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花滿樓此時的行徑收入眼中,楚清河心中輕笑,卻也并未拆穿,淡淡開口道:“二十四時辰內,毒素會徐徐從奇經八脈里面混著鮮血排出來,過程會有點疼。”
聽到楚清河所說,花滿樓扶著司空摘星時,左手從那手腕的位置上挪了一寸。
緊接著,花滿樓對向楚清河道:“既然毒已解了,在下也就不再冒昧叨擾。”
聞言,楚清河輕輕點了點頭道:“兩位慢走,非煙,送客。”
聽著楚清河的吩咐,曲非煙上前一步對著陸小鳳和花滿樓示意了一下后便在前面帶路。
陸小鳳和花滿樓對著楚清河輕輕頷首示意后,方才跟著曲非煙向著外面走去。
看著兩人的身影,楚清河眼中不由流轉出一抹笑意。
在曲非煙以及花滿樓幾人離開時,憐星忽然發現,明明楚清河,邀月,水母陰姬連同林詩音以及小昭都在這院子里面,但偏偏幾人都沒有說話。
而且楚清河這院子,也就內院大,從內院到前院的距離不過寥寥十幾步罷了。
曲非煙就算是送陸小鳳和花滿樓出門,最多也就十息的時間罷了。
但現在都差不多二十息的時間了,曲非煙都還未回來。
自然,楚清河幾人此時的安靜,就顯得有些耐人尋味了一些。
再過了十幾息左右的時間后,之前出門的曲非煙才是從前院邁入這內院里面。
而在回到院中后,曲非煙熟絡道:“已經從街角離開了。”
聞言,一旁的憐星不禁問道:“你們,剛剛就是在等陸小鳳和花滿樓他們離開?”
面對憐星所問,坐在憐星旁邊的曲非煙漫不經心道:“公子向來穩健,所以每次有陌生人上門后,都是習慣確定人離開之后再說話。”
旁邊的水母陰姬言之鑿鑿道:“陸小鳳和花滿樓他們都是宗師境的高手,這么近的距離,他們若是運轉真氣,也聽到我們談論的內容。”
說話間,水母陰姬聲音雖然輕柔,但卻是給人言之鑿鑿的感覺。
畢竟,“隔墻有耳”這幾個字,水母陰姬也算是現身說法了。
而在得知了楚清河幾人之前這安靜的原因后,憐星不禁面帶詫異的看向楚清河一眼。
顯然沒想到楚清河看起來懶懶散散的,實則行事竟然這般小心。
“但若是要談論的話,以真氣隔絕不就行了嗎?”
面對憐星的不解,小昭輕笑道:“公子這是照顧非煙,不然的話等非煙回來了還得纏著公子再解釋一遍。”
曲非煙點頭道:“就是。”
要知道,就這段時間里,進入到楚清河這院子里面的,都是江湖上那些鼎鼎有名的高手。
尤其是涉及到百曉生和朱無視這邊的事情,水簡直不要太深。
很多事情,若是楚清河不說,別說曲非煙了,就是東方不敗以及邀月都難弄明白里面的門門道道。
自然,可能只是漏掉一兩句話,個中緣由,曲非煙估計想一兩個月都不能想通。
在給憐星解釋了一下方才這一番幾人沉默的緣由后,回想著之前的情況,曲非煙開口道:“江湖中都盛傳陸小鳳聰明絕頂,今天看起來,好像也沒什么獨特之處,在公子面前也沒怎么說話。”
面對曲非煙所言,楚清河搖頭道:“這樣才是對的,畢竟才第一次見面。”
聞言,曲非煙挑眉道:“公子的意思是那陸小鳳是在觀望?”
楚清河淡聲道:“差不多吧!”
不了解的情況下,言多必失,保持適當的沉默,反而才是聰明的做法。
這時,邀月詢問道:“你之前為何會詢問陸小鳳木道人的問題?”
