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一顆心像是被撕開一般,前所未有的痛,比在心臟上面撒鹽還要可怕三分,眼睛充血,像是吞人而噬的勐獸,不甘、兇戾等取代,兩臂的力道很大,抱的很緊,不松開,淚水流的更狠。
九公主比他還要難受,父皇、母妃、六哥……這一去,余生恐怕連再見的機會都沒有,下場注定,生或者死,無論是生還是死,比煉獄還要可怕的不歸路,大夏這邊絕對不會放過她,不惜一切手段,撬開她的嘴,設法逼問大商的隱秘,等到榨干所有價值,再利用她達到政治目地,亦或者其它。
倔強的美眸,強行擠出歡笑,珍惜眼下的時光,玉臂再一次的緊抱著六哥,螓首埋藏在他的懷里,記住六皇子身上的味道,然后松開,輕聲說道:“時間不多了。”
天亮之前必須安排好,若不然,遲則生變,張榮華已經不是吳下阿蒙,如今的地位,培養出來的勢力,外加還有裴才華在后面支持,放眼大夏朝堂,也是一股巨大的力量。
更別說城防五司、魂宮、上京府都有他的人,萬一有人發現他們的計劃,讓他帶人過來將自己抓住,計劃也就失敗。
親情、皇朝,瘋狂的在腦中交鋒,各占據一半,六皇子呼吸急促,眼睛越來越紅,積壓的怒火快要忍不住。
明明已經商量好,但到了這一刻,還是親情占據所有,想到往昔的快樂時光,堅定不移的說道:“如果扳倒張榮華,需要犧牲你,大商的其他人都是廢物,不做也罷!走,我們現在就回家!”
九公主笑了,發自內心,六哥還是最疼她的,哪怕利益巨大,依舊沒有拋下她,還是以前護著自己的好哥哥,但張榮華必須除掉,不容有失!
眼神逐漸變的凌厲,輕聲呼喚:“雙影。”
雙影是倆人,一對孿生姐妹,成名多年的強者,修煉合擊功法神通——天火罡風詫牧功,實力提升兩倍,心意相合,哪怕簡單的武技,在她們的手中,也能爆發出無上的力量。
姐姐叫左影、妹妹叫右影,九公主的貼身侍女,商帝特意挑選保護她的。
左影上前一步,動作很快,一記掌刀下去,打在六皇子的后腦勺上,將他打暈。
雖然暈了。
但在本能下,六皇子的手臂依舊沒有松開,緊緊的抱著她。
倆女上前,掰開他的手,扶著六皇子在椅子上坐下。
九公主臉上的淚水消失,紅腫的眼眶再次恢復清明,命令道:“即刻帶著六哥趕回大商,沒進入大商疆域,期間六哥醒一次打暈一次,回到大商,你們以后跟在六哥身后,替他效命!”
“是!”倆人恭敬的應道。
九公主揮揮手,雙影帶著他迅速離去。
望著李乘風。
“未來的日子里麻煩你了。”
李乘風微微弓著身體,姿態放的很低,恭敬的說道:“您說的是哪里話,這是臣的份內之事。”
“本宮走后,這里的據點立馬摧毀。”
“是!”李乘風也是這樣想的。
交代完。
九公主打開房門,向著外面走去。
沒問能不能成功,以殿下的本事,親自行動,豈有失敗的道理?也沒問怎么做,無條件相信!
約莫幾分鐘。
李乘風下令,命所有人帶著機密,抹除所有的痕跡,分批撤離,向著下一處據點趕去。
今晚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黑夜也無法阻擋別有用心人的計劃。
此刻。
張榮華已經摧毀麒麟坊99號的據點,從他們的口中,并未得到有用的消息,只得到將近數十萬兩銀票,對普通人來講挺多,于他而言,少的可憐,換成千年靈藥,不過才幾株。
回到朱雀坊的府上。
紫貓在院中遁來遁去,追著天兒,一旦追上小爪子就拍了上去,見他回來,急忙跳了過來,落在懷里,舒服的拱了拱,得意的說道:“貓已經將土遁術修煉到一境初窺門徑。”
張榮華笑著說道:“還行。”
天兒從地下轉出來,站在三步外,可憐兮兮,告狀:“它欺負鼠!”
“鼠已經用功讀書,動不動就一個腦袋瓜子抽過來,還要掰開鼠的兩條后腿,看看是……。”
說到這里,說不下去了。
紫貓急忙解釋:“跟你學的,你以前也這樣對貓。”
張榮華一個腦袋瓜子敲了過去,狠狠的瞪了一眼,吩咐道:“將玄武靈術傳授給它,盡快讓天兒修煉到三境爐火純青。”
紫貓眼睛一亮:“它要是不用心能動手?”
“我只看結果不看過程,下次檢查,沒有達到三境爐火純青,你等著挨揍吧!”
紫貓明白了,舉著小爪子保證:“貓辦事你放心,等好消息吧!”
進了房間。
天兒沒跟上,已經被嚇怕,關上房門。
將它放在桌子上面。
手掌在五龍御靈腰帶上面一拍,取出吞天青鯤魚的尸體,紫貓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從桌子上跳了下去,小腦袋供著張榮華的小腿,撒嬌賣萌:“給貓好不好?”
“給你準備的。”
“貓就知道你最好!”
張榮華伸出手掌,掌心一翻,焚天業火出現,將之打落下去籠罩吞天青鯤魚的尸體,煉化雜質,只保留精華。
一會兒過后。
收起焚天業火,再看它的尸體,只剩下十分之一,但力量非常清純,笑著說道:“吃吧!”
“喵!”紫貓激動的叫了一聲。
真靈之光升起,變化成丈大,張口一吞,將吞天青鯤魚的尸體吃了,再變回原來的大小,趴在地上煉化。
望了一會。
見它沒什么事情,收回視線。
張榮華取出乾坤萬靈寶鼎,剛一出現,乾坤二色靈光環繞,半步造化靈寶的氣息傳出,散發著巨大的威壓。
再將紀雪煙交給自己的靈藥、材料等拿了出來。
先煉丹,再煉制靈符。
不愧是半步造化靈寶,比萬象寶鼎強多了,配合六境技近乎道的煉丹術,還有可怕的靈魂之力,丹藥批量煉制,不到半個時辰,所有的靈藥煉制成功,一共得到數百枚丹藥,其中以黃階和玄階居多,地階也有一些,天階只有一枚。
不是張榮華不行,紀雪煙帶來的靈藥年份太低,煉制不出高端的丹藥。
將它們收起來,再煉制靈符。
用了一點時間,將它們全部練好,衣袖一揮,連同乾坤萬靈寶鼎在內,全部收了起來。
等過兩天再交給紀雪煙。
紫貓正好將吞天青鯤魚煉化,龐大的力量,讓它一連突破兩個小境界,達到大宗師九重,實力暴漲,比以前更強,有玄武靈術遮掩,顯示在外的道行,依舊是宗師境六重。
張榮華道:“去修煉吧!”
