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易走了過來,冷著臉,望著書桌上面的這些奏折,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錢文禮雖然處理奏折,但從來沒有這么多!哥,你才成為主事,主持學士殿日常工作,天機閣便送來這么多的奏折,他們這是在報復。”
張榮華沒有生氣,這事看的很開,昨天動手的時候,就考慮到了這一點,眼下送奏折過來,讓他提供意見,都在規則之中,這是學士殿的職責,無論鬧到哪里,他們都占著理,譏諷道:“他們的如意算盤,可能要落空了。”
丁易不解,面露疑惑,望著外面的天色,距離下值還有一個時辰左右,這么多的奏折,你能處理的過來?
再者,你是武將出身,在這之前沒有接觸過政務,瞎提供意見,只要寫在上面,就落下了把柄,他們想要收拾你,變的非常的簡單。
再退一步。
就算你能處理,也是第一次干,出于謹慎、小心,再三斟酌過后才會下筆,一個時辰左右,頂多處理幾份奏折。
哪怕將李道然叫來幫忙,暫時解決眼前的危機,一次兩次還好,但天機閣掌握著主動權,如果他們天天這樣干,難不成李道然圍著你打轉,待在這里幫你處理奏折?就算他沒有意見,此事一旦傳到天機閣,治你一個無能之罪,將你貶到其它的地方,別人想要求情都辦不到。
張榮華望了他一眼,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微微一笑:“你是否在想,我是武將出身,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些東西,無法完成任務?”
“嗯。”丁易重重的點點頭。
“武將怎么了?只要肯讀書、肯學習,也是文化人!處理奏折照樣不在話下。”
“你沒有經驗啊!”
“你忘了嗎?藏書殿的書籍、雜殿廢棄舊書,還有兩千本的道藏都被我看完了,外加自身的積累,這么多的書,還有書上眾多的例子,處理一些奏折很難?”
丁易眼睛一亮,這才想起他的本事。
換做是別人,想要將藏書殿、雜殿和兩千本道藏,全部看完,外加融會貫通,就算是那些大儒,最快也要幾年,甚至更長,不然根本辦不到。
但在他這里,只用了幾天的時間便做到了,還創造出一門逆天的功法,就連陛下見了也說好!
面色激動,臉上的擔憂一掃而空,高興道:“這么說來,他們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張榮華笑著點點頭:“做夢也不會想到,這些奏折不是在刁難我,反而在給我送積累,還能增加資歷,等過段時間,奏折處理的多了,再升官吏部那邊的考核送到天機閣,崔閣老就算想阻止,在現實面前,也得捏著鼻子認了!”
丁易腦中幻想出一幕,崔閣老看到吏部送來的考核文書,上面寫著“張榮華主持學士殿這段時間,替天機閣分擔政務,提供的意見一一被采納,能力強、知識儲備淵博,經考核,評價優”,想來老家伙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不行了,真的忍不住了!
捧著胸口,得意的笑著:“太搞笑了……”
張榮華也覺得有趣,這一幕很期待啊!
走到桌子這里,拿起一份奏折,翻開看了起來,奏折是偏遠的下縣送來,一句話,縣衙沒錢了,快連酷吏的俸祿都發不出來,懇請朝廷撥款,上面有郡府和州府的印章,代表著他們知道此事,才將奏折遞了上來,若是沒有他們的允許,一個下縣的奏折,還無法送到朝廷。
將它放下,再次拿著一份奏折,幾乎一樣,都是一些雞毛蒜皮,又很棘手的小事。
將整個奏折看了一遍,沒有一份奏折是軍政大事,連郡守一級的奏折也沒有,全部都是縣衙的奏折,要么是御史彈劾他人,得罪人的奏折,就沒有一份是好事。
丁易倒了一杯茶端了過來,放在他的面前,招呼道:“哥,喝茶。”
“嗯。”張榮華應了一聲,接過茶杯,拿著茶蓋押了一下,蕩漾著一圈圈漣漪,等到涼了,將杯中的茶水喝完,將茶杯遞了過去。
接過茶杯,丁易隨手放在邊上,好奇的問道:“有把握?”
“十成!”
“我給你研墨!”
張榮華拿著筆,筆尖沾了一點墨汁,拿著一份奏折,將它翻開,望著上面的內容,沉吟一下,想好合適的建議,寫在了上面。
BR縣令要錢的事,建議縣令組織縣衙捕快、兵役,根據條件制定好剿匪的計劃,注意保密,以雷霆手段將他們滅掉,既能得到他們積攢的錢,還能落個好名聲,考核的時候,也能評個“優”,一舉三得。
建議給了,完全行得通,用不用是他們的事情,如果失敗了,不是他的錯,是縣令的能力不行,可以更換縣令了!
御史彈劾官員,也是如此,長袖善舞,建議證據確鑿的情況下,交給大理寺審問。
一份份奏折處理下來,手段老辣,沒有一點漏洞,看的丁易懷疑人生,狐疑的望著張榮華,仔細的瞅了瞅,們心自問,難道看書真的什么都會?
天機閣。
一座宮殿中,這里是何文宣的辦公地。
大殿中。
何文宣坐在椅子上面喝茶,望著學士殿的方向,目光冰冷,像是毒蛇一樣,帶著駭人的寒芒,想到昨天所受的委屈,心里面恨意滔天,丁易有真龍令、還有夏皇護著,他不敢動!但一個小小的張榮華,只是正五品的官,之前在藏書殿的時候,想要收拾他,或許還得費一番手腳,但他現在成為主事,負責學士殿的日常,與天機閣對接,再收拾就容易多了。
面露冷笑,你一個武將出身,面對這些奏折,好比瞎子點燈難以入手,就算讓李道然幫忙,頂多幫你幾次,便不會幫你,不然本官一定治你一個無能之罪!
想到了張榮華處理奏折出錯,被自己抓住把柄,借機將他貶為庶民,嚴重一點,造成的后果很嚴重,直接關押在刑部大牢,秋后問斬,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哎幼……”
火辣辣的疼痛,從臉上傳來,昨天被丁易暴揍一頓,雖然上了藥,還在痛,還有腰,面對如花似玉的夫人,有心無力,動一下,都像刀割的一樣,一整夜沒睡著,在疼痛中渡過。
目光陰狠,痛也高興。
一杯茶喝完,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房門聲敲響,馮有為的聲音傳了進來:“大人您在?”
