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公叫康熙  第三百七十章 您怕是想差了

類別: 歷史 | 清史民國 | 我的公公叫康熙   作者:雁九  書名:我的公公叫康熙  更新時間:2022-11-14
 
次日,早膳才用完,御前就來人傳了九阿哥。

舒舒也穿戴整齊,跟小椿問起昨晚屋子里冷不冷。

她們住的排房,是個五連間,都是單開門的。

跟著來的五個,就占了兩間屋子布置了。

剩下的空著。

這里是郊外,又是鄰水,溫度不如宮里暖和,每日木炭供應是有限的。

舒舒昨晚感覺很明顯,比宮里冷了不少,之前的被子都有些薄了,要壓被。

也可能是地龍才燒了兩天的緣故,整個屋子都不如宮里的暖和。

小樓尚且如此,舒舒自然也擔心小椿她們。

小椿道:“確實不暖和,要不然叫人多預備兩筐炭,住人的屋子多加個炭盆,屋子里沒有熱乎氣……”

舒舒道:“預備吧,不過是花幾個錢,就是要注意門窗,別關得太死了,中了炭毒;還有別碰冷水,一冬天過去,現下反而將手腳給凍了,往后可要年年腫的。”

主仆說著閑話,核桃進來,手中托著一個錦盒。

打開來,里面是一對蝙蝠青玉鎮紙。

比尋常的鎮紙小一號,看著玲瓏有趣。

這是給十五阿哥預備的開蒙禮。

舒舒就對小椿道:“你代我走一遭……”

實際上就這么幾丈遠,舒舒抬腿就能過去。

可是太子妃沒有親自來,打發的是身邊嬤嬤,舒舒就要比量著這個尺度來。

小椿應了,躬身出去。

雖說在宮冊上,小椿這樣的家下女子是排在核桃這樣的包衣宮女子后,日常供給也沒有宮女子高。

可是陪嫁到底不同。

能代表舒舒出面的,除了齊嬤嬤,就是小椿。

核桃雖當用,可舒舒也不打算將她排在小椿前頭來。

沒等小椿回來,舒舒這里就迎來客人。

三福晉到了。

不請自來。

等到三福晉身邊嬤嬤進來稟告時,她已經進了西花園,在南所門口等了。

舒舒能如何?

即便心中腹誹,可是這是嫂子。

這光天化日之下,舒舒只能出迎。

三福晉帶了兩個丫頭站在那里。

馬車應該是停在園子外頭的。

要不然西花園大小有限,誰家馬車都能進來,就要亂套。

見舒舒出來,三福晉也過來,拉住她的手。

同樣是拉手禮,舒舒每次跟四福晉、五福晉、七福晉都是心甘情愿,熱熱乎乎的。

到了三福晉這里,她就有些不自在。

三福晉眉眼帶笑的,可是這眼神恨不得從頭發絲到腳下起打量,而后挑出各種小毛病來。

如同眼下,她打量舒舒一圈,目光落在舒舒的鈿子上,就皺眉道:“這也太老氣了,好好的戴這個做什么?就算按照規矩不能戴花,也可以帶兩個珠釵什么的,也比鈿子好啊……”

說著,她又低頭望向舒舒的鞋子:“即便是日常起居,還是當以旗鞋為主,總要習慣了,要不然的話,回頭穿戴起來,走路還是不自在。”

道不同,不相為謀。

舒舒沒有反駁。

她并不覺得自己這樣打扮有什么失禮的地方。

倒是這個鈿子頭,這一年在宮里流行起來。

舒舒也叫人做了,很是滿意。

梳頭的時候省事多了。

沒有鈿子頭的時候,為了頭發絲不亂,每次梳頭的時候都要綁的緊緊的,還要全部編好頂在頭上。

小書亭

對舒舒這樣發量多的,有時候并不友好。

還有那頭油,舒舒至今還用不慣。

可是不興有碎頭發什么的炸毛,那樣就是邋遢不利索,所以頭油是日常必用。

有了鈿子頭就省了許多。

黑絲絨鈿子一扣,頭發都遮在里面,不用上頭油了。

她扶了三福晉的胳膊,道:“您這是進園子給太后娘娘請安?”

三福晉聽了,神色一怔,隨即道:“是啊,也不知太后有功夫見沒,先到你這里打個站兒。”

說著,就打發她身邊嬤嬤,道:“去問問白嬤嬤,太后娘娘今天心情如何,耐煩不耐煩見人,要是得空,我過去給娘娘請安。”

那嬤嬤應聲下去。

舒舒見了,不由無語。

這是得多心大,才想起現在叫人過去太后宮。

這樣已經是失了恭敬。

這有個先后問題。

正常的情況下,皇子福晉進來請安,是馬車侯在園子外,然后請示太后那邊是不是傳。

等到見了太后以后,請了安后,要是想要過來見舒舒,三福晉再過來皇子四所這邊。

而不是現下這個次序。

兩人娘家同族同支,一榮俱榮未必,一損俱損肯定的了。

舒舒引她到堂屋坐下,等到核桃上了茶,才看著三福晉道:“三嫂之前行事色色周全,在太后面前從未失禮過,怎么才搬出去一個半月,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三福晉在宮里住了四年,自然曉得太后的地位。

皇上重孝道,尊崇太后,決不允許有人輕慢忤逆太后。

八福晉就是前車之鑒。

之前在宮里的時候,她就是極恭敬太后,蒙語也是入宮之前就學的,也會哄太后開心。

她苦笑道:“是我不對,惦記著早點見你,倒是將規矩給錯了,回頭到太后宮時,我會記得請罪……”

舒舒不吭聲了。

難道還是她的錯?

