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天下無不散的筵席。
白虎侯到來后親自坐鎮官船,帶著左氏一家從望安城的東碼頭登岸,一起前往大理寺。
不過度云來在碼頭處就告辭離去了。
他已完成了對吳媚娘的承諾,護送左氏一家安然入京。
接下來左家一應事宜都與他無關了。
度云來早已用信符約好了在京城的幾個故交舊友,定好了酒樓,想要盡快與故友見面,一敘別情。
司空馨也在大理寺的門口離開。
她的宗派在北方,是一個叫‘神陰門’的隱世小宗。
神陰門的山門方位距離望安城不遠,就只有兩千余里的樣子。
這是一家窮困潦倒的小型宗派,總數都不到三百人。
其門下的弟子,要么給各大殺手組織當殺手,要么就是給那些世家大閥當保鏢護衛。
不過‘神陰門’的功法傳承倒是挺全的,兩門核心元功都能直指三品。
司空馨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返回宗門,兌換晉升六品上的秘藥配方。
楚希聲則親眼看著左青云等人被押入大理寺牢獄之后,才轉身離去。
計錢錢跟在他的后面:“堂主,我們接下來去哪?如果你想赴王命之約,就得先找個地方落腳。”
她一邊說話,一邊滿含好奇的四面張望。
計錢錢像是頭一次入京,見到了世面的土包子,感覺什么都很新奇。
其實她是在尋覓自家部屬的身影。
她的那些部下,應該已知道她返京的消息了。
計錢錢想要針對楚希聲做些布置,把一些事情交代下去。
楚希聲則若有所思,想著白虎侯初見計錢錢時的眼神。
那位白虎神捕似乎是見到了熟人的神色,帶著一點驚訝。
還有剛才,左青云與他正式告別之際,當時立在側旁的白虎侯,看向他的目光也飽含深意。
白虎侯什么都沒說,楚希聲卻決意已定。
看來還是得多換幾張‘近墨者黑神通卡’,以策萬全——
楚希聲心里存著將計錢錢徹底染黑的心思,神色卻很平靜,他不動聲色的往前走:“我們去城外的西城碼頭找個客棧。”
西城碼頭在望安城的西南側,靠近水門。
兩人抵達這里的時候,楚希聲才知瘋刀王命,為何要將約戰的地點定在西碼頭。
這里也有類似于古市集南街廟市的地方。
整整兩條街道,擺開了足足一百二十個擂臺。
望安城的武風之盛也讓人咋舌,這一百二十個擂臺上,都有人在切磋打斗。
楚希聲一路走過來,就沒發現有空臺的。
這些擂臺下,也都擠滿了觀戰的武人。
楚希聲不由‘嘖嘖’稱奇,他還駐足停留了幾次,看臺上的武修交手。
京師的武道水準,遠遠超過了東州。
這些擂臺上的武人,隨便一個都能在古市集成為頂級擂手。
他們的招法與武道水準,讓楚希聲都感覺頗為驚艷。
可是在京師,這樣的人物卻是一抓一大把。
且這條街道,還有著大量的高品武修。
簡直是六品多如狗,五品滿地走。
此時楚希聲,又回想起了身體原主的一些記憶。
望安城確實武風極盛。
天下間各個大小宗派,都在望安城的城內外設立武館。
而這些武館為招攬門人,都會派出門下最出色的弟子,至西城碼頭比武打擂。
所以西城碼頭的擂戰,確實質量極高。
楚希聲最終選在了碼頭上臨河的一間客棧落腳。
計錢錢一點都不覺意外。
這客棧的環境其實糟糕極了。
那高達一百二十丈的巨石城墻,將城墻兩側的陽光都遮蔽住了。
這座客棧每天有一半時間是見不到光的,加上臨河之故,冷風陣陣,環境陰寒濕寒。
不過這里有一個好處,可以方便‘養魚’。
楚希聲的那頭何羅魚僵尸,此時就藏在滄浪河里呢。
就在楚希聲落腳之后不久,他的客人紛至杳來。
第一個來的是吳媚娘。
楚希聲兩人才剛將行禮安頓下來,吳媚娘就提著一壺價值千兩魔銀的‘千金醉’上門造訪。
楚希聲暗覺驚奇。
他沒想到這個吳媚娘在京城內,也能耳目靈通到這個地步。
不過剛才左青云入京的時候,為何一直不見此女的蹤影?
