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休息呢,活兒都干不完呢”
李學武笑著站起身,看了看她嬌嗔的模樣,想著剛才的手感,實在是有些意動。
現在他理解了,什么叫做屁股決定腦袋!
這話說的太特么有道理了!
張松英不滿地說道:“你都一個月沒休息了,就不能休息休息?”
“改日!改日一定!”
李學武笑著指了指門外,同時湊到走過來的張松英耳邊輕聲說道:“剛回來,工作特別多,多少人盯著我呢”。
說完又點了點張松英,道:“好好工作,下個月我要跟李主任去羊城,帶著你”。
“真噠!”
張松英的目光里全是驚喜,可隨即又有些遲疑地問道:“我去合適嘛?”
“合適”
李學武笑著解釋道:“去羊城考察學習先進招待所和飯店的管理和運營嘛”。
“那敢情好我長這么大還沒出過京城呢!”
張松英先是欣喜地說了一句,隨后又反應過來,問道:“什么運營?不是招待所嘛,怎么跟飯店還……”
“慢慢你就會知道了”
李學武笑著說了一句,隨后就要離開,卻又被張松英拉住了。
“那個……”
張松英遲疑地問道:“傅林芳走了,招待所那邊怎么辦?現在只有淮茹一個人在忙,我這邊忙完還得回去幫忙”。
“以前怎么做的?”
李學武看了看她,道:“暫時先這樣,人事問題不宜這個時候動”。
“還有下午要用小會議室,招待幾個領導,收拾一下”
說完抬了抬手里的飯盒,轉身出了包間。
二樓已經沒人了,樓下倒是還有幾個人在吃飯,見著李學武還笑著打了招呼。
李學武也是笑著回應的,拿著洗干凈的飯盒便回了保衛樓。
說有工作并不是他不行了,也不是在敷衍張松英,而是真的忙。
到了辦公室,跟沙器之說了兩句,便拿起電話給華清那邊打了過去。
九月了,往常都應該開學了,但是華清現在亂成一鍋粥,還不知道咋玩是好呢。
李學武的電話并沒有直接打給李叢云,而是打到華清保衛處去了。
剛回來,他只給幾個親近的關系打去電話問候了一下,李叢云那邊只給他家里打了一個。
當時電話是他愛人接的,李學武問了幾句,也就掛了。
李叢云愛人還記得他這個便宜大侄子,還記得李雪呢。
不過畢竟只有一面之緣,他跟李叢云平時接觸的也不多,公事,最好還是拐彎的好。
吳有慶接著電話的時候還很詫異,苦笑著問道:“我還以為伱失蹤了呢!”
“蛋!你吳處長但凡有點想我的心,只要打來電話問問就能知道我在哪!”
李學武笑罵了一句,隨后認真了語氣,問道:“怎么樣?你那邊的狀況還好嗎?”
“對付活著唄”
吳有慶的話很含蓄,可李學武也能聽得出他的無奈。
華清那邊的情況可是比軋鋼廠這邊還要危險和嚴重的,吳有慶又是這么個位置,能堅持到現在都算是個奇跡了。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啊”
李學武也是感慨地說了一句,隨后問道:“有沒有什么困難,我這邊能辦的一定辦”。
吳有慶嘆息一聲,道:“幾個需要保護的人已經安排去了一監所勞動,你幫忙照顧一下就行了”。
“這事我知道了”
李學武很是認真地一口應了下來,隨即問道:“受影響的人多嘛?”
“唉太多了實在照顧不過來!”
吳有慶無奈地說道:“從你大哥的情況你就能看得出來,我們這里跟你們廠的情況不同,那些人……你今天打電話是?”
“我們這里也是一樣,嗯”
李學武聲音低沉地說道:“我也是剛培訓回來,聽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就想起了你們”。
說完頓了頓,好像是在整理情緒似的,又說道:“我跟廠里申請了一下,想跟你們搞個合作項目,需要一些高素質的研究型人才,包括汽車和工業方面的”。
“真的!”
