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薩跟德皇聯系,就是單純為了洛薩手中的另一張進階作戰記錄做鋪墊。
進入精二階段的拉維妮婭,對整個洛薩團隊的實力提升都是極為恐怖的。
實力還要凌駕于舍邁爾之上的老牌傳奇塔西婭,固然有其沒有實體的缺陷在,但他們能贏的這么輕松,也多虧了他和主戰扈從們紛紛跨入了新境界。
進階作戰記錄不可不用。
但以他們眼下的力量,要想左右世界大戰的局勢,還是太過勉強了,哪怕拉上他們幫助已久,已經算得上個次等強國的德克薩斯上陣,也只是杯水車薪。
何況他們不可能這么干。
其實如果可能的話,他更想聯絡更早些年的弗朗茨,好讓他備戰的時間更充裕一些,但“巴別塔之聲”這個道具,選定人物的時間線是隨機的,而且還限定了單個角色的使用次數。
洛薩看著弗朗茨頭頂那個大大的“四星”標志,默默等待著他從驚訝的情緒當中抽離回來。
“失禮了。”
弗朗茨忍不住苦笑,驟然聽說正跟自己通話者,是幾百年前哈布斯堡還未崛起時的祖先,誰又能懷著一副平常心?
“那么洛薩先生,你打算怎么幫我們?”
“陛下既然這些年來,跟德克薩斯保持著不錯的關系,想來也大致知曉了我們目前擁有著怎樣的力量。”
德克薩斯因為大量引入外資,已經被滲成篩子了,就算朱利亞諾嚴防死守,也不可能阻止每一個見證者泄露洛薩他們的情報。
弗朗茨微微頷首:“是啊,非常強悍的個人偉力,但對于巴別塔之主,掌握時間之秘的你來說,這樣的力量反而只是你最微不足道之處吧?”
洛薩他們之前展露出的力量,已經足以與一國列強壓箱底的施法者團隊相媲美,但人數還是太少了,這樣的力量真要投入到跟協約國的戰爭中,所能發揮的作用其實相當有限。
英國人在德克薩斯戰役當中的表現很不佳,但不代表他們真正的力量就僅止于此,畢竟他們需要全球布武,又要時刻安排機動力量應對法國人的挑釁,能投入到德克薩斯戰場當中的力量相當有限。
“陛下也不要把我們想象的太高,再高位的存在,在幼年時期也是脆弱的。”
擁有昨日巨艦的洛薩,位格無疑是極高的。
畢竟再強大的存在,也逃不過時間的偉力,洛薩曾穿越到上古時代,直面那些強大絕倫的古龍和古神,但如今祂們都已隕落,連尸骸都不曾留下。
“所以洛薩先生,你們是依靠改變挑動原有的時間線,來獲取‘成長’的嗎?”
洛薩微笑著應了聲,跟聰明人交談,就是比跟蠢人談話省心。
老皇帝雖然在他原世界的表現,頂多算是個中人之姿。
但在昨日巨艦世界里,統一德邦的老皇帝,確實不負“大帝”之名。
洛薩笑了笑:“所以巴別塔能給貴國提供的幫助,其實相當有限,但除了我們的個人戰斗力以外,我們還能提供一些更有價值的信息。”
弗朗茨的神情嚴肅了許多,別的不說,就說兩年以后這個比較精確的開戰時間,就已經算得上是很有價值的情報了。
洛薩發問道:“陛下,歐洲大戰已不可避免,等到戰爭爆發,貴國勢必會面臨協約國兩面包夾的地步,英國人的海軍雖然會為貴國所用,但失去了直布羅陀的皇家海軍,還能不能進入到被協約國扼守住地中海門戶,跟法西艦隊,及沖出了黑海的沙俄艦隊作戰還是個未知數。”
“所以,從最壞的情況來考慮,貴國會失去地中海的制海權,敵人的艦隊可以用艦隊掐斷貴國的補給線,肆意轟擊貴國的威尼托,伊利里亞地區。”
弗朗茨點頭道:“是這樣沒錯,但我國在地中海的沿海領地很少,亞德里亞海艦隊配合岸防炮,扼守住帝國海疆不成問題。”
“是這樣的沒錯,但協約國在地中海暢行無阻,也就意味著他們可以對所有地中海沿岸的國家予取予求,他們可以攻占埃及,占領奧斯曼的領地,所有資源任由他們取用,協約國的戰爭潛力會很高。”
這是原世界線一戰當中,德奧同盟這個世界秩序的挑戰者所不具備的優勢。
弗朗茨皺眉道:“坐擁匈牙利,伊利里亞,加利西亞王冠領地的帝國,地大物博,又能從海外調取資源,戰爭潛力只會更強。”
“是這樣的沒錯,所以這場戰爭勢必會變得曠日持久,保守估計,它最起碼要打上五年以上的時間。”
弗朗茨的神情微變,此時國內的主流輿論,認為戰爭最多持續幾個月的時間,參謀部制定的施里芬計劃,更是要求德邦在四十天的時間里,就打到巴黎。
他雖然已經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但五年時間的大戰,還是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
“陛下,如今的歐戰,跟以往已有了本質的區別,這屬于一場民族間的戰爭,絕不像往昔那樣,用一兩次大規模的勝仗就能奠定勝局。”
洛薩繼而說道:“所以貴國最好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一切速勝論都是不可取的。”
他不知道弗朗茨的御案上此時就正擺著一份總參謀部送來的“施里芬計劃”,即便知道,也不覺得攻克巴黎就能使復仇情緒高漲的法國人屈服。
“五年以上.”
