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豬倌與陳景一行人乘電梯回到六層的時候,肯尼爾主教正在猶豫要不要趁機跑了。
對他來說,面子肯定沒有命重要,可是……
如果就這么跑了。
且不說事后老瘋子還會不會找他算賬。
教皇肯定是要跟他翻臉。
畢竟肯尼爾的身份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主教。
就這么跑了。
那不是打[月光隱修會]的臉嗎?
就在肯尼爾猶豫不決的時候,電梯門忽然開了。
豬倌一臉熱切地攙扶著陳景,慢慢從電梯里走了出來。
“是他們吧?”豬倌抬起小蘿卜似的手指,先指了指肯尼爾,又指了指周子軒。
“是。”陳景點頭,臉上的表情萬分委屈,泫然欲泣地說道,“我們就是來逛個街而已,結果他們上來就要擄人,沒讓他們得逞,他們就想殺了我們……這多冤啊!”
“冤!大冤!”
豬倌毫不遲疑地點頭,一臉的剛正不阿。
“看你豬倌叔叔為你主持正義!”
“那可太感謝您了……”陳景緊握著豬倌略有些肥膩的手掌,臉上的感動似乎不是裝出來的,“您就是咱們永夜的青天大老爺啊!”
“嗯……青天大老爺是什么意思?”豬倌虛心地問道。
“那是好詞!夸您就是這世上最有正義感的人吶!”陳景耐心地解釋道。
“哦?”
豬倌摸了摸下巴,很明顯忍不住想樂出來,但又考慮在外人面前要保持嚴肅,所以就死命繃著臉上的表情。
可惜繃了半天,最后也沒能徹底繃住……
在外人眼里。
豬倌嘴角就跟抽風了似的歪了起來。
那種扭曲的歪嘴笑加上他嚴肅的表情,怎么看都別扭。
“豬倌大人。”肯尼爾主教倒是很講禮貌,見面先給豬倌行了一禮,說話也是客客氣氣的,“今天的事只是誤會。”
“誤會你媽……”
不等隗楠把后面的嗶字罵出來,陳景就先一步拽著她使了個眼神,示意讓她別吭聲。
現在正是[圓桌議會]該表現的時候,千萬不能隨便搶了他們的風頭。
“有沒有誤會,自有秩序定奪。”豬倌冷哼了一聲。
他口中的“秩序”二字,不知道為什么,總讓陳景想起那個嘴邊掛著“這他媽就是秩序”的老頭子。
“這真是誤會啊……”肯尼爾主教苦著臉說道,“我們只是想帶走那只告死鳥……”
“帶走?”豬倌毫不留情,哪怕以往這些事都能算是永夜城的潛規則,但在這個時候他可要貫徹正義了,“我看你們就是想綁票!”
“綁票???”
肯尼爾一臉惘然地看著豬倌,心說這孫子是不會說話還是怎么的?那些叛逃隱修會的人不都是這下場嗎?上次跟你們領導吃飯的時候還說……
“對,綁票!”豬倌抬手摸著下巴上的絨毛,豬臉上寫滿了鄙夷,“人家不愿意跟你們走,你們就要強行把人帶走,這他媽不是綁票是什么?下作!”
“……”
“我看你們隱修會是好日子過膩了,非得跑到太平區來找刺激……”豬倌背著手往前走去……好吧那其實也不算背著手。
因為相比起豬倌肉山般恐怖的體型,他那兩只手臂著實有些短了,一直死繃著想背在后面,卻又死活不到位。
看著就跟在撓癢癢似的。
任誰都能看出來他連小拇指都在用力了!
“你們隱修會的這些修道士,是不是都不拿我們議會當回事了?”豬倌在一具修道士的尸體旁停下腳步,嘖嘖有聲地觀察著尸體面部的巨大凹陷,“誰下的手啊,這一拳可夠狠的……”
“我朋友。”陳景不動聲色地說道。
“哦,手勁不小,后生可畏!”豬倌欣慰地笑了。
“豬倌大人。”
肯尼爾面沉如水。
他已經看出了陳景與豬倌的關系非同一般,說話的語氣不由變得凝重起來。
“叛逃隱修會的人,我們有資格捉拿。”
“誰說你們有資格?”豬倌用一種看傻X的眼神看著他,很奇怪地問道,“議會的律法有哪一條是這樣規定的?你說給我聽聽?”
“你……”肯尼爾愣住,顫抖著解釋,“你們上次明明說我們有資格的!現在怎么……”
“對嘛,你都說了,那是上次。”
豬倌將手伸進上衣口袋里,慢吞吞地摸出來一根雪茄。
他剛點上抽了兩口,忽然想起來還有一個少爺要伺候,急忙回頭看向陳景。
“景景,你也來一根?”
“不了不了,我不會……”
“不會?真好!”豬倌逮住一個機會就捧,寧殺錯不放過的精神讓陳景都有些不好意思,“抽煙對身體不好,不抽煙是對的!”
“您先忙正事吧……”陳景滿臉的無奈。
“欸對對!正事!”
豬倌急忙回頭看向面色陰沉的肯尼爾,開口問他。
“咱們剛才聊到哪兒了?”
“資格。”肯尼爾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兩個字。
“對,資格。”
豬倌點了點頭,看似臃腫愚笨的他,腦子卻不比常人轉得慢,打起官腔來也有模有樣。
“資格是議會給你們的。”
“說你們有資格,你們沒資格也有資格。”
“說你們沒資格,你們有資格也沒資格。”
“明白了嗎?”
肯尼爾冷笑著沒再說什么。
他已經看出來今天這事難以善了……這么多年來,他也不是沒跟豬倌打過交道,聽這頭豬說話的語氣就能聽出來,擺明了就是要死保陳景!
“那您想怎么處理?”肯尼爾問道。
“按照規章制度來嘛,我又不是那種不講法的人,而且……對了!差點忘了問你!是誰把陳景傷成那樣的?”
聽見這個問題,肯尼爾沒有急于回答,絞盡腦汁在想這事要怎么糊弄過去。
“那個。”言雀突然開口,指著周子軒說道,“他召出‘目天使’襲擊陳景,差點殺了他。”
“是這樣嗎?”
豬倌沒有去看被言雀指認的周子軒,而是回頭看向陳景似乎在征求什么意見。
陳景點點頭,沒說話。
“哦,那我明白了……”
豬倌自始至終都沒有給周子軒半點解釋的機會。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豬倌直接伸手掐住了周子軒的脖子,然后猛然張開嘴一口咬了下去。
只聽噗嗤一聲。
周子軒肩部以上連帶頭部都沒了蹤影,被獠牙撕裂的截面不斷往外噴著猩紅的血,空氣中都彌漫起了那種血液與臟器混合的味道,令人不禁作嘔。
“竟然敢在鬧市區借用隱修會的手段搞恐怖襲擊……”
豬倌面不改色地咀嚼著嘴里的美食,每說出一個字,嘴里都有鮮血與肉沫往外飛濺。
“死罪!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