以左青云與吳媚娘的交情,不該在第一時間趕來么?
楚希聲想到就問,吳媚娘卻嘆了一聲,神色有些復雜:“我是想來迎他的,不過怎么說呢?白虎侯這個人的性格比較強勢,也是真心喜歡青云。她對我有點意見,所以不便相見。”
楚希聲當即了然。
女人果然都是善妒的,連白虎神捕這樣的人物也不例外。
這位堂堂的白虎侯,竟容不下左青云的一個紅顏知己。
楚希聲忖道以后左青云的日子,怕是不太好過。
——這就是吃軟飯的代價。
楚希聲暗暗引以為戒,心想人還是得行得正,坐得直,飯也得吃硬的。只有如此,才不會受制于人。
就在吳媚娘到來之后不久,胡家兄弟與鐵修羅司黃泉三人也先后登門。
胡侃與胡來是楚希聲事先約好的,他入住這座客棧之后,就發了信符,邀請二人前來一敘。
司黃泉卻是自己找過來的。
他身為‘無法無天’的親傳弟子,在這座京城地面自然是人脈廣闊,神通廣大。他想要得知楚希聲的落腳點,簡直輕而易舉。
最后是由司黃泉做東,在附近一座出名的酒樓宴請諸人。
胡侃與胡來兩兄弟,都頗覺驚喜。
他們來見楚希聲的時候,萬沒想到此行能結識司黃泉這樣的人物。
這位鐵修羅的上面可是站著一個天榜,一個地榜,背景深厚。
司黃泉自己,也是當世最出色的青云總榜超天驕。
且坊間傳聞,這位鐵修羅只要完全取回他的五臟六腑,其一身天賦之強,或可直追昔日的霸武王,未來天榜可期。
這可是一份沉甸甸的人脈。
不過司黃泉性格孤高不群,寡言少語。
司黃泉現在也沒有腸胃,無法吃食。
今日雖由他做東設宴,卻只能看著楚希聲等人吃,讓與宴的幾人挺不好意思的。
唯獨楚希聲與計錢錢卻沒在意,全程大吃大嚼,風卷殘云一般橫掃京城美食。
楚希聲是半個吃貨,喜歡吃一些新奇美味。
這個世界的許多菜式,都是現代世界沒有的,極其的美味,讓他大開眼界。
計錢錢則是滿不在乎。
她反正是山里人,不通禮數才正常。
司黃泉看著二人狼吞虎咽,眸中卻現出了愉悅之色。
司黃泉最厭惡的就是旁人對自己的異樣目光,還有對他的各種顧忌。
這些人看似在同情他,在乎他的感受,卻是最令司黃泉受不了的。
自己又不是真的殘疾,遲早能夠取得自己所有的殘缺部分。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就在酒過三巡之后,吳媚娘端起了酒杯,神色肅然的朝楚希聲道:“楚堂主,媚娘敬你一杯!這是為謝你一路對青云的照顧,也是為賠罪。昔日媚娘不知堂主的為人,曾在青云的面前多次出言中傷。
先前古市集知味居之戰,媚娘還有意將青云支走,不但坐觀堂主血戰賊匪,更使堂主四面無援。而今媚娘卻知道,是自己妄做小人,差點令青云錯失摯友。”
她心里確是慚愧萬分。
吳媚娘萬沒想到,左家落難之際,會是楚希聲站出來,一力護送左家父子入京。
這次她是請來了度云來,還有一個司空馨,可如果沒有楚希聲與他的部屬,還有那頭何羅魚僵尸,左家父子絕無法平安入京。
楚希聲則啞然失笑,與吳媚娘碰杯:“好說!媚娘雖是女子,卻是性情中人,楚某一直都很佩服。你我間的些許誤會,何需掛齒?媚娘如覺過意不去,可以在戰圖繪制,情報消息上多幫幫我西山堂。”
魯平原此人能力不俗,可他限于人手財力,沒法將他的眼線哨探撒滿整個秀水郡。
“媚娘敢不從命?”吳媚娘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皓齒:“以后你們西山堂的人來我這里繪制戰圖,我都給七折的價。不過日后我的‘戰紋閣’,也需西山堂多多照拂。”
以前她的‘戰紋閣’,明面上都是靠著左天路這個郡丞庇護。
如今左家落難,吳媚娘自然得再找個靠山。
西山堂就很合適。
現在的鐵旗幫聲勢鼎盛,而西山堂楚希聲獨霸西山,又吃下了左青云在南街廟市的所有人手與擂臺,其勢力之大,已經超越內城隆氏,足以震懾住各方宵小。
“理當如此!”
