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次破曉給了我一顆筑基丹,這一路上閑來無事路過一處安靜的山谷實在忍不住就服用了,想不到我這樣的資質一顆就成功筑基了,真是僥幸。"袁銘打著哈哈說道。「恭喜,恭喜啊,這怎么叫僥幸,這叫厚積薄發,這一步鴻溝跨越,平添百年壽元,以后大道可期。」烏魯連忙抱拳恭賀。「如此一來,我們百年之后還可以把酒言歡啰。」袁銘答道。二人同時哈哈大笑。
「也是筑基之后,我才想起一事,先前在碧羅洞時,烏魯兄你應該已經是筑基期了吧?你是如何掩藏修為,還能瞞過那么多長老們的?」袁銘問道。聽聞此言,烏魯眼中先是閃過一絲得意,旋即又馬上斂去,擺了擺手,說道:「哎,雕蟲小技,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烏魯兄,你這遮掩修為的法門可是自創?」袁銘問道。
「我哪里有這樣的天賦,這來歷不好說,見諒。」烏魯看了一眼袁銘,說道。「烏魯兄,碧羅洞被滅,現在我是孤魂野鬼,我若能學了你這法門,我自可佯裝成煉氣修士,可以設法拜進一個名門。」袁銘嘆了口氣說道。
聽聞此言,烏魯沒有說話,面上沉吟但還是搖了搖頭,嘆息道:袁兄,若是別的事情,我許就應下了,但這個的確不能外傳啊。「烏魯兄,我這里有多件法器,靈石也有,還有靈獸。若是肯傳授我此等秘法,但有所求,我一定竭盡全力滿足。袁銘說道。
「實不相瞞這遮掩修為的秘法,乃是,乃是.....真不能說啊。要不是接了家族安排的任務,出于無奈必須出手破陣,平時此法是不示人的。也請袁兄保密。」烏魯面露為難之色,雖然中意袁銘那神出鬼沒的藤蔓,還是拒絕道。
「既然如此,烏魯兄也不用為難。我太冒昧了,這樣以后我要是有什么秘法,我們等價交換如何。」袁銘知道自己的籌碼完全不夠,于是試探道。「好,那就到時再說,來來咱們難得重聚,好好喝上一頓酒,便不枉此次相會了。」烏魯笑著說道。
說完,他就招呼客棧伙計添置餐具,加了酒菜,與袁銘飲酒閑聊起來。傍晚時分,兩人看過落日之后,袁銘就抱拳告辭,返回了住處。夜里,袁銘再次取出了偷天鼎,點上了黑香。隨著裊裊煙氣升騰,袁銘很快完成了附體,再次降臨在了烏魯身上。
此刻,烏魯正站在房間窗邊,聽著窗外的浪濤聲音,眺望遠處黑漆漆的海面。袁銘百天里的請求,他是完全無法答應的。這時,遠處的天空中,忽然有一只通體雪白,眉心有一點紅色印記的飛鳥,展翅朝著這邊飛了過來。飛鳥掠過外面的樹影,落在了烏魯窗前。烏魯連忙伸手將飛鳥抓了過來,從其腳踝上取下來了一枚精巧玉簡。
「玉簡傳信?」袁銘心中暗道。烏魯看到玉簡的時候,本能地皺了皺眉,顯然對此物有些抗拒。同一時間,袁銘神念隱約感知到了他的心聲言語:「又來任務了,族里那些野心勃勃的老家伙們真的是貪婪。」
說話的同時,他取下了那枚微型玉簡,貼在了自己的眉心。下一瞬間,烏魯的識海里顯現出了玉簡里面的內容,袁銘也跟著查看了一遍。玉簡里的內容很簡單,讓他作為新人弟子打入一個名為火元宗的宗門內部,通過努力晉升核心弟子,學到宗門核心功法赤火心法。
玉簡里面記錄了火元宗的位置和宗門概況,并提及了下一次宗門弟子招收大會的舉辦時間,并給了他一些建議和指導。除此之外,玉簡里還對烏魯先前臥底碧羅洞的任務表示了高度贊揚,稱贊他不僅完成了族中布置的任務,還兼顧完成了破曉散盟的配合任務,一石二鳥,非常出色。
族中記錄了他的功績,并承諾其提交的碧羅洞相關功法秘術出售之后的所得,會分出一成收益給他。看完這些內容的時候,烏魯并沒有太多的喜悅之情,而是不由暗罵道:「這次風險這么大,
才分我一成利?都是些光知道發號施令的老家伙,這么能耐自己怎么不去。」
罵完之后,他又不由想到,還是像袁銘這種萍水相逢的朋友,沒有太多利益糾葛,感情才更顯珍貴真誠。袁銘感受到他的心聲,不禁感慨,對他的心理暗示,是不是做得有些過了?