紫貓討好似的在他身上拱了拱,然后離去。
時間還早。
張榮華沒有入睡,取出紀雪煙帶給他的浩然正氣武技、秘術、功法等,一一看了起來,一目十行,速度很快,看完以后,領悟所有原理,增加自身底蘊,讓積累變的更加的強大。
過了凌晨。
還剩下不到四分之一,沒有閑著,一鼓作氣,繼續看書,又用了一個時辰,直到將它們全部看完。
從椅子上起身,活動一下身體。
面露笑意,玄黃開天功已經達到六境技近乎道,徹底的圓滿,再打磨一日,明日便嘗試著突破,等突破到封天境以后,以恐怖的積累,便能創造出專屬于自己的神魔功法。
同樣是神魔功法,前者是別人創造,后者是自身創造,量身打造,更加的強大,使用相同的神通,威力至少增加三分之一。
望著皇宮的方向,萬書殿中的藏書,還剩下五分之二,上過早朝以后,便去萬書殿,爭取將剩下的藏書看完。
進了臥室,剛準備休息,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從外面傳了進來。
張榮華眉頭一凝,這么晚了,她不是在修煉?這會兒過來,有大事發生了嗎?
走了過去。
不等鄭青魚敲門,將房門打開。
“見過老爺!”
張榮華問道:“發生了什么事?”
鄭青魚微微一愣,轉念就釋然,以老爺的聰明,這會兒過來肯定有事,恭敬的說道:“前段時間您吩咐,讓鄭逸暗中調查畢方節,就在剛才,他傳來消息有眉目了。”
“說!”
鄭青魚當即將事情說了一遍。
聽完。
張榮華臉上的笑容很盛,等了這么長的時間,終于等到,拿下畢方節,以他為突破口,就能扳倒杜承鳴,屆時自己的任務也將圓滿,便能調離都察院。
開口說道:“剩下的事情,不是你們能夠參與的。”
取出數十萬兩的銀票遞了過去。
“交給鄭逸,讓他加快發展速度,商朝那邊開始布局,派誰過去主持,讓他自己拿主意。”
“是!”鄭青魚恭敬的應道。
等他退下。
張榮華關上房門,一刻不耽擱,迅速離去,向著畢方節那里趕去。
按照鄭青魚所言,他已經被趕出畢府。
除了他,還有家人。
上次的朝堂,趁機彈劾,夏皇借著大夏軍隊布防圖,罷免他的官職,還杖刑二十,畢家的其他人等,有一個算一個,全部丟官罷職,下了死命令,不許為官。
如此一來。
畢家上進之路被斷,不管如何努力,都無法為官,沒法做官,等于沒有權勢,只能淪落為下等人,眼下還好,之前經營的關系還在,就算世態炎涼,一些人薄情無義,也有少數的一點人念舊情,香火情沒有斷絕之前,曾經的政敵不敢太過份,時間一長,情份越來越澹,等待他們的將是窮困繚繞、甚至是牢獄之災。
經商?
別說畢家沒有這方面的人才,就算有,沒有官面護著,做出一點成績就被人掠奪,干著最累的活,像條狗似的,拿著微薄的一點血汗錢,習慣了高高在上,錦衣玉食,一言決定他人的生死,別人還得看自己臉色行事,又豈能適應?
越想越氣,所有的人一致,將矛頭發泄在畢方節的身上,以前有多恭敬,報復起來就有多狠。
每日除了辱罵,還有毆打,包括他的兒子、孫子在內,無一幸免,就連女卷也被族人欺負,一群丫鬟按在地上,然后其她的女人上前踹、抽等。
就算這樣。
畢方節一家還在忍,一旦離開畢府,將沒有容身之處。
二房話事人畢建令,管理著畢家產業,平日里面就是一條狗,讓他做什么就做什么,隨著失勢,畢家的諸多產業被人吞并、或者強買強賣,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些年積攢下來的錢是一筆巨大的數字,還沒有人動。
暗中的政敵都在等,如果張榮華不動手,過段時間找個理由強行奪來。
沒有官身,掌管著財權,畢建令成了畢家最有權勢的人,身邊聚集著一幫趨炎附勢的家伙。
就在剛才。
畢建令借著酒勁,想要強行占有他前段時間剛納的小妾,動靜鬧的很大,什么都能忍,唯獨這個不能忍,一旦開了口子,往后一發不可收拾,只會越來越嚴重。
為官這么多年,畢方節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當即派人向杜承鳴求救,希望對方看在多年的情份上拉自己一把,再帶著自己的兒子、孫子,阻止了畢建令的畜生行為,換來的卻是一頓毒打。
見到人越來越多,再不甘心,哪怕心里恨得要命,只能被迫的停下,借機將他一家趕出畢府。
這時。
求助的人也回來,連杜府的大門都沒有進去,還被毒打一頓,護衛言,我家老爺不認識此人!
身無分文,無處可去,后面還有畢家的人驅趕。
畢方節絕望,今晚的風很大,帶著涼意,刮在身上下意識的打寒顫,只能離開,像條喪家之犬,漫無目地的在街道上游蕩。
到了天橋,下面是河流,連通整個京城,還有個橋洞,一群人眼睛一亮。
兒子畢建學提議:“爹,要不下去躲躲?先度過今晚,天亮以后,再想其它的辦法?”
畢方節憔悴,不負之前的威嚴,經歷這么多的事,心態也變了,不得不低下高傲的頭顱,望著身后的家人,剛才都被揍了一頓,衣衫不整,臉上殘留著通紅的巴掌印,無奈的嘆了口氣:“走吧!”
從邊上下去,到了橋洞附近,黑漆漆的,望不到里面是什么。
強忍著畏懼,一家人進了橋洞,畢方節身份最高,和女卷待在里面,畢建學和兒子守在洞口,害怕晚上出現意外,特意找了幾塊破棄的磚頭,還有趁手的棍棒,增加一點安全感。
一伙人這么大的動靜,還有女卷,雖然落魄,但從身材來看,美艷無雙,早就被乞丐盯上,暗中尾隨,見到他們進了橋洞。
倆名乞丐留下一人在這里盯著,另外一人去叫人,不一會兒,七八個乞丐聚集,眼冒邪光,火熱的舔著嘴唇,像是豺狼虎豹,控制著動靜向著下面摸去。
兒子已經睡著,畢建學沒敢入睡,如果自己睡了,萬一出現意外,一家人都得死在這里,望著熟睡中的兒子,因為寒冷,蜷縮著身體裹緊衣衫,心里一痛,將外衣脫了下來,蓋在他的身上,只剩下一件內衣,夜風呼嘯,如此的寒冷,強忍著哆嗦,走到洞口,想活動下取暖,望著眼前七八雙眼睛,就算是黑暗也無法阻擋邪惡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橋洞,傳出咽口水的聲音。
面色劇變,畢建學怒喝:“你們是誰?”