“進來!”
推開殿門,進入大殿,再將門關上,疾步走進里面,在他的面前停了下來,彎腰、獻媚的笑著:“下官已經將那堆奏折送了過去,大人您是沒看見,當時張榮華的臉都黑透了,要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恨不得找個老鼠洞轉下去。”
何文宣得意,昂著腦袋,不屑的說道:“區區一個武將,面對這些奏折,還要在一個時辰內處理完,不是本官看不起他,他能?”
吳有為擔憂:“他要是告訴太子,或者裴才華呢?”
“學士殿是天機閣的屬殿,它的存在就是為天機閣服務,幫忙處理奏折,提供可行的意見,別說是裴才華和太子,就算陛下也挑不出毛病,如果他敢提,本官求之不得,如此一來,他能力不行就會暴露,這樣的人雖然能用,但不會得到重用!”
“大人英明!輕輕一招,便將他玩弄于鼓掌之間。”
何文宣很受用,從椅子上面站了起來,從窗戶這里望著學士殿的方向,冷冷的說道:“一個時辰后,就是治他罪的時候!”
稷下學宮。
浩然正骨的風波并沒有停下,反而隨著時間的推遲,愈演愈烈,到了現在,雙方隔空罵戰,非常的激烈,奏折成山堆一樣的送往皇宮,差點將下面的人腿給跑斷。
不管外界怎么變,稷下學宮這邊堅定不移的執行定好的計劃,從眾弟子當中,挑選沒有領悟浩然正氣、天賦杰出的人,激發他們的血氣,將一道浩然正氣打入體內,供他們領悟。
紀雪煙和一名德高望重的大儒共同主持,站在大殿中,傲氣的雙眸,掃視一圈,見他們一個個感悟非常認真,心里高興,面上沒有表現出來。
如此一來,等過一段,他們成長起來,稷下學宮的實力,將迎來爆發式的增漲,屆時就算是命運學宮和長青學宮聯手,也不是他們的對手,穩坐大夏皇朝第一學宮的圣地,形成良性循環,讓那些天賦杰出、想要上進的讀書人,第一時間加入稷下學宮。
想到長青學宮,他們的惡心之舉,傷害不大,侮辱性很強,美麗的心情,又冷了下來,背負在身后的玉手,緊緊的握在一起,恨不得將許羲柔按在地上,狠狠的暴揍一頓!
如果上次的比試,在此事后面,一定將她打殘,讓她在床上老老實實的躺幾個月。
敲門聲響起。
一名弟子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紀師姐您在里面?”
“這里你看一下,我出去看看什么事情。”
這名大儒點點頭。
轉身離開,走到殿門這里,打開門出去,從外面再將殿門關上,望著他,紀雪煙問道:“什么事情?”
“許院長有急事找您,叫您現在過去!”
許院長是內院院長。
知道自己在主持此事,還讓弟子叫她過去,以她的聰明,瞬間猜到了浩然正骨出事,又或者是朝廷那邊。
想到這里。
紀雪煙臉色更冷,像是萬年寒冰一樣,冰寒刺骨,這名弟子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倒吸一口涼氣,一句話不說,加快腳步,向著許院長的大殿走去。
到了這里,敲響殿門,剛要開口,感受到她來了,許院長的聲音,從里面傳來:“進來!”
推開殿門走了進去。
許院長陰沉著臉,一張蒼老的面孔,比鍋底還要黑,睿智的眼中,被無盡憤怒取代,恐怖的煞氣環繞在體表,隨時都能爆發,不等她作揖行禮,將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
就在剛才,他這邊得到消息,稷下學宮的一位大儒秦毅恒,居然投靠了長青學宮,成了長青學宮的外院副院長。
如果只是這,秦毅恒的背叛,許院長還不會這么生氣,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他在稷下學宮這邊,以他的資歷和修為,不足以再進一步,成為外院副院長,別人許下重諾,以副院長的高位誘惑,他跳槽過去,也能夠理解。
但他是之前參與研究浩然正骨的人之一,掌握整個浩然正骨,包括以氣血儲存浩然正氣的方法,以此作為交換,才換來長青學宮的外院副院長位置。
這讓他非常憤怒,稷下學宮出了叛徒,毀掉他們的未來,成為第一學宮圣地的希望,此事眼下知道的還沒有多少,要不了多長時間,便會徹底的傳開,如果稷下學宮不作為,在別人的眼里,將成為任意揉虐的軟柿子,隔三差五的欺負一下。
對他們的威信打擊是致命的,一旦人心散了,稷下學宮的弟子,見自家的學宮如此軟弱,被別人欺負,連反抗都不敢,長久下去,誓必會退出稷下學宮,加入別的學宮,或者另謀出路。
不僅要清理門戶,還要做的漂漂亮亮,打出稷下學宮的威名!
殺雞儆猴,讓那些暗中盯著稷下學宮的人,不敢隨意下手,如果動手,得考慮能否承受得住他們的報復。
聽完。
紀雪煙猜到了他的用意,讓自己出面,解決此事。
一來浩然正骨是她完善的,說是她的東西,也不為過,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別人說不出話來,二來她的身份特殊,稷下學宮年輕一輩的領軍人物,內定的接班人,學宮出事,理應出面解決。
有付出才有收獲!這個道理她懂!
當然,她也可以拒絕,稷下學宮再派別人處理此事,但那樣一來,在別人看來,關鍵時候不能扛事,遇見一點困難就后退,如何扛起稷下學宮的重擔?帶領他們走向巔峰?
真那樣的話,稷下學宮就要考慮重新培養一位接班人。
沉聲說道:“我會將他的首級帶回來!”
許院長面露欣慰,紀雪煙沒有讓他們失望,再做出這個決定之前,他請示過副宮主,對方告訴他“可”,便有了這一幕,給她吃一顆定心丸:“放心大膽的去做!長青學宮那邊的老家伙不敢出面,如果他們敢出手阻你,稷下學宮必將傾巢而出,將他們踏平,寸草不生!”