吳有慶驚訝地問了一句,隨后又擔心地說道:“不會受到影響吧?我說的是……”
“不會”
李學武明確地表示:“我們廠已經穩定下來了,領導對這方面工作比較重視,單獨立項,單獨建立研究所,人員單獨管理,安全方面你放心”。
吳有慶遲疑的問道:“那……生活條件?……我們也能堅持的……”
“這個你也大可以放心”
李學武說道:“既然我敢給你打這個電話,就已經是安排好了,你那邊情況一定很不好了,看著我們廠,就知道你有多為難了”。
“這些都不說了”
吳有慶說道:“一會我跟領導匯報一下,隨后就到你那去,你等我就是了”。
說完又追問道:“你們只需要工業研究人員嘛?需不需要建筑,或者原子能方面的?”
“要!”
李學武笑著說道:“只要你吳處長開口,我們就需要,但請幫我跟研究原子能的老師和同學們說說,科研教學都可以,可不能玩真的!”。
“謝了兄弟”
吳有慶掛電話的時候聲音都是哽咽的,話語里全是感動。
當然是要感動,李學武求人辦事還能讓自己虧了人情?
當然是要讓對方覺得虧欠自己的才是!
打完這個電話,李學武想了想,又給鋼鐵學院打了過去,當然是找自己的班主任了,
“處長……”
沙器之帶著周瑤走了進來,剛要招呼,見著李學武正在打電話,又把話頭止住了。
李學武看了看兩人,拿著電話示意了辦公桌對面,聽見電話里有動靜了又接聽了起來。
周瑤猶豫著是不是等一會再上來,可沙主任已經示意她過去坐了,只好就跟著進來了。
沙器之聽著領導的電話,似是跟鋼鐵學院那邊說著話,沒在意,拿了茶杯就去幫李學武接熱水。
周瑤坐下后看了李學武一眼,見領導沒注意她,便翻開自己的筆記本,準備著一會要跟領導說的話。
李學武的電話不太長,她聽著大概的意思是要跟鋼鐵學院那邊搞合作,研究汽車和冶煉的事。
具體的她不大明白,但她想著現在的大學不是都停課了嘛?
“跟黃詩雯談過了?”
李學武放下電話后看了周瑤一眼,一邊接了沙器之遞過來的茶杯,一邊問了一句。
周瑤點了點頭,說道:“談過了,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跟我說了”。
“嗯”
李學武點了點頭,問道:“看著她精神狀態不大好,現在怎么樣了?”
“是,已經好多了”
周瑤抿了抿嘴,道:“她從醫院跑出來以后好多事情都不記得了,能記起來的時候已經在亮馬河河灘那邊了”。
李學武翻開了沙器之給他找出來的案情報告看了看,上面說保衛科也找過人,但是沒找到。
關于搜查范圍,保衛科記錄的很明確,就是全廠內部搜查了,并沒有往外面去,因為幾個出入口門衛都說沒見著人跑出去。
在亮馬河河灘醒來的,那就是從聯合企業建筑工地跑出去的了。
那邊停工了,怪不得找不到她。
“醒來后她也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只是在周圍晃悠著,可能有人給她吃的了”
“呵”
李學武長出了一口氣,躺靠在座椅上,昂著頭,閉著眼睛,用手捏了捏眉頭,悶聲問道:“她說的這些話你信嘛?”
周瑤看了看李學武,隨后低下頭說道:“她有不在場的證據,雖然對傅林芳造成了傷害,但并不是她直接構成的犯罪”。
“我知道”
李學武輕聲說道:“如果是她直接犯罪,保衛科早就抓她了”。
“我想問的是”
李學武抬起頭,瞇著眼睛看了看周瑤,道:“這些天她都去干什么了,跟誰在一起,為什么要躲著不回來,難道她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嘛?”
“是”
周瑤抬起頭,說道:“我在陪她去洗澡的時候也發現了,她的身上有好多磕碰傷痕,有舊傷,也有新傷”。
李學武坐直了身子,拿著鉛筆敲了敲案件資料,道:“你要注意,這個案子還有兩個人你沒有接觸到呢”。
“我知道了”
周瑤解釋道:“我剛才陪著黃詩雯去人事處做了備案,并且把她送回了家,從她父母的激動情緒上看,出了事以后她并沒有回家”。
“還有,我同科里同事還在追查王敬章的下落,下午我準備帶著人去房立寧老家一趟”。
“嗯,去吧,開車去”
李學武點頭道:“這個案子在上個月的那幾起傷亡案件中算是個典型”。
“你也知道,咱們處室正在開展對這些案件的溯源打擊調查工作”
李學武用鉛筆點了點周瑤道:“你這個案子里的王敬章算是一個關鍵人物,房立寧是很多案件的知情人”。
“辦案嘛,講究時效性,可也要實事求是,大膽分析,細心求證”
李學武從抽屜里找出一本遞給了周瑤,道:“送給你的”。
“謝謝處長!”