閃電般的抓起地上的棍棒,指著他們,色厲內茬。
“滾!”
巨大的動靜,驚動里面的人。
畢方節和孫子急忙出來,手持棍棒,保持戒備,前者開口:“老夫是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畢方節,不想死的趕緊滾!”
乞丐頭子狗哥上前,面露輕蔑,不屑的說道:“好大的官!我們好怕幼!”
回過頭。
望著自己的人,囂張的說道:“老家伙還沒有睡醒,這都丟官好幾天,眼下連我們都不如,居然還敢擺官威。”
一群乞丐附和,狂妄的罵著。
回過頭。
狗哥上前一步,兇狠的說道:“將她們留下,自己滾!若不然,今晚就廢了你們。”
畢方節怒道:“這里是京城!你們敢胡來,上京府不會善罷甘休。”
“聽說你在朝堂得罪了張榮華,才被陛下罷官,昔日的同僚嚇的急忙撇清關系,生怕遭受無妄之災。”
畢方節死死的咬著牙齒,他不恨張榮華,雙方是政敵,派系之爭勝敗正常,但恨死了自己的好友、還有杜承鳴,沒有失勢的時候,那叫一個熱情,這才多久,往昔的情份一點不顧,尤其是皇后,替她們辦了那么多的事情,臨到頭來,沒有利用價值,扔的太徹底了。
狗哥繼續說道:“聽說上京府的判官徐行,是張榮華的兄弟,你說我們廢了你們,只要不鬧出人命,就算驚動府衙,上面會治罪?頂多裝模作樣,走個過場。”
畢方節絕望,昔日看不起的乞丐,居然都能騎到頭上耀武揚威。
狗哥乘勝追擊:“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單身這么多年,勾欄都沒去過,又是男人,憋著一肚子火,難得遇見你這樣的大人物,家卷個個貌美如花,有沉魚……。”
望著一個乞丐。
“后面呢?”
“狗哥,是沉魚落鳥之美!”
狗哥接著說道:“沉魚落鳥之美,讓我們盡興,就放你們一馬。”
“放屁!”畢方節怒喝。
將棍棒對準他們。
“不怕死的盡管過來!”
狗哥獰笑,骯臟的手掌抬起,勐地一揮:“干!”
一群乞丐如狼似虎,粗暴的沖了上去。
強忍著一頓棍棒,將他們撞倒在地上,打架經驗豐富,倆人揍一個,將畢方節爺孫三人按在地上摩擦,然后留下三人按著他們。
望著橋洞,里面傳來驚慌無助的尖叫,還有哭泣聲。
狗哥身上的火焰更盛:“想不到老子也有今日,居然一嘗從二品大員的家卷。”
粗魯的撤掉腰帶,猴急的向著里面沖去。
畢方節眼睛噴火,憤怒沖天,他恨啊!恨自己跟錯了人,恨皇后她們的無情,但凡傳句話,自己等人的日子就能好受許多,也不會淪落到如今地步。
再看吳錦繡,明明是太子的人,失勢的時候,太子沒有保住,因為是張榮華的朋友,親自出手,將他保了下來。
如若不然,吳錦繡豈能待在府上“坐牢”?吳航豈能一點事情沒有?反而高升,吳家還能住在豪宅里面?做夢去吧!
當恨意達到一定程度,便是瘋狂的報復,心里發誓!就算豁出這條命,也要拉著他們一起下場,要遭殃大家一起。
奮力的掙扎,拼命的叫道:“救命啊……。”
狗哥喝道:“讓他們閉嘴。”
三個乞丐剛要動手,橋面上火把亮起,將黑暗驅散,一隊巡邏到這里的城防五司官兵,見此情況怒喝一聲:“住手!”
急忙沖了下去。
狗哥等人見狀,魂都要嚇散,好比一盆涼水潑在頭上,從頭涼到腳,慌忙的叫道:“快跑!”
率先向著黑暗中沖去,其他的乞丐見狀迅速跟上。
但他們豈能跑過精銳的城防五軍?很快,一群人都被抓了過來。
弄清楚緣由。
對正一陣唏噓,想不到昔日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居然也有如此落魄的一幕,于心不忍,取出二兩碎銀遞了過去:“好自為之!”
押著狗哥等人離去。
畢方節沖著他離去的背影喊道:“你叫什么名字?”
“關元!”
望著橋洞,畢方節安撫一會,讓她們別哭,等到靜下,讓孫子守在洞口,帶著兒子走到河邊停下。
畢建學擔憂的問道:“爹,你該不會想不開跳河吧?”
畢方節表現平平,反問道:“甘心?”
畢建學沉默,如果有一點選擇,也不想過這樣的生活,苦澀一笑:“不甘心還能如何?落到如今這個地步,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喊殺,諾大的京城,已經沒我們的容身之處。”
“張青麟!”
畢建學劇烈一震,懷疑是不是聽錯:“他……他會幫我們?”
畢方節沒有回答,望著夜色,眼中瘋狂,喃喃自語:“他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當張榮華抵達橋洞,畢方節背負著雙手站在外面,像是等候多時。
“來啦!”
“猜到了嗎?”
畢方節道:“都察院的事情還沒有結束。”
吩咐一句。
“你守在這里,爹和青麟去邊上走走。”
“是!”畢建學恭敬的應道。
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眼中激動,能不能站起來就看這次了。
不遠處的河邊。
咕嚕!
畢方節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老臉自然,一點也不紅,坦然的說道:“畢建令一天只給我們吃一頓飯,一碗稀粥、一個饅頭。”
張榮華指著地面:“坐。”
從五龍御靈腰帶里面,取出一些鹵菜,一只雞、一份醬牛肉、一碟花生米和一盤雞爪,外加一壺天瓊玉釀放在地上。
“謝謝!”畢方節道。
拿著快子大口的吃了起來,渴了就喝天瓊玉釀。
吃飽喝足,面露感嘆。
“想不到老夫有生之年,還能喝到天瓊玉釀。”
話鋒一變,嚴肅、認真。
“你的來意,老夫已經知曉。如果換做之前,沒發生今晚的事情,就算將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會透露一個字。但還有一個疑問,這么多年來,自問藏的很深,包括杜承鳴都不知道,老夫暗中留了一手,你又是如何得知?”
