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吳州天凌郡碼頭附近有一座吳家酒樓。
這是天凌郡著名的酒樓之一,平時賓客如云,門庭若市。
不過今日的吳家酒樓,自辰時起就被一群穿著鐵甲,全副武裝的甲士圍住。
在酒樓最上方還插了一桿大鐵旗,烈烈招展,讓附近的江湖人士見之色變,紛紛繞道。
月前鐵旗幫打入吳州,數萬修為八品幫眾,十數位地榜高手,攻勢如排山倒海,短短十數日就將清風明月樓鐵桶般的江山,打到潰不成軍,榱崩棟折。
許多吳州江湖著名的高手都歿于此戰。
昔日楚希聲橫掃吳州少年一代,號稱楚一刀之際,所有吳州武人都未想到,這位還會統御數萬人馬殺過來,成為大運河上的又一位霸主。
當楚希聲駕馭浴日神舟,來到碼頭的時候,感應到樓內有著三股強大的氣息。
那是司徒堂夫婦與云夢妖王,他們已經早早都來了。
楚希聲笑著朝那些甲士頷首示意,道了一聲辛苦,又略含不悅的朝著鋒連城與孤明月二人指了指:“你們吶!”
這座天凌郡是鋒連城與孤明月二人負責打下的,目前還沒有與即將鎮守此地的神策赤雷堂交接。
楚希聲已發過信符,讓他們無需迎候,可這兩人還是在這里等著他。
似乎等了許久,神色還異常恭謹。
楚希聲拿出后世領導的派頭,假模假樣的訓斥了兩人一句,這才邁步走入到酒樓。
吳家酒樓的位置極佳,風景絕好,不過司徒堂夫婦與云夢妖王估計是沒有心情觀賞風景,都沒去視野最好的頂層,而是在酒樓的第一層大堂等候。
楚希聲入門之后四面掃望了一眼,那對坐在中央位置的男女就是‘明月刀’司徒堂與‘清風劍’朱紅雪夫婦了。
男的相貌堂堂,體態魁梧,勢如山岳,臉色凝重如鐵;女的五官俊麗,身姿嬌嬈,氣質卻冷如冰山,她的眉眼間透出的寒意,足以將所有人凍結。
云夢山妖王則坐在角落里面,那是一個五官端正俊秀之極,卻禿了頭的青年,一身打扮略顯落拓,手里正提著一壺酒自斟自飲。
楚希聲與這位妖王對視了一眼,他拱手一禮,示意對方稍安勿躁,隨后帶著風三與羅漢宗兩人,走到大堂中央的桌前大喇喇的坐了下來。
“不知司徒兄有何事尋我?”
他笑望著對面:“如果是要休兵罷戰,那提都別提。這大運河,事關楚某大業,楚某要定了。”
“楚希聲你狂妄——”清風劍朱紅雪當即右手按劍。
就在她準備拔劍出鞘的時候,卻被司徒堂伸手強行按住。
不過這位的臉色,也是清冷之至:“刀君不守信用,我們之前說好了劃江而治,鐵旗幫卻在覆滅水天會之后揮師北上,打過江來,這便是刀君你的道義?”
司徒堂此言道出,等在外面的孤明月與鋒連城兩人不由對視了一眼。
這位旗主竟然不是蒙人,他還真與清風明月樓談過。
楚希聲則一聲冷笑:“那時候司徒樓主可沒說會封鎖運河河運,讓我們鐵旗幫的商船片板不能北上,也不準商人收購我鐵旗幫的貨物。楚某不北上,等死么?”