弦外之意,長青學宮以許羲柔為首的年輕一輩會阻攔。
紀雪煙眼神很冷,恐怖的殺氣醞釀,說出來的話也是如此,蘊含驚天殺意:“必不會讓學宮失望!”
轉身離開,出了大殿,向著外面走去。
學士殿。
距離下值還有一刻鐘左右,張榮華放下筆,掛在筆架上面,從椅子上面站了起來,活動一下身體,傳出“卡卡”的聲音,望著桌子上面的奏折,已經處理完,滿意一笑:“搞定!”
聽見動靜。
丁易結束修煉,從地上站了起來,三步并成兩步跑了過來,在他的身邊停下,望著都已經處理好的奏折,面露吃驚,問道:“哥,這么快?不會有遺漏的地方吧?”
不信邪,隨意抽出一本奏折翻開看著,正好是御史彈劾官員的那本,望著他寫下的建議,眼睛一亮,沒毛病!一點問題也沒有,有證據就交給大理寺審問,將御史的話堵了回去。
放下這本奏折,又拿著兩本奏折,同樣處理的很好,讓人挑不出毛病,不像是新手,像是沉浸官場多年的老狐貍,將它們放下,放心了!
圍著他認真的轉悠一圈,審視的眼神,似乎要將他看穿,嘖嘖稱奇:“哥,你是全能?”
“為什么這么說?”
“藏書殿的事情就不提了,上萬冊藏書,晦澀難懂,涉及的知識很雜,可在你的面前,像是喝水一樣,輕而易舉的掌握,好吧!可以說你有讀書的天賦。困擾我多年的難題,爺爺各種手段都試過了,陛下也曾派太醫出手,再贈送極品的療傷丹藥,靈藥當成糖果吃,一點效果也沒有,你只用了幾天時間,登記造冊時,順手將這個問題解決。”
指著這些奏折。
“就算讓李道然過來處理,也無法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做完!他給出的意見,雖然過得去,但沒你這樣圓滑,滴水不漏。他在官場摸滾打爬多年,而你呢?從東宮調到學士殿才多久?之前沒有接觸過政務方面的事情,綜合來看,難道不是全能?”
眨眨眼,丁易很認真的問道:“我很好奇,究竟還有什么是你不會的?”
張榮華也很認真,一本正經的說道:“生孩子!”
噗哧!
丁易沒忍住,直接笑噴了。
明明很嚴肅的事情,被他這樣一說,滑稽的不行,停下來后,補充一句:“我也不會!”
張榮華揮手在他的腦袋上面敲打一個板栗,沒好氣的說道:“別貧!讓人將這些奏折送到天機閣,他們還在等著。”
丁易想到了有趣的一幕,剛消失的笑容又來了,壞笑著應了一聲,出去一趟,叫來倆人,讓他們將這些奏折送到天機閣。
等他們離開,搖頭感嘆:“可惜!這么好的機會,卻無法看到他們臉上的表情。”
張榮華笑道:“讓人打聽一下,還是能知道一些。”
換了衣服,卡著時間,正好到下值,倆人向著外面走去。
宮殿中。
何文宣一直在等學士殿那邊的消息,眼看就要下值,還沒有將奏折送來,得意的瞇著眼睛,兇狠的想道,明天就治你一個失職之罪!
剛要換衣服離開,馮有為疾步從外面跑了進來,面色激動,眼中的喜悅掩飾不住,在他的面前停下:“大人,張榮華命人將奏折送來了!”
“在哪?”
“已經到了外面。”
何文宣冷笑著搓著手掌,陰狠的說道:“這次他死定了!”
坐在椅子上面,倆名學士殿的人,進入宮殿,將奏折放在桌子上面,識趣的退下,馮有為迫不及待的關上殿門,湊了過來,在他的身邊停下,將一份奏折遞了過去。
接過奏折。
何文宣打開,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這么短的時間內,將奏折處理完,又能給出什么好意見,吃定了張榮華這次死定了!
當他的眼睛,望到下面的建議時,都快要瞪出來了!
將奏折拿近,幾乎趴在上面,逐字看去,讓人挑不出一點的毛病,臉上的笑容消失,陰沉如水,強忍著怒意,將這份奏折扔到邊上,又拿起一份看著。
一連十幾份,壓制的怒火爆發。
剛才有多得意,現在就有多生氣,面色猙獰,目光噴火,手掌按著書桌勐地一掀,將桌子掀翻,咆孝道:“怎么會是這樣?”
馮有為一愣,何文宣查看奏折的時候,他眼角的余光也跟著瞄了過去,見張榮華提供的意見無一點漏洞,一顆心跌入谷底!
他不信,這么多的奏折,全部都這樣,蹲下身體,一一查看,每看一本,臉色便會陰沉一分,直到將最后一本奏折看完,冷汗將整個人打濕,心里在想,怎么會是怎樣?他這邊得到的消息,張榮華并沒有去請李道然幫忙,只有丁易在他的身邊,就丁易這個廢物,勾欄喝酒聽曲是行家,這方面他也得服!
但文不行、武不就,指望他幫忙?不添亂便是好事。
難道是張榮華?
他不是武將?之前一直沒有接觸過,怎么將奏折處理的滴水不漏?
從地上站起來,壯著膽子問道:“大人,現在怎么辦?”
何文宣怒瞪著他,昨天的氣還沒發泄,本以為借著奏折之事,狠狠的收拾張榮華,如今失敗,正在氣頭上,兩者疊加,這家伙居然還敢撞上來,沖了上去,兩個大逼兜子粗暴的將他抽翻在地上,指著他罵道:“廢物!你豬腦子?還不快點讓人去查!將他的底細摸清楚。”
馮有為慌張的從地上爬起來,彎著腰,姿態更低,應道:“是!”
火急火燎的沖了出去,再將殿門關上,牙齒一松,一顆門牙掉了出來,下意識伸手去接,將它接住,望著手中的門牙,火冒三丈,心里惱怒:“你們給我等著,這筆賬沒完!”
