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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希聲欣喜之余,又覺好奇:“這白火對小平頭也有作用?”
小平頭一聽說自己也可以得到強化,也從楚希聲的胸襟前冒出頭,與楚希聲一起,眼巴巴的看著楚蕓蕓。
“怎么不能?”
楚蕓蕓看著小平頭:“這白火能洗練它的神魄,提升它的煞力純度。可惜它現在還沒有實體,否則裨益更大。”
她發現小平頭眼里的渴望之意越來越濃,不由莞爾:“現在還不行,這槍我得先研究幾天,等到有把握的時候,再幫你煉體,提升小平頭的煞力純度。”
楚蕓蕓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旁邊的回廊,將這桿丈八大槍,放在了廊內的兵器架上。
她沒有刻意藏匿此物,平時就把這槍保存于此。
有時候還會隨手丟在院中的角落里。
楚蕓蕓認為自己如刻意掩藏,反倒會引人注意。
關鍵是這桿丈八大槍的賣相過于平常,從外表看沒有任何出奇之處。
西山堂的幫眾看見這槍,只當這是楚希聲用來練習槍法的器械。
即便陸亂離,上次看到這槍之后,也只是把玩了一陣,沒有生出任何懷疑。
不過當楚蕓蕓回過頭,卻發現楚希聲還立在院中等候,明顯還有話對她說。
楚蕓蕓神色一愣:“哥你還有事?”
楚希聲笑了笑,從袖中掏出了一本書,在楚蕓蕓的面前晃了晃:“說到煉體,我就想起一件事。今天曹軒給了我這個東西。《九煉極元紫金身》前三重的修行法門。
這是錦衣衛頂級的煉體秘法,不過怎么說呢?曹軒的為人,我放心不下,不信他有這么好心,所以修煉之前,想讓你給我看看。”
楚蕓蕓揚了揚柳眉,把那本書冊接了過來
她的身后冒出一朵火焰,仿佛燈籠一樣把院子照亮。
楚蕓蕓就著火光翻了一陣,隨后就冷笑出聲:“這個人,確實沒安好心。這本《九煉極元紫金身》內藏陷阱,等你修煉到第三重,就必須從他那里獲取一種特殊的藥物。否則就會氣脈逆沖,全身發癢,癥狀還會越來越嚴重,直到痛不欲生。”
她隨后陷入凝思:“我以前是有聽說過,錦衣衛有內外兩套《九煉極元紫金身》,一套供自家人修行,另一套用于控制江湖高手。許多人修了這門煉體法,就不得不受其控制。”
楚希聲不禁一陣磨牙。
這個曹軒,果然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幸虧他長了個心眼。
正當他失望之際,楚蕓蕓卻語聲一轉:“不過我可以用幾天時間,將里面有問題的部分全數修正,且稍作優化,保證沒有任何后患。”
楚希聲神色一愣:“此言當真?”
“當真!”
楚蕓蕓唇角微揚,不以為意的一笑:“僅是前三重的《九煉極元紫金身》,不算什么。如果給我足夠的時間,完整的十八重功法,我都能幫你推演出來。”
她眼里閃著光:“你修煉這門橫練霸體,還是很有好處的。這門功法,可以配合逆神旗的白焰修行。我現在總算知道,武烈天王為何能內外一體。他生前不但將內煉元功,修到登峰造極;外煉霸體,也能達至超凡入圣。”
楚希聲啞然失笑。
他差點忘了眼前這少女,是修行天資空前絕后的霸武王——
楚希聲沒有等魏陽蘇醒。
次日清晨,他就與楚蕓蕓一起回了城。
如今諸事抵定,他總算可以安心入藏書樓參研養元功與睚眥刀;楚蕓蕓也終于有暇,進入藏書樓八層尋找《白馬非馬》。
這次陸亂離沒與他們一起。
昨夜出城的時候,陸亂離就獨自過江,去了神秀江的東岸。
她擔心‘陽炎神眼’旭日東會出事,所以想跟過去看看。
楚希聲的心情有點不爽利。
他不知陸亂離這一別之后,還會不會返回正陽武館。
陸亂離是為尋逆神旗與武烈天王藏寶圖,才以堂堂六品之身,屈身于正陽武館潛伏。
如今秦沐歌留下的真意圖,筆記與逆神旗都已全數現世,不知陸亂離還會不會回來?
