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蠢貨”一詞,學生的臉色們都不太好看。
倒是君長空的心態較好。
他轉頭看向程瀚,認真說道:“煩請學弟指教,為何抱爐式是‘生命之爐’,而不是‘人體之爐’?”
看得出來,此人是真心不理解,亦是真心求教。
程瀚有點意外,開口解釋道:“普通人成為戰士的過程,實質上就是自身不斷積累力量,直至達到某個臨界點,然后發生一次蛻變。
“簡單來說,就是從‘低能級’變成‘高能級’的過程,你覺得低能級的存在,可以做‘人體之爐’嗎?”
君長空若有所悟。
程瀚說得更直白了:“打一個比方,‘生命之爐’可被視為源能之淵投射出的一絲力量,而抱爐式的目的,就是不斷從火爐中汲取力量。”
君長空徹底明悟了:“原來如此,多謝學弟解惑。”
“啪!啪!”
古京龍用力拍了拍雙手,目光帶著強烈的欣賞:“程瀚同學的解釋,可謂是鞭辟入里,即便是我,也很難解釋得更透徹了。”
他娓娓講起了故事:“當年我在黑甲軍服役的時候,親眼見過一位強者施展抱爐式,他面前憑空出現了一只火焰凝成的火爐。”
這恰好證明了“生命之爐”的說法。
程瀚微微仰起頭,神情帶著向往。
如此看來,九元強身式蘊含的潛力,似乎比自己預想得更大。
學生們瞄向程瀚的眼神,當即發生了變化。
原先是各種不服氣,現在多多少少帶上了佩服之色。
當然。
指望這幫人完全服氣,這是不可能的事,訓貓訓狗都有一個過程,更遑論是人?
古京龍忽然話鋒一轉:“各位,你們知不知道,為何第十五中的預備班,最近六年一直沒有班長?”
所有人一起搖頭。
古京龍大聲喝道:“因為這六年以來,瀾樓始終沒有出現一個出類拔萃的人才。”
疤臉佬似乎格外喜歡嘲諷他人:“我和彥東廷一致認為,由一名蠢貨帶領的團體,遲早所有人都變成蠢貨,所以我們不會容忍一名蠢貨成為班長。”
這貨左一句“蠢貨”,右一句“蠢貨”,讓不少學生聽得一臉難堪。
而到了這一步,眾人也都明白,這位副校長到底想要想干嘛。
古京龍伸手指向程瀚,語調又高了一截:“從今天開始,程瀚就是預備班的班長。”
程瀚放棄掙扎了。
罷了!
鯰魚就鯰魚吧!
好幾名學生,神態明顯帶著不愉。
被一個低年級學生爬到頭上,著實讓他們覺得不爽。
古京龍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如果誰想要反對,先過來接我三拳,否則就給我閉嘴,往后我要是聽見誰嘰嘰歪歪,別怪我不客氣了。”
幾名心懷怨言的學生,全都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不敢流露出絲毫不滿。
程瀚的嘴角抽了一下。
以戰士的強大實力,一拳揍過去,學生不死也要半殘,這貨居然有臉說三拳,真是太無恥了。
古京龍又道:“我以后不想管破事,從今往后,但凡你們有任何事情,必須先匯報給程瀚,再由程瀚來找我。”
這顯然是在給班長豎立權威。
疤面副校長隨即拋出了一項好處:“另外,作為預備班的班長,每月可額外獲得十五枚銀幣的津貼。”
程瀚不卑不亢得直視對方,聲音清澈透亮:“我覺得補貼太少了。”
想讓我當預備班的鯰魚,這點錢不夠!
再說了,他領到的每月資助金都有八十銀幣,而班長的津貼才區區十五銀幣,這未免太寒酸了吧?
全場人人側目。
這都敢討價還價,真厲害!
