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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上,那條蛟龍被扼住咽喉,奮力掙扎。
它吐出一股黑色氣息,具備很強的腐蝕性,卷向神熊。
但熊爪穩不可撼,黑色氣息甚至沒能破防。
那蛟龍身上鱗紋閃爍,天上風云激蕩,有閃電接連劈落。
但熊爪泛起玄黃厚土的光澤,閃電被吸收了般消失。
蛟龍的鱗甲上又有咒文脫落。
每個咒文都承載著一種怨力,對應著曾經被這條蛟龍吃掉害死的生命。
它害死的生命越多,凝聚的怨力越強,對神魂產生的負面影響和傷害性越大。
但熊爪依然不可撼動,捏住蛟龍脖頸,慢慢收緊。
蛟龍頸部的鱗片,開始崩裂,咒文也在破碎。
它被扼住的頸部發出沙啞低沉的嘶吼,逐漸凄厲,變成了慘叫。
不遠處,和蛟龍神魂相連的明日天智,生出近乎絕望的情緒。
作為大和國主,他和護國神物的厄水之龍,有著緊密的神魂聯系。
那是他耗費數年才祭煉成功,認其為神,接受自己供奉的圣物。
需要什么樣的力量,才能單手扼住厄水之龍,使其再難掙脫?
厄水之龍被神熊兵符壓制,讓明日天智也受到影響,涌起強烈的窒息感。
而霍去病已逼到近處。
明日天智的十條手臂,忽然扭曲,宛若毒蛇盤結,合并在自身本就有的兩條手臂上。
這兩條手臂不斷膨脹,仿佛蘊含著無窮的力量。
他之前握在手里的兵器,只剩下一刀一矛,咒文流轉,力量大幅攀升。
其中的天沼矛,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呈旋轉狀刺出。
矛鋒刺出的過程中,仍不斷產生微妙變化,讓人無法對其落點進行判斷。
卻見對面的霍去病倏地往左側沉肩,露出左移的意圖。
而那正是能避開矛鋒,并從明日天智右側展開攻勢的位置。
明日天智生出很清晰的感應,就是霍去病一旦左移,然后會突然加速,自己將先機盡失。
他的長矛自然而然往左偏移,試圖截擊霍去病。
然而霍去病似左實右,忽然變向往右,速度之快,身后帶起了一溜虛幻的身影。
他能憑借神魂力量,影響我的判斷……明日天智生出這個念頭時,抽身后退,另一只手中的刀往右側斬落,之前往左移的天沼矛,也往右進行封堵。
這一刻,霍去病的移動,出現了剎那的停滯,而后再次往左跨出了一步。
這一步跨出去,明日天智頓時生出一種所有應對皆徒勞無功,被對手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他終于明白過來,霍去病其實一直是從正面直逼接近,根本沒有左右移動這些變化。
他感知到的霍去病的移動變向,是被其憑借強大的神魂力量,形成的誤導。
霍去病沒動,而是傳遞出一種要往左,往右變向的意圖。
明日天智被其傳遞的念頭影響,急于搶占先機,跟著連續變招,全是錯的。
雙方在這一瞬間的斗法,變化之快,電光石火間已是數次機變交鋒。
霍去病用的是疑兵之計,聲東擊西。明日天智看見的,判斷的,都是假象。
霍去病僅靠精神力量的影響,便讓明日天智所有應對失效。
等他反應過來,霍去病已突兀出現在其面前,探指點出。
其指鋒推進,似乎玄之又玄,又像是返璞歸真,平平無奇,大道至簡,只是單純的迎面戳來。
明日天智已經喪失信心,完全看不破霍去病招式間蘊含的意圖。
“傀王!”
他身上的甲胄有致密的咒文衍生,卻是往甲胄內延伸,如同水蛭般汲取他體內血液。
明日天智張口吐出一縷血光。
那血光里承載著強大的怨念,驚人的戾氣涌向霍去病。
然而霍去病那一指,倏然化出一條騰蛇,吞吐噬魂,將席卷而來的怨力,盡數吸收,指鋒破敵,觸及了明日天智眉心!
