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警官確實對蒙山非常了解,也很健談,后來干脆小谷去開車了,李警官和柳鵬程一起坐在后座喝可樂聊天。
剛開始的時候李警官還真不敢讓小谷開車,他看小谷一身名牌,年齡也不大,以為是哪家的少爺進了體制給領導開車的呢,后來上路一看,我去,山路開的比自己還6。
小谷心說這算是什么,輪式裝甲車大不大,就那車都能開山路,別說這么個小玩意了。況且自己開輪戰都不是開山路,是開山!因為沒路。
看到小谷開這路沒問題,李警官就放心和柳鵬程聊天了,反正也沒有走錯路的風險,這條路一直走到頭就看到縣城了,然后下山就到了。連地圖都不用看。
有趣的是,李警官確實是警官,但他不是刑警,他是站前街派出所副所長。派他來配合柳鵬程,一來是因為他是半個蒙山人,對蒙山比較熟悉,當然,市局也有不少“全個兒”的蒙山人,但是人家有個和王姨多年同班的大舅哥啊!這就比不了了。
中午的時候,李警官自己上去開車了,說是帶柳鵬程他們嘗嘗特色。
然后車就開向了主路邊上的一條小路。
坐在副駕駛的小谷手已經摸向了腰間的九二手槍。
就見前面出現了幾幢小房子。還有巨大的停車場,里面車還不少。
李警官就笑著說道:“這地方別看連個招牌都沒有,可是很有名氣,沂水的面上人就沒有不知道的,開一個多小時山路來吃頓野味的人多得是。”
幾人把車停好,走了進去,也沒要包房,反正大不打算吃多長時間,就是路過吃個午飯而已。
李警官直接點菜,醬爆山兔,野雞湯,山菜炒雞蛋,最后再來二十只石蝦,二十只飛蝦,油炸拼一起。三碗大米飯,快上。
伙計笑瞇瞇記好,重復了一遍確認無誤之后,上菜了。
醬爆山兔確實很好吃,火候正好,不柴不老,醬香十足,下飯的好菜。
野雞湯也不錯,里面還放了新鮮的蘑孤,好像還有點藥材。
山菜炒雞蛋也好吃,雞蛋黃橙橙的,說是跑山雞下的蛋,不管真假吧,但是真挺好吃。
最后一道菜上來,柳鵬程眼睛亮了,小谷嚇了一跳。
那石蝦張牙舞爪,舉著兩只大鉗子,毒刺朝天,滿身辣椒粉花椒面和咸鹽,如此跋扈,的確是欠吃。
還有那飛蝦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說你一個害蟲,還長的這么肥碩,還有兩只大長腿,還散發著香味,不吃你吃誰啊!
看著柳鵬程和李警官吃的很香,小谷猶猶豫豫也伸出了快子,那飛蝦入口之后,小谷眼前一亮,又吃了一只石蝦,似乎味道也不錯啊!
柳鵬程看他的樣子說道:“這東西你沒吃過?你當兵的時候沒接受過叢林生存訓練什么的嗎?”
小谷咽下一只蝎子,說道:“領導啊,我是偵察兵,但是我們是裝甲部隊,你覺得我們坦克兵去叢林里的可能性有多大?”
柳鵬程想想也是,就是飛行員都接受這種訓練,裝甲兵都夠嗆。
吃了一頓山珍大餐之后繼續上路,李警官和小谷輪流開,到斜陽西下的時候,終于看到了蒙山縣。
紅彤彤的夕陽,從山后露出半個腦袋。
山坳里的小城,連同城里人家冒出的鳥鳥炊煙,就都被鍍成了金色。
滿身征塵的大吉普,從山道上下來,就這么悠悠然開進了山城。
會和了早就到了蒙山的三名刑警,柳鵬程讓他們忙自己的事情,就和李警官還有小谷一起出去了。
他們出去,是因為有人請客吃晚飯,就是李警官的大舅哥。
本來,按照李警官的說法,柳鵬程還以為他老丈人家條件一般,小聲告訴小谷待會把賬結了,別請自己吃頓飯人家一個月吃不上葷腥就不好了。
可是見到李警官的大舅哥的時候,柳鵬程知道自己想錯了。
人家是開車來的,很適合山路的車,豐田霸道。
這位大舅哥穿著金利來的襯衫,老酋長的夏季薄料牛仔,還帶著一頂耐克的太陽帽。
下車就說道:“走,走,里面走,這天氣,太陽都要下山了還這么熱,進去吹吹空調落落汗。”
他請客的地方是一家叫做山城食府的酒樓,一共三層,但是并不小,門口也是停了不少車,從柳鵬程的陸巡,大舅哥的霸道,一直到拉達尼瓦,212吉普都有,甚至柳鵬程還看到了一臺羅馬吉普,這玩意到新世紀幾乎都能被稱作文物了。
到了訂好的包房,打開了空調,頓時涼快起來。
大舅哥催促著服務員趕緊上飲料,涼的,大熱的天氣就不喝茶了。
服務員上了大家點的飲料出去了,還順帶關上了門,大舅哥這才說:“路還好走吧?家里咋樣?”
柳鵬程知道,這是人家在聊家事兒。
倆人聊了幾句之后,李警官介紹柳鵬程,聽到柳鵬程是副處級別的時候,大舅哥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就該怎么嘮就怎么嘮,柳鵬程就知道,這位是見過世面的。
聊著天,柳鵬程就知道大舅哥是做什么的了,他是做生意的,縣里唯二的液化氣站和煤場。而且他的液化氣每罐比國營的便宜一塊錢。由于蒙山特殊的地理環境,柳鵬程覺得他還能賺好多年的錢。天然氣還有的等。
開始上菜,也是一些山珍,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后,說起了正經事。
大舅哥放下手中的酒杯:“高俊玲啊,我和她五年小學都是同班同學,四年初中同班了兩年。”(文中默認沂水市九年義務教育是五四制。)
在大舅哥的講述中,他和高俊玲雖然不是同村的,但是高俊玲他們村有小學,大舅哥他們村的孩子都去那個小學上學,所以他們能同班。
在他的回憶中,高俊玲的學習成績很好,也是個很開朗的女孩,除了學習好,也沒有什么值得說的地方,要說給他印象比較深的,就是她自己把名字改了,她原來叫高四鈴。小學的時候,他們還有兩年是同桌。也沒發現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由于不是一個村的,對她家里的情況了解不多。可是農村那種地方,本身不了解就代表了這家沒啥事,有事早就傳開了。
小學四年之后,兩人一起升入了鄉里的中學,雖然沒有同桌,但是還是同班。
沒想到的是,到初三的時候,高俊玲的成績突然下滑的厲害,而且本人也不那么自信了,仿佛就像變了一個人。
大舅哥還真的問過她,還以為她沒錢上學了,想找爹娘贊助點,結果人家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因為初中課程青春期,掉隊的好學生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一大群,而高俊玲也沒有要輟學的意思。
于是,初三下半年分班,他們就不一個班了。
大舅哥成績依舊不錯,被分到了快班,那都是有希望考上中專和高中的班。
而初二還排在班里前幾名的高俊玲,成績距離快班很遠。幾乎就是等著畢業證的狀態了。
再后來大舅哥考上了煤專,去外地念書了,也就沒有了她的消息,還是一次放假回來的時候,聽同學說她嫁人了,嫁到外地去了。
再聽說她的消息,就是這次柳鵬程他們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