聽到邀月所問,其他幾女均是第一時間看向楚清河。
見此,楚清河淡聲道:“不過是為了進一步確定罷了,畢竟之前的一切只是推敲,所以確定一下木道人是否會前往京城觀戰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戰斗才能夠確定。”
邀月詢問道:“那你詢問陸小鳳的第二個問題目的是什么?”
楚清河笑了笑道:“確定一下武當那邊出事的時間罷了。”
楚清河這話出口,幾女心中的疑惑不減反增。
邀月開口道:“只是從木道人離開武當的時間,便能推敲出武當出事的時間?”
楚清河點頭道:“大差不差吧!”
隨后,楚清河徐徐道:“現在武當中的宋遠橋等一代弟子,基本上可以確定已經回不去武當派了,但張三豐安然無恙,木道人自然難以順理成章的坐上武當那代掌門的位置。”
“這一個過程之中,木道人要做的,就是保證自己的清白和干凈。”
“至少,不能讓張三豐懷疑到他的身上。”
“所以說,現在的木道人,就需要一個不在場的證明從而表明他的離開和武當接下來出的事情沒有關系。”
說著,楚清河搖頭道:“算得倒是挺精,竟然在紫禁城決戰之后才動手,全是將路都鋪好了!”
面對楚清河所言,邀月像是明白了什么順著楚清河這話分析道:“也就是說,若木道人在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決戰前,提前半個多月甚至一個月的時間便出現在京城,有了不在場的證明,即便是武當出了事情,也沒人會責怪木道人。”
“若是木道人當天才抵達京城,只要算準了木道人的腳程再動手,木道人的嫌疑也可以被摘除。”
楚清河輕輕的“嗯”了一聲道:“差不多吧!”
這時,水母陰姬徐徐道:“如果按照這樣算的話,青龍會在武當掀起動蕩,的確是在紫禁城之戰結束后更為適合。”
聽著此時楚清河以及邀月,水母陰姬三人的話,別說曲非煙和林詩音以及小昭了。
就連憐星,此時亦是面帶茫然,有些云里霧里的感覺。
對此,曲非煙問道:“反正都是要對武當動手,為什么會說在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決戰之后再對武當動手更為適合?”
見曲非煙一時間腦袋沒有轉過來,水母陰姬解釋道:“雖說因為這決戰的事情,木道人能夠順理成章的將自己置身于清白的一方,讓武當出事的時候,也不會有人懷疑到木道人和外人串通,但木道人本身在武當的地位就不算特別高,想要成功的代替宋遠橋成為武當的代掌門,沒有特殊的功勞,自然不可能。”
“但功勞,還有什么能夠比力挽狂瀾來的更加大?”
說到這里,曲非煙哪里可能不明白水母陰姬的意思。
面帶思索間恍然道:“意思就是在武當出事的時候,木道人再趕回來力挽狂瀾幫武當化解掉危機,然后借此順理成章的成為武當的代掌門?”
在幾女的補充分析下,旁邊憐星幾女皆是回過神來,明白了楚清河之前那些話的意思。
思索了幾息后,曲非煙看著楚清河不解問道:“不過距離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決戰的日子還有三個月,公子伱怎么確定木道人會提前就傳信給陸小鳳?”
楚清河淡聲道:“木道人若是能夠有這樣縝密的心思,怕是早就已經是替代了宋遠橋坐上那武當代掌門,而非是等到現在了,只怕這計劃,也是出自于百曉生。”
“而百曉生做事,向來縝密細致,既然目的是想要讓木道人看起來顯得置身事外,自然從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決戰的消息公布開始,就會著手準備。”
“那陸小鳳和木道人天下皆知,而陸小鳳偏偏交友甚廣,本身又在京城,木道人將自己的行程透露給陸小鳳,自然也就相當于宣告天下。”
其他幾女都能夠清楚的從楚清河這些話里面明白楚清河的意思。
唯獨憐星,聽著楚清河的話卻是心中茫然更甚,不明白好端端的幾人話中為何會提及到青龍會以及百曉生?