嘴剛張開,只剩下一顆門牙,風漏了進來。
宮殿中。
何文宣發泄過后,怒火消失,理智恢復,冷靜了下來,目光更加的陰沉,死死的握著拳頭,冷冷的想道,本官小看你了!將你的底細摸清楚,再收拾你。
朱雀門。
丁伯架著車攆在這里等候多時,見他們出來,疾步迎了上來,打著招呼:“少爺、青麟!”
倆人停下。
丁易問道:“哥,要我送你一程?”
張榮華搖搖頭,婉拒:“我們不同路,你回去吧!我走回去。”
“行!”
丁易上車離開。
換了一個方向,向著朱雀坊走去。
路上。
一些穿著華麗、戴著戒指、玉佩的人,或者手持折扇的世家公子,帶著護衛,形色匆忙,恨不得多生兩條腿,向著相同的方向趕去,那模樣生怕慢了,錯過某件重要的事情。
張榮華皺眉,他們這是干什么?
一個倆個還好解釋,但這么多人,向著一個方向趕去,這就奇怪了!
沉吟一下,好奇心作祟,決定攔下一人問問怎么回事。
身體一晃,擋在一名紫衣青年的前面,對方見他擋路,立馬怒了,瞪著眼睛喝道:“讓開!別擋本公子趕去看戲。”
護衛上前,就要出手將張榮華扔出去。
手掌剛伸過來,就被張榮華抓住,巨力傳來,痛的這名護衛下意識的跪在地上,嗷嗷慘叫。
紫衣青年一愣,自家的護衛實力他知道,后天境十重,沒想到連對方的一招也沒有擋下就被制服。
憤怒消失,溫文爾雅,拱拱手說道:“兄臺攔住我有事?”
張榮華松開護衛的手,問道:“你們這是做什么?”
“你不知道?”
“嗯。”
紫衣青年將事情講述了一遍,說的很快,急著去看戲。
聽完。
張榮華不解,如此重大的事情,關系到一座學宮的未來,稷下學宮如此大意?就算這些大儒德高望重,學識淵博,干了許多年,忠心耿耿,讓他們參與討論,確認可行以后,就不能將他們限足?與外界封鎖消息?
朝堂鬧的這么兇,兩座學宮隔空罵架,吵的不可開交,還如此大意?
紫衣青年想要熘走,拱拱手:“兄臺再見!”
心里面補充一句,再也不見,帶著護衛急忙離開。
望著長青學宮的方向,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得過去看下,腳下一點,殘影一閃,便已經消失,向著那邊快速的趕去。
很快,便到了這里。
長青學宮門口,上百名弟子手持長劍戒備,以大門為中心,十丈之內,嚴禁任何人靠近,如果有人擅自闖入,直接鎮壓。
周圍到處都是人,黑壓壓的一片,將這條街道擠的水泄不通,就算這樣,外面的人拼命的向著前面擠去,想要占個好位置。
一些聰明的人,站在附近的屋檐上面,借助著地形向著長青學宮里面望去,想要一探究竟。
張榮華望了一眼,有了決定,腳下一點,就要從地上跳起,找個有利的地形,身后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你怎么來了?”
暫時停下,循聲望去,楊紅靈從后面走來,在他的身邊停下,依舊那副打扮,天生不變,四方衣、短褲、絲襪和烏龍靴,只是顏色換了,一身黑,野性十足、桀驁不馴,讓人想要馴服,命她跪在地上,抬著頭。
張榮華道:“你不也來了嗎?”
楊紅靈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指了指長青學宮的方向,道:“跟上!”
縱身一躍,落在長青學宮的院墻上面,向著里面沖去,長青學宮的弟子認識她,見她不講武德的闖了進來,沒人有這個膽子上前阻攔,裝作沒看見,只要將其他的人擋下即可。
張榮華迅速跟上,與她一前一后,進入內院。
到了這里。
倆人站在屋檐上面,并沒有下去,站得高、望的遠,將下面的情況看在眼中。
地面上。
紀雪煙一襲白衣,蒙著月白色的透明面紗,將她絕美的容顏遮掩住,傲然的站在那里,背負著雙手,自信、強大、冰冷的氣勢,如日沖天,就算對面的人是許羲柔,還有上百名長青學宮的精銳弟子,也不曾讓她皺一下柳眉。
在她的身后,站著數十名稷下學宮的弟子,他們都是稷下學宮的精銳,天賦強大,領悟浩然正氣,目光冰冷,如刀鋒一樣冷漠,死死的望著長青學宮的這些人。
氣氛僵硬,火藥味十足,隨時都能夠打起來。
奇怪的是,年輕一輩對峙,兩大學宮的天之驕女,劍拔弩張,長青學宮的高層并沒有出現,連一名大儒都沒有過來。
楊紅靈的聲音響起:“是不是很失望?”
張榮華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怎么不見雙方的高層,按照道理來講,鬧到這種程度,高層大打出手,一點也不奇怪。
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年輕一輩鬧的再兇,也局限在年輕一輩,隨時都能調停!
若雙方高層出手,一旦打起來,總有紅眼的時候,人被逼急了,保不準干出什么出閣的事情,真到了那時,必將不死不休,造成無法估量的損失。
恐怕他們剛出手,夏皇的旨意便傳了過來,命他們停下!
搖搖頭:“長青學宮刷新三觀,讀書人的下限,被他們拉低了。”
楊紅靈面露不屑,撇撇嘴:“他們還有下限?”
張榮華好奇,長青學宮知道稷下學宮將浩然正骨創造出來,為了得到它,各種卑鄙的手段都用了出來,如今還挖人,許下重諾,命運學宮怎么無動于衷,問道:“你們呢?”
“浩然正骨好是好,有它在,要不了多少年,便能培養出大批的弟子,提升學宮的實力,等到數十年過后,這些人將成為學宮的中流砥柱,新生一代又成長了起來,形成循環,不用擔心人才凋零,的確非常誘人!”