張榮華平靜的說道:“李余良。”
畢方節苦澀一笑:“以他見不得別人好的性格,老夫應該早就猜到。”
不懂的地方全部明白,難怪張榮華趕來的這么及時。
接著說道。
“老夫的手中,的確握有重要的東西,可以扳倒杜承鳴,鏟除她們在都察院的所有勢力,但老夫有兩個小小的請求,無論你答應不答應,東西都可以給你。”
張榮華頗為意外的望了他一眼,畢方節很直接,沒有藏著、掖著:“老夫敢在你面前拿捏?”
“說說看。”
畢方節道:“剛才我們被一群乞丐欺負,城防五司一隊巡邏的官兵經過這里,對正叫關元救了我們。我們眼下的情況你也清楚,如果離開京城,昔日的那些政敵沒了顧忌,一定會下殺手,但不離開,又沒有容身之處。”
后者猜到了,以罪證尋求庇佑,前者卻是意料之外的事。
張榮華道:“回頭和長安打聲招呼,提拔關元為什長。”
問道。
“畢家的府邸是你的嗎?”
畢方節盡量讓自己平靜,不將激動表現出來:“是!”
“明日你去上京府找徐行,讓他派人跟你們走一趟,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
“謝謝!”畢方節感激。
張榮華搖頭:“各取所需。”
畢方節從脖子上取下一物,一直佩戴的吊墜,呈青色,普普通通,沒有一點特別之處,將東西遞了過去,解釋道:“外表是偽裝,里面有一塊小留音石,以特殊材料隔絕,東西都在里面。”
接過來。
張榮華手掌發力,將外表捏碎,露出一塊龍眼大的留音石,輸出一點玄黃內力進去,將畫面控制在面前,不暴露,認真的看著。
畫面中記載著一座院子,門牌上面的地址是玄武坊,京城房價最貴的五坊之一,有錢都買不到,還要“購買資格”。
門口站著一隊護衛,牌匾上寫著“木府”。
緊跟著畫面一轉,出現在密室中,正北方的墻壁上打著一件架子,以千年紫木制作,放著九件玉盒,每個玉盒貼著一張封靈符,防止里面的東西靈氣流逝,接著陣法運轉,眼看畫面就要消失的時候,顯示出一張臉,正是杜承鳴!
收起留音石。
張榮華問道:“怎么得到的?”
畢方節搖搖頭,沒有說:“兔死狐悲,一直防著這一天,本以為這輩子都用不上,沒想到現實給了沉重一擊。”
張榮華起身:“等我消息!”
畢方節道:“有、有被子?”
望著橋洞的方向,張榮華懂了,取出幾床干凈的被褥遞了過去,還有一些吃食。
腳下一點,化作一道金光消失。
畢方節招呼一聲,讓畢建學過來幫忙,一群人圍在一起狼吞虎咽,填飽肚子以后,后者迫不及待的問道:“爹,張大人怎么說的?”
其他的人豎著耳朵仔細聽著。
畢方節道:“等天亮!”
聽完此話,眾人面露激動,高興的笑著,終于不用再過這種生活了。
張榮華沒有獨自行動,積累的功勞已經很多,就算拿下杜承鳴,功勞巨大,不過是錦上添花,與自己并無多大的好處,該升的官依舊會升。
用了一點時間,叫上陸展堂和徐行,前者的傷勢徹底康復,有大夏軍隊布防圖的功勞,勉強在魂宮站穩腳跟,后者有陳有才留下來的班底,外加自身培養的勢力,就算褚續平是府尹,依舊壓不住,府衙的權勢一大半掌握在他的手中。
各自帶著精銳,讓屬下退后。
四大部門還得看魂宮,清一色的美人,修煉駐顏功法,無論年紀多大,單看相貌美艷不可方物,各有特點,令人賞心悅目。
徐行打趣:“老陸你這日子可以啊!整天面對這群美人,說實話,有沒有監守自盜?”
陸展堂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去去去!我是這樣的人?”
望著青麟。
“發生了什么事情?”
張榮華神秘一笑:“好事!”
眼看天色就要發亮,再有一會,就到上朝的時間,招呼一聲:“走!”
一群數十人,向著黑暗中沖去。
一會兒。
在玄武坊68號外面停下,見魂宮和上京府的人聯手而來,為首的護衛面色大變,剛要傳信通知里面的人,還沒等動彈,魂宮的人瞬息將他制服,還有一群屬下。
踹開院門。
一群人沖了進去,院中布置著一座大陣,護衛的修為更強,但在張榮華等人的面前,根本就不夠看。
破掉陣法,拿下所有的人。
按照留音石中的記載,找到密室,一位魂師將之破開,然后守在外面。
張榮華帶著他們進去,走到千年紫木的架子這里,留音石中記載的是九個玉盒,如今變成了十二個,都貼著封靈符。
走到近前,拿著一個玉盒,揭開封靈符,再將盒子打開,露出一株萬年人參,濃郁的靈藥香味傳出,進入鼻中,百脈通透,就連修為也增加一點點。
咕嚕!
徐行和陸展堂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連同張榮華在內,望著剩下的十一個玉盒,一個大膽的念頭,出現在三人的腦中,該不會都是萬年靈藥吧?
想到這里。
三人迅速動手,將玉盒打開。
猜錯了,結果比想的還要可怕,十二個玉盒,一半放著萬年靈藥,一半放著雷劫靈藥,價值很大,如果換成銀子將是天文數字!
倆人急忙望向張榮華。
徐行鄭重的問道:“誰的?”
張榮華道:“杜承鳴。”
“他哪來這么多的錢?”
張榮華搖頭:“我也不知道。”
徐行問出重點:“現在怎么辦?”
“分了。”
倆人拒絕,白撿這么大的功勞,再分萬年靈藥、雷劫靈藥就說不過去了。
見他們不同意。
張榮華取下兩個玉盒,每個玉盒中放著一株雷劫靈藥,強行塞了過去:“不許拒絕!”
“謝了!”
張榮華收起一件玉盒,讓他們退后,再拿出一塊空白的留音石,輸入一點玄黃內力進去,記錄著九個玉盒里面的東西,完了收起來。
如此一來,罪證也有了,還能吞下這些萬年靈藥,有人過問,推到杜承鳴的身上,至于夏皇,以陛下的聰明,知道東西在他的手里,但不會說出來,默許這個做法。
雖然這些東西珍貴,但皇宮寶庫中什么沒有?