只是,看著幾女這面帶思索的樣子,憐星心中雖然疑惑不已,卻也只能強行壓下。
旁邊,明白了情況的小昭不禁感嘆道:“難怪公子會問陸小鳳那兩個問題,原來是已經算準了這一切。”
邀月開口道:“從一開始你給那司空摘星開出來換取解藥的條件,便是沖著陸小鳳?”
楚清河一只手撐著下巴,神情懶散道:“那司空摘星本身就中了毒,而且性子也相對跳脫,中了毒自然不敢走太遠,僅憑他自然難以在這段時間內集齊九種藥材。”
水母陰姬笑道:“所以那二十天的時間限制,說是給司空摘星的,實則是給陸小鳳和花滿樓趕過來的時限?”
楚清河打了個哈欠后輕輕“嗯”了一聲。
明白了楚清河的意圖后,曲非煙嘆氣道:“公子你這也太小心了吧?這么大費周章地將陸小鳳他們弄過來,目的就是只是為了這個?”
楚清河慢悠悠道:“天下難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細,既然準備后面要看戲,自然要清楚對方的全盤計劃,萬一后面被波及進去,局外人變成了局內人,那就沒意思了。”
聽著楚清河給出的這一個理由,幾女面面相覷,竟是都有了一種無語凝噎的感覺。
良久,邀月才是搖頭道:“你這樣的人好在對江湖沒有興趣,否則的話,怕是這天下的人都得成為你的棋子。”
楚清河的心思太深沉,深沉到即便是邀月和水母陰姬這樣的人都為之心驚的程度。
就楚清河表露出來的心智而言,若是真的進入到江湖之中,即便是頂級勢力,都扛不住楚清河這樣的人算計。
其危害性可想而知?
楚清河打了個哈欠后顯得百無聊賴道:“算了,偶爾這樣活動一下腦子還行,若是一天到晚想得都那么多,容易得早衰癥。”
看著楚清河這散漫的樣子,邀月以及水母陰姬也是心中莞爾。
沉吟了少許時間后,邀月詢問道:“之前你既然是給司空摘星解毒,為何不徹底一些,而要讓那司空摘星事后還需要受點罪?”
對于楚清河的醫術,邀月已經見識過幾次,自然清楚楚清河本身的醫術高到了什么地步。
自然,這種解完毒后,還要讓司空摘星后面幾天還得遭罪的事情,就顯得讓人費解了一些。
楚清河淡聲道:“未雨綢繆吧!一次性教訓給得夠了,才能夠長記性。”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像是司空摘星這樣的人和陸小鳳一樣,好奇心之重,遠超尋常人。
不然的話也不會哪里有麻煩往哪里鉆了。
而楚清河也不想沒事的時候,多一個所謂的“偷王之王”惦記。
最好的方式,自然是讓司空摘星長點記性,知道哪些地方可以去,哪些地方,還是別亂闖。
明白了楚清河這一番行徑的背后目的后,邀月點頭道:“也是。”
而后,解釋完情況后,楚清河緩聲道:“行了,事情暫時就到這兒,過幾天,等百曉生來了,基本上事情就能完全確定了。”
聽著楚清河忽然提及的話,邀月皺了皺眉,但緊接著,反應過來的邀月臉上浮現出一抹恍然。
待到旁邊的水母陰姬亦是面露恍然時,邀月看向楚清河間,帶著幾分無奈道:“非煙說的沒錯,你這心眼多的有些嚇人了。”
聞言,旁邊的曲非煙看了看楚清河,又看了看邀月和水母陰姬,臉上不禁帶著幾分疑惑。
一旁的水母陰姬解釋道:“陸小鳳和木道人關系極佳,既然清河之前詢問了木道人的情況,那陸小鳳想來也會傳信給木道人詢問,木道人若是青龍會的人,那百曉生自然也會知曉這一條消息。”
“若是百曉生過幾天真的來了,也就表明,清河之前的推測全部都是對的。”
明白了情況后,曲非煙不解道:“但這樣做的話,不是等于給百曉生說明了公子也知曉這一切了嗎?”