頓了一下,楊紅靈寶石般的雙眸,綻放出無上傲氣,又帶著強烈的自信,再道:“稷下學宮既然能夠創造出來,我命運學宮也不差,只要肯專研,有他們的例子在前,無非花費一點時間,但可以肯定,一定能夠創造出類似的秘術。”
張榮華笑而不語。
楊紅靈接著說道:“這次的消息,長青學宮故意放出來的,若不然,也無法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傳遍京城,他們倒是打的好主意,將此事鬧大,讓陛下出面,頂多做出一些賠償,但浩然正骨已經到手,絕對不會再交出去,而秦毅恒成了棄子,剛坐上長青學宮外院副院長的位置,屁股還沒焐熱,便要被清理門戶,這個時候,估計他的腸子都已經悔青!只能寄托長青學宮死保,恐怕要讓他失望了。”
“陛下出面調和,長青學宮做出賠償,命運學宮再找上門,許以重諾,拿出同等的寶物交換,稷下學宮考慮得失以后,或許會答應!”
“咯咯!”
銀鈴般的笑聲,從她紅艷誘人的紅唇中傳出,沒有否認。
一個人知道叫秘密,但秘密被競爭動手弄去,再有別人找上門來,名聲一向挺好,又拿同等價值的東西交換,如果不答應,可以去找競爭對手。
話雖粗糙,但理不變。
張榮華打趣:“你們倒是挺會撿便宜。”
楊紅靈搖搖頭,正色的說道:“我命運學宮做事,向來行得正、坐的端,從來不屑搞歪門邪道,但也不會墨守成規。”
倆人沒有再聊下去,下面的好戲已經開始。
紀雪煙冷漠的說道:“交出秦毅恒!”
許羲柔譏諷,不為所動:“這里是長青學宮,不是稷下學宮,怎么做,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不交?”
“你覺得呢?”
紀雪煙右手一揮,稷下學宮的弟子退后,將空間讓了出來。
見狀。
許羲柔同樣如此,讓師弟們退后,冷冷的說道:“上次棲霞林一敗,這筆賬一直給你記著,這些日子下來,一直在努力修煉,不敢懈怠,就是為了今日一雪前恥,在眾人的面前,將你的驕傲按在地上碾壓!就算你出身尊貴,又能夠如何?還不是敗在我許羲柔的手下?”
紀雪煙眼神蔑視,像是在看跳梁小丑,說出來的話,同樣霸道無雙:“我能敗你一次,就能敗你第二次!有我在一天,你注定成為陪襯,活在我的陰影下,直到死亡!”
“你閉嘴!”
許羲柔喝斥,縱然盛怒,理智沒亂,取出兩件靈寶,一柄長劍,散發著湛藍色的寒芒,喚做寒殤劍,里面封印著一頭冰龍,剛一出現,雄厚的寒氣從劍身中沖出,將周圍凍結,冰封成一座寒凋,修為差一點的人,忍不住向著后面退去,不敢靠的太近。
另外一件靈寶是一件青色的小鐘,叫震天鐘,青光環繞,將它映襯的不凡,戰意沖天,大宗師八重的修為爆發,氣勢如虹,運轉到極致,霸道的向著紀雪煙碾壓過去。
紀雪煙絲毫不懼,大宗師九重的修為,沒有一點隱藏,從體內沖出,呼嘯間形成巨大的龍卷風暴,將她鎮壓過來的氣勢擊散,向著她反壓過去。
玉手在腰間的荷包上面一拍,取出三件靈寶,一件金光劍、一件煙雨紅塵傘、一件浩然正氣劍,屈指一點,一道內力打入煙雨紅塵傘中,綻放出粉紅色靈光,懸浮在她的頭頂,將她整個人籠罩,防御的密不透風。
左手拿著金光劍,右手拿著浩然正氣劍,不屑道:“比修為你不行!你在努力的同時,我也在努力!比靈寶,照樣不夠看!但凡你有的,我都有!這樣的你,拿什么跟我斗?”
浩然正氣從體內沖出,金光閃爍,紀雪煙毫無征兆的動手。
此刻,她的氣勢已經達到巔峰,滾滾內力如長河一般,涌入兩件靈寶當中,將它們的威能激發到極限,九疊浩然輪回劍法施展,兩件靈寶長劍,每一柄劍卷動著上百道劍影,重疊在一起,威能相當,狠辣的斬殺過去。
劍光所過,巨大的劍鳴聲,像是雷霆咆孝,劍氣縱橫,摧毀一切。
許羲柔的臉色很難看,從她這一擊中,看到了其它的東西:“你竟然練成了稷下學宮的劍心通靈!”
劍心通靈是秘術,稷下學宮的不傳之秘。
練成以后,可以雙手使劍,施展不同的劍法、劍道神通,也可以施展相同的神通,一個人變成倆個人,非常的強大,但入門條件也高,想要掌握,除了天賦極高以外,還有對劍道感悟深厚。
修為、靈寶都被碾壓,敗局已定,但想要她就這樣認輸,不可能!
壓力越大,許羲柔越是堅強,她相信,只要肯努力,沒有辦不到的事情。
神通施展,使出長青學宮的浩然截天劍法,調動所有內力,灌入到寒殤劍和震天鐘中。
劍身綻放出萬道寒芒,更加可怕的寒氣,形成實質,從劍身中沖出,配合著神通,截取天地一線生機,以一往無前的氣勢,人劍合一,斬向紀雪煙。
手中的震天鐘也沒有閑著,在內力的支撐下,演化成丈大,懸浮在空中,勐地一震,像是天地悲戚一樣,傳出一道無上魔音,攻擊靈魂,演化成毀滅風暴沖了過去。
魔音所過之處,萬物皆被摧毀。
紀雪煙像是沒看見一樣,攻勢不減,兩件靈寶長劍,斬在許羲柔的寒殤劍上面,只是一招,便將她手中的長劍擊飛,修為碾壓、靈寶碾壓、神通碾壓,通通碾壓,她拿什么來抵擋?