古京龍哈哈笑了起來:“你小子有意思。”
換做其他人這么要求,疤臉佬早就一腳踹了過去,可此人內心對程瀚相當重視,竟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
古京龍沉吟片刻,開出一個更高的價碼:“連彥東廷那小氣的家伙都舍得給錢,我也不能太小氣了,津貼提到五十枚銀幣吧。”
程瀚禮貌的回道:“多謝京龍校長。”
其他人又是一陣側目。
居然成功了!
還一下子翻了三倍多,這位學弟還真有一點本事。
古京龍揮了一下右手:“開始練習抱爐式吧。”
所有人立即動了起來。
*
半個小時后。
程瀚再次遭到了圍觀。
只見他擺出一副懷抱火爐的姿勢,頭頂冒出了淡淡的熱氣,渾身皮膚隱約可見些許淡紅。
周圍的學生全都看呆了。
在預備班里,抱爐式練得最好的君長空,不過也才這個水準吧?
君長空進入瀾樓已有年余,而程瀚學弟才多久?
這等天賦,委實了得!
古京龍驚訝的打量幾眼,語氣滿是贊許:“這么快就能達到入門的水準,非常不錯!”
不少學生大為感慨。
他們加入預備班這么久,還是第一次從疤面副校長口中聽到“非常不錯”的評價。
人與人的差別,確實太大了。
這一刻,哪怕是最抵觸班長任命的學生,亦不得不承認,這位今天才進入瀾樓的三年級學生,確實是最適合的班長人選。
過了一會。
程瀚停下抱爐式,高興的笑了起來。
看在旁人眼中,他在為取得的進步而興奮。
實際上并非如此。
適才練習之時,或許是“爐火”的緣故,真炎殘印竟被觸動了一下。
程瀚果斷進行了一次解析,再度將殘印補全了0.18%,完整度一舉達到了3.3%。
除此之外,他還掌握一種極其有用的新技巧。
總之,這算是意外的收獲。
*
放學后。
程瀚遇到了一樁不大不小的麻煩——腳踏車壞掉了,該怎么回家呢?
那無比兇悍的一記搬山手,將車弄得嚴重變形,就連修理的價值也沒了,只能報廢掉。
他站在校門口,長嘆一口氣,邁開了雙腿。
走回去吧!
權當是鍛煉身體!
這時。
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飄了過來:“程瀚,你怎么這么久才出來?害得我在外面等了這么久。”
正是錢青青。
程瀚回過頭,看到了一道俏麗的身影,他有點驚奇的問道:“你怎么還沒回家?”
話才出口,他立即明白了緣由。
適才的訓練課,古京龍拖延了近二十分鐘,而訓練結束后,還需沐浴更衣,導致比平時遲了半個小時出來。
換句話說,小女生頂著夜晚的寒風,足足等待了二十分鐘。
錢青青搓了搓冰涼的嫩手,笑得人比花嬌:“我知道伱的腳踏車壞得不成樣子了,要不要我捎你一程?”
程瀚的目光閃動一下,不答反問:“冷不冷?”
錢青青連連搖頭:“還好。”
她馬上又問道:“問你話呢?你到底坐不坐車?”
程瀚先頷首:“當然坐!”
既然有晶能車可以蹭,傻子才走路呢!
他又不像某些矯情的人,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又說道:“今天我在結印班學了一招,給你演示一下吧?”
不待小女生回答,他就地擺出一個抱爐式的架勢,雙手徑直拍中了對方的雙肩。
“啪!”
與此同時,他激發了真炎殘印。
錢青青驚奇之極的“咦”了一聲。
小女生清晰的感覺到,一股暖烘烘的熱氣憑空出現,從雙肩快速流向全身,瞬間將寒意驅散得干干凈凈。
她一臉崇拜的叫了起來:“程瀚,你好厲害!”
此刻的小女生,滿心滿眼都是同桌。
她真心覺得,程瀚是一個大暖男。
*
數十米外。
一名留著短發的身影,默默看了一會。
她抿了一下嘴唇,轉身走向了停在遠處的另一輛晶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