對了,還有武烈天王的藏寶圖——
其實幾天前楚希聲也有想過,讓楚蕓蕓將這張藏寶圖一并畫出來,地點就定在郡尉沈周,或是上官神昊的族地老宅什么的。
可他仔細想想后還是作罷。
這栽贓的痕跡過于明顯,只會惹人生疑。屆時非但不能損及上官神昊等人,反倒會損及自身。
不過兄妹二人在進入藏書樓后大約一個時辰,楚蕓蕓就拿著一本書走過來,在楚希聲的身旁坐下。
“該找的地方我都找過了,我只找到這本書的上半冊,缺失了最關鍵的部分內容與真意圖。”
楚蕓蕓神色凝重:“看來只能等加入無相神宗,去本山的‘問經堂’尋覓了。”
可惜時間不夠,否則她應能推演出這部分內容。
她預判楚希聲現在的天賦,或可在一年內進入神宗本山。
可就是這短短一年,有著無窮變數。
楚希聲也皺了皺眉,忖道這就難辦了。
楚蕓蕓現在的神念何等強大?葉經源與之相較,也如螢火較之皓月。
她意念一個掃蕩,就能知道周圍五丈之內,擺著什么書。
楚蕓蕓說找不到,那就是真的沒有。
《白馬非馬》對他們非常重要,如果沒有這門秘法為二人遮掩身份,會讓他們未來平添無數的危險。
說來黑市中也有其它的易容法出售,問題是他們兄妹突然改變相貌,只會引人疑竇。
楚希聲神色微動:“還有希望。樓里面還有個地方,可能拿到這本秘法。”
楚蕓蕓聽得一頭霧水。
這《白馬非馬》都不在藏書樓,他們要到何處去拿?
可隨后她就想到一人,眼中現出一抹異澤。
“你是說葉經源?此人號稱書蟲,已通讀這座藏書樓上下所有經卷,且能記憶其中七成。《白馬非馬》這門秘法曾名動東州,他不可能不感興趣,問題是怎么讓他將下半冊的內容寫出來?”
楚希聲沒說話,他將楚蕓蕓手里的書冊拿在手,仔細看了一遍。
隨后他眼神一亮:“你在這等著,我去去就來。”
他驀然起身,步履從容的踏上了通往九樓的階梯。
這樓梯有著強大的封禁。
楚希聲走了七個階梯,就走不動路了。他的前方有一堵無形的墻,阻攔著他前進。
不過九樓的葉經源,已經被他驚動。
這位白發白袍的高大老者閃身到梯口處,疑惑的看著楚希聲:“小楚?你有何事?”
葉經源認得眼前這少年。
對這個正陽武館近年來最出色的弟子,頗為欣賞。
“弟子無意中發現這本書。”
楚希聲將手中的書冊,捧在身前:“弟子仔細拜讀之后,被書中藏蘊的武道奧義深深吸引,可惜這本書只有半冊,弟子未能窺其全豹,深深遺憾。
聽聞樓主博聞強記,先在本山‘問經堂’擔任編撰,又在這座藏書樓坐鎮十載,通讀無數武道經典。所以弟子斗膽前來請教,樓主是否看過這本書的下半冊?如果看過,能否開恩為弟子謄寫一遍。弟子這人武癡成性,如不能一窺其妙,回去睡覺都不能安穩。”
葉經源聞言一愣,他萬分錯愕的看著楚希聲:“你可知這‘白馬非馬’是何人所創,又有什么作用?”
“弟子知道,此法是由我宗的一個逆徒淫賊創成,用來掩蓋身份。”
楚希聲神色坦然,渾不在意:“不過他人見山只是山,弟子見山卻能看到旁邊的水。這門秘法中蘊含的道理與真意,也能用于武道搏殺。樓主您看——”
他探手比劃了一下:“馬者,所以命形也。白者,所以命色也。命色者,非命形也,故曰白馬非馬。也就是形色不一,我如能將此法融入我的刀招,別人如何能辨識我的刀指向何處?”