楚希聲干脆利落的應承了下來,隨后又轉過頭,去謝胡來與胡侃。
自《天機武譜》發布以來,他現在積累的武道點,哪怕除去兌換六階‘太上通神’的部分,也已接近一百七十萬。
這都是胡家兄弟之功。
這兩兄弟原本還有些忐忑的。
楚希聲是花錢請他們揚名了,卻沒說要列名‘神秀十杰刀’。
他們兩人的冒險之舉,不但將自家抬到尷尬境地,也把楚希聲推到了風口浪尖。
不過二人見楚希聲非但沒有責怪他們的意思,反倒語聲誠摯,感激有加,總算是放下了心。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心下了然。
這位楚師兄的人品是沒得說的,就是過于好名了,爭強好勝,愛出風頭。
不過說到‘神秀十杰刀’,胡侃卻神色凝然:“楚師兄,據說你已與王命約好,明日在城西碼頭一戰?不知楚師兄你有幾分把握?”
楚希聲聞言一笑,用筷子夾著菜:“這個問題我可沒法給你打保票,不過王命在江上纏了我數日,讓我窺得他部分刀法奧妙。如果他只有現在這點刀道水準,他的勝算估計不大。”
胡來與胡侃二人不禁眉眼微揚,楚希聲此言,簡直與今日王命在河面上放出的話針鋒相對。
那位瘋刀也聲稱看透了楚希聲的刀法,對兩人之戰同樣信心十足。
司黃泉則瞇起了眼,他情不自禁的按住了自己腰間的刀。
司黃泉聽出了楚希聲語中的強大自信。
這位認為瘋刀王命,絕非是他的對手。
那么楚希聲現在的實力,現在的刀法,究竟到了何等境地?
“黃泉莫非也想看我的刀?”
楚希聲笑盈盈的吃著菜:“說來我們已有小半年沒見了,我也很想看黃泉你的刀法進境。那就順便吧,明日辰時我與王命戰后,也與黃泉你切磋一場。”
“好!”司黃泉松開了手,心內的戰意卻更加昂揚。
“不過王命此人絕非弱者,爆發力尤其強大。他一旦全力出手,目前的青云總榜九十五位以下,誰都不敢說自己能夠穩勝。希望你與他戰后,還有力氣與我交手。”
“如果沒力氣了,那就休息一陣。上午不行,那就下午再與黃泉切磋不遲。”
楚希聲的語聲卻很隨意,仿佛是在說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恰好二位胡師弟也在,也幫我傳個消息,約那位神燕刀李秀長至城西碼頭與我一戰,時間也定在明日辰時。”
他手持著酒杯,略含著幾分肆意的笑著:“我知道京師許多人不服我名列神秀十杰刀,期待著京師英杰將我拉下來,從十杰刀除名。
京師的一些賭場也為我們四人開了賭盤,楚某這次便如了他們的意,一來想見識京城英杰的武道,二來給自己正名。不過我這次來的匆忙,西山那邊還有許多事務要處理,無法在京城久留,只能趕趕時間了。”
其實他是不愿與京西楚家的人接觸。
楚希聲對自己的‘白馬非馬’有充足信心,不過他沒必要在目前階段冒這風險。
而楚希聲此言道出,酒桌上的所有人都心神一凜。
就連埋頭吃飯的計錢錢,也不禁擰了擰柳眉。
楚希聲已經吩咐了她,讓她稍后去碼頭尋找前往東州的船只。
出發的時間,就定在明天的辰時末。
這個家伙,是要在一個時辰內,就解決京城的這三把刀?
——真是猖狂!
幾人一直飲宴到三更時分,才陸續散去。
楚希聲送走了幾人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盤膝坐下。
他毫不猶豫的用165625個武道點,兌換了六階‘純陽’。
又用了109375個武道點,換了六階的‘光陰瞬影之身’。
這是今日清晨時分,楚希聲修煉完養元功之后刷出來的。
他擔心自己血脈進階時被人察知端倪,所以一直拖到現在才兌換。
這兩種血脈天賦一提升,楚希聲又覺一身上下,都癢痛到了骨子里。
不過這對他來說已經是小兒科了,楚希聲面色平靜的承受著體內的種種異變。
于此同時,他將自己的目光,又投向了‘九煉極元紫金身(四重)’。
——是否用13124個武道點,將九煉極元紫金身提升到五重?