咔嚓!
明日天智眉心的甲胄龜裂,像是老化般失去異力,腐朽衰敗。
霍去病指端壓在甲胄上的位置,裂痕擴散。
另一側,那條蛟龍也被神熊用一只爪子扼頸,另一只爪子捏住腦袋,分別往左右發力,一把扭斷了脖頸。
巨熊雙爪一撕,蛟龍的頭和身軀分離。
隨即其全身四分五裂,涌出污穢腥臭的血漿。
當其被神熊撕碎,它的皮上,咒文旋動,交織,形成一個陣列,試圖重新構建出一張完整的蒙皮,并回到神盒里,獲得喘息恢復的機會。
但熊爪上迸發的力量,凜冽的兵鋒溢出,將蛟龍的皮絞的粉碎。
皮上所有的陣列崩潰,灰飛煙滅。
這正是兵家最被始皇帝看重的能力,兵鋒修行到一定境界,可以殺戮覆蓋一切生機,包括神魂層面和血肉之軀的生命。
蛟龍的慘嚎響徹戰場。
承載它的神盒內也有咒文破裂。
而蛟龍被扭斷脖子時,明日天智眉心的甲胄亦被穿透。
他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被霍去病彈指鎮壓。
戰場上,漢軍正發起全面的攻城戰。
沖在最前邊的就是趙安稽。
霍去病告訴他,只要護好心臟,不被斷首打碎腦袋,其他傷都能在天賦兵策苦肉計的作用下恢復。
而且除了第一次苦肉計成為天賦兵策的衍化過程時間長了點,往后他的傷勢恢復能力,將越來越快,大幅度提高他的持續作戰能力。
趙安稽和陳慶,姚招,熊三,趙充國,囂旗勝等人,皆是直接殺上城頭,強行奪城。
趙安稽的對手是島國大將奎山。
奎山手中長矛一抖,分化出千百寒芒,迎向趙安稽。
突地,矛鋒綻放的寒芒又歸于一點,猶如毒龍出水,刺向趙安稽胸腔。
噹啷!
趙安稽伸手,以小臂的臂甲往下一撥,竟是任矛鋒從側翼刺入左肋,在他身上開了個血窟窿。
奎山非常意外,見過勇武的悍將,但沒見過缺心眼的。
迎著矛鋒沖過來,自行受創是什么路數?
讓他更吃驚的是趙安稽在被矛鋒刺穿腰肋后,跟沒受傷一樣,單手抓住矛桿,順勢揮刀。
奎山措手不及,當即被漢刀切掉了半邊手掌。
鉆心的疼痛襲來,奎山稍有恍惚,眼前便是寒芒一閃。
他的喉嚨發出呵呵的聲音,身形踉蹌,喉嚨滲血。
卻是在剛才那一瞬,趙安稽的刀鋒翻轉橫挑,劃開了奎山的咽喉。
奎山是島國大將,武力并不比趙安稽遜色多少,但是被他利用苦肉計,兩招速殺。
侯爺放我是有道理的……趙安稽心忖。
他從腰間抽出刺穿胸腹的長矛,低頭看了眼傷口。
傷勢幾乎立即就停止了流血。
且有了苦肉計的作用,受傷后的疼痛感,也被削弱了,中這一矛,遠沒有意料中那么疼。
這復原能力……趙安稽生出一種縱橫沙場的情緒。
他掃視周圍,沖向陳慶和姚招圍殺的藤原織田。
對方被三人聯手圍殺,不久后也死于非命。
而此時,城內城外,處處混戰。
漢軍已攻破城門,到處都是廝殺的敵我部眾。
當厄水之龍被神熊撕碎,大和之王也被鎮壓落敗。
大和部眾的戰爭意志,隨之跌入谷底。
公孫弘托著圣人手書,在囂旗勝,白南妤,姒雄等人陪同下,進入了城內。
老丞相是個實在人,還惦記著霍去病說的那個城里有的另一個強大氣息。
但他找了一圈,才確定城里根本沒有另一個強大存在。
“我就說之前并未感覺到城里有什么強大氣息,當時還以為是冠軍侯感應到對方的隱藏強者,然而根本沒有,他在誆我。”
老丞相很掃興的重新出城時,對方的兵馬部眾,已露出敗相。
明日天智手段用盡,仍被霍去病擊潰,再加上奎山和藤原織田等將領被殺,有兵無將,形勢混亂,大和部眾的士氣跌入谷底,已到了崩潰邊緣。
城頭處,趙安稽渾身浴血,但神色亢奮,趁著稍許喘息的時機,對身畔的陳慶和姚招道:“你們倆還趕不上我一個殺的敵將多,廢物。”
“你現在嘴這么賤?”陳慶白眼。
趙安稽怡然道:“沒本事的時候要夾起尾巴,但現在不一樣了,我公然露出尾巴,也是侯爺麾下第一勇將,你二人怕不怕?”
