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
程瀚上前一步,再次逼問道:“鹿二刃,你有膽子去欺負一名仆人,卻不敢接我一招嗎?”
鹿二刃想起可怕的雪風暴,還有瞬間冰凍垮塌的雪松,并不覺得自己的下場比雪松好多少,此刻哪里有膽量接招?
故而這貨打定主意當縮頭烏龜,始終一聲不吭。
不少圍觀者,瞄過來的目光帶著鄙視。
這時。
一個洪亮聲音,突然傳了過來:“接什么招?這是要來一場戰團之間的比試嗎?”
一名帶著鹿皮帽的壯漢,大步走到住宅前,目光直視著程瀚。
此人的胸口掛著一枚徽章,表明了他的身份——隊正。
程瀚暗暗嘀咕了一聲:“雞賊。”
無需推演都知道,此人顯然與鹿二刃必定來自同一個戰團,特意過來為后者出頭。
而這廝故意將話題引向“戰團比試”,淡化“欺負仆人”之事,說明他也是一個狡猾的家伙。
程瀚根本不接話,反問道:“鹿二刃欺負仆人的破事,你打算替他接下了嗎?”
他一定要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反復強調“欺負仆人”,將對方牢牢的釘在恥辱柱上。
鹿皮帽隊正轉移了話題:“這幾天黑山營都在說天才少年,我一直想與你過幾招,看看伱到底天才在哪里。”
這貨相當機靈,知道“欺負仆人”的事不能接,否則名聲絕對要臭。
程瀚根本不上當:“一碼歸一碼,比試的事情等會再說,先解決欺負仆人的事。”
他的下一句話,堵住了對方岔開話題的路:“第三戰團的人,全都敢做不敢當,欺負了人卻不敢承認?”
鹿皮帽隊正頓時被逼到了死角,心中暗叫一聲厲害。
這個叫“程瀚”的小子,看著年輕得不像話,言語之間居然滴水不漏,簡直讓人沒法下手。
壯漢轉頭瞥了一眼鹿二刃,見后者默然不語,忍不住在心里搖了搖頭。
人家才剛進入黑甲軍,你在黑山營混了六、七年,卻踏馬連對方的一小半都不如,一把年紀都活到了狗身上。
鹿皮帽隊正想了想,嘆道:“鹿二刃,你等會去給人道歉吧?”
放在平時,這就是一件小事,根本不會有人在意。
但現在事情鬧大了,不趕緊解決的話,萬一軍主親自出面,問題只會變得更嚴重,搞不好第三戰團會倒扣戰勛點。
鹿二刃的一張老臉,瞬間漲得通紅,但發話者是隊正,這廝只好低聲應道:“我知道了。”
鹿皮帽隊正又看向程瀚,嘿嘿一笑:“你剛才說過一碼歸一碼,第一件事已經解決了,該解決第二件了吧?”
第一件事,第三戰團丟了一次臉,第二件事,壯漢決定要找回場子,順便打擊一下天才少年的囂張氣焰。
一輸一贏,這算是扯平了。
程瀚收起黑傘,將其放在一邊,爽快點頭:“來吧!”
區區一名隊正而已,他根本不畏懼。
很快。
雙方找了一片空地,擺開了陣勢。
鹿皮帽隊正的語氣帶著挑釁:“聽說你剛才領悟了一招,一擊將一棵雪松弄成了碎片,那就使出來讓我見識一下吧。”
適才壯漢看得非常清楚,這一招的威力固然不俗,但施展的跡象太明顯,躲過去并不難。
程瀚面色微妙:“行!”
我剛才試驗新招之時,先施展出雪風暴,再用“冰擊”將雪松化為冰雕。
莫非你真以為,雪風暴是冰擊的必備“前置”招數嗎?
莫非你真以為,雪風暴施展得那么慢嗎?
你懂不懂,什么叫演練與實戰的區別?
“砰!”
程瀚重重踩了一腳雪地。
“呼!”
風聲激烈。
平地大風起!
六條氣勢洶洶的雪龍,挾帶著漫天雪塵,迅疾無比的沖向了壯漢。
鹿皮帽隊正狠狠的驚了一下。
怎么這么多?
怎么這么快?
雪龍的速度,比剛才快了一倍,這一下子打亂了他的作戰思路。
特奶奶的!
這小子太狡猾了!
“砰!”
壯漢亦蹬了一腳雪地,身形急速向后飄退。
登鵲式!
壯漢覺得,不管怎么樣,先拉開距離都是最明智的選擇。
隨后。
鹿皮帽隊正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因為這貨感應到,身后雪地似乎涌起了隱晦的波動。
他瞬間意識到,自己上了一個惡當。
前面的六條雪龍,看著威勢驚人,但大概率就是虛招,目的是為了逼迫自己后退。
后方的攻擊,才是真正的殺招。
偏偏自己離地雖然僅有一米,但急切之間難以變向,只能硬挨這一擊。
這小子,太奸詐了!
果然。
“呼!”
雪龍潰散成大片雪塵,完全遮蔽住了視線。
猜中了!
鹿皮帽隊正凌空轉身,大喝一聲,精神力化做四把刀,狠狠斬向了后方。
精神武技!
必須阻止這小子!
然而。
還是遲了。
大片極寒之氣,狂涌而來。
“咔!咔!”
伴著一陣冰晶凝聚的聲響,半空憑空凝結出一面面冰墻,合圍成一座“冰之牢籠”。
而壯漢,則成了“籠中之囚”。
冰籠凝聚出來之前,精神之刃可以干擾它的形成。
但冰籠已經出現了,精神再難以干擾實體物質。
圍觀人群中,頃刻涌起了一陣騷動。
“太強了!”