她勾了三福晉來的?

平白被拉下水,讓人心里不舒坦。

三福晉沒有一如既往的犟嘴,可是舒舒還是提了小心。

又是來說貝勒府官司的?

上回出殯前就是說了半宿。

瞧著三福晉這神色,就不像是春風得意的。

舒舒可不想養成這個習慣,自己成了三福晉負情緒的垃圾桶。

兩人沒有這個交情,她也不好勸什么。

要不然三福晉回到貝勒府有什么后續,旁人還以為是自己在背后鼓動似的。

舒舒沉默。

三福晉神色怏怏的,也沒有像平日那樣伶俐,而是從袖口里掏出一個冊子,放在幾桉上,推到舒舒面前。

“這是前陣子做的幾首詩,勞煩妹妹現下幫著看一眼……”

舒舒想要婉拒,可是看到三福晉的眼神,不再是平日的自信得意,而是帶了小心與懇求,心下一軟,拿了過來。

是幾首夜下品茗詩。

茶思(一)

纖手端絲茶,心中思緒雜。

留得青山在,不怕無飲茶。

茶思(二)

茶水纏似膠,心兒似火燒。

歡愉在昨宵,相思在何朝?

舒舒覺得自己的強迫癥要犯了。

她沉吟了一下,婉轉道:“三嫂喜歡寫詩,肯定也是熟讀絕句與律詩的,當曉得除了押韻、還要對仄……”

用詞就不說了,這平仄在哪兒呢?

找了一圈,找不著。

三福晉訕訕道:“我看唐詩冊子,并不完全像時人那樣講究平仄……”

舒舒道:“可時下評詩的標準是要看對仄的,還要看用詞……對仄挑不出問題,用詞婉轉華麗些,就能蒙人了……”

唐詩平仄問題,后世還有人專門研究過。

有說是古韻音的緣故,還有說其他的。

歸根結底,是詩好可破。

李白那樣的詩仙,誰還要求他寫詩要對了平仄?

至于三福晉現下這個,還是剛學詩的孩童水平。

更像是打油詩。

舒舒家里的雙胞胎弟弟,就是喜文不喜武,前兩年也學過詩,做出來的都比這個齊整。

三福晉的臉上露出敬佩來,道:“可不就是如你說的,只要對仄挑不出毛病,再將能替代的都用旁的替了,換兩個好詞兒,討了我們爺歡心,就能冒充才女了!”

舒舒不用細想,也曉得這說是那位田格格。

三貝勒府的日子還挺好玩,妻妾爭風居然是爭在做詩上頭。

只是,三福晉這不是揚短避長么?

舒舒不樂意插手三福晉的事情,可是也不樂意田格格壓在三福晉頭上。

這京城里哪里有秘密呢?

要是在三貝勒府弄成這樣局面,旁人就要質疑董鄂家的教養了。

站著嫡福晉名分,兒子也生了兩個,還管教不好格格妾室,簡直是叫人看大笑話。

舒舒想了想,就道:“這詩歌點評,不是三貝勒說好就好,照我看有人既是要做才女,三嫂就成全她,是好是歹的,讓外人評說去!您就別想著跟著比了,輸贏都沒有意思,反而失了身份……”

三福晉聽了,眼睛一亮,恢復了平時的伶俐勁兒:“妹妹這個主意好,我直接給她出書去,到時候就讓大家好好看看,她是什么成色!被我們爺一個人夸算什么,總要人人夸才好,她樂意當才女,我就捧她做才女!”

現下人對才女既是追捧,又是輕蔑,還要求高潔。

即便出身尊貴如芯仙,沒有人說到她面前去,可是背后的議論聲也沒有少過。

芯仙,是京城最出名的女詩人,是元后堂妹,索額圖之女,大學士尹桑阿之妻。

舒舒想要給自己一下子。

多嘴!

她是記仇,沒有忘記北巡路上田格格給她們幾個妯里添的麻煩,也擔心三福晉日子不好影響到董鄂家的名聲,想著幫三福晉打壓打壓她的氣勢,可也沒想跟自己扯上干系。

那樣的話,成什么了?

宗室媳婦現下還不講究“七出”,可是這“多舌”也是錯處,不能掛在明面上。

三福晉行事,可不是大氣的,說不得為了推卸責任,還要將她推在前頭。

舒舒臉色鄭重起來,道:“三嫂聽差了吧?!我可沒給您出什么主意,這個名聲我可背不得,倒成了賣弄口舌挑撥兄嫂關系似的……”

三福晉看著她一眼,笑了:“你這也太小心了!放心放心,我曉得了,不跟旁人說是你說的!”

舒舒皺眉,帶了不解,道:“三嫂這話叫人湖涂,我說什么了?”

三福晉輕哼一聲,道:“怎么剛說就忘了?不是你說的,讓我成全田格格么?”

舒舒看著茶杯里的水一眼,看著三福晉的眼睛,滿臉坦蕩,道:“三嫂怕是真想差了!我的意思,是建議您跟今天似的,拿著旁人的詩歌也去尋人點評一回,不說旁人,就是芯仙夫人的點評,誰還能反駁了?”

三福晉皺眉道:“你方才說的,是這個意思?那芯仙夫人夸了,不是給田格格添彩么?”

舒舒正色道:“若是才女,本就不該埋沒于后宅之中……”

三福晉的臉上帶了不痛快:“一個格格,進了皇子后宅,就是家里幾輩子高香燒來的,還不足興,要代我這福晉在外行走才滿意?”

舒舒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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