提升‘九煉極元紫金身’所需的武道點,簡直夸張,遠遠超過第五重的養元功。
楚希聲不明其中究竟是何機制,卻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是’。
只因他手中的‘四轉金身丹’已經用光了。
楚希聲如果再想修煉這門橫練硬功,進度就得慢十倍。
此外他還得找一些八品武修,用木棍抽打自己的軀體。
楚希聲沒有受虐的愛好,他也只將九煉極元紫金身當成自己的輔助,沒打算在這門橫練功法上,花太多時間。
只因他一旦練成‘神意觸死刀’,就可用刀意反射一切外力,一樣能做到金剛不壞,刀劍不傷。
楚希聲修煉這門外功,更多是看中‘九煉極元紫金身’對自己身體素質的提升。
下一瞬,楚希聲的體表之外再次浮現出了一層淡金光澤。
他的一身氣血竟在此刻外聚成罡,真正凝聚成了護體罡氣。
緊隨其后,楚希聲的渾身上下,又燃燒起了黑色火焰。
楚希聲對這黑火很熟悉,這正是他親身經歷過兩次的‘葬天神炎’。
這葬天神炎一燒,楚希聲就感覺體內的痛感,提升了至少十倍。他體內的每一寸,每一厘的血肉,都像是被無數螞蟻分食噬咬。
藏于楚希聲體內的‘小平頭’,也不得不從他軀體里面竄出來。
這只小睚眥低匐著身軀,齜牙咧嘴,低聲咆哮,萬分忌憚的看著楚希聲身上的黑色火焰。
于此同時,楚希聲眼前的虛幻熒屏,也發生了極大變化。
人物:楚希聲
名望:七品下(超)
武道:追風刀法(六重),輕云縱(六重),逐電指(六重)
武意:睚眥真意(八重),風雷武意(六重)
元功:養元功(五重/八品上),九煉極元紫金身(五重)
武道點:1472523
天賦:神殤(五階),葬天(四階),純陽(六階),太上通神(六階),拿風馭電之手(六階),光陰瞬影之身(六階)
狀態:六陰還魂咒,共生(初),睚眥
壽命:102天
此時除了葬天,純陽,光陰瞬影之身與九煉極元紫金身外,他的逐電指與風雷武意,也都雙雙提升到了第六重。
這是一日前的事情。
楚希聲從秀水出發開始,長達二十五天的日夜苦修,終于見到了成果。
狀態欄里的‘睚眥’二字也在。
楚希聲下午選擇這間客棧入住的時候,就察覺到了。
那些跟隨官船過來的年輕俠少與江湖客,大多都落腳于西城碼頭附近。
這些人的敵意,使得楚希聲的睚眥刀意,時時刻刻的處于極盛狀態。
武道點還有近一百五十萬。
進入河州的這三天時間,楚希聲每天都收獲了十多萬武道點。
楚希聲猜測這一是因《天機武譜》,正在全天下范圍快速傳播;一是因瘋刀王命的糾纏。
他雖然未將王命擊退,可只從他防御住了王命一百七十七次偷襲而毫發無損,外界就已經認可了他的實力,至少可與京城三把刀正面抗衡。
楚希聲目光,又停留在了‘養元功(五重/八品上)’這行字上,
——你擁有養元功秘藥,是否用七十二個武道點,將養元功提升至六重
提升養元功所需的武道點,竟遠遠低于九煉極元紫金身這門外功。
系統似乎在鼓勵他,用武道點提升修為。
楚希聲凝神想了想,還是打消了提升這念頭。
他目前的實力,已經足夠應付明日之戰了。
哪怕王命還有保留實力,楚希聲也自信能將之壓制。
六階純陽,四階葬天,六階光陰瞬影之身,與五重九煉極元紫金身,可以讓他的力量,在目前的基礎上增加將近十二成,速度則可增加七成。
何況與睚眥共生,又繪制了養元功戰圖之后,他現在承載名望的能力極大增長,此時還遠沒到極限,還可以再等等。
且目前也就只剩十天左右的進度,養元功五重后,可以服用‘煉元丹’。雖然此丹價格昂貴,效果卻也勝過培元丹十倍。
