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路避開路,有村莊就避開村莊。
一行人小心地穿行在茂密的森林里,盡可能地挑著偏僻的地方走,不去驚動任何人,也不想被任何人發現。
清晨的薄霧在林間彌漫,甚至都能聞到腥咸的海風。
連續五天下來,他們已經很靠近海邊了,看到了現如今已經沒什么華人的海參崴,也看到了匆忙的碼頭和船只往來的大海。
幾人站在山顛,看著這片曾經的大好河山,轉身又扎入深山里。
只是五天的時間,幾人在呂律的帶領下,搜尋著呂律觀山景后覺得有棒槌的山坳,緩坡,也在根據山形地貌,尋找著老輩人在獸皮書上標注的老兆位置。
別說這些地方了,很多時候,單是在走路,都能看到林間有成片的棒槌。
呂律也看出來了,那些零散分布的棒槌,有的時候,一整片山林緩坡上都有著分布,大多是些二甲子,燈臺子之類,三花、巴掌的數量就更多了,這樣沒有規律,逮著個地方就長的分布,明顯是撒的痕跡。
這讓他確信了當初毛子在這邊山里灑下參籽的事情。
其實,從很大程度上來說,這些灑落的參籽形成的群落,更像是林下參。
數量多到呂律等人去找大貨,反倒覺得這些經常能見到的小捻子被誤導,成了干擾。
呂律不得不將自己觀山景那一套給用出來,成為挑選大棒槌的辦法,選擇最適宜棒槌生長的地方去找。
每天都有大的收獲。
他們現在隨身帶著棒槌,五品葉以上的,就多達上百苗。
就連七品葉的,都找到了兩苗,年份都在兩百年以上。而這,只是五天的收獲。
往海參崴方向轉了一圈后,呂律等人又花了三天時間,折返雙城子方向,那是他們來時的方向。
五人就即使排棍兒,也只相當于在這大片的山脈中,劃了一條線,顯得微乎其微。
他們一路采收,打算繼續往北前往廟街方向,給這些棒槌找個收藏的地兒,留著到冬季過來狩獵的時候再帶回去。
身上帶的棒槌太多了,不方便行動。
幾人小心地在林間穿行著,遠遠地打量著周邊的城鎮,看到農場里已經開始轟鳴著來回收割莊稼。
不得不說,毛子不愧是重工業大國,農場的莊稼收割,那都是一臺臺大型的機器往來穿行,效率不是一般的高。
遠處一頭在苞米地里的吃糧食的熊瞎子被機器轟攆出來,有三個人拿著獵槍大吼大叫地追攆,射擊,可惜槍法實在不咋地,最后眼睜睜地看著熊瞎子跑進山林里邊。
還看到有人開著收割機,直接對地里成群的野豬進行追攆,最終在獵槍和車子的配合下,生生碾壓、射殺數頭,只有小部分逃出生天。
“咱們農場的莊稼,應該也在收割了吧?”
看著這些場景,張韶峰有些感觸地說:“也不知道今年那些下山的野物多不多!”
“都兩年沒護秋了,山里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別說野豬了,進山打個跳貓子、野雞,都得看運氣,就連狍子,都少得可憐。會來壞莊稼的獾子,那就更不用說了,多少人盯著它們的皮毛、肉和油……
不用擔心,有林玉龍他們幾個守著,趙老爹也經常會到處轉著看,應該不會有莊稼被毀。”梁康波笑著說道。
呂律也是微微點了點頭,事實確實如此:“只是怕是苦了華子了。農場里邊,現在就只是他一個人懂得那些機器,看他會不會把他姐夫找來幫忙,那樣就輕松些……不管了,相信他們能做好。”
在山里,呂律等人也看到有人在里邊修建了小木屋,在山里河邊釣魚,吃著燒烤,那日子,悠閑得不得了。
還遠遠看到有獵人在邊緣山林里扛著獵槍轉悠,見到被巡邏的管理人員給攔回去。
到最后,終于弄明白,在山脈深處,藏有毛子的秘密基地,這應該才是不準一般人進入,成為禁區背后的原因。
當發現巡邏士兵的隊伍時,呂律等人很識趣地遠遠避開。
一路上,見到棒槌,只要是大貨,就進行采挖,漸漸地,每個人身上背著的獵囊里,都裝滿了棒槌,還有帶著的口袋里也是一樣。
每個人身上,少說也有二十公斤的棒槌。
那是上百公斤的東西,就以一個棒槌兩百克來算,那也足有五百根了。
而能達到兩百克的,又能有多少,抬到的棒槌數量,少說也有六七百棵,雖說三品葉、四品葉的占了大半。
“棒槌!”
走著走著,張韶峰突然小聲說了一句。
就在前方的林子中,幾棵椴樹之間,有數個紅榔頭晃動著。
幾人放緩腳步,在那小片棒槌旁邊停下腳步,細細看了下,又是數棵五品葉棒槌和一棵六品葉的小族群。
對這樣的情形,幾人都見怪不怪了。
放下身上背著的棒槌,幾人在地上休息一會兒后,各自拿出挖鋤,開始進行挖掘。
對,挖掘!
再用鹿骨簽子慢慢扒拉,那簡直是對這山里棒槌的侮辱。
根須沒有大荒里那些棒槌那么長,這讓挖掘變得很簡單,將表層松軟的森林土扒拉開來,確定棒槌生長的走向,圈定一個范圍,將周邊土層松動,肥沃的森林土,沒有那么多根莖纏擾,能很輕松地就將棒槌給“拔”出來,而且還能保證不傷到艼須。
就即使傷到了也沒關系,保證大貨完好就行,至于其它的三品葉四品葉,帶回去,能移栽的栽,實在破壞嚴重的,帶回去自用!
