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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谷繪里香艱難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道模糊的背影。
目之所及,光線昏暗,白色的窗簾隨著清風浮動,似鬼魂張揚。
房間里的擺設她有些熟悉,頭和腹部雖然還疼著,可她已經想起,這里是國際飯店,她安全了。
“請問——您好,我、我為什么在這?是您幫助了我嗎?”
桃谷繪里香嗓子干啞,可從混沌中清醒過后,隨著身體上的疼痛,她也想起了失去意識前的事。
那個時候,她應該是在珠市口東大街,約了親切的朋友在天壇公園見面,見面不成回返,結果……
“如果你已經清醒了,那么請配合我們回答幾個問題。”
背對著她坐在窗邊椅子上的人開口說話,桃谷繪里香確定地聽到了他說的是我們這兩個字。
她慢慢地轉頭,觀察著房間里的狀況,卻又在臥室房門口,半敞開著的房門外發現了微弱的燈光。
這是一個套間,高級套房,有獨立臥室和衛生間,還有小客廳和書房,算是國際飯店最好的一類。
當然,外事館的人也有在這邊長期訂房間的,卻很少來住,只用作交流和小憩,因為他們有紀律。
而外商,或者媒體人,則是寬松許多,可以選擇外事館宿舍,或者像是國際飯店這樣的高級酒店。
當然,他們更愿意享受高級別待遇,只要足夠安全,他們并不用擔心住宿費用,以及吃喝消費。
這些都是有單位來買單的。
桃谷繪里香在國際飯店也有這樣一間高級套房,作為三禾株式會社駐京辦負責人的固定居住場所,也用作跟國內通訊和辦公使用。
她在這里生活,在這里交際,也在這里工作,甚至是……
門口的燈光,應該就是書桌上的臺燈,一定有人在做著記錄。
“所以,請問,你們是誰?”
桃谷繪里香強忍著內心的震撼,語氣柔弱地問道:“是誰在向我提問,我又向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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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飯店的燈火永不熄滅。
這是流傳于外事人員,以及在內地工作或旅行的外事團體中的一句話。他們剛剛落地,問及哪里適合食宿,確保足夠的安全,一定會有人建議他們來國際飯店試一試。
這里只接待內部客人,并不對外營業,所以安全有充分保障。
所謂的內部人員,是指紅星廠負責在城市內招待的客人。
或者是,作為外事館定點接待酒店負責招待的客人。
所以,在這里不僅僅能看到來紅星廠公干的高級干部,還有各外事館工作人員以及外商和媒體人。
桃谷繪里香就是典型的外商代表,成熟而又知性,韻味十足。
而詹姆斯則是典型的外事館工作人員,是日不落的一等秘書。工作壓力很大,年齡剛過四十,便已經很禿然地發現自己孤獨寂寞了。
常年工作在異國他鄉,又要高度警惕,小心紀律,難免的會讓他們有了疲憊之心,總會幻想滟遇。
蒼蠅不盯無縫的蛋,所以……
兩人的交際還要從李學武的那一次狠心拒絕桃谷繪里香說起。
巧合地,跟李學武在樓下臺球室相遇,本以為能更進一步發展私下里的友誼,沒想到正趕上紅星廠舞蹈團的姑娘們受了委屈。
李學武忙著處理這件事,所以并未對桃谷繪里香約他上樓玩臺球的事表現出什么向往和意動。
不久后,紅星廠組織談判會,在國際飯店安排了午餐會。
桃谷繪里香再一次主動出擊,可面對的是李學武不軟不硬的釘子,甚至在討論雙方關系的時候,李學武用了明確的態度表示不會、也沒有資格代替死去的國人原諒她們那個卑劣的、充滿罪惡的民族。
這種態度說不上有多么苛刻或者仇視,但對于她來說,李學武這個目標,她是如何都拿不下來了。
其實挺遺憾的,年輕、幽默、風趣、位高權重,無論是三禾聯合株式會社,還是她背后的人,都對李學武表示了足夠多的興趣。
只要她能走近李學武,那這份工作她愿意做一輩子,她對自己的姿色和技術有足夠多的信心。
可是萬萬沒想到,風度翩翩,在商業活動中展現出了最開放態度的李學武竟然是一個族民義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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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的心總是會莫名其妙地走到一起,好像是巧合,又好像不是巧合。在樓下的餐廳,一個人來品嘗美食的詹姆斯,遇到了一個人來喝酒的桃谷繪里香。