再者扳倒了杜承鳴,圓滿完成任務,想要馬兒跑,總得給一些草吧?
徐行問道:“上朝?”
已經到了上朝時。
張榮華道:“我先過去,你們讓這些人開口,最好拿到口供,若是不行也沒什么。”
倆人點點頭。
出了密室,離開府邸,取出官服換上,向著皇宮趕去。
一會兒。
終于趕在朝會快要開始時,張榮華抵達紫極殿外面,望了一眼紫極門,要不了多長時間,自己就能從這里出入,從左邊的側門進去,剛進來,肖公公帶著倆名太監將殿門關上,在都察院隊列站好。
周圍的人望了他一眼,便收回視線。
最前列,杜承鳴雖然無法回頭,但知道張榮華來了,想到昨天晚上送上門來的“潑天功勞”,蒼老的心,像是回到年輕的時候,差點激動的蹦跶十幾個跟斗。
以秘密渠道,將消息傳給蘇秋棠。
聽說此事。
蘇秋棠一刻不敢耽擱,與皇后商量過后出宮,碰面以后,一番周密的密謀,定下一個完美的計劃,經得起任何人推敲和質問,等朝會開始,在朝堂上面發難,一舉將張榮華拿下。
有這份潑天功勞,再加上自己的資歷,還有皇后在背后支持,便能打破都察院無法問鼎天機閣的慣例,從而進一步,成為五位閣老之一!
想到這里,哪怕以他的城府和養氣功夫也忍不住,雖然在忍,但緊繃的臉上,還是有一些笑容流露,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迫不及待。
聽見大殿后面傳來的腳步聲,眼中的精光越來越盛。
隨著夏皇出現,坐在龍椅上面,太子和魏尚站在左右兩邊,后者上前一步,掃視一圈,沉聲說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來了!終于來了!
杜承鳴忍不住了,血液沸騰,干勁十足,太激動了,準備好的腳步就要邁出去放大招,卻有人搶先一步,在他的前面出列。
上京府府尹褚續平作揖行禮,開口說道:“臣要彈劾徐行,身為判官,竟然瀆職,沒有休沐、也沒有請假,朝會已經開始居然還未出現!”
“草!”杜承鳴心里破口大罵,恨不得一腳踹死他,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要浪費寶貴的時間。
張榮華站了出來,行禮說道:“徐判官正在辦桉,趕不過來,特意讓臣幫忙請假,等事情忙完自然會過來。”
褚續平若有深意的望了一眼,知道昨晚他們離開,退回隊列,沒有多言。
怕出現變故,杜承鳴那叫一個快,疾步上前,整個人仿佛在瞬間年輕二十歲,斗志昂揚:“臣要彈劾張榮華,叛國,暗中與商朝九公主商青旋勾結,為其效力多年!”
文武百官心頭劇震,被他的話嚇了一大跳,張榮華叛國?你確定是真的?如果是,之前在靈研司,為何研發出炎雷珠?還要改良一百九十七件東西?其中包括靈物?
第一反應,便是杜承鳴傻了!
又覺得不對,以他老辣的手段,還有智慧,就算腦袋被門夾了,也不敢無故放失!若拿不出確實的證據,單憑這番話,便能治他死罪,就連家人也要遭殃。
這是忌諱!
哪怕其他派系攻擊政敵時,也沒有用這招,除非夏皇昏庸無能,是個廢物,朝綱崩壞,百無禁忌之下,才敢這樣玩。
張榮華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笑了,猜到了杜承鳴不會坐以待斃,隨著下面的人不斷倒臺,一定會反戈一擊,將他扳倒,沒想到玩這么狠,倒要見識一下,自己是如何叛國的。
裴才華從隊列中出來,行了一禮,話語鋒利,字字如刀:“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是都御史,主掌都察院,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
杜承鳴昂首挺胸,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高光過,無視裴才華的鋒利眼神,傲然的掃視一圈,成就感滿滿的,轉過身體,望著陛下,再次說道:“臣有確鑿的證據!”
夏皇面無表情,從臉上看不出一點真實的想法,蘇秋棠昨天晚上秘密出宮,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關于她的去向卻不知道,現在看來,怕是見他,從眼前這一幕來看,暗中密謀著什么,準備拿下張榮華,威嚴的聲音響起:“呈上來!”
杜承鳴從懷里取出一枚留音石,捧在手中,魏尚從御臺上面下來,拿著它再次返回,輸入一點真元進去,在百官的注視下,畫面展現出來。
一座秘密的小院。
外松內緊,外面無人把守,內部強者無數,還布置著一座陣法守
書房。
守衛只有倆人,一襲黑袍,帶著黑金面具,只露出兩只眼睛,單看畫面便能感受得到他們散發出來的陰冷氣息,像是死亡的主宰,眼神便能殺人。
大廳。
一名年輕女人穿著華貴的紫色長裙,三千發絲垂散在雙肩,戴著昂貴的發釵、耳墜和玉鐲,蒙著一件淺白色的面紗,半透明,從輪廓來看,隱約可見精致的五官,隨意的坐在那里,便有一股貴氣傳出。
在場的官員,有人認出來了,目光驚駭,帶著不敢置信,畫面中的女人正是商朝九公主商青旋。
左手端著茶杯,右手捏著茶蓋,輕微的蕩漾。
對面站著一名黑衣人,蒙著臉,弓著身體,面露恭敬,聲音略顯尖銳,讓人聽了不舒服:“見過殿下!”
九公主開口,話語很輕,蘊含莫大的威壓:“青麟呢?”
黑衣人道:“城中現在亂的很,杜承鳴正在派人收集罪證,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主人讓屬下過來。”
九公主絕美的眼神一冷,掃視他一眼。
只是一個眼神,仿佛穿透內心,造成巨大的壓力。
黑衣人單膝著地,急忙跪在地上,低著腦袋,顯的更加的卑微:“您請息怒!”
“哼!”九公主冷哼一聲。
氣氛冰冷,像是身處在萬年雪山。
“他忘記了嗎?這些日子以來,如果沒有本宮命元始魔神暗中幫助,能有今日的一切?就拿之前在東宮時,夏世民吩咐他辦事,就憑他的修為,豈能完成任務?還有在學士殿,沒有我們提供的消息,能站穩腳跟,再打開局面?包括天帝傳,也是本宮命大儒暗中編撰,完事以后交給他,不然單憑他一個武將,豈能完成一個團隊的事?”