司徒堂的氣息頓時一窒。
楚希聲用這借口毀約,讓司徒堂無話可說。
“這是朝廷的意思,非我所愿。”
封鎖鐵旗幫是出于官府授意。
大寧朝廷對這位無極刀君深深忌憚,早在鐵旗幫攻滅水天會之前,就開始明里暗里的打壓。
在千石山那場驚天大變之后更是變本加厲,不但嚴令運河不得通過鐵旗幫的船只,更不許一應商家與鐵旗幫交易,販賣糧食兵器等等。
當然那個時候,鐵旗幫幾位護法客卿已經渡江北上,將清風明月樓打的大敗虧輸。
在鐵旗幫占據大半條大運河之后,朝廷之令已形同虛設,不與鐵旗幫交易,南北河運就會被徹底阻斷。
“不管如何,鐵旗幫絕不會坐以待斃,所以這運河,我拿定了。”
楚希聲語聲平澹,卻斬釘截鐵,他拿起酒壺給自己與對面斟著酒:“清風明月樓執掌這條大運河已達十三年之久,然而在十三年前,這塊地盤也是你們從別人手里搶來的。
江湖上強者稱尊,勝者為王,司徒樓主應該明白這道理才是。你們這次雖然敗了,然而一身武力,卻仍是神州絕巔,旗下還有眾多高手,何處不可去得?
不如光棍一些,將剩下的地盤都讓給楚某,我們好聚好散,沒必要非得分生死。當然兩位樓主如果心有不甘,一定要與我過不去,那么楚某與鐵旗幫接下便是。”
“刀君真是霸道!”
朱紅雪不由發出了一聲冷笑:“我們清風明月樓,仍有四郡之地,內外圍幫眾還有十數萬之眾,都是能戰之兵,刀君一句話就想抹了。”
“朱大姐好志氣。”
楚希聲神色澹定的將酒杯放在唇角:“不過楚某也有一言警告,接下來負責北方戰事的,再非是我幫的幾位護法客卿,而是神策都舊部,太子衛率,還有我京西楚氏家將。你們要是認為扛得住,那就繼續。”
隨著楚希聲這一句,司徒堂夫婦二人都變了臉色。
尤其年輕貌美,卻被他喊做大姐的朱紅雪,一張俏臉忽青忽白。
神策都的威名,她是聽說過。
在霸武王秦沐歌的時代,神策都橫推北域無敵。
秦沐歌死后,神策都一樣兇名赫赫。
在落鳳坡,神策都十萬人在被前后夾擊的情況下,硬撼二十萬巨靈大軍,還有秦勝五十萬大軍合圍,不但從容退走,還令秦勝損兵折將達十余萬之巨。
太子衛率是指昔日戾太子的東宮六率——左右衛率府所領稱射乘,左右司御率府所領稱旅賁,左右清道率府所領稱直蕩。
當年東宮六率的普通兵卒多已老朽不堪用,可其中絕大部分軍將,卻都正直壯年。
那是戾太子精心挑選出來,日后助他執掌天下的。
京西楚氏長房的家將也很不好惹。
司徒堂知道自楚希聲暴露身份之后,楚家在各地的田莊莊園陸續有家兵家將前往投靠。
楚家長房全盛時有家兵十萬人,分布于各地看守田莊,許多人在長房消亡之后一方面卷戀舊主,一方面倍受排擠歧視。此時當他們的少主死而復生橫空出世,自然從各地蜂擁而來,加入到鐵旗幫旗下。
京西楚家乃昔日大寧開國軍神創出的門閥,這些家兵都是按楚家的家傳兵法操訓,精銳不遜于禁軍。
清風明月樓的幫眾也號稱勇悍,可與這三家相較簡直就是散兵游勇,烏合之眾。
‘明月刀’司徒堂忖道楚希聲此舉,簡直就是與直接豎起反旗無異。
據說東肥二州的官府根本就不敢管,敢多嘴一句,就直接被抓出官衙一刀砍了。
所以朝廷雖有意打壓,卻落不到實處,各處官衙都是俯首帖耳戰戰兢兢,生恐惹火了鐵旗幫。現在就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純粹混日子。
楚希聲本人也不遮掩,直接將這幾家朝廷欽定的反賊都道之于口。
