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個小時。
在仲裁署署長的豪宅里。
程瀚明明身為客人,卻堂而皇之的擺出一副主人的架勢,開始肆無忌憚的折騰起來。
“這座前院的大門,與小區其它住宅的門千篇一律,我覺得太沒特色了,配不上仲裁署署長的身份。”
他站在門口,如是點評道。
高廣明鼓足勇氣,開口懟了一句:“其實我個人覺得挺好的。”
程瀚直言不諱:“不,這一點不好!我覺得應該換掉大門。”
他一邊說話,一邊打了一個響指。
“啪!”
只見兩條粗大的藤蔓,陡然從泥土里鉆出來,迅速纏住兩扇金屬大門,用力扯了一下。
“咔!咔!”
大門就這樣被拆了下來。
高廣明被嚇了一跳,憋屈到了極點。
臥槽尼瑪!
我們高家沒有招你、也沒有惹你,可你強行上門做客不說,連踏馬連大門都拆了下來。
太欺負人了!
高廣明只敢在心中怒罵,卻不敢發作出來。
因為這位署長展現的超凡手段,讓他瞬間想起一個傳聞,那位內鬼副署長好像就是死于藤蔓之下。
巡查署的副署長白新山,看得一臉古怪。
連仲裁署署長也敢欺負,新署長太牛逼了!
周圍的一大群仆人,見到這種神仙打架的場面,各個都躲得遠遠的,唯恐惹禍上身。
程瀚突然換了一個話題:“我想起一件事,前一段時間,我奉命清理靈葉之柄內的虛蟲,親眼看到了‘靈葉之門’。”
白新山機靈的捧了一次哏:“我聽說過這事,您率領一批黑甲軍戰士,只用了短短一天時間就完成清掃任務。
“參與那次清掃任務的一共有四十八個小靈境,泰安黑甲軍不僅最快完成任務,殺死的虛蟲數量也穩居第一,連玄宮都被驚動了。”
高廣明一下子冷靜下來了。
這姓程的狗東西,來頭實在太大了,咱們家惹不起!
程瀚面帶笑意:“我覺得靈葉之門非常漂亮,既然拆了你家的大門,我干脆就仿造靈葉之門的樣式,給高家再裝兩扇門吧。”
他看向旁邊的一棵雪松,隔空虛抓一記。
雪松拔地而起,落到了大門口。
正是擒蛟式!
程瀚立即激活精神之海內的印記,輕喝道:“長!”
雪松像吹氣的氣球一樣,快速生長起來,短短幾個呼吸之間,竟然長成了兩扇門的形狀。
值得一提的是,大門表面的木頭紋路,赫然組成了兩棵枝繁葉茂的大樹。
這種天然裝飾的景象,頗有一種巧奪天工的意味,絕對算得上“獨此一家,別無分號”。
高廣明頓時看呆了眼。
白新山則一臉贊嘆之色:“控制水準如此之高,看來署長修煉的青芫符印,越來越厲害了。”
程瀚又揮了一下手。
只聽“咔咔”兩聲,木門套入大門口的插銷,安裝完畢了。
高廣明回過神來,神色復雜的道了一聲謝:“程署長,感謝您的禮物。”
他不得不承認,這兩扇門確實比平平無奇的金屬門漂亮多了,任何人看到都會贊一句。
但高廣明更知道,這里面藏著一個相當險惡的用心。
老爹接到議政廳私下里的傳話,讓仲裁署與巡查署保持距離。
偏偏自家住宅卻裝上了程署長用超凡手段搞出的大門,這事要是傳了出去,議政廳那邊會怎么想?
踏馬的!
這個程署長看著年輕得不像話,怎么比老狐貍還陰險狡詐?
程瀚瞄了一眼高廣明,似笑非笑的問了一句:“這是我第一次親自制作木門,等我離開之后,你家該不會馬上拆掉大門吧?”
這一個問題,將高廣明逼到了墻角。
如果說拆,絕對會狠狠的得罪程署長,如果說不拆,議政廳絕對非常不高興。
怎么辦?
就在這時。
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從門外飄了過來:“程署長,你是堂堂一署之長,何必為難一個小輩呢?”
正是仲裁署署長,高一陽。
白新山心中佩服到了極點,自家署長只是略施小計,便輕輕松松逼得高一陽不得不出面。
手段真高明!
程瀚笑瞇瞇的回答道:“高署長,你的兒子高廣明比我大了好幾歲,這怎么能算小輩呢?”
高一陽被狠狠噎了一下,強行辯解道:“你是巡查署署長,廣明在你面前當然是小輩。”
這位署長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小錯誤,這小狐貍的手段太老辣了,讓他渾然忘記對方的年齡還不滿十五歲。
高廣明尷尬極了,感覺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擱,可“小輩”之言出自他爹之口,他哪里有膽子反駁?
幾秒后。
高一陽大步行至門口,露出了真容。
此人的年紀雖然已過六旬,可身材依舊魁梧之極,兩鬢有些斑白,眼袋看著非常重。
這位署長仔細打量木門,一張老臉露出驚訝之色:“程署長,木系玄法特性修煉到這等程度,難怪玄閣對你如此看重。”
程瀚自謙道:“過譽了。”
他略做推算,心中暗笑不已。
原來這老頭剛才偷偷摸摸的從側門離開,繞了小半圈到大門附近,裝作才剛剛回家的模樣。
明明在自己家里,卻被逼到了這等地步,委實可憐可嘆!
高一陽懶得多演戲,徑直說道:“我明白你的來意,但處決犯人是仲裁署的權責,讓外人插手不合規矩。”
程瀚面色平靜:“規矩是人定的。”
言下之意是,人定下的規矩,怎么就不能改?
