不敵席蔓莎,她大叫一聲,小勺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席老師的奶酪碗里挖了一勺。
“你,你干啥呀?”席老師氣悶道:“怎么這么討厭!”
蔣妍要多得意有多得意,咬著塑料勺砸巴砸巴滋味:“……香!”
“哼,就知道吃,早晚吃成個大胖子。”
蔣妍在吃過四碗奶酪后,想起了什么,用勺子敲了敲席蔓莎的碗邊:“老爺子七十大壽,你買好禮物了沒?”
“什么老爺子老爺子的,沒有禮貌,要叫姥爺。”說罷,席蔓莎呀了一嗓子:“你怎么早沒提醒小姨啊,壞了,我都忘了我爸生日了,你送什么禮物啊?準備好了嗎?”
“嘻嘻,那是當然啦。”蔣妍瞄瞄我:“我跟鏡子那里收了對兒克隆鴨頭,姥爺肯定喜歡。”
席老師自言自語:“嘖,那我送什么呀,還沒想好呢。”
“他老人家喜歡收藏,送古玩不就得了?”
“我可沒那個閑錢。”聽蔣妍說我借你,席老師一陣搖頭:“不用。”
這時,蔣妍的電話唧唧喳喳叫了起來,她拿到耳邊:“喂,黃瓜妹妹啊……嘿嘿,有事兒快說……什么?新開的店?鹵煮?我昨天還想吃呢,味道咋樣……哎呀,饞蟲都被你勾出來了……去,當然去……現在?”她往我倆這邊瞅了瞅:“……好吧好吧,你給我要上碗二兩的,再多加一個底,我馬上到!”
“凈瞎吃?”席蔓莎埋怨道:“又是腸子又是肺頭,能干凈嗎?”
“你不懂,吃得就是這個味兒。”蔣妍拿出小鏡子整理了下儀表,起身道:“我走了,你們慢慢吃吧。”
她一離開,氣氛驟然沉寂了下去。
席蔓莎沒看我,低著頭,細嚼慢咽著奶酪。
我略有局促地轉了轉塑料杯,小心解釋道:“……席老師,嗯,那個,剛剛我在車站的話您千萬別當真,是這樣,本來蔣妍是問我喜歡誰的,可我真沒喜歡的人,她又拉著不讓我上車,我就隨口瞎說了您,是誤會,您別往心里去。”
本已褪去的酡紅又在席蔓莎臉蛋上綻放了一道光彩。
她板臉抬起頭,瞪了瞪我,沒說話。
我暈,你那是什么眼神?
“我說的可都是真的!”我冤枉死了,“不信您問蔣妍,她能給我作證。”
她別過頭往馬路上看,紅著臉不理我。
完了完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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