尤其系統對六階‘純陽’的描述,有了一個顯著的變化。
其中多了一段文字——可將修行養元功,無相功與混元無相功的資質,提升到上等。
總之楚希聲還是希望能夠自己修行,將自身的元功武道,提升上去。
在修行方面,他不能完全依靠系統,否則心里不踏實。
何況他手里還捏著一張十二歲秦沐歌人物卡,無論遇到什么危險,都能從容應付,沒必要急于提升。
此時楚希聲體內的痛感越來越強,使得他面肌都為之抽搐。
六階‘純陽’與六階的‘光陰瞬影之身’,還有四階的‘葬天’,正在強化著他的軀體,讓楚希聲的血肉骨骼,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楚希聲卻還是勉力忍耐著,分出心神去刷新武道寶庫。
他準備趁著今日歐皇附體,運氣好的時候再將第六階的‘神殤’天賦刷出來,或是刷出其它的七階天賦也行。
讓楚希聲遺憾的是,他整整刷了五百次,都沒看到六階神殤的影子,當然也未刷出任何七階天賦。
楚希聲暗暗嘆息,心知自己歐氣已失,不可強為,停了下來。
不過他也不是一點收獲都沒有,此時那儲物欄內,已經躺著三張‘近墨者黑(神通卡)’。
現在就等計錢錢雇船回來,對她使用。
楚希聲頗為期待。
他已為計錢錢花了十萬武道點,買了十張近墨者黑。
即便這個計錢錢真是深藏不露的五品高手,那也該將她染黑了。
此時楚希聲不知的是,就在距離這座河畔客棧不遠的一艘三層快船上,計錢錢正立于艙中,看著自己身前,一名身穿青衣的中年女性。
那是她的一個得力部屬,姓都名紅蓮,是天衙錦衣衛一位資歷極老的副千戶。
“西山堂的兩個神秘五品,竟是赤龍半妖?”
計錢錢的眼中,不由現出了一抹訝色。
她語調沉冷:“曹軒可已查出究竟?”
“那位曹千戶號稱是地衙精英,卻無能之至,現在是一問三不知。”
都紅蓮一聲哂笑,滿含嘲意:“所以萬戶大人說你既已潛伏入鐵旗幫西山堂,那就繼續潛伏下去。鐵旗幫乃昔日‘崇州水師營’的余脈,鐵旗幫的西山堂則與戾太子一黨,赤龍半妖,逆神旗及烈王寶藏都有些許牽扯,已是秀水郡的風暴之源。
萬戶大人讓你務必詳查其要,無論是那條赤龍,還是那逆神旗,都不能落于逆黨之手。還有那個西山堂主楚希聲,他問你是什么意見?”
計錢錢一邊聽,一邊走到船窗之前。
她背負著手看著窗外的‘滄浪河’,陷入沉思。
直到片刻之后,計錢錢才回過頭:“就我與他這二十余日的相處來看,此子對戾太子及赤龍都一無所知,不像是逆黨。
不過我們想要查明這三樁事,最好的辦法是讓這位西山堂主主動配合。問題是此人雖領著我錦衣副百戶的職司,卻因曹軒之故,對我錦衣衛極其反感。幸在此人已將‘九煉極元紫金身’,練到了四重巔峰,接近五重,我們或可從這方面下手——”
就在此時,計錢錢忽然遍體生寒,眼神驚疑的眼望四周。
她感覺這一瞬,似乎有什么對她極度危險的事,正在發生。
不過這附近,沒有任何可疑之人。
計錢錢仔細感應了一番,就搖了搖頭,忖道自己怎么會有這樣的錯覺?
她繼續交代:“楚希聲體質特殊,可能得將‘九煉極元紫金身’修至七到八重,才能為我錦衣衛所用。問題是此子對橫練功體興趣不大,又沒有足夠的錢財兌換藥物。”
錦衣衛副千戶都紅蓮先是不解,隨后就神色釋然。
她明白了計錢錢的意思,他們錦衣衛得做出安排,讓楚希聲合情合理的立下功勛,換取修行‘九煉極元紫金身’功體的后續內容;且能合情合理的從錦衣衛,換取打折后的速成煉體丹藥。
這有點困難,卻不是沒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