“冰系玄法特性,居然可以做到這種程度。”
按照大多數人的預想,雖然程瀚是少年天才,但畢竟初來乍到,還需要時間成長。
而對手是一名隊正,在黑甲軍廝混了超過二十年,有著豐富的戰斗經驗。
雙方對決,隊正大概率會占上風。
可眾人眼前上演的這一幕,完全違背了他們的認知。
這時。
程瀚面色平靜的說道:“還要打嗎?”
制造冰籠,其實是放水的做法,否則大可以將其凍成冰雕。
畢竟這并非生死戰斗,沒必要下死手。
鹿皮帽隊正卻不肯罷休,他雙拳向前擊出,大喝一聲:“破!”
兇猛的勁氣爆發出來,一往無前的撞上了冰籠。
“轟!”
構成冰籠的兩面冰墻,瞬間粉碎成了無數冰渣。
這一擊,完美展現了隊正的實力。
這并非自然凝結的冰,強度非常高,換做普通戰士,最多打出一個大窟窿。
壯漢卻一擊拆掉了一堵冰墻,冰粒還碎得如此均勻。
這展現出對勁力的超強控制力。
0.1秒后。
另一個聲音響起:“凝!”
正是程瀚。
下一瞬。
仿佛時光倒流的奇異景象,就此出現了。
所有的冰渣倒飛而回,重新凝聚成了冰墻。
破損的冰籠,瞬間恢復了原狀。
就好像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過一樣。
非但如此。
壯漢身后的冰墻,迅速冒出了十余支尖銳的冰刺,從各個方向對準此人。
距離最近的一根,間距不足一個拳頭。
這無疑也是在放水。
只要冰刺稍稍前進一點,他將被戳一個透心涼。
圍觀者的騷動更大了。
“嗡嗡”的議論聲也更明顯了。
“郭慶輸在失了先手,一步被動,步步被動。”
“何止是布局,簡直敗得體無完膚,他的每一個反應,全都被料中了,這還怎么打?”
任何人都看得出來,冰墻才被擊碎,馬上就被修復,說明程瀚預判到了隊正的舉動,故而早有準備。
這等可怕的洞察力,實在令人敬畏。
稍頃。
程瀚再次問道:“你還要打嗎?”
鹿皮帽隊正沉默了。
如果再死纏爛打下去,那就真是不知好歹,只怕整個黑山營都會看不起他。
程瀚拿起黑傘,將其打開,就這么擎著傘,轉身離開了。
五秒后。
“咔!”
冰籠碎成了一地冰渣。
鹿皮帽隊正望著黑傘越走越遠,心中憋屈得要死。
明明自己一身的強悍武技,卻完全沒有發揮的余地,就這么敗得徹徹底底。
太踏馬不爽了!
兩分鐘后。
程瀚擎著黑傘,遇到自家戰團的老大——慕秋山校尉。
此人旁邊還站著一名相當漂亮的女子。
雖披著白色大氅,亦可隱約窺見玲瓏浮凸的曼妙身材。
剛一碰頭。
慕秋山怔了一下:“這么快就打完了?”
程瀚實話實說:“對手不強。”
他心中覺得,這個老大還算不錯,能自覺的過來撐場子。
慕秋山有點吃驚:“啊?”
程瀚緊接著向女子行了一禮:“夫人,多謝您上次的飯菜。”
上次他在碑谷領悟鷹眼符印,這位夫人親手做了一頓飯,差人送了過去,于情于理該道一聲謝。
慕夫人嫣然一笑:“不用客氣。”
她瞄了一眼丈夫,笑得更嬌艷了:“看來郭慶輸了。”
慕秋山有些尷尬的摸了一下鼻子。
這位校尉之所以急匆匆趕來,就是擔心程瀚吃虧,他萬萬沒想到居然是這個結果。
一個服役二十多年的隊正,竟然輸給了一個進入黑山營不足十天的新人。
你敢信?!
程瀚不在乎校尉的驚詫,徑直提出告辭:“校尉,夫人,我得去一趟清符樓。”
說完之后。
他擎著黑傘,轉身就走。
慕秋山忍不住問道:“你前幾天不是領悟了鷹眼符印嗎?你又去清符樓干嘛?”
程瀚沒有回頭,只是揚了一下黑傘:“我捕捉到了一點靈感。”
慕秋山沒有再說話,只是目送他遠去。
慕夫人猜測道:“程瀚估計即將領悟新的煉神符印。”
慕秋山有點不可思議:“太快了。”
慕夫人嬌柔一笑:“以前也有人一口氣領悟了兩枚符印,程瀚是真正的天才,未必做不到。”
慕秋山咕噥道:“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慕夫人沒有接話,她望了幾眼遠處的黑傘,忽然說道:“少年配上黑傘,挺好看的。”
慕秋山有點吃味:“以后我也打傘?”
慕夫人笑得人比花嬌:“不,我的男人,在雪地大步而行,最好看。”
慕秋山自得的笑了起來。
五分鐘后。
夫妻倆打聽到了那一戰的詳細過程。
慕秋山來到比斗場地,注視著滿地的冰渣,情不自禁的嘆道:“厲害!”
慕夫人聽出了丈夫的話中之意。
他不止是在說,程瀚贏得這一戰的戰術厲害。
亦是在說,這種實力進步的速度,太厲害了。
前不久才領悟冰系玄法特性,現在就能使用它擊敗一名隊正。
不愧是天才!
慕夫人想了想,說道:“上次我做的飯,程瀚好像全部吃完了,我等會去做飯,再讓人給他送過去吧。”
如此了得的天才,當然得盡心盡力的拉攏。
慕秋山毫不猶豫的點頭:“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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