周瑤很認真地收下了這本書,隨即微笑著說道:“其實我已經去書店里買了一本,但這本算禮物,我就收下了”。
李學武笑了笑,站起身說道:“注意團隊配合,多聽、多想、多學習”。
“是!”
周瑤給李學武敬了一個禮,隨即笑著走了。
沙器之送了周瑤回來,笑著對李學武說道:“您還給鋼鐵學院的老師打電話,他們要是知道您把學院的高材生當保衛人員培養,會不會埋怨您”。
“這得怨徐主任啊”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誰讓他把人分到保衛處來的,我倒是想要工安大學的學生,關鍵是他弄不來啊”。
“您就別想這些好事了”
沙器之笑著說道:“聽分局那邊的人說,僧多粥少,他們那里一年也去不了兩個,咱們?”
“哎!這可不一定!”
李學武笑著點了點他,說道:“剛跟華清和鋼鐵學院聯系完,這一次我非得撈它一網大的,徹底解決咱們廠大學生不夠用的問題”。
“處長……!”
沙器之聽了李學武的話后,擔憂地提醒道:“大學生……現在……您可要慎重啊,咱們廠可剛消停下來”。
“你怕什么!”
李學武耷拉著眼皮笑道:“在家里有爹媽慣著,在學校里有老師慣著,到了這!”
說著話從腰上把槍掏了出來,啪的一下放在了桌子上,道:“是龍得給我盤著,是虎得跟我臥著!”
“人到了我們這你們絕對可以放心了”
李學武笑著帶了來訪的李叢云等人轉了轉軋鋼廠的大食堂以及宿舍樓。
沙器之跟在后面看著領導溫暖的微笑,又想起下午剛上班那會領導說過的話,他只覺得早先的人販子就該是這樣的。
這算什么!
殊不知后世某些學校的領導們還不是主動把學生以實習的名義賣出去?
有良心的當然是讓學生自己辦卡領實習工資,沒良心的則是自己轉手刮一層,豬狗不如的更有把學生送去洗浴中心實習的,還特么安排按摩業務!
這種人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講為人師表的孔子都恨不得跳出來捏死他們了。
李學武當然不可能安排華清的師生們去做按摩業務了,雖然他們的學校名稱跟京城最有名的澡堂子一個號。
可人家是正兒八經的大學,不是澡堂子技工培訓學校。
雖然后世出了幾個素質還不如搓澡工的美術生,但瑕不掩瑜,華清依舊是這個年代里的高光。
李叢云不是自己來的,吳有慶和景榮陪著,從大食堂里出來,上了整備過后的威利斯,幾人又往聯合企業那邊走。
車上,李叢云拍了拍坐著的威利斯,面上略帶不屑地問道:“就生產這玩意兒?”
“那也比你們學校搞出來的東西好!”
李學武不讓份兒地回嘴道:“管咋地我們都要建廠了,你們設計的那些東西上路了嘛?”
“嘶”
李叢云瞪了瞪李學武,道:“我們那是工程研究,能跟你們一樣嘛!”
“還有!”
李叢云對著李學武又問道:“你就這么跟你老叔說話的?”
“抱歉,商場無父子,賭場無兄弟”
李學武攤了攤手道:“你罵我可以,但不能鄙夷我們的產品”。
“這是情懷!”
看著李叢云嗶了狗的表情,李學武故作認真地解釋道:“你得理解,這是一個工業人的心,一個有著一萬多人大廠的夢,這是……”
“你們這不是抄襲的嘛”
“抄襲的嘛”
“的嘛”
“還有”
李叢云無情的撕破了李學武的激情:“你特么高中畢業,現在學的也是馬克思專業,哪里來的工業情懷?!”
“好吧”
李學武轉頭看向李叢云,坦白道:“你罵我,我還可以活著,你罵我們的產品,要是賣不出去,你就甭活了”。
“嘿!你早這么說不就完了嘛!”