劍身上面傳出的巨大力量,還有壓制到極限,爆發的毀滅劍氣,全部落在許羲柔的身上,瞬間將她重創,吐出一道血箭,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不受控制的向著后面倒飛。
這時她的靈寶震天鐘,爆發出來的無上魔音,也沖擊了過來。
紀雪煙不管不問,玉足在地面上一點,繼續向著許羲柔沖去,來的時候,就已經決定好,如果她敢出手,一定讓她數月之內下不來床,老實的躺著。
無上魔音演化成恐怖的破壞力,落在紀雪煙的身上,粉紅色靈光閃爍,全部被煙雨紅塵傘擋了下來,讓其無法前進一步。
劍光斬出,落在震天鐘上面,再將它擊飛。
帶著巨大的勁風,還有呼嘯聲,出現在許羲柔的面前,這個時候,她還沒有摔倒在地上,還在倒飛,見紀雪煙沖了上來,美眸驚駭,首次流露出懼意。
這次的戰斗,不像上次在棲霞林,雙方只是比試!
因為浩然正骨,兩大學宮徹底鬧
,面皮撕破,就差火拼了,她帶人前來清理門戶,自己出面阻止,落在她的手中,以自己的身份,殺是不敢殺,但一定不會讓自己好受。
求救?
身為天之驕女,許羲柔也有自己的驕傲,就算不敵,同輩之間的戰斗,也不允許她這樣做,哪怕付出重傷的代價。
強忍著重創,調動浩然正氣,凝聚在右掌,浩然一氣掌施展,不顧一切的拍出最后一掌,想要阻止她!
全盛時期都不是對手,又何況是現在?更加的不行。
只是一劍,紀雪煙便破掉她的掌法,接連十三劍,全部落在她的身上,再次將她擊飛,狠狠的砸在地面上。
昂貴的地板磚,無法承受住這股巨大的力量,像是蜘蛛網一樣,向著周圍蔓延,接二連三的破碎。
許羲柔剛落在地上,便暈死了過去,生死不知!
收起靈寶,紀雪煙看都不看她一眼,向著后面走去,長青學宮的弟子見狀,根本就不敢阻攔,眼睜睜的望著她過去。
一些弟子向著許羲柔沖去,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見她傷勢慘重,鮮血將衣衫染紅,模樣非常的可怕,氣息游離,隨時都能夠斷氣,急忙取出一些療傷丹藥喂她服下,再將地上的兩件靈寶撿了起來,抬著她向著里面沖去。
屋檐上面。
楊紅靈道:“紀雪煙這次真的生氣了,才會下這么重的狠手!”
望了一眼天空,天色已經黑透。
夜空中烏云密布,遮天蔽日,只有零散的幾顆星光,栩栩閃亮。
轉過身體望著張榮華,問道:“戲已經結束了,還要待下去?”
沒了許羲柔的阻擋,秦毅恒的下場已經注定,只有死的份!
除非長青學宮不惜與稷下學宮開戰,或許能夠保住他,但浩然正骨已經到手,以他的身份還不夠資格!
除了知識淵博,經驗豐富,修為不夠看,為人不忠,還沒有特長,以長青學宮的性子,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不會做,劃不來!
雖說秦毅恒的死,會讓他們的名聲受損,但嘴長在他們的身上,只要宣傳到位,許羲柔帶人阻止,還被打成重傷,該做的都已經做了,以他們的無恥程度,往好的吹,或許名聲大漲。
鬧到現在這個程度,夏皇也該出面了,明日早朝應該會宣布決定,就像他們之前猜的那樣,命運學宮從頭到尾,什么事情也沒做,便躺贏了!
張榮華道:“走吧!”
倆人縱身一躍,幾個晃動之間,便已經離開長青學宮。
街道上。
楊紅靈開口:“城中待閣姑娘失蹤聽說了嗎?”
“聽陸展堂提起過。”
“昨天晚上到了姻緣橋,有倆名黑衣人襲擊我,是死士,嘴里面藏著毒牙,我懷疑很有可能是他們干的。”
說到這里,楊紅靈很生氣,寶石般的雙眸,面露不爽,右腳在地面上狠狠的跺了兩下,再道:“讓小四幫忙,還沒等我把話說完,這個家伙跑的比狗還快,一熘煙沒了!追了半天,也沒有追到。”
“現在要去調查?”
楊紅靈點點頭,殺氣騰騰的說道:“不將這幫畜生找出來千刀萬剮,意難平!”
張榮華提醒:“注意安全!”
“在京城沒人動得了我。”
揮揮手,楊紅靈瀟灑的轉身離開。
張榮華沒做逗留,向著朱雀坊的家中走去。
回到府上。
石伯給他留了飯,見他回來,打聲招呼,讓他等等,將飯菜熱一下再端來。
趁著這個功夫,在靜心湖洗了個澡,換上一套干凈的衣服,回到院中,紫貓從房間中出來,尾巴朝天,左右搖擺,走出六親不認的步伐,在他的面前停下,叫道:“喵!”
仿佛在說,你怎么才回來?
張榮華笑了,獸語已經入門,雖說是一境初窺門徑,只要常用,境界很快便能提升,聽懂它話中的意思。
右手伸出,抓著它的后腦勺,將它從地上提了起來,瞇著眼睛:“什么時候回來,還要向你稟告?”
紫貓活見鬼,身上的毛下意識的張開,神經高度緊繃,貓眼不敢置信的望著他,轱轆的轉動幾圈,仿佛在問,你能聽懂貓話?
不信邪,又試了一下:“喵!”
這次在說,貓要吃黑葡萄。
張榮華將黑葡萄取出,遞了過去。
紫貓傻眼了,這才一天不見,怎么就聽懂貓的話了呢?難道他是天才?不對,也是貓?
轉念一想,這樣也好,溝通也更加的簡單。
將它和黑葡萄放在石桌上面。
張榮華吩咐道:“吃完以后,去一趟太傅府,看看她有沒有回來。”
紫貓叫道:“喵!”
在說,就這?
“浩然正骨被長青學宮得到了,我怕她轉牛角尖、想不通,留下心結!”
紫貓懂了,將黑葡萄吃了,向著太傅府跑去。
石伯這時端著飯菜過來,將菜放在石桌上面。
張榮華道:“天色也不早了,你去睡吧!”