老皇帝忍不住慨然一嘆,他本就不熱衷于挑起歐洲大戰,眼下就更不想了。
假如法國人只要一個阿爾薩斯·洛林,沙俄只要一個加利西亞,德邦就能安然無恙度過這場戰爭,坐看英國佬跟法俄雙方廝殺,他樂得為之。
但有些事不是他不想就能避免的,建立起大德意志,民族情緒高漲的德邦人民,也不可能容忍一個怯懦的皇帝。
他要敢綏靖,德邦人就能換一個皇帝。
畢竟德邦現如今仍保留著“選侯”這個特殊的頭銜,雖然已失去了實際效力,但只要這個名頭擺在這兒,就不容忽視。
更何況,這次綏靖了,等法俄協約擊敗了英國人以后,下一個孤軍作戰的,就輪到德邦了。
“所以洛薩先生你的意思是”
洛薩果斷道:“先東線后西線,打一場持久戰,等到雙方損失越來越大,法西聯邦就會出現裂隙,沙俄也會內亂頻發。反觀己方,一方面有海外援助,另一方面又能利用沙俄占領區的資源,反哺自身。”
這是很正常的想法,如今發展掩蓋了一切矛盾,等戰爭時期的苦日子來臨以后,西班牙人自然而然就會產生一種“憑什么要為法國佬的野心送命”的情緒。
弗朗茨鄭重點頭道:“我會考慮這個提議的。”
先東后西的策略,總參謀部也不是沒人提過,但沙俄的基建很差,廣闊的領土,落后的鐵路網,固然影響了沙俄的兵力投送與補給,但德邦的許多戰爭機械也難以展開。
不止一個德邦將軍認為“沙俄廣袤的領土和冬將軍會耗干我們的每一滴血,就像當初的拿破侖一樣”。
“此外就是.”
他們聊了許久,從戰爭策略,兵力部署,再到新式戰爭機械的思路。
最終,弗朗茨忍不住感慨道:“我很難想象這是一個中世紀人的眼界,巴別塔之主,我很期待未來我們能面對面好好交談一次。”
“陛下,你剛剛好像提到了我的弟弟威廉,他已經繼位了嗎?”
等待兩人談論正事已經很久了的黇鹿小姐,見談話趨于尾聲,還是忍不住詢問道。
弗朗茨很清楚薇薇安娜真正想問的,搖頭道:“放心吧,腓特烈那個老東西只是退位了,雖然那個老東西如果真的沒了,我肯定會很開心,但他到底是個靈能掌控者,不出意外的話,還能活很久。”
大選侯在靈能上的天賦很不錯,雖然沒法跟薇薇安娜這些天才相提并論,但在皇室之中,也僅次于魯普雷希特這種英杰,比自己要強出一大截。
說起來,腓特烈退位也有老皇帝逼迫的緣故。
畢竟就算弗朗茨再寬容,也不能容許腓特烈公然挑起南北對立,儼然一副要把自己推為北德邦聯主席分裂行徑,真要讓他干成了,德邦就成二元君主制了。
薇薇安娜稍稍松了一口氣。
“看來,安娜你還沒聯絡腓特烈那個老東西啊。”
老皇帝的情緒明顯有些開懷:“這就對了,他那個心腸冷如磐石的家伙,哪里配有你這樣懂事聽話的女兒?”
薇薇安娜有些失落地笑了笑:“陛下,我到底是他的女兒。”
一旁的洛薩默默退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