李叢云也是心情好,拍了拍李學武的肩膀說道:“沒事兒,借鑒和學習嘛,不算什么,模仿貫穿了整個人類發展史”。
李學武見他這么會說話,笑著道:“跟您在一起真能學著不少知識啊”。
坐在前面開車的韓建昆和沙器之都要忍不住笑了,后面的領導說話太有意思了。
廠區大,下午的時間又有限,李學武總不能帶著他們在院里走。
所以就用了保衛處的公務車,兩臺威利斯,無門透氣,涼快得很有種觀光車的感覺了。
李叢云來軋鋼廠好像也是散心來的,尤其是聽了李學武的初步介紹,以及先帶著他們看生活環境的安排,更能體會到大侄子的用心。
兩臺車到了軋鋼廠發動機研發中心——就是一間閑置倉庫改成的實驗室。
這里面的環境和條件很一般,主要是前期李學武錢緊嘛,雖然扔里的錢無數,可都用在了材料和實驗研發上了。
夏中全可不敢亂花李學武的錢,別人的錢亂花了要賠錢,李學武的錢亂花了要賠命。
知道李學武要帶人來參觀,夏中全抽時間過來等著了,也是給李學武看看現在的研究進度。
等見著幾人下了車,夏中全帶著兩個工程師主動迎了出來。
李學武笑著給幾人做了簡單的介紹,隨即便由著夏中全帶著眾人開始參觀這處李學武給予了厚望的研發—發財—研究發財中心。
李叢云在車上還跟李學武扯閑蛋呢,等進了車間便認真了起來。
這里有可能會成為他們學校的另一個辦學地點,或者說是回歸的原始教育模式,保留科研和教學的火種,讓那些愿意教,愿意學的人過來這里繼續開展工作。
“我們現在主要攻克的方向是威利斯的發動機和變速箱逆向工業生產……”
“發動機直列四缸,2.2升,變速箱是三擋手動……”
“你們為什么會選擇這個小玩意兒當生產方向?”
李叢云站在一臺被解刨開的威利斯吉普車面前,問了李學武這么一句。
李學武歪了歪腦袋,反問道:“不然呢?”
“有很多可以學習的對象啊”
李叢云說道:“現在國家缺少大型工程運輸車,缺少……”
“不不缺”
李學武晃了晃腦袋,道:“您可能不知道,川省汽車制造廠已經研制并開始投入生產了兩個型號的重型卡車”。
“一種是CQ261型6X6重型越野汽車,200匹馬力,越野載重6噸,牽引10噸,公路載重10噸,牽引15噸”。
“一種是CQ261Q/25型鞍式牽引車,250匹馬力,公路掛車行駛載重40噸”
李學武挑眉道:“重型工程車國內已經不缺了,我們廠要搞的消防車改裝就是準備用這兩種車底盤”
“輕型卡車有一七廠的解放和京城汽車廠的130”。
“轎車有紅旗和魔都……”
“可是吉普車有212了啊”
李叢云再次看了看眼前的威利斯,搖頭說道:“你自己的車就是212,你應該知道這款車已經過時了,比212小了不少”。
說完還頗為自豪地說道:“212的設計也有我們的老師和學生參與”。
李學武抿了抿嘴,沒覺得這有什么可自豪的,集全國力量辦學,有著得天獨厚的辦學歷史和人才優勢,培養出來的學子涉及到各行各業不也是正常的嘛。
“小,并不代表不優秀,過時的是思想,永存的是經典”
李學武伸手拍了拍這臺老車,解釋道:“咱們現在研究的方向都是大和全,拉的人越多越好,馬力越大越好”。
“但在我看來不是一回事”
示意了眼巴前的這臺車,李學武解釋道:“首先它只比212少了十馬力,但他跑的和212一樣快,拉的人也還是那么多,就能坐四個,搞那么大馬力不費油嘛?”