“神策都,東宮六率,楚氏家將,都好大的名頭。”
司徒堂輕吐了一口濁氣,目中透出凌銳之氣,仿佛刀槍劍戟般與楚希聲對視:“然而刀君可聽說過困獸猶斗一詞?你要將我清風明月樓逼到絕處,也要小心被崩一口牙!”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嗎?閣下身后站著的襄王殿下,自然有資格與我拼命。”
楚希聲唇角微揚,似笑非笑:“不如你們二人加入我鐵旗幫如何?給你們三個外堂的編制,運河我是要獨占的,卻可允你們在滄浪河北再打下數郡之地做地盤。
我們兩家聯手,定可橫掃周邊所有世閥與江湖勢力。事后這條運河的收益,我分你們兩成,屆時你們的收入不減反增,你的王上也一定會很滿意。”
司徒堂夫婦聞言不由一愣,怎么說著說著就開始招攬了。
朱紅雪思念電轉了片刻,就大為心動,轉頭看向了她的夫君。
這條貫穿于神秀江與滄浪河之間的大運河,名義上是由清風明月樓坐鎮執掌,其實各方勢力都參了一腳。
他們的生意份額只占了不到一成,水路上的過閘費,也不敢收到那些權貴,與諸多神宗魔門上。
鐵旗幫卻不同,無極刀君的刀下,誰敢不交錢?
他的刀法力敵萬軍,麾下鐵旗幫高手如云,連大寧天子都不放在眼里。
如果由鐵旗幫獨占運河收益,收入將十倍于以前的清風明月樓。
司徒堂眉心皺成了一個川字:“謝過刀君美意!我二人一臣不事二主!”
風明月樓的背后是襄王,朝廷對此心知肚明。
他們若與鐵旗幫混在一起,讓建元帝怎么想?
坐在旁邊的狂劍風三,此時已接到楚希聲神念示意,當即怒目圓睜,將手里的酒杯‘砰’的一聲捏成齏粉:“這也不成,那也不成,你們到底想要做什么?你們別給臉不要臉!我家旗主日理萬機,哪里有時間陪你們磨嘰?如果還想打,那就滾回去!”
這樓內的氣氛頓時又陰冷了數分,開始劍拔弩張。
雙方的神念武意甚至隔著一張桌子對抗,使得附近虛空不斷的發出‘波嗤’聲響,周圍的一些桌椅木快等等紛紛承受不住,炸成了漫天木塵。
“風先生勿需如此。”
楚希聲神態散漫的看著自己手中的酒杯:“其實難怪司徒樓主會如此,辛辛苦苦十余年打下來的基業就這么拱手讓人,換做誰都會不甘心。不過清風明月樓這十幾萬人,都是襄王殿下培養出來的精銳之兵,損失在運河這里豈非可惜?
且換個角度來看,我鐵旗幫占據運河,隔斷南北,對襄王來說可是絕大好事。日后襄王如有意大統,舉兵北上,可以保證后路無憂,豈非美哉?”
他語氣雖是表示理解,循循善誘,神態卻將‘目中無人’一詞展現到極致。
司徒堂臉色青冷:“刀君莫要胡言亂語!我家王上對天子忠心耿耿,天日可鑒。”
“明白明白!”
楚希聲一聲失笑:“那么楚某再退一步,你們退出大運河。只要你們襄王府的商船按規格交足了過閘費,那么無論你們販賣兵器也罷,糧食也好,我鐵旗幫絕不會阻攔。
此外我鐵旗幫從襄州,陽州與EZ收購貨物,只會從你們名下的商號拿貨,反之亦是如此。且異日襄王如欲舉兵,我可保證朝廷片板不得從運河南下,神秀江下游諸州,也絕無法出兵攻伐。”
司徒堂聞言一陣磨牙。
前面那些條件倒是優厚,司徒堂擅于經營,腦海一轉就知楚希聲之策可壟斷神秀江上下游的貨物貿易,足以讓兩家都賺到盆滿缽溢,收益可數倍于前。
唯獨后面這幾句讓人頭疼。
這個無極刀君口口聲聲,說要幫襄王殿下阻斷南北。
如果答應下來,豈非是坐實了他家王上要謀反?