巧合的是,兩人都學習了中文,更巧合的是,桃谷繪里香也會英文,所以,他們坐到了一起。
你請我吃飯,我請你喝酒。
中文里有一句諺語,叫吃飽了不想家,更不想家里的孩兒他媽。
詹姆斯的思鄉之情,在溫柔如水的桃谷繪里香面前得到了充分的緩解和釋放,兩人互道心中苦悶。
桃谷繪里香把自己描繪成了一個常年工作于外地,忍受著男友在國內劈腿,卻在今日收到了對方的分手信而一人飲酒醉孤獨寂寞冷。
詹姆斯出于紳士的本能,安慰了桃谷繪里香,他們有聊不完的話題。即便飯已經吃完了,酒也喝干了,桃谷繪里香說她樓上房間里還有一瓶好酒,她想繼續聊。
這一切都是巧合,他只是遇到了一個失戀了,醉酒了,需要安慰的姑娘,詹姆斯對自己說,他不能冷酷地一走了之,那太不紳士了。
所以,他們上了樓,在桃谷繪里香的房間里,坦誠相待,互相安慰,把對方當做異國他鄉的酒。
酒醒后,一切如初,好像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詹姆斯還是日不落的外事菁英,外事館里的一等秘書。
而桃谷繪里香依舊是商業菁英,職場女性,成熟而魅力。
只不過詹姆斯多了一個外國朋友,桃谷繪里香多了一個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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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負責收集和調查內地工業科技發展情況,針對個別項目會展開更為特殊且目的性的調查。”
桃谷繪里香躺在床上,講著她所認識的詹姆斯,或者把詹姆斯作為目標進行攻略后的調查結果。
“他是這一工作的負責人,有專門的工作人員配合他,我所知道的就有不下3個人在為他服務。”
看著昏暗的天花板,努力回想著前一段時間的經歷,她頓了好一會兒,這才又繼續說道:“具體都有誰,我是不知道的,他吐露的很少,也警告我,這些不在交易范圍內,我不應該過多的打聽。”
“交易?你是說交易對嗎?”
坐在椅子上的人,用一種略顯驚訝,但很平和的語氣確定問道:“他把你們之間的關系定義為一種交易,還是說,情報之間的?”
“我覺得應該都有,他并不是很在意我是誰的人。”
桃谷繪里香別過頭,看著屋角地上的臺燈,微弱而無力,就像是現在的她一樣,是待宰的羔羊。
“他說這些內容只需要通過報紙或者表面的一些關系,輕松就能收集上來,不過是多費些時間。”
她長出了一口氣,說到:“有進展的突破,還是從香塔爾出現在了國際飯店,并沒有跟隨貿易旅行團離開,詹姆斯對她很感興趣。”
“所以,他要求你去接近香塔爾,或者查探什么情報?”
那人問了這個問題后,頓了頓又再次開口問道:“他憑什么覺得你能為他服務,或者說,他的手里有你需要的情報,或者價值?”
“不知道,我也想不通”桃谷繪里香微微搖頭,看向椅背說道:“或許這就是日不落的驕傲?”
這個回答倒是讓椅子上那人頓住了,好半天沒有再問話。
桃谷繪里香也覺得可笑,笑的肚子上的傷口隱隱作痛。
“你是李學武的人?或者是他安排來一直監視我的人?”
笑過之后是長久的沉默,沉默之后,是桃谷繪里香絕望之下的請求:“我能見一見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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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你們英國人都這么幽默嗎?”
桃谷繪里香攬著詹姆斯的胳膊從車上下來,看了一眼友誼商店的招牌,嘴里還在恭維著剛剛在車上對方講的那個冷得要命的笑話。
詹姆斯抿了抿嘴角,自覺地重拾青春,得意洋洋。
英倫紳士再一次用炮火征服了異域大和風情,看著魅力無限的成熟商業女性為自己所青睞,是個男人都會有一點點驕傲和自豪的。
所以,展現男人的風范,必然要用更為傳統而有力的手段,那就是帶你的女人去商場,豪擲千金,用她看得見的實力砸暈她。
當她沉迷于你制造的揮金如土、紙醉金迷幻境中時,你讓她趴著,她就趴著,你讓她跪著,她就跪著,你讓她快點,她能把你……
當然,詹姆斯想要這個姑娘做的事可不僅僅是趴著,那太浪費人才了,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去做,桃谷小姐是什么專業的人才?