“艸,伱特么得了個天賦兵策,變成瘋狗了,太囂張遭雷劈。”
三人遂再次沖入敵陣。
公孫弘出城后,看見明日天智已經倒在地上,而霍去病蹲在一旁,低頭查看。
“你把這島國之主打死了?”老丞相靠近問道。
“沒打就死了。”
霍去病的指鋒觸及明日天智眉心,本想翻閱查看其意識里的一些秘密。
但隨著厄水之龍被毀,自身被擊敗,甲胄破碎的同時,明日天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
霍去病的手觸及其眉心,他的面容在瞬間變得蒼老,干癟,體內血肉消融,人也緩緩倒在地上。
他穿著的甲胄光澤全失,變得破舊不堪。
甲胄內,明日天智只剩下一張皮,往外滲出腥臭的暗紅血跡。
公孫弘瞅瞅地上的尸骸,從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把青銅折刀,看了眼,又進去掏第二次,掏出一方硯臺,第三次才掏出一個青銅小鏡。
他拿著銅鏡,對著明日天智的尸體和甲胄照了照。
霍去病略驚訝,這老頭的袖子是機器貓的萬能口袋,放了這么多東西?
“我修行的是儒家的袖里書房,和你兵家的神府一樣,但沒你那個大,放些東西倒是不在話下。”
公孫弘晃了晃銅鏡:“這鏡子是一宗寶貝,能洞察一些變化。”
“島國之主死相如此慘厲,應該是修行的邪門術法被破,遭到反噬所致,抽干了他的血脈精氣,所以死得凄慘。”
明日天智修行的術法,能分化甲胄,虛實幻變。其實每一副甲胄內,都是以人皮來操控。
而人皮里封禁著死者生前的部分力量和意識,帶有很重的怨氣。
這種人皮傀甲,想如臂使指,需要分化自己的神魂來祭煉,形成一種特殊的共生關系。
作為人皮的祭煉者,一旦虛弱到無法壓制封存在人皮里的死者生前的怨念,遭到反噬并不奇怪。
霍去病思索道:“除了反噬,還有一種可能。
就是他事先做好了準備,不敵以后,憑借這種手段替死,人跑了。”
公孫弘沉吟沉吟:“想在你面前動這種手腳可不容易,你傾向于哪種?”
霍去病搖頭,他也沒有準確的判斷。
“來到這島國以后,總感覺有些異常。”
公孫弘也有種說不出的別扭感,問道:“你發現了什么?”
霍去病探手觸摸虛空:“比如這片天地的空間壁壘。”
他將手慢慢探入虛空,手掌在眼前消失,像是伸進了空間彼端。
公孫弘也跟著將手探入虛空,不明所以道:“有什么問題?”
“你沒感覺到?”
公孫弘怔了怔:“感覺到什么?”
“這空間太薄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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