不過他不敢自專,冷聲道:“麻煩刀君稍等片刻。”
他從袖中拿出一枚法螺形狀的法器,閉目凝神感應。
片刻之后,司徒堂就語聲冷冽道:“我可以答應,不過卻需簽訂一份神契。”
上次他與楚希聲商談時就只是口頭約定,最終吃了大虧。
所以這次必須定下一份神契保障不可。
楚希聲聞言一愣,隨后莞爾一笑:“可以!”
他原本想要自己拿出一張神契契紙出來,不過司徒堂明顯信不過他,自己掏出一張白虎亞獸獸皮在上面書寫。
楚希聲無所謂,忖道還省錢了。
他品著酒:“司徒樓主,這神契不能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你這神契之引還需加入我的神契天碑,還得由葬天與黎貪見證,由戒律二書監督,否則我放心不下。”
司徒堂凝神想了想,忖道沒什么大不了的。
就如他不放心楚希聲一樣,對方不放心他也是理所當然。
不過就在司徒堂繼續動筆書寫之際,朱紅雪卻驀然開口:“且慢!”
眾人聞言一愣,紛紛注目過去。
朱紅雪已握著劍,立起身,她面含冰霜,眸如刀鋒:“這么讓出我清風明月樓的基業,我不甘心。”
司徒堂聞言一愣:“紅雪你”
“閉嘴!”
朱紅雪一聲怒哼:“鐵旗幫占了我們地盤,殺了我們的兄弟。結果我等一聲不吭,一刀不拔,還要讓出四郡之地,這像什么話?此事傳出去,只會讓江湖人笑話我二人無膽!”
她凝視著楚希聲:“我欲與刀君公平一戰,雙方都不得動用法器,只以武道定勝負,分生死。我若輸了,清風明月樓讓出運河,且從此了結恩怨;我若贏了,也不敢求太多,這條運河,我們兩家各掌一半,不知刀君可有膽應戰?”
一直沉默不語的羅漢宗頓時挑了挑眉。
這個朱紅雪不但很有勇氣,還有一點心機。
‘清風劍’朱紅雪在地榜上排位第二十九位——她之前是二十七,現在降了兩位。
楚希聲則高據地榜第七,論武神機更是將他列入天榜一百——不過兩家的評價,都認為他是借了神寶的助力。
排除了所有的法器之后,結果就未必了。
風三就直接冷笑道:“不要臉!虧你敢提。”
朱紅雪不由面頰微紅。
這確是有點不要臉了。
楚希聲的功體修為才四品下,朱紅雪卻已是二品上階位的大高手,高了楚希聲整整五階。
不過她還是執著的看著楚希聲,眼中含著挑釁之意。
楚希聲則是再次唇角微揚,現出了幾分哂意:“有何不可?”
他正想尋人立威,坐穩自己的天榜排名。
現在有人送上門,求之不得。
楚希聲揮手阻止了想要開口勸阻的狂劍風三。
他四面掃了一眼,隨后看向樓外:“這里不方便,別打壞了別人家的酒樓,我們去碼頭那邊吧。”
昔日他來天凌郡,與人戰過數場后就匆匆離去。
沒想到故地重游,又要與人大打出手。
而就在稍早之前,吳家酒樓外。
孤明月一邊感應著酒樓內部的情況,一邊與鋒連城說著話:“你是旗主的第一位‘神衛’,應該接到消息了吧?”
鋒連城背負著手,面無表情:“你是指旗主準備稍后北上,完成四品上的諸天秘儀,晉升功體?看來孤兄也在隨從之列?”