高一陽直言不諱:“程署長,我不像你由玄閣直接任命,仲裁署必須考慮議政廳的態度,我也需要給大執政官一個交代。”
程瀚抬手指了指木門:“所以我特意給你準備了一個交代。”
他頓了一下,微笑道:“仲裁署答應我的要求之后,你再將木門砸掉,大執政官也不會說什么。”
高廣明愣了一下,心中涌起深深的感慨。
大人物做事,果然都暗藏著深意!
他本以為程署長是在故意欺負人,才會拆掉自家的門,沒想到對方真正的用意竟在于此。
高一陽嘿嘿一笑:“這兩扇大門太漂亮了,放眼整個安華城,也找不到與之相媲美的門,我實在舍不得砸掉。
“再說了,以程署長的絕世天才,大概率會成為玄宮的強者,程署長親手制作的木門,將來說不定會很珍貴,就這么毀掉未免太浪費了。”
程瀚看著這只無恥的老狐貍,嘴角不由抽了一下:“隨便你吧。”
旁人皆聽出來,“漂亮”只是舍不得砸的借口,“玄宮未來強者親手制作的木門”才是真正的理由。
但兩位大人物說話,包括副署長白新山在內的所有人,全都只有老實聽著的份。
高一陽打蛇隨棍上,又提出一個問題:“讓一個民間人員,進入監牢殺死重刑犯,如果讓議政廳知道這件事,只怕仲裁署免不了吃掛落。”
程瀚的語氣有點不耐煩:“如果我猜得沒錯,高署長至少有十種辦法,可以解決掉這個麻煩。”
他心底明白得很,老狐貍無非是想多索要一點好處,才會故意扯出這個話題。
果不其然。
高一陽談起了條件:“我可以幫你做這件事,但你也得幫我做一件事,我們公平交換,怎么樣?”
程瀚吐出一個字:“說。”
高一陽繼續說道:“我讓那位殉職巡查長的兒子……呃,那小子名字叫做‘沈萬輝’,對吧?”
程瀚點頭:“沒錯!”
他心道一句:這老狐貍果然什么都知道。
高一陽侃侃而談:“我讓沈萬輝加入仲裁署,成為一名見習行刑官,程序問題就解決了,那小子將仇人千刀萬剮都行。”
這老狐貍看了一眼自家兒子高廣明:“作為交換,我希望廣明進入巡查署,他早已凝結了源感印,也修煉過九元武技,完全有資格成為巡查員。”
程瀚有點意外:“高署長,你這么做不怕得罪大執政官嗎?”
他旋即醒悟過來:“難道玄閣對大執政官不是太滿意,打算換人來當大執政官嗎?”
高一陽首次露出驚容:“你怎么知道?”
程瀚笑而不語。
他身為副校尉卻兼任了巡查署署長,管中窺豹,在異神復蘇的關鍵時期,玄閣大概率打算給三座城市挑選一批強力領導者。
根據他的了解,安華城的大執政官,能力只能算得上平平,過去亦無出色政績,被玄閣換掉也不足為奇。
高一陽感嘆道:“程署長,你的敏銳性太強了!我從某些渠道聽到風聲,玄閣確實有這種想法,接下來三個月應該會有大動作。”
程瀚直接問道:“今晚就讓沈萬輝進入仲裁署,行嗎?”
高一陽非常爽快:“好!我馬上簽發署長令!”
副署長白新山心中只有佩服。
自己出面找上仲裁署,碰了一鼻子灰,可新署長親自出馬,卻輕而易舉就搞定了這件事。
程瀚立即提出了告辭:“既然沒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高一陽假惺惺的問道:“程署長,現在離開太匆忙了吧?你剛才不是說要過來蹭幾頓飯嗎?”
程瀚懶得搭理,轉頭看向新下屬高廣明,命令道:“將我的羽獸帶過來吧。”
對著這老狐貍太心累了,而冬園是自己的地盤,回去作威作福不香嗎?
高廣明應了一聲,屁顛屁顛的去了。
很快。
程瀚騎著瓜瓜絕塵而去。
高一陽目送程署長遠去,忍不住喟嘆道:“不到十五歲就厲害成這等程度,真是妖孽人物!”
這位署長扭頭看著兒子,板起了老臉:“你已經二十四歲了,卻連人家的半成本事都沒有。”
高廣明沒勇氣與程瀚對著干,卻有膽子與老爹對嗆:“您二十四歲的時候,恐怕也沒有程瀚的半成本事。”
高一陽惱羞成怒:“這次我費盡心機將你送進巡查署,如果你做不出一點成績來,看我怎么收拾你!”
高廣明瞬間軟了下來,討好的笑道:“爸,我明白您的苦心!如今安華城雖然動蕩不安,但也意味著大把機遇。
“程署長絕對是最近五十年最強的巡查署署長,跟著這等人物絕對少不了功勞,您才會將我塞進巡查署。”
高一陽“哼”了一聲:“算你小子還有幾分眼力。”
冬園。
晚上十點。
程瀚從下屬口中得知了一個消息。
“沈萬輝已經入職了仲裁署。”
他點了點頭:“老狐貍還算守信。”
下屬繼續匯報道:“仲裁署連夜搞了一次緊急處刑,沈萬輝擔任行刑官,一刀割斷仇人的喉嚨,又一刀捅破了仇人的心臟。”
程瀚微感驚訝:“這小子下手倒是挺狠。”
下屬又道:“后來沈萬輝對著冬園的方向磕了一個頭,又拿刀切下仇人的耳朵,說要帶回家祭奠父親。”
程瀚輕嘆了一口氣。
他有憐憫之心。
但僅針對自己人。
對于異族,他只有無盡的冷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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