等他離開,拿著快子吃了起來。
吃完飯,將碗快放在廚房,進了房間,將棋盤取出,放在桌子上面,燒著靈水準備泡茶,等她過來,但也沒有閑著,拿著一本書看了起來。
紀雪煙今晚回來的很晚,將許羲柔重創以后,進了長青學宮后殿,找到秦毅恒,以雷霆手段斬下他的首級,用布包了起來,帶著他的首級,回到了稷下學宮。
叛徒雖然清理,但浩然正骨已經被長青學宮得到,涉及到學宮的未來,利益重大,別說是她,就算是稷下學宮的宮主出面,他們也不一定會交出來。
沒提,但此事不會這樣算了。
明日稷下學宮便會上朝,請夏皇主持公道。
將秦毅恒的首級交給許院長,又待了一會,直到事情徹底的處理完,商量好后續的事情,這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坐上車攆返回。
路上。
忠伯駕車,抽空回頭望了一眼,搖搖頭,什么都沒說。
有些事情必須她自己經歷,才會成長,不然說的再多,也無法體會。
外物以太傅府的權勢,只要天下間有的,都可以給她,無論是靈寶、神通,亦或者是修煉資源,都是如此。
但想要成為真正的強者,這些固然不可少,更多的卻是經歷!
一個人經歷的事情多了,看的事情多了,積累到一定程度,從本質上發生蛻變,再回頭去看,之前的事情,或許就不值一提。
再修煉,不同的心境,效果也不同,不僅能看到以前發現不了的問題,還能明悟大道至理。
道可道,非常道,只有悟了,才是自己的道。
到了太傅府。
紀雪煙進了后院,剛到這里,紫貓從月牙的懷里跳了下來,叫了一聲:“喵!”
跑了過來,從地上跳起來,落在她的懷里。
擼著貓,感受著毛的柔軟,沉重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
月牙見狀,識趣的沒有多問,急忙站了起來,道:“奴婢去準備熱水!”
進了閨房。
取出一株百年人參遞了過來,紫貓幸福的拱了拱,得意的想道,還是做貓好,只要跟對了人,靈物當成糖果吃,將它吃了,運功煉化,道行又精進一點,轉過腦袋,貓眼望著她,兩只小爪子比劃,指了指張榮華府邸的方向,又指了指她。
在長青學宮的時候。
紀雪煙看到了張榮華,他和楊紅靈待在一起,當時情況特殊,她是去清理門戶,并沒有打招呼,就算不是,周圍那么多的人看著,也無法開口。
沉吟一下,試探的猜測:“他讓你來找我的嗎?”
“喵!”紫貓重重的點點頭。
就算紫貓不說,她也想去找張榮華,坐車攆回來的路上,心里生出一股沖動,迫不及待的想要見他,她也不知道為什么,仿佛有一種魔力似的。
不等多想。
月牙從外面走了進來,將浴桶放在地上,剛準備關門,紀雪煙開口說道:“退下吧!”
“小姐……”
迎著她的眼睛,見她目光很冷,熟知小姐的為人,月牙知道這個時候她有心事,想要靜靜,識趣的退了出去,從外面將門關上。
從椅子上面站了起來,走到浴桶這里,玉手伸出,試了一下水溫,望著懷中的紫貓,紀雪煙嘴角上翹,露出雪白的牙齒,美麗誘人,好想咬一口,惡作趣上來,不給紫貓反應的時間,將它扔了進去。
“喵!”紫貓下意識的尖叫一聲。
濺射出一道水浪,落在地面上。
從水里面冒頭,貓很生氣,貓眼瞪著她,仿佛在說,你過河拆橋。
“咯咯!”
紀雪煙輕松笑著,將面紗摘了,玉手滑動,身上的裙子掉落在地上,接著是繡著鴛鴦的紅肚兜,還有束褲,筆直修長的玉腿伸出,跨進浴桶,另外一條腿再伸了進來,往水里面一坐,任由熱水蔓延大半邊身體,只剩下頭在外面。
玉手一抓,將紫貓抓了過來,下意識的抱在懷中。
紫貓:“……!”
幸好我不是一般的貓,要是普通的家貓,被你這樣搞,怕是被水淹死了。
見到一連串的水泡,從下面傳出。
紀雪煙這才想起,自己在洗澡,將它放了出來,紫貓急忙跳了出來,運轉道行將身上的水珠震散,不敢再和她待在一起,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
幾分鐘過后。
紀雪煙從里面出來,換上一套干凈的短裙,望著梳妝臺上面的香水,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拿著香水在身上噴了一點,戴著面紗,將紫貓抱在懷中,輕輕的打開房門,出了府中,向著張榮華的家中趕去。
到了這里,望著敞開的房門,將紫貓放下,進了大廳,再將房門關上,玉手抬起,將面紗解下,收進了腰間的荷包中。
張榮華放下書,指著對面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拿著茶壺倒了兩杯茶,將一杯放在她的面前。
紀雪煙沒有急著喝,兩指抬起,夾著茶蓋,輕輕的押著茶水,蕩漾著一道道漣漪,沉默半響,開口說道:“我不甘心!”
這事不管擱在誰的身上,都不會開心。
張榮華問道:“你想怎么做?”
已經上升到兩座學宮之間的爭斗,她只是稷下學宮年輕一代的領軍人,內定的接班人,身份雖然尊貴,但還無法替一座學宮做決定。
以她的聰明,此刻也搖頭。
張榮華喝了一口茶,提點一句:“合縱連橫。”
紀雪煙美眸一亮,無論是她,還是稷下學宮的高層,都沒有往這方面去想,不是想不到,當局者迷,以他們的勢力,還有驕傲,潛意識里面,便將這個想法排除在外,這才忘記了。
思索著此事的可能性,如果和命運學宮聯手,一同針對長青學宮,他們的日子會很難過!
結合這次浩然正骨的事,三大學宮已經有兩座學宮擁有,唯獨命運學宮沒有,他們很驕傲,不會像長青學宮那樣無恥,應該會在事后找上門來,以同等的寶物交換,屆時再提出這個要求,答應的可能性很大。
想到這里,心里的郁悶一掃而空,冰封的臉,也被融化,露出真摯的笑容,道:“謝謝!”
“言重了。”
張榮華指著棋盤,道:“來一局?”
“好!”
讓她執白子,自己執黑子下了起來,雙方的注意力都沒有在棋盤上面。
紀雪煙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你和楊紅靈的關系很好?”