“212的設計是有正治和其他因素要求的,但我們廠不需要在乎這個”
李學武看著李叢云說道:“輕型、省油、便捷、好用、耐躁,這些就足夠了”。
說完又指了指車里正在實驗著的收音機和其他東西道:“我們更注重車輛的附屬價值,比如開車的時候聽收音機,比如汽車行駛過程中的供暖,比如座椅的舒適度,以及隔音效果等等”。
接過工程師遞過來的圖紙,李學武點了點效果剖析圖解釋道:“說是抄襲,倒不如說是換代升級”。
“因為使用場景的變化,車身結構、底盤材料、機電系統等等,我們都準備進行升級換代”
“比如車身結構”
李學武又選了一處介紹道:“我們廠的煉鋼企業研發出了合金鋼材,使得整體車身強度在不改變原有標準的情況下輕量化40”。
“即便是我們設計了整體式車身,附加更多的功能化部件,但車身重量和油耗并不會發生改變”。
“反而在高強度、高韌性、耐磨、耐腐蝕、耐低溫、耐高溫等數據方面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尤其是駕駛舒適度方面,感覺會很明顯”。
“嗯,確實有獨到之處”
李叢云點了點頭,道:“看來你對這款車的設計思路很了解啊”。
聽見李副校長這么說站在一旁的夏中全笑著說道:“李副處長才是我們的總設計師”。
“是嘛!”
李叢云剛才已經知道,這位夏處長是技術處的負責人,也是華清畢業的高材生,不過是很久以前的了。
李學武對于李叢云的驚訝照單全收,畢竟圖紙就是他畫的!
說破大天去,這臺車也是李學武畫的!
領導們站在前面商業互吹,技術人員則是站在后面說著閑話。
“怪不得費勁巴力的讓咱們畫效果圖,還要畫剖面圖和技術樣圖”
“敢情說了,這是專門給不懂技術的領導們看的!”
“別瞎說!”
聽見兩人編排領導,技術科的工程師瞪了兩人一眼,道:“誰說領導不懂技術,李處長不懂啊?!”
先前那人笑著道:“李處長那還說啥了說是天才設計師都不為過”
見他揶揄李學武,工程師笑著打了他一下,道:“人家是站在總領全局的高度上看問題,是從使用者和銷售的角度上表述意見,你們懂什么!”
“嘶高工,我發現你也跟處長一樣不純粹了!”
這人咧著嘴一臉的遺憾道:“看看處長的樣子,還說李處長是總設計師”
“就是”
剛才說話的人幫腔道:“世風日下啊正直的處長彎了腰純粹的高工露了笑”
工程師笑著瞪了兩人一眼,道:“你們懂個屁,要不是處長彎了腰,你們能賺著補貼啊,你有錢娶財務處那小丫頭啊!”
“這會兒都清高了”
高工笑著說了他們幾句,又示意了那邊拿著圖紙說話的幾人道:“咱們處長跟李處長客氣那是因為人家拿錢了,讓咱咋畫就得咋畫,人李處長還得拿著你們畫的東西去騙……”
“不!是得去給別的領導解釋怎么造車、怎么花錢呢!”
工程師點了點兩人,提醒道:“出去別瞎說啊,處長對咱們怎么樣你們自己心里明白,李處長對咱們怎么樣你們也清楚”。
說著話還特意點了點剛結婚的那小子,道:“你媳婦都是李處長給的!”
那個年輕技工也逗:“那要是這么論,他得是我老丈人唄!”
“想得美了你!”
“這是我們廠李主任,也是主管副廠長”
李學武的介紹很有技巧,先是介紹了李懷德的管委會身份,又介紹了他的辦公身份。
在介紹其辦公身份的時候特意冠了主管兩個字,也分不清是李學武的主管領導,還是全廠的主管副廠長。
李懷德是在招待所的小會議室接待的李叢云一行,作陪的有景玉農和技術處的夏中全,以及李學武。
這邊因為李學武的提前通知,已經擺成了會客的樣式,服務員在他們進門前就已經把茶水和果盤準備好了。
“這是我們廠景副廠長,主管財務和人事,以及聯合企業項目工作”
由著李學武的介紹,三位主要領導互相握了握手,客氣著入了座。
先前已經介紹過了,知道這位是華清的副校長,李學武已經提前跟兩人說了雙方的情況。
李學武先帶著李叢云去看現場,就是為了給足華清的信心,也為這一次的會談打下基礎。
軋鋼廠這邊急需設計人才,不僅僅是汽車廠缺少,其他工業和項目也缺專業的技術人才。