葉經源詫異的一揚眉,忖道此子果然天賦超絕。
他生起了興趣,干脆將楚希聲招至九樓,隔著長桌面對面的坐著。
“你這想法倒是有趣。”
葉經源拿來了一疊紙筆:“白馬非馬后半冊共有十頁,我可以幫你默寫下來,甚至可以將其中真意圖,勉強畫個囫圇。
不過這書我不能無償給你,必須扣除你進入藏書樓八層的時間,定時二十天,或是你拿五萬兩魔銀換走。”
楚希聲的唇角微抽:“弟子能不能欠賬?”
他拿下真傳試的魁元后,總共才能在八層呆七天。
花魔銀他也很心疼。
楚希聲手里就沒多少錢了,那條小運河距離開通還遠著呢。
一本淫賊寫的破書,居然還要五萬兩魔銀?
“不能欠,這本《白馬非馬》已被宗門定為四品秘法。長老認為它雖然只能用于易容,內容卻近乎于道,能夠干擾高品武修的見知。”
葉經源一邊默寫,一邊答道:“不過還有一個法子,你可參悟此書,然后向老夫展示,你要如何將這白馬非馬,融入自身刀法。如果確實可行,老夫會幫你記錄成冊,傳至本山。”
他抬眼看了看楚希聲:“這可以為你獲取大量的宗門善功,日后對你大有好處。”
楚希聲聞言,卻一陣頭皮發麻。
他只是腦海里面有個模糊的靈感,然后隨口胡謅。
要將《白馬非馬》的奧義融入刀法,談何容易?
楚希聲臉上卻很鎮定。
他準備先將內容記憶下來,再回去請教楚蕓蕓。
自己搞不定的事,回家找妹妹準沒錯——
葉經源又沒說必須現場參研,現場展示。
半刻之后,葉經源將十頁宣紙寫的滿滿當當,隨后推到楚希聲的面前。
他神色凝然:“你必須現場記,記不下來就算了。《白馬非馬》一旦傳播開來,或有無窮后患,老夫不能讓你帶出藏書樓。還有,你必須立下心誓,不得將這本秘法傳于他人得知。”
楚希聲對此早有預料。
楚蕓蕓是何等的悟性?她只要見楚希聲用上幾次,就能窺知其妙,哪里需要傳授?
他壓住心里的喜意,將這些宣紙拿過來,仔細記憶。
這《白馬非馬》蠻復雜的。
關鍵是創出這一秘法的淫賊,只有區區五品修為,卻要將一門‘技近于道’的秘法準確描述出來,難免詞不達意,彎彎繞繞,用詞晦澀。
楚希聲用了三個時辰,才看完了十頁內容。
然后他就看向了自己的系統面板。
此時他的武道欄里面,多出了一段文字——秘法白馬非馬(未入門)!
楚希聲的腦海,還出現了一段信息。
——是否用100個武道點,將秘法白馬非馬提升至第一重?
“已參研透了?”
葉經源在書案對面拿著一本書,專心致志的看著:“如何?能不能將里面的白馬非馬之道,融入你的刀法?如果現在沒法辦到,你也可過幾天再來。不過你在藏書樓閱覽的時間,卻必須全數扣除。唔你的時間不夠,還得額外押下三萬二千五百兩魔銀。”
楚希聲沒有答話,他在心念中選擇了是。
隨著楚希聲的腦海中,出現了許多陌生的畫面與記憶,又有第二段信息出現。
——是否用500個武道點,將秘法白馬非馬提升至第二重?
——是否用2500個武道點,將秘法白馬非馬提升至第三重?
楚希聲還是選擇了是!
這門秘法修煉起來挺復雜的,費時費力,可能得花上一兩個月。
楚希聲沒打算在這上面浪費時間,還是直接用武道點提升省心。
楚希聲已經打定主意,盡量不用武道點提升武道,問題是——這實在太香了。
白馬非馬似乎只有三重境界,提升到三重之后,就顯示出(圓滿)的字樣。
不過這時候,卻又有了新的信息出現。
——是否用2500個武道點,參研秘法白馬非馬的真正奧義,并將之融入養元功?
注:融合之后,可使白馬非馬的武道真意,覆蓋你的所有武道招法!