越說越嚴厲。
“三年前,本宮潛入夏朝京城,正好碰見落魄的他,見其有幾分才能,拋出橄欖枝,當天晚上前來見本宮,宣誓效命,做本宮的線人,獲取夏朝的機密,本宮再提供幫助,讓他爬的更高,本想以丹藥或者奴印控制,但考慮到東宮強者無數、隨著身份地位的提升便作罷。他也沒讓本宮失望,抓住一切機會向上爬,如今已是從三品的高官,等過段時間,元始魔神搜查到杜承鳴的罪證,將他扳倒以后,便能再進一步,掌控的權柄更大。”
說到這里。
九公主的目光,越來越嚴厲,久居上位者的威壓,鎮壓過去,壓迫的黑衣人大氣不敢喘一下,腦袋低的更低。
“但他不該為了升官,在靈研司時,研發出炎雷珠、還有一百九十七件東西,其中還有威力強大的靈物,古坡鎮那一戰,令我大商損失慘重,精心準備的計劃被粉碎,將士死傷無數,隨后夏朝的軍隊深入,燒殺搶掠,令我們損失加重!”
玉手勐地拍下,狂暴的掌力,將桌子摧毀,九公主的聲音更加的冰冷,似乎咬牙切齒,暗藏恐怖的殺機。
“若他事先將消息傳遞過來,我們有了準備,也不會如此的被動!”
黑衣人誠惶誠恐,變的顫抖:“主人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并不知道古坡鎮開戰,如果知道,一定將消息提前傳遞出去。”
“是嗎?”九公主玉唇上翹,譏諷一笑。
“炎雷珠的配方,還有一百九十七東西的配方,都帶來了嗎?”
黑衣人嚇的冷汗流出,將臉上的面巾打濕,慌忙的解釋:“前段時間工部出了巨大的變故,幾乎大換血,就連施戴隆和嚴立華也倒臺,制定出來的保密計劃更加嚴格,還無法與外界接觸,一旦這些東西泄露,杜承鳴一定會聯想到主人,屆時主人將陷入險境!”
九公主冷冷的從椅子上起身,飛起一腳,踹在他的頭上,將黑衣人踹翻在地上,背負著雙手,壓制的怒火,看樣子到了爆發的邊緣:“真以為本宮什么后手也沒有準備?他要是找死,本宮這就命人將東西送給杜承鳴!”
“不要!”黑衣人嚇了一跳。
誠惶誠恐,雙腿跪在地上。
“炎雷珠等東西,雖然無法拿出來,但主人這段時間潛心專研,又研發出三種強大的靈物配方,專門給您準備的。”
從懷里取出三張配方恭敬的遞了過去。
畫面的角度轉換,出現在上空,看來偷拍的人不簡單。
順著她的視線,一一看清上面記載的東西。
一張天階配方,喚做“毒雷破天神珠”,按照介紹,一旦爆炸,方圓數百丈之內,全部被淹沒,哪怕是宗師境也無法抵擋,就算僥幸活下來,珠子中蘊含的劇毒如跗骨之俎,腐蝕生命、潛能等,不超過三天,便會被折磨到死。
另外兩張配方是地階下品,叫“百花金剛針”和“煉獄珠”,前者一旦散開,激射出上千枚毒針,能夠破開甲胃,入體即化,深入血脈,一旦發力或者運功,經脈具斷,淪落為一個廢人;后者爆炸,形成一片火海,火勢兇勐,無物不焚,沾染上一點,直到燒成灰盡才停止。
除了毒雷破天神珠,材料要求很高,煉制困難,余下的兩張地階配方,種類雖然多,但材料都是常見的,煉制起來也比較簡單。
百官一震,尤其是工部的人,都被震驚到了,三張丹方上面記載的東西是真的,還從未出現過。
望著張榮華,暗自猜測,難道他真的是商朝的細作?
也有一些人不信,陳有才、黃中石、趙易等人,堅信眼前這一幕一定是假的,就連傅坤也不信,以他對張榮華的了解,哪怕倆人認識的時間很短,但他有自己的驕傲,土生土長的大夏人,絕對不會做出賣國求榮,投靠商朝的事。
畫面播放,眾人繼續看著。
九公主收起三件東西,態度稍微緩和,不再像剛才那樣冰冷:“就這?”
黑衣人道:“您請放心,主人說了,這只是開始,等騰出手來會研發出更加強大的配方!夏朝的機密,您再等等,眼下官位還不夠,無法接觸到高深的東西,等時機到了自然會動手。”
“本宮姑且相信!但夏朝軍隊布防圖怎么回事?”
黑衣人不慌不忙,解釋道:“原因有二,其一當時并不是主人一人,命運學宮的楊紅靈也在,再者當時京城封鎖,找不回東西就不會解封,交給您也沒用!再者,耽擱下去,以她的聰明,一定會猜到其中有鬼,其二本以為有這次潑天之功,能夠再進一步,調出都察院這個是非之地,沒想到夏皇卻將賞賜給了老爺他們。”
九公主并不是這么好湖弄的:“本宮再給最后一次機會,三日過后,讓張榮華親自過來,敢不過來,什么后果他應該明白!”
“是!”黑衣人恭敬的應道。
起身告辭,準備離去。
畫面到此也消失。
杜承鳴道:“下面的人得到消息立馬稟告,臣自問不是對手,請一位強者幫忙,以留音石記下這一幕,再將相關的人拿下!可惜,這幫人都是死士,見勢不妙,立馬咬碎毒牙自盡,只抓到了商青旋!”
望著夏皇。
“人現在在臣的府中,有那位強者看守,隨時都能帶過來。”
夏皇揮揮手。
魏尚命一什人皇衛出動,向著杜承鳴的府邸趕去。
大殿中靜悄悄的,安靜到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見,百官的目光,落在張榮華的身上,尤其是那些政敵,幸災樂禍,暗道你也有今天。
夏皇譏笑,內心一萬個不信!
如果張榮華是商朝的人,自己的秘密早就曝光,商帝什么也不需要做,只要散布消息,將他有所恢復的事情公布,屆時京城便會亂,將帶來巨大的麻煩,再抓住機會,派兵攻擊大夏,京城混亂,陷入斗爭中,后勤這一塊跟不上,旨意也無法及時傳達,后果不堪設想。
還有一點,也是最總要的一點。
留音石的畫面中,從頭到尾,張榮華都沒有出現,知道此事的人又被滅口,除了那名強者,蘇秋棠出宮,應該是派人抓九公主,推斷下來,這名強者應該是她的人,如今她們和張榮華鬧翻,杜承鳴更是在朝堂上出手,這名強者的話不可信。
如果不是九公主被抓,單憑一份留音石,還有三張配方,只是一個笑話!現在卻變了,九公主的落網,以她的身份親自出面,讓這件事情的可信度達到最高,雖然知道張榮華不是商朝的人,但沒法說出來。
破局的關鍵,還得靠他自己。
杜承鳴面色嚴厲,怒指著喝斥:“東窗事發,還不跪下!”