“為什么這樣問?”
“看到你們在一起好幾次。”
張榮華拿著黑子的手,停留在棋盤上方,望了她一眼,紀雪煙面色不變,眼睛依舊深邃明亮,不曾眨動一下,心里像是小鹿撞擊一樣,跳個不停,根本停不下來,一顆芳心提到了嗓眼。
微微一笑,張榮華道:“朋友。”
聽他再次這樣做,紀雪煙放心了,專心的下棋,等到一局結束,以平局收手,不是她的棋藝很高,而是張榮華故意為之,讓著她。
從椅子上面站起來,紀雪煙道:“下次不要再放水了。”
“好。”
美眸落在他的身上,見他還是宗師境六重,柳眉一皺,面露不解,問道:“紫貓沒有將那枚地階下品的丹藥交給你?”
“給了!”
思索一下,紀雪煙猜測,可能和他修煉的玄黃開天功有關,這門功法威力巨大,擁有重重不可思議的能力,就算是她修煉的功法,也比不上,或許突破需要的力量更多一點。
玉手在腰間的荷包上面一拍,取出一株六百年的靈芝遞了過來。
“將它服下以后,應該能夠突破!”
張榮華沒有拒絕,接了過來,道:“謝謝!”
“言重了!”
望著天色,都已經過了凌晨,再有兩個時辰左右就要天亮,不在多待,朱唇輕啟:“早點休息!”
“你也是!”
等她離開,張榮華將房門關上,望著手中的靈芝,連同上次紫貓帶來的地階下品丹藥一同取出,將它們服下,運轉玄黃開天功煉化,等到藥力吸收,玄黃真元又雄厚了一點,繼續修煉,一直到天亮,這才結束。
睜開眼睛,望著從窗戶這里照射進來的陽光,暖洋洋的,讓人感到溫暖,但今日的朝堂,必有一場好戲,可惜無緣見到。
從床上下來,打開房門出去,站在人工湖邊上,調動浩然正氣,例行修煉大五行破天劍陣,隨著境界提升,在這門劍陣上面的造詣,也越來越高。
一連三遍。
直到石伯過來叫他吃飯,這才停下,進了大堂,吃過早飯,沒有讓石伯駕車相送,想走走。
出了府,行走在街道上面,向著朱雀門走去。
轟轟……
晴朗的天空,像是小孩變臉一樣,說變就變,大片的烏云飄了過來,將天空遮掩,悶雷聲響起,刮著大風,看樣子要下雨了。
加快腳步,到了朱雀門,驗明身份進了外宮,向著學士殿走去。
剛到這里。
門口的臺階上面坐著倆人,一人是丁易,一人呂俊秀,倆人閑聊,無論丁易怎么說,呂俊秀都能接上去,拍馬屁的程度很高,話說的好聽,讓人聽著舒服,沒有那種刻意的感覺。
見他來了,迅速起身。
“哥(大人)!”
張榮華點點頭,猜到了呂俊秀在這里等他的用意,帶著他們向著里面走去。
進了宮殿,坐在椅子上面。
與昨日相比,呂俊秀的身上,多了一股自信,眼中綻放出炙熱的光芒,這是對權力的渴望,看來昨日他的身上,發生了很精彩的事情。
事實上和他猜測的一樣,回去以后,呂俊秀告訴娘子自己被重用的消息,聽他說完,她的娘子也很高興,熬了這么多年,總算出頭了。
沒有裝逼打臉,顯的很平澹,將家里養的老母雞殺了,又買了一些菜回來,將娘家的人叫來一起聚下,周圍的街坊鄰居見這陣仗,又不是過節整這么隆重,難道有喜事?一番詢問,他的娘子也沒有藏著,很自然的說了出來,聽說呂俊秀被重用,街坊鄰居說話的語氣都不一樣,要有多熱情就有多熱情,想要幫忙,卻被趕了出去。
就連房東,也不知道從哪里得知了消息,特意帶著禮物前來,表示以后不會再催他交房租,如果手頭拮據,可以借一點錢給他們度過難關,等什么時候有錢什么時候還。
呂俊秀拒絕,以前不得勢的時候,沒到交租的時間,你便來催租,生怕跑了不給錢,現在見到他得勢,被重用了,就想要討好?不可能的事,將他打發走,一家人好好的聚聚。
到了晚上。
對房事從不上心的他,這次也破天荒的熱衷。
可以說,因為張榮華的一句話,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
“交給你一件事。”
呂俊秀彎著腰,姿態放的很低:“大人您盡管吩咐!”
“還有一會早朝就要結束,去打聽一下,朝堂今日的情況,重點是稷下學宮和長青學宮。”
“諾!”
呂俊秀轉身離開,出去的時候,順帶將房門關上。
丁易贊道:“這是個人才,要是早點能看透,現在最低是從四品的官。”
“不經歷挫折不會成長。”
換了個話題,丁易問道:“哥,你讓他打聽稷下學宮的事情,昨天發生的事情都知道了嗎?”
“還去看了!”
丁易瞪大著眼睛,追悔莫及:“這么精彩的事情,怎么不叫我?”
“將你叫來,再趕到長青學宮,戲也結束了。”
“快點說說!究竟怎么回事?”
張榮華將紀雪煙大戰許羲柔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
丁易更加懊惱,兩大學宮的天之驕女戰斗,他居然錯過了。
聽完,再問:“后來呢?”
“秦毅恒死了,首級被帶回了稷下學宮,今日早朝陛下可能會出面,調和他們之間的矛盾,讓長青學宮彌補稷下學宮的損失,究竟怎樣,等他回來就知道了。”
“嗯。”丁易重重的點點頭。
沒心情待在房間,站在門口這里等,伸著脖子,向著外面張望,好在藏書殿夠偏僻,平時沒什么人來,哪怕張榮華升為主事,沒有他的命令,也沒人敢來打擾他。
不得不說,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呂俊秀的辦事能力還行,將早朝上面發生的事情,詳細的打聽到,疾步從外面返回。
見他來了,丁易讓開身體,等他進來以后,再將房門關上,迫不及待的追問:“陛下怎么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