楚希聲看了一下自己的武道點,還有2600,剛好夠用。
他眼神古怪的看了葉經源一眼,隨后毫不遲疑的選擇了是。
楚希聲隨后盤膝而坐,定定的坐了小半個時辰,終于將腦海里面冒出來的諸多記憶,了解了個通透。
他愈來愈驚奇,腦海里這些關于白馬非馬的記憶,就仿佛是源自于他本身。。
當楚希聲再睜眼時,發現葉經源已經放下了書,正滿懷驚奇的看著他。
“你現在的氣息,有相無相,似是而非,有意思,你難道真能將白馬非馬之道,融入你的刀法?”
楚希聲抱了抱拳:“弟子僥幸成功!樓主莫非是想要看我的刀?”
“當然要看!”
葉經源一個揮袖,將書案拂開到一旁。又抬手一攝,從藏書樓的邊角攝來了一把魔紋蟬翼刀,送到楚希聲的面前。
他一身白發白袍無風自動:“來!”
楚希聲毫不猶豫,接刀之后向對面斬了過去。
他這一刀,不但將白馬非馬的真意融入,還加入了他自己理解的一點虛實之道。
葉經源看著眼前刀芒,不禁白眉微揚。
他看這刀光明明就在自己的眼前,又好像不在。
看起來是左,又仿佛是在右?
自身的見知感應,竟被干擾成一團亂麻。
“好刀法!”
葉經源直到那刀光欺近眉心前三尺,才模糊感覺到這把刀的真正方位。
他抬手一拂,就將這把魔紋蟬翼刀拍開,使之滴溜溜的釘在屋頂。
葉經源原本想要用手指將刀夾住的,結果卻發現他辦不到。
“可惜,如果這刀還能進一步干擾現實,實現真正的虛實變化,那么三品以下可以橫行——”
葉經源話至此處,就啞然失笑。楚希聲現在的修為,怎么可能做得到?他怎么都得修成四五品的元功,才可能做到這一點。
于是葉經源語音一轉,眼現神光:“預計七品上以下,怕是無人能防得住你這一刀白馬非馬。來,把你的感悟抄寫出來!”
他抬手一招,又把書案與紙筆送到楚希聲的面前。
“寫明白一點,這本書送到總山,閱覽的人越多,你得到的善功也就越多。你這白馬非馬刀,估計會有很多人感興趣。最好再來一副真意圖——”
楚希聲頓時眉毛打結。
要將自己腦海里面的東西,用文字準確的描述出來,卻不是一個輕松活。
他有心推拒,葉經源卻笑看著他:“就你的修為來說,這是有點難,不過你想清楚了,必須將你的感悟寫下來才算數。否則你還得倒欠藏書樓八層三十三天,或是五萬七千五百兩魔銀。”
武館的二葉真傳在藏書樓八層參研一天,就得二千五百兩的價格。到三葉真傳,才會降到二千。
內門弟子就貴了,一天就得四千兩魔銀。
楚希聲聞言卻一愣神:“之前不是說二十天,或是五萬兩魔銀?”
“是我記錯了。”
葉經源手撫著白須,面不改色:“四品秘術,怎么可能會這么便宜?”
他也是見獵心喜,心癢難耐。
今天要是沒搞清楚楚希聲,是怎么將這白馬非馬融入刀招的,今天晚上都別想安心入定,修養元功。
葉經源忖道要是這小子不寫,那他就漲價到十五萬兩魔銀,或是六十天的藏書樓八層參研資格。
楚希聲面色黑沉如鐵,只能拿起筆,耐著性子寫。
這確是個艱難無比的活計,楚希聲揪斷了自己三縷頭發,又咬爛了兩個筆頭,才將自己對‘白馬非馬’的理解寫出來。
最麻煩的是‘真意圖’。
必須有特制的紙張,特制的靈墨,才能承載武道真意。
材料楚希聲倒不用在意,紙張與靈墨都有葉經源給他提供。
難點在于楚希聲,必須將自身的精神意志融入筆尖,將武道真意留于圖上。
每一筆,都讓他消耗了大量的神識之力。
楚希聲不得不靠著藥物支撐,才勉強把圖畫出來。
葉經源已經等得不耐,他抬手一招將楚希聲寫的幾張宣紙拿在手里,隨后笑著贊道:“這手字不錯。”
楚希聲精神萎靡,有氣無力。
字是前身的功勞,楚希聲一生都忙在讀書與賺錢上,哪里能有機會練字?