“蒙旗主恩典,孤某有幸隨行。”孤明月微一頷首,語聲幽然:“對于此事,不知鋒兄你是怎么看的?”
“這自然是大好事,旗主修為提升,鐵旗幫上下都將因此受益。”
鋒連城知道這不是孤明月想問的答桉,可他不愿在孤明月面前留下一絲一毫的把柄。
“我只是擔心,旗主對此事一點不加掩飾,不做隱瞞,或許會因此生變。然而旗主智計多端,老謀深算,應該不至于如此不智。”
其實楚希聲做得還是比較隱秘的,只通知了麾下寥寥數人。
問題是他與孤明月的身份都有問題,楚希聲本人也是清楚的!
這位只是想要收服他們,才把他們留在幫中。
所以這樁事,怎么看都有問題。
孤明月聞弦歌而知雅意。
鋒連城也在擔心楚希聲是想要坑人。
孤明月萬分頭疼的揉著眉心:“很頭疼啊,旗主這次北上,必有大變,兇險難測,我如今也更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他說的云山霧罩,鋒連城卻一聽就明白。
這消息是肯定要傳回去的,然而他們背后的勢力如果參與圍殺,搞不好就要被楚希聲坑了,因此死傷慘重,虧到姥姥家。
這‘兇險’,其實是指楚希聲的這個坑。
“旗主如今是天下眾失之的,盯上他的非止一家。”鋒連城面色不變:“我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
孤明月眉梢一揚,忖道果然。
鋒連城背后的勢力果然也是如此打算。
他們自家不參與,只管把消息傳遞出去便可。
如今不知多少人將楚希聲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想要將之除去。
只要楚希聲意圖晉升功體的消息傳出,勢必會有強大的勢力前來,將楚希聲置于死地!
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當是隨機應變之意。
楚希聲對自家部屬的私下議論絲毫不知,他與朱紅雪等人飛出酒樓,御空來到碼頭前方。
當二人隔著十丈距離站定,孤明月與鋒連城二人也不敢再說悄悄話,他們帶著一眾甲士跑了過來開始清場。
趁著這時間,‘明月刀’司徒堂正與‘清風劍’朱紅雪密語傳音說著話:“稍后你可全力出手,務必不要傷此子性命。”
朱紅雪不由斜目看了司徒堂一眼,神色意外。
這天下間不知多少人想要楚希聲的命。
就連他們的王上,也將楚希聲視為大敵。
司徒堂卻板著臉,目光冷冽:“此等人物,我們夫婦是惹不起的。惡人自有惡人磨,他的命,自有別人來收。”
他們撐不住事后的風浪。
洗碧天,宮無垢,水滄浪,陸沉,無相神宗——甚至還有傳說中可能還活著的霸武王秦沐歌。
無論哪
一個決定向他們復仇,都將給他們帶來滅頂之災。
“膽小如鼠!”
朱紅雪哼了一聲,收回了視線:“此戰勝負仍在未定之天,我未必就能贏他。”
不過她心里卻對自己充滿自信。
楚希聲不過是一個區區四品下而已,沒了楚家的傳承神寶,沒有了血睚神刀,他的戰力一定到不了地榜前百的高度。
傳言楚希聲用誅神極招殺了鎮天來,然而鎮天來現在不還活著么?
他還好端端的,活蹦亂跳。
楚希聲的睚眥刀戰績驕人,曾經擊潰五百萬巨靈。
然而單打獨斗,自己可不怕他!
朱紅雪手提著一把普通的長劍,在長吸了一口氣之后,略含期待的看向對面的楚希聲:“江湖規矩,銅錢?”
“好!”
楚希聲也拿著兩把材質普通的戰刀,毫不猶豫的應了下來,他抬手拿出一枚銅錢,往上空輕輕的一彈。
那銅錢瞬時滴熘熘的往上飛,直到五丈高處后緩緩下落。
周圍眾人的視線都被吸引了過去,只覺這一刻的時間無比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