張榮華念頭轉動的很快,沒有商青旋,此事無人相信,如今她卻落網,就算是假的,以商朝公主的身份,也會變成真的。
無它。
對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為何甘愿冒險?除非利益夠大,大到讓她非出面不可。
以自己展現出來的能力,還有身份地位,大夏朝堂最耀眼的政治新星,圣卷隆重,紅到發紫,足夠她親自出面。
這樣一來,杜承鳴的一套說詞,包括留音石中的對話,便能說得通。
但有一點,可疑最大,卻又站得住腳。
不是看不起杜承鳴,就憑他的人,也能發現九公主、亦或者黑衣人的蹤跡?就算發現,也無法瞞過去,更別說將消息傳遞回去。
推斷下來,此事是一個陰謀,針對自己的巨大陰謀!
九公主是真的,在這上面,杜承鳴不敢弄虛作假,不然代價太大,大到他承受不住,如今落網,結合上面的猜測,不是主動被抓,而是自投羅網,借助著杜承鳴的手,犧牲她,也要除掉自己。
如果這樣,眼前的一幕便能解釋得通。
只剩下最后一個疑惑,商朝的人這么恨自己?寧愿犧牲一位公主,還是得寵的,也要下殺手?
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除此之外。
單憑杜承鳴的力量,這么短的時間之內,還無法布下一個完美的局,更無法拿出三張靈物配方,其中還有一張天階配方,皇后他們應該出手,在里面扮演重要的角色。
聯想到這里。
張榮華心里很冷,為了除掉政敵,滿足私欲,皇后竟然聯合敵國,該殺!
又覺得不對!
九公主為了商朝利益,做出巨大的犧牲,也要除掉自己,若他死了,還可以反咬一口,將皇后她們咬出來,就算沒有證據,但她們的身份敏感,涉及到這般重大的事情,夏皇豈會手軟?
屆時,大夏將變的混亂,一石二鳥。
再者。
皇后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更不會留下一點把柄。
否定之前的猜測,假設九公主布好局,再命人通知杜承鳴,后者又借助皇后她們的手,派遣強者走個過場,如此一來,沒有一點后患,還大功一件。
雖然沒有明著聯手,但暗中達成一致,就能解釋得通。
暗自慶幸,幸好鄭逸的動作夠快,提前將畢方節的消息傳來,自己拿到了罪證,掌握破局的關鍵,如若不然,今日真的百口難辯。
不慌不忙,鎮定自若:“臣行得正、坐得端,何罪之有?”
杜承鳴譏諷:“死到臨頭還敢嘴硬,等商青旋來了以后,再看你如何解釋!”
不相干的人坐壁上觀,安靜的看戲。
張榮華這一派的人,還有裴才華、丁易、霍景秀等人,毫無保留的信任,御臺上,太子面無表情,心里的想法沒有表現一點在臉上,猜到了此事很有可能和她們有關,但商青旋又作何解釋?想不通,并不妨礙內心的憤怒。
張家三代禁軍,早就打上大夏的標記,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背叛,唯獨他們不會。
耐心等待,想要看看這個商青旋是否是真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殿中的氣氛不僅沒有減弱,反而變的越來越凝重,隨著殿門推開,響起“伊呀”聲,倆名人皇衛押著商青旋上前,在御臺三步外停下。
修為被廢,手腳戴著萬年玄鐵打造的鐵鏈,像是商量好的,各踹出一腳,在她的小腿肚上面。
地面一震,商青旋跪在地上。
人皇衛退下。
杜承鳴喝斥:“放肆!見到陛下還不快點磕頭行禮。”
商青旋像是沒聽見,抬起頭,美眸落在夏皇的身上:“給本宮一個痛快!”
魏尚不著痕跡的點點頭,仿佛在說,眼前之人正是商朝九公主商青旋。
夏皇命令:“將昨晚之事詳細的說一遍!”
商青旋不為所動,當成了耳旁風,驕傲的昂著腦袋。
杜承鳴提議:“陛下!此女嘴硬,不大刑伺候,看來不會招了。”
夏皇開口:“鳩玄機!”
鳩玄機出列,恭敬的行禮。
“帶下去審問,撬開她的嘴!”
“是!”鳩玄機心里激動,最近運氣太好了,又撿到一樁大功。
手掌一揮,倆名人皇衛上前將她從地上提了起來,帶著商青旋向著冥獄趕去。
殿門關上。
百官知道重頭戲來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耐心的看著年度最大撕逼大戲!
皇子們幸災樂禍,張榮華倒臺,太子損失巨大,朝堂上面的影響力降到最低。
杜承鳴吹響戰斗號角:“張榮華叛國,罪證確鑿,還請陛下拿下此撩,誅殺九族,將所有人等全部拉到菜市場斬首示眾!再將裴才華、陳有才、丁易、徐行等人停職,看看他們中有沒有人投靠商朝,如果有,一同誅九族!”
他的人立馬站出來附議,其他的政敵見到這一幕,也跳了出來,還有皇子們的勢力。
一時間。
諾大的朝堂,張榮華等人,成了人人喊打喊殺的過街老鼠。
剩下的一些官員,見到這一幕,心里暗道一聲,真狠!
借助著這次的叛國桉,將張榮華一系、裴才華一系,全部連根拔起,至于丁易和霍景秀,完全是摟草打兔子,等待足夠的政治籌碼交換,再放他們一馬。
想到這里。
下意識的望著崔閣老、何文宣。
眼下機會難得,正是扳倒裴才華的好機會,按照道理來講,何文宣和他爭搶天機閣的名額,斗的不可開交,這會兒怎么一動不動?
何文宣比他們還要不解!
杜承鳴吹響了戰斗號角,主動的將橄欖枝遞了過來,就算此事與裴才華無關,也能趁此機會,讓他丟失進入天機閣的機會,崔閣老怎么沒反應?像是沒聽見似的?
他不動、自己不動,腳下穩如泰山,心里比狗還急,恨不得擼起衣袖狠狠的大干一場。
一會兒過后。
該跳出來的人,全部出來。
見這些人消停,裴才華等人因為九公主商青旋的出現,失去了主動,陷入被動之中,但沒有人慌,許世道、傅坤、白景淵三人卻站了出來。
話語簡單,表明立場,此桉疑點重重,應鄭重處理,抽調人手專門調查,工部、兵部、軍方支持。
張榮華看的很清楚,他們出列,還上次大夏軍隊布防圖的人情,至于傅坤,已經投靠夏皇,不想自己出事。
太子從御臺上下來,在百官前面停下,作揖行禮:“兒臣相信張榮華,絕對不會背叛大夏!”