前身就不同了,好歹是當朝左副都御史的兒子,一手字確實不俗。
葉經源凝神看著,面色漸漸的變化。
他以為楚希聲是將‘白馬非馬’融入刀招,結果卻是融入了養元功。
且非常的完善,完善到他找不到任何缺點與破綻。
這已經是一本比較完備的法門,一旦傳回本宗,說不定會引發轟動。
半晌之后,葉經源抬起頭,眼神復雜的看著楚希聲。
葉經源心想眼前的少年,未來說不定又是一位霸武王——他定能給正陽武館與無相神宗增光添彩。
楚希聲在藏書樓九層睡了足足四個時辰,才返回到八層。
葉經源看完了他寫的那十幾張宣紙,就又變回了仁厚長者。
他不但出手幫助楚希聲恢復神識,容許他在藏書樓九層修養精神,末了還大筆一揮,將楚希聲在藏書樓八層的參研時間,改成了十天。
楚希聲在八層尋到楚蕓蕓的時候,少女正在研讀著一本術法典籍。
她合上書本,略含埋怨的看了楚希聲一眼。
“記得你昨天上去的時候,說是讓我稍待片刻?”
結果讓她等了整整一天。
楚希聲聞言訕訕一笑,摸了摸自己的鼻梁:“我也沒想到葉老頭如此難纏,不過結果還是好的。”
楚蕓蕓微微一笑,眼含異澤的看著楚希聲:“把你的白馬非馬,展示給我看看。”
她其實依稀感應到了樓上的情況。
知道眼前這家伙,做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在這?”
楚希聲四面看了一眼,隨即就放下了心。
楚蕓蕓既然說可以,那就一定可以。
不過用刀還是太夸張了,楚希聲一指點出,直指楚蕓蕓的眉心。隨后停在楚蕓蕓眉前三寸處,懸而不動。
“原來如此。”楚蕓蕓凝神感應:“物白焉,不定其所白;物堅焉,不定其所堅。不定者,兼——”
楚希聲知道這句話的意思是某個東西是白的,但白色并不限定在它所白的這一件東西上;某個東西是堅的,但堅硬并不限定在它所堅的這一件東西上。所謂并不限定,是說它可以兼通萬物。
此時他的瞳孔一收,發現楚蕓蕓的氣息已出現變化。
白馬非馬,似是而非。
楚希聲心里生出奇異的感覺。
他感覺眼前之少女是秦沐歌,又好像不是;覺得她只是楚蕓蕓,又似乎有點不對勁。
楚希聲的見知,已經被楚蕓蕓擾成了一團亂麻。
楚蕓蕓很快做出了調整。
楚希聲眼里的異色也越來越濃。
在他的認知里,對面的女孩,就是楚蕓蕓,就是自己的妹妹。
如果不是二人之間因六陰還魂咒產生的心靈聯系,楚希聲完全想不起眼前的女孩,就是霸武王秦沐歌!
他唇角一抽,忖道這是什么神仙悟性?
雖然楚蕓蕓在‘白馬非馬’上的造詣還不如他。
不過這位霸武王,果然看一眼就能懂。
楚蕓蕓則心滿意足,她將手里的書塞回書架:“我先回去了,家里的事不用擔心,我會幫你看著。記得十七號必須出來,剛才我見到術師院的教頭紫靜道人,他說武館準備在十七號開啟血源圖柱。”
她是術師院的一葉真傳,晉升之后只能在藏書樓八層呆一天。
楚希聲再不從樓上下來,楚蕓蕓就得被樓里面的教習武師趕出去了。
楚希聲目送楚蕓蕓走下樓,這才走入到養元功的觀想室。
他用了大約一天時間,將養元功,追風刀,逐電指,輕云縱這四門武學的后續內容,都全數掌握了。
之后他才走到了第三幅睚眥圖的面前,盤膝坐下。
此時的小平頭,也從他的衣襟里面偷偷探出腦袋,往這副睚眥圖上瞧。
不知是否因楚希聲的‘太上通神’,已經到了第二階段的緣故,他坐下后定定看了沒多久,就心神一顫,沉入幻境。
場景還是血睚刀君與北方巨靈之戰。
不過環境更真實,內蘊的武道真意也更多。
楚希聲原以為第三副的內容,與之前兩幅沒有什么變化。
不過就在幻境進行到血睚刀君以一人之力,對抗一萬多頭巨靈之刻。
楚希聲忽然望見碧藍色的天空中,忽然睜開了數十雙淡金色的眼睛,朝著血睚刀君注目。
這些金色眼睛都有百丈方圓,仿佛天目般懸于當空,垂下的目光銳利絕倫,含著無垠無盡的威壓與神力,全數凌加于血睚刀君一身。
楚希聲也面色大變。