高級的獵手往往以獵物的形式出現。
古玩藏品、珠寶翡翠、白玉國石和木雕沉香、男女服飾……
桃谷繪里香最喜歡在友誼商店訂制旗袍,她覺得這種絲綢面料的傳統服飾能襯托她身材的美。
詹姆斯也喜歡她穿著旗袍,尤其是東方美人,穿著旗袍是外事館里那些慕名模仿的女同事們再東施效顰也不能比的特色美。
所以,在柜臺上,他不僅耐心地陪著桃谷繪里香選著面料,商量著款式,還問詢了商店里的售貨員,穿著旗袍應該搭配什么首飾。
友誼商店里的售貨員都長著一雙會勘破天機的眼睛,當然能看得出面前這對狗男女不是什么好人。
可開門做生意,尤其是外國人的生意,人家愿意,誰又管得著。
所以,本著多賺錢少管閑事的原則,售貨員詳細地介紹了旗袍的歷史和文化,同時也講到了上個世紀以及本世紀三十年代到五十年代之間,穿著旗袍首飾搭配的趨勢。
金銀、玉石、寶石,珠子、串、鏈子、鐲子等等,無非就是這么幾種貴重的材料和樣式罷了。
湊巧,桃谷繪里香是長發,所以玉質的釵子、翡翠的手鐲、黃金的耳墜、玉石的珠串。
在國際飯店桃谷繪里香的房間里,當看見她換上了旗袍,戴上了他給置辦的這些金銀首飾后,詹姆斯只覺得有一句話說的很對,這世上真是沒有花錢的不是。
照著鏡子,桃谷繪里香看著自己好像回到了三十年前,世界明珠魔都,她就像一個時代時尚女郎。
詹姆斯也興奮極了,粗暴地將她按在了椅子上,像小孩子一樣,充滿了罪惡和破壞的欲望。
狂風暴雨過后,他看著自己的杰作,滿意地從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扔在了目光仍然空洞,嘴角悉合似脫水魚的桃谷繪里香面前說道:“合作愉快,桃谷小姐”。
只等英倫紳士穿好了衣服離開,緩和過來精神的桃谷繪里香皺眉翻開了文件,突然覺得天好像要塌了下來,如墜冰窟,冰寒刺骨。
文件是她從詹姆斯這里偷拍到的機密文件原件,原件扉頁夾著幾張照片,她笑顏如花,坐在德國游記記者麥克斯的對面說笑著什么。
她驚恐地翻看著手里的文件,對比著上面的數據和關鍵信息,最后噌地一下從床上跳了下來。
也顧不得地上撕碎的旗袍,散落的珠寶和玉石,她從衣柜里慌忙地找出了幾件衣服換上,將文件裝進手包便往外跑,她趕時間。
在樓下,她委托服務員幫忙給朋友打電話,就說在天壇見面。
國際飯店有租車服務,所以,一臺魔都轎車送了她往天壇趕。
在天壇,她見到了想要見的人,可那人只是死死地盯著她,隨時都要沖上來對她下狠手的樣子。
她不敢再主動接頭,只能往回跑,往人多的地方跑。
桃谷繪里香很清楚,這里是最安全的城市,任何一聲槍響都有可能引起特殊部門的注意。
所以她篤定那人不敢開槍。
可是,她終究是算計失誤,從天壇一路跑到珠市口東大街,那人還是忍不住對她動手了。
“不要!不要!不是我!”
“救命啊——!”
“啊——!”
那人在她呼喊和掙扎中匆忙地扎了她三刀,刀刀都想要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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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跟他不熟。”
背對著坐在椅子上的那人終于開口說話:“如果你有這個意愿的話,可以給他打電話。”
“或許,他此時也收到了你出事的消息,畢竟你們是朋友嘛。”
“朋友?呵呵——我不配。”
桃谷繪里香苦笑著搖了搖頭,看著從椅子上站起身,依舊背對著她的男人,問道:“我會被如何處置,驅逐還是……”
“這個問題你留著問你想見的那個人吧,我們的談話就到這。”
男人邁步往外走去,給桃谷繪里香留下了最后一句話:“希望我們今天的談話內容你能夠忘記。”
“祝你好運,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