華清大學急需安置那些受到威脅的老師和學生,以及那些亟待保存的實驗器材。
以前都是學校輸送人才到廠,趕上一回老毛子來支援,還整了一半,剩下的全靠廠里養的這些工程師野蠻生長。
學校和工廠的關系如果不是附屬的,或者像是鋼鐵學院這樣同系統管理的,很少有直接合作的。
這一次真是難得的契機讓兩個不大可能合作的單位走到了一起。
保衛處之間的合作并不能作為穩固的橋梁,那只是安保上面的合作,真要開展技術合作,那必然是大項目。
比如原子能專業的那些老師和學生們……
這是不可能的,他們可以把研究所搬過來,但搞那些東西李學武是絕對受不了的。
雙方都是有意進行合作,談起來就方便多了。
技術處的幾個工程師輪番上陣,利用準備好的移動黑板,給來訪的李叢云一行簡單介紹了軋鋼廠正在進行的項目,以及急需人才支援的各個崗位和方向。
李叢云在聽完軋鋼廠精心準備的講解過后,表示了對軋鋼廠多方向發展進步工業的贊許,也對軋鋼廠現有取得的發展成果表示了祝賀。
軋鋼廠管委會主任李懷德講到:落其實者思其樹,飲其流者懷其源,軋鋼廠的不斷進步和發展是離不開各院校技術和人才支持的。
在軋鋼廠的發展歷程中,不斷涌現出以夏中全同志為典型代表的優秀工作者,辛苦耕耘,為軋鋼廠的建設而不斷奮斗著。
軋鋼廠立身于工業基礎行業,有著較為系統和完整的生產加工體系,著眼于更廣闊的輕、重混合工業制造產業。
在時代的變革中,本著為人民服務的思想建立企業文化,人民需要什么,軋鋼廠就生產什么。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軋鋼廠在進步的過程中需要不斷汲取百家之長,熱切希望獲得跟多朋友的支持和幫助。
也歡迎華清大學的有志師生加入到軋鋼廠的發展進程中來,共同進步、提升和學習,創造屬于軋鋼廠和華清大學共同的輝煌成就。
李懷德同志的講話獲得了華清大學一行人的一致贊許。
華清大學副校長李叢云表示,紅星軋鋼廠是華北重工業產業中的一顆明星,是全國重點工業發展中的基石,是鋼鐵行業中的頂梁柱。
在現有的榮譽和成績上能夠不忘初心,力爭全面發展,創造更廣闊的價值,這本就是一件十分難得的大決心和大毅力。
院校與工廠之間的關系就像是大樹和水,水滋養大樹,大樹保護了水,也證明了水的重要性。
互惠互利,相輔相成,這本身就是學校與工廠之間的關系。
華清大學正處于時代變革的選擇中,作為時代的經歷者,我們更愿意做苦行僧,愿意為工廠和變革事業奉獻自己的力量。
華清大學與軋鋼廠已經有了較為豐富的合作經驗,相信在接下來的合作中會一帆風順。
商談會議上景玉農副廠長作為軋鋼廠的人事和財務負責人,同時也是未來華清大學與軋鋼廠共同設立研究所的主管領導,就未來發展與合作進行了表態發言。
本著共同發展,合作雙贏的角度出發,雙方接下來會就軋鋼廠現有技術性難題以及工業生產改善等方面進行專業性攻克和整改。
并且在其他領域展開更廣泛的合作與開發,包括但不限于半導體、遠距離自動控制、燃油輪機、汽車工業、無線電等發展方向。
軋鋼廠作為發展主體,努力保障研究所的運營與發展,為科研和技術人員提供安全、完善的生活保障。
會議無疑是成功的,從雙方代表展現出的誠意與意圖就能看得出,對于第一次見面會大家都有了合作的信心和基礎,對接下來的合作與研究更是持積極肯定的態度。
李學武陪同景玉農一起送了李叢云等人上車離開。
站在招待所門口,景玉農看著離開的汽車微微一笑,對著李學武說道:“真不知道你從哪里找來的這么多關系”。
“得道者多助?”
李學武轉頭看了看景副廠長,也是微微一笑道:“可能心誠面善的男人都比較命好”。
面善?
景玉農有些無語地打量了李學武一眼,點點頭說道:“你是挺面善的”。
“叭叭叭”
李學武剛進院,李姝便站在院里的矮籬笆旁對著李學武比劃著。
這可不是在叫他,李學武明顯看出閨女在跟他比劃著開槍呢。
“這都跟哪兒學的?”