他哪怕在幻境當中,也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
這一瞬,楚希聲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停止流動,心臟寂冷如冰,完全停擺。
楚希聲感覺自己的生命,就要在這些金色天眼注目下逐漸凋亡。
血睚刀君懸浮在空中的身影,也被強行壓落地面。
他的腳下生出無數的裂痕,如巨大的蜘蛛網,往周圍的冰層蔓延。
血睚刀君本人,卻還是姿態從容。
他回過頭,朝著楚希聲笑了笑,同時一手按上了腰間的刀。
“沒想到僅隔十余載,又有人能看到第三幅圖的最后一步。看好了后輩,這才是完整的睚眥刀意——”
血睚刀君語聲落時,他腰間的血睚刀又拔出了半寸。
變化就在此時發生,前方那萬余巨靈的腦袋,忽然‘篷’的一聲齊齊炸開,無數血液噴灑濺射出來。
天空中的那些淡金色眼睛,也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
楚希聲望見它們的瞳孔中,竟都被劈入了一條長長的刀痕。
瞬時無數的血液從內濺射而出。
哪怕這些金色天目都立時閉合,仍有大量的血液,從天空墜下。
那情景就仿佛是天空在滴著血——
楚希聲的心神被血睚刀君的刀意沖擊,也是震撼失神。
也就在這一瞬,他視界中武意一欄,‘睚眥殘意(八重)’中的殘字忽然消失,變化成‘睚眥真意(八重)’的字樣。
楚希聲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全神全意參研第三幅睚眥圖的時候。
有一行騎士,正冒著冰冷的雨點,來到神秀江的江畔,看著前方的一片山丘。
這片山丘就在河畔,它的地勢高出神秀江河面約三丈。
山丘旁建著臨時的碼頭,正有數艘大船停靠在碼頭上。上千名苦力與船工在碼頭上勞作,將各種鐵器,工具,建材與糧食搬運上岸。
“這片山丘,還有旁邊的一塊洼地,都被楚希聲買下了。”
隆衡用手指點著前方的山頭:“這片山丘上已經建成幾個倉庫,用于儲存各種修建運河的物資,以后這里還會建成一個集鎮,就像古市集。旁邊的洼地,則可開挖運河。
由洼地往西,直到西山鎮與西山腳下,總數七百頃地都被楚希聲買下。據說鐵旗幫與臨海的幾個世家參股之后,又在沿線高價買了九百多頃地。”
隆衡嘆了一聲,眼神中竟含著幾分佩服:“我沒想到他還能來這么一手,簡直神來之筆。這運河一成,不但西山堂的產業收入會大幅增長,光是這運河每月的收益,就能達到五萬兩。且越到以后,運河的收入會越高,二三十萬都輕而易舉。”
上官神昊的面色青沉。
他知道此河一旦全面開工,那么不但他扼殺楚希聲與西山堂的想法會落空。那些聽他號令,從西山鎮退租的商號與地方豪族,也會對他心生怨懟。
郡尉沈周的臉色更加難看:“絕不能讓這運河修成,否則你我還如何抗衡鐵旗幫?”
沈周轉身看著上官神昊:“我準備回去之后,就向郡守請命。似運河這等關系國計民生的大事,豈能由一群草民胡來?還請上官兄助我。”
上官神昊聞言,卻一聲苦笑:“沈兄,這個豎子,已經將西山到江畔的土地都買下了。他說要在自己的地里挖水溝,我們拿什么名義去管?還有,你別忘了東州總督與臨海舟氏可是姻親。如果州衙方面行文秀水,郡衙是無可奈何的。”
沈周愣了愣,隨后眉頭大皺:“總不能就這么坐視不理?”
一旦這運河修成,沈家在西山鎮所有的勢力都將化為烏有。
這條運河,只能出自沈氏之手。
“肯定不能坐視不理,不過官面上只能阻得一時,三五天就會被化解。”
上官神昊瞇起了眼:“要想阻止這運河開挖,還得另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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