燉只雞,燉上些肘子啥的,不香嗎?
必須得豪橫。
這樣的操作,五人都能上手,大大加快了抬棒槌的速度。
不過半小時的時間,二十多苗棒槌被抬了出來裝進袋子里邊。
幾人再次上路,繼續搜尋,挖掘。
三天后,幾人抵達伯力,這里在撫遠的東邊,認準位置后,幾人在一條河邊,找到了山上的一個石洞,進去看了以后,山洞挺深,往里邊走了二十多米,也沒到盡頭,里面陰暗、潮濕,是個藏棒槌的好地方。
洞里的石壁上,還有不少分叉小洞,打著手電找了好一會兒,看到一個很特別的小洞,洞口不大,鉆進去以后,發現是一個六七平米的空間。
里面彌漫著一股子腥臊味兒,看種種跡象來看,似乎有熊瞎子曾經在這里住過。
“就選這里了!”呂律很滿意這個地方:“夠隱蔽,潮濕度也挺好!把地方清理一下,然后弄些河沙過來,在地上鋪上一層,棒槌一根根排放好,再覆蓋上河沙進行保存,等冬季過來的時候,那時候棒槌還會很鮮活,咱們再帶回去。
咱們已經出來差不多半個月了,得抓緊點,冬季能帶回去多少棒槌,就看現在了。”
幾人紛紛點頭,就這半月的時間弄到的棒槌,價值上已經遠超去年到處尋找老兆,大半年的收獲。
呂律和張韶峰兩人在清理洞穴的時候,其余幾人紛紛將袋子里的棒槌小心地取出來,然后到外邊河灘上,將潮濕的河沙一袋袋的運回來。
地上鋪上河沙,棒槌一根根地整齊擺放,然后又用河沙蓋上,忙活了兩個多小時,事情終于搞定。
將這小洞口封堵后,幾人從洞穴里退了出來,順便用枝葉清掃在地上留下的腳印,清理痕跡。
事情做完后,他們直接爬到山頂,好好地確認了一下這座地處群山中的不起眼的山峰位置,甚至順著河,去遠遠地看了附近的村莊、農場。確定都記準確以后,幾人再次折返,朝著東邊,再次扎入錫霍特群山之中。
一天的奔行,進入到再沒有任何人類活動的地界,呂律等人在河邊宿營。
他自己拿著彈弓,加上趙永柯,兩人在山里小心搜尋,尋找著跳貓子、野雞和灰狗子的蹤跡。
而張韶峰等人則是下了河里,擋壩子攔魚。
帶來的烙餅。餅干之類的東西,早在四天前就吃完了。
不過,對于幾人來說,在山里弄點吃的,實在談不上難事兒。
山里有蘑菇,采回來就能做菜。
隨便用彈弓,打點灰狗子、跳貓子、野雞,再到河里撈點魚,也能吃得有滋有味。
順便再到農場里弄些苞米大豆,沒有加工的工具,那就直接簡單用帶著的唯一一口銻鍋煮爛,也能當成大碴粥喝。
唯一麻煩的是,事情必須在晚上進行,白天的話,生怕燒火冒出的煙被巡查的人看到,第二天的時候得將火堆進行仔細的掩埋遮蓋處理,掃除痕跡。
每天都在換著地方,沒有任何干擾,一行人完全沉浸在找棒槌,抬棒槌的事情中。
轉眼間,又悄然過了十天,他們第三次將抬到的棒槌送回山洞里儲藏。
收獲不菲!
呂律順便也查看了一下放在最底層的棒槌情況,用河沙保鮮的效果很好,還是那么的鮮活。
照這樣的情形,等到冬季過來取的時候,呂律也相信沒啥問題,洞里的溫度保持得很好,不像外面忽冷忽熱。在這里用河沙保存的棒槌,更像是進入了休眠狀態。
山坳里,小小的火堆,火舌舔舐著鍋底,鍋里面的苞米大豆在隨著湯水翻滾著。在火邊,用棍子穿著的魚和剝了皮去掉五臟六腑的灰狗子,也已經被烤得金黃,呂律小心地拿出自己帶來的鹽巴,指頭捻起一點點,搓捻著撒在烤肉上,再撒上點辣椒面、花椒面和五香粉兌成的調料,香氣四溢。
幾人圍坐在火邊,在火光閃動中,能看到他們一雙雙熱切的眼睛。
從早上天亮之前吃過點東西,就得一直等到晚上,都早已經餓了,這種時候,別說這么噴香的東西,就即使有個窩窩頭,也能吃得很香。
然而,幾人還沒吃呢,忽然看到在呂律旁邊趴著的元寶它們,猛然站了起來,嗚嗚地兇叫著,就連毛也是一下子蓬開。
炸毛了!
有大家伙靠近!
猛然反應過來的呂律,一把就抓起放在一旁豎著的半自動,端槍瞄著元寶它們兇叫的方向。
張韶峰等人動作也不慢,紛紛將槍提了起來,趙永柯和呂律瞄著一個方向,梁康波、雷蒙和張韶峰則是看著別的方位。
能讓元寶它們有這樣反應的,只有一樣東西,大爪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