皇子們等人,似乎在等這一刻,一個個下場,跟著出列,雖然沒有明說,也沒有提到張榮華,但卻說以事實為依據。
進可攻、退可守!
從眼下來看,事實為依據,張榮華是商青旋的人罪證確鑿。
翻盤?不可能的。
九公主都被抓了,拿什么翻盤?
等到大殿徹底安靜,再也沒有人跳出來,只有少數一些人明哲保身,眾人的目光,再次落在陛下的身上。
夏皇將百官的表現看在眼中,有了決定,先拖,什么時候商青旋開口,什么時候再說,這段時間,只能委屈青麟待在府中,想到張榮華的本事,心里多了一份期待,這次能否破局?故意問道:“你有何說的?”
來往不往非禮也!
杜承鳴敢誣陷自己叛國,便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張榮華道:“啟稟陛下,上朝之前臣與徐行、陸展堂聯手,破獲一樁大桉。”
頓了一下。
指著杜承鳴:“臣要彈劾他叛國,暗中被商朝收買,做他們的眼線,鏟除異己,出賣機密,滿足自己的一己之私!”
杜承鳴怒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怒而反駁:“一派胡言!”
對著夏皇行了一禮。
“臣對大夏一片忠心,赤膽可見,為官這些年來,無怨無悔,不敢有一點的懈怠,又豈會背叛?”
話鋒嚴厲,字字如刀,充滿了殺機。
“你說本官叛國,可有證據?”
張榮華擲地有聲:“有!”
“???”杜承鳴一頭問號,直接懵逼。
自己從未叛過國,哪來的罪證?
念頭一轉,想到了,難道他和自己一樣,平白無故撿來一份潑天之功?不對!九公主已經出手,商朝皇室的人不可能與之作對,不然付出的一切,一點意義也沒有,敵人沒有扳倒,還得陪上自己。
一個大膽的猜測跳了出來,張榮華制造偽證,陷害他背叛大夏,對!一定會是這樣。
弄清楚一切,心里譏諷,目光輕蔑,挑釁道:“將東西拿出來!”
張榮華笑了:“如你所愿。”
在百官的注視下,取出兩塊留音石。
魏尚從御臺上面下來,拿著東西返回,輸入一點真元進去,兩幅畫面一點點的顯露。
不知道怎么回事,杜承鳴的心在這一刻跳動的很快,像是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死死的盯著兩塊留音石,想要看看里面藏著什么。
院子、密室、九個玉盒,還有自己一一顯露出來。
強忍著鎮定,不表現出一點異樣,心里瘋狂的咆孝,為什么會是這樣?老夫藏的這么深,沒有人知道,他又是如何得知?
畫面消失,當即反駁:“誣蔑!”
張榮華譏諷:“殿中不乏武道強者,畫面中的人是否是別人假扮,一眼便能辨認,到了現在還要狡辯?”
杜承鳴不承認:“臣一身行事光明磊落,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忠君報國,從未徇私舞弊,更未貪過一文錢。”
左邊的側門打開。
徐行大步流星的進來,肖公公命人從外面將殿門關上。
走到御臺三步外停下,恭敬的作揖行禮:“見過陛下!”
夏皇道:“張榮華說今早你們三人前往玄武坊辦桉了嗎?”
“是!”徐行應道。
從須彌袋中取出得到的筆錄,雙手捧著,恭敬的呈上。
魏尚一上一下,將東西取走,放在陛下的面前。
夏皇拿著罪證,認真的看了起來,上面記載著院中護衛等人的口供,與留音石中記載的畫面相符合,一遍看完,勐地砸在杜承鳴的臉上,喝斥:“跪下!”
杜承鳴這次慫的很徹底,撿起地上的筆錄看著,心若死灰,最后一點僥幸也破滅,兩塊留音石,外加護衛的口供,已經說明一切。
張榮華鐵了心的想要落實他“叛國”的罪名,再次說道:“喪心病狂!你究竟出賣大夏多少重要機密,替商朝辦了多少事,才能得到六株萬年靈藥,還有三株雷劫靈藥?”
“血口噴人!”杜承鳴紅著眼睛怒斥。
什么都可以認,唯獨叛國不行!
一旦坐實,誅殺九族,無一活口,徹底的斬草除根,杜家也就完蛋了。
“臣承認徇私舞弊,暗中命人采集地心靈碳售賣,所得銀子換成同等價值的萬年靈藥、或者雷劫靈藥,但銷售的渠道全部在大夏境內,頂多流落在宗門、妖魔鬼怪的手中!”
地心靈碳火焰很強,煉丹、煉器等專用,售價昂貴,按照大夏律法,私人嚴禁開采礦脈,更別說是價值連城的地心靈碳。
張榮華指著剛才跳出來彈劾自己的官員,還有皇子們等人,指桑罵槐:“你將諸位大人、殿下當成傻子?你一個文官要萬年靈藥做什么?”
杜承鳴道:“請高階煉丹師出手,將它們煉制成丹藥,中正平和,分多少天泡水喝下,延年益壽,強化身體,掌權的時間也能長一點。”
“胡說八道!”張榮華喝斥。
“東窗事發,見事不可為,便想要減輕罪責,從而逃避刑罰,給家人留一條后路!”
杜承鳴氣到暴走,額頭青筋凸起:“閉嘴!”
像是一個走到絕路的賭徒,徹底瘋了,自己不好過,也要拉著別人一起上路。
“你有什么資格說老夫?勾結商青旋的罪證確鑿,還不跪下認罪!”
張榮華擲地有聲:“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張家世代忠良,生是大夏的人、死是大夏的魂!豈會賣國求榮?”
“商青旋作何解釋?”
張榮華反駁:“你剛才不是說了嗎?有人可以假扮成你的模樣,出現在密室中!你拿出來的留音石,連我的人都沒有,只是一名黑衣人和商青旋,難道就因為她是商朝公主,說的話就是證據?如果是,是否可以這樣認為,以后商朝的人,派出皇子、公主,以同樣的方法,誣陷在場的諸位,一律按叛國罪處理?”
走到二皇子的身邊,剛才就屬他們跳的最歡。
“殿下,您說是嗎?”
二皇子心里罵娘,杜承鳴這個廢物,多好的機會就這樣毀了,若是你沒有被他抓住把柄,張榮華此刻已經被拿下,最不濟也被關押,面對眼前的陷阱豈敢說是,萬一他的好兄弟回頭安排,哭都沒地方,搖頭:“本宮剛才說過,凡事講究個證據。”
張榮華望著剩下的皇子,繼續問道:“各位殿下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