李學武好笑地蹲在了閨女面前,讓閨女給自己比劃了一個槍斃。
老太太笑著看了一眼這爺倆兒,解釋道:“她媽單位組織福利看電影,因為離的近,我跟京茹便抱著她去了,這不學來了”。
李姝還比劃著跟叭叭玩開槍呢,卻只見叭叭從腰上拿出來一把真的。
“呀!”
她倒是聰明,認得畫布上演的人拿的也是跟叭叭這個一樣的。
李姝可不管這是誰的,對著爸爸就伸出小手,蠻橫的態度很明顯的告訴李學武,不給我就哭!
老太太見著李學武玩真的,趕緊嚇唬道:“可不能給她玩這個啊,多危險啊”。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沒事的,我把子彈卸了”。
說著話,把彈夾取了,又檢查了槍里的子彈,對著菜園子試著開了一槍,這才把手里的槍給了早就著急了的李姝大魔王。
李姝的小手哪里拿得住這么大的槍,從叭叭手里接過來就跟懷里抱著,跟別的新玩具一樣擺弄著。
李學武笑著抱了她,使勁兒親了一口,許是得著玩的了,叭叭親也不嫌棄了。
等進了屋李姝看見麻麻正坐在沙發上看書呢,便咿咿呀呀地開始說上了。
顧寧抬起頭看了這爺倆一眼,尤其是李姝捧著手槍的模樣,微笑著說道:“從看了電影回來就一直這樣,逮著誰跟誰比劃著”。
李學武笑著說道:“我閨女有我當年的熱血和風范,以后一定是個好兵”。
顧寧抿了抿嘴唇,一打有了身孕,她的性格也改變了很多,比跟李學武在一起后改變的還多。
可能這就是母親的天性,會讓人變得善良和溫柔,甚至是感性。
以前看過的書,現在重新撿起來再看就又是一個理解和角度,她倒是真喜歡樓上李學武給她準備的那個書房。
在這個時期,這個時間點,藏書也是一種困難,甚至是原罪。
可李學武給了她充分的保護,喜歡看什么就看什么,樓上的書房就是她思想的安全屋。
甚至是從別處給她找了些外文的資料,或者讀本,這個時候可是了不得的事。
她喜歡李學武,喜歡他關心自己,喜歡他愛護自己、愛護李姝、愛護所有家人。
以前的自我保護意識正在李學武給他的強大信心面前逐漸瓦解,時常流露出溫柔嬌羞、熱愛生活的一面。
李學武也覺得顧寧更有女人味了,或者說更像是一個正常的妻子了。
“叭!叭!”
看見秦京茹從餐廳里走出來,李姝站在茶幾邊上,抱著那把手槍比劃著,小嘴費勁的叭叭著。
秦京茹故作兇狠地說道:“你敢嚇唬小姨?忘了是誰帶你去看叭叭叭的了?你站住!”
李姝見著她過來了就往回跑,想要去找叭叭,可懷里的手槍太沉了,一著急就是去了平衡。
好么,直接連人帶槍的撲倒在了地毯上。
秦京茹嚇了一跳,可還沒等她跑過來抱她呢,李姝自己就爬起來了。
“額!”
小手指了指地上的手槍,示意秦京茹看,秦京茹天天跟她在一起,哪里能不知道她的鬼主意。
這是在說:看看!追我吧!逗我吧!把玩具摔了吧!摔壞了都怨你吧!
“好你個小壞蛋!”
秦京茹偷偷瞧了李學武和顧寧一眼,見他們都沒怎么在意這個,便就逗著李姝去洗手了。
李學武和顧寧不是不關心李姝,可小孩子難免的會走路摔跤,磕了碰了只要沒有傷害就不算是個事。
就算是他們自己來照顧李姝,也不敢保證孩子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更何況秦京茹是真對李姝好呢,天天跟著老太太照顧她,洗洗涮涮的,李學武和顧寧都不是那種苛刻的人。
這個家庭是很富裕,也很有條件,但不是地主老財,家里的孩子也不是公主少爺,他們只是這個家里的一份子。
看著秦京茹帶了李姝去洗手,李學武站起身把槍拾起來收拾好又揣了回了腰上。
李姝這孩子要成精,犯錯都會找背鍋的了,做事一百個心眼子,跟誰學的呢,自己家里人也沒這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