他收斂起疑惑心緒,這才想起自己這次來的正事,心中暗道一聲烏魯兄,對不住了,隨后便開始暗自運轉冥月訣,增強自己的神念,牢牢鎖定烏魯。隨后,他便以心聲言語開始不斷重復道:「許久沒有練習秘法了,再練一練。一開始,并無什么作用。直到袁銘重復到第十三次時,烏魯竟然也鬼使神差地跟著念叨了一句:「接下去又要執行任務了,這秘術還是得熟悉熟悉。
說完他自己都愣了,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此念頭,但旋即想到了袁銘的請求,便覺得是袁銘今日提到,他才想起來的。事實上,這已經是袁銘第三次在附體時,暗示他練習掩藏修為的秘法了。
他的心理暗示之法其實限制極大,想要引導附體之人做出特定行為,越是復雜的動作,或者越是不符合當下情景的動作,成功的幾率就越小。袁銘一度以為自己肯定會失敗,所以才有了白天的試探。不過出人意料的是,烏魯也不知道是被袁銘提到,還是今日接受了新的潛伏任務,要做一下預習,竟然當真接受了袁銘的心理暗示。
他關好窗戶,布置了個法陣,放出一只蜘蛛,蜘蛛飛快地在屋子里結成了一個大網,烏魯才來到了自己的床榻上坐下,雙腿盤膝,調息了起來。袁銘知道他這是要練習秘法了,頓時心情也跟著激動起來,全神貫注地去感受烏魯法力運轉的動向。不一會兒,烏魯調息完畢,開始在心中默念起秘法口訣。袁銘這才知道,原來這門秘法叫做藏元術,乃是一門逆轉法力運轉,將部分丹田法力封存起來的秘法,實際上類似一門封印術。
隨著烏魯法力逆轉而起,他的眉頭頓時緊皺了起來,臉色不由漲得通紅,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
法力在經脈中順勢運轉時如江河流淌,順其自然,當逆轉之時,便如浪濤倒涌,倒犁刮地,伴隨著的是難以言喻的痛苦。袁銘即便只是附體在烏魯體內,也能清晰感受到他的痛楚,甚至能聽到其心跳比普通人要快上數倍的咚咚聲。
這令他不由回想起,還在十萬大山當披毛獸奴時,曾經救下烏魯時所見到的那一幕,一時都有些頭皮發麻。看來修煉這藏元術也存在一定的風險,自己此后修行施展之時可得小心一些了。不過好在這一過程并不太長,只是持續了十數息后,法力逆轉的痛苦便消失了,一部分分散在靜脈中的法力,也倒轉回了烏魯的丹田中,被一道封印力量約束,沉睡在了丹田中。與此同時,其呼吸和心跳也漸漸恢復正常。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只是練習的緣故,烏魯的氣息只是從筑基期,掉落回了煉氣七層的樣子,并未完全封印而變為普通凡人。畢竟那意味著要封印所有的法力,先前那種法力倒流,經脈逆轉的過程只怕會更長,所承受的痛苦也就更多。
練習完成后烏魯檢查了一下身體各處,發現并無異常后,單手撫在丹田位置,心中默念解禁口訣,一股法力從掌心透入丹田,當即解開了封印。被封禁的法力再次蘇醒,猛地沖出丹田,直沖得烏魯滿臉漲紅,頭暈目眩。還不等他徹底恢復,袁銘這邊附體的時間,已經走到了盡頭。等他從自己的房間中醒來后,立即閉目盤膝,開始回想先前烏魯默念的每一句口訣,回憶他法力運轉的每一個細節。在強大神魂的加持下,這些并不困難。確認每一個細節都了然于胸后,袁銘當即閉上了雙眼,開始了第一次嘗試。
半個時辰后,他滿臉漲紅,渾身疼痛地倒在了床上,胸膛劇烈起伏。第一次的嘗試不出意料的失敗了,先前在烏魯體內時他還不覺如何
,眼下經脈逆轉的痛苦全由他自己一人承擔時,才知道那種痛當真是徹骨的。一切都是有代價的。
袁銘齜牙咧嘴地在床上掙扎了半天,才終于慢慢恢復了平靜。這一過程中他的腦子始終沒有停下不斷思索著自己的疏漏之處,等到恢復之后,立馬就開始了第二次嘗試。之后是第三次,第四次。
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的時候。袁銘雙腿盤膝坐在床上,神色平靜,此刻他身上散發的氣息波動,赫然已經是煉氣七層了,他成功了。藏元術此法可謂逆天。他努力調息片刻,讓身體熟悉了法力被封印壓制后的狀態,又起身在院中活動了片刻,然后才依照著解禁之法,恢復了丹田法力。午間時分,烏魯主動來找了袁銘。不用問,袁銘也知道他這是來告辭的,要去奔赴下一個任務了。
烏魯見到袁銘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心中沒來由地又是一陣愧疚。實際上袁銘心中同樣有愧,不管如何,他都是竊取了烏魯的秘術,雖然是靠自己的本事竊取的,但終究是有些對不起他。兩人各懷心事,做了告別,卻都告訴對方千萬珍重。儼然,他們二人未來一段時間內將要面對之事,皆不輕松,各有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