楚清河漫不經心道:“若是想要看戲的話,以百曉生的情報網,我們一離開這渝水城,估計百曉生那邊就能收到消息,與其如此,倒不如事先知會一聲,先給主人家說清楚,免得看戲的時候被卷進去了,禮多人不怪。”
看著楚清河這淡然的樣子,曲非煙:“萬一那百曉生想要對我們不利怎么辦?”
楚清河笑了笑道:“放心吧!看個戲,還不至于。”
在楚清河這邊的解釋下,邀月以及水母陰姬等幾女都是了解了楚清河今日故意引陸小鳳和花滿樓上門來的目的,唯有一旁的憐星,此時腦如漿糊的狀態。
等到小昭三女進入到廚房重新開始準備午飯,楚清河跑到一邊的吊床上躺著安神時,水母陰姬和邀月徐徐將憐星來之前屬于青龍會,百曉生和朱無視方面的事情娓娓道出。
隨著對于事情的了解越來越多,此時的憐星臉上的驚訝亦是越來越濃。
良久后,明白了始末的憐星方才驚訝道:“這一些,全是姐夫分析出來的?”
看著憐星此時這震驚的樣子,水母陰姬輕輕點了點頭,甜甜笑道:“是啊!”
一旁的邀月亦是不咸不淡的“嗯”了一聲示意。
說話時,水母陰姬不禁看了一眼此時吊床上躺著的楚清河一眼,一副與有榮焉的感覺。
明白這一切后,憐星忍不住看向一旁的楚清河,心中驀然有了一種駭然之感。
就方才水母陰姬和邀月提及的青龍會以及朱無視等各自的謀劃,之中涉及到的內容以及心思,都是讓人有種遍體生寒的感覺。
更別說像楚清河現在這樣,明明身處局外卻是將兩邊各自的謀劃分析得如此透徹。
這一番心思,換了誰能夠不感覺到驚駭?
至此,憐星也明白了為何方才邀月會說,若是楚清河一旦步入江湖,會將整個江湖都是當做棋子了。
就楚清河這心智,的確是給人一種駭然聽聞的原因。
片刻后,隨著憐星心中的驚訝稍退,看向楚清河時,眼中不禁浮現出幾分異彩。
但幾息后,憐星卻是心中輕嘆一聲。
“可惜,姐姐先一步捷足先登了。”
明明有著如此優秀的一個男子擺在自己的面前,但讓人最無奈的是,對方卻是自己的姐夫。
這樣的事情,如何能夠讓憐星開心得起來?
除非憐星愿意當一個善良的小姨子。
與此同時。
城北,客棧之中。
看著此時背著司空摘星回來的陸小鳳以及花滿樓,客棧的店小二不禁一臉的茫然。
只是對于店小二這邊的愣神,兩人卻是都沒有搭理。
片刻后,隨著兩人一同回到了房間里面,將司空摘星放在床上后,花滿樓第一時間給司空摘星查看了一下。
等到號脈查看了一番后,花滿樓才是點頭道:“的確脈象平穩了不少,應該沒錯。”
聽著花滿樓所說,陸小鳳搖頭道:“可惜的是,這段時間,我們兩個怕是不能消停了。”
知道陸小鳳這話的意思,花滿樓回應道:“這百年玉髓級別的藥物,雖然珍貴,但比起千年雪蓮這樣藥物還是差了一些,之前不過是時間緊急,四個月的時間,想要湊齊接下來十八種藥物,也不算多難的事情。”
說完,花滿樓話語一轉道:“之前你沒怎么說話,觀察出來什么了嗎?”
面對花滿樓所問,陸小鳳嘆了口氣道:“沒有,那姓楚的公子,太過于篤定,而且基本上說話都是點到即止,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異樣。”
隨后,頓了幾息后,陸小鳳補充道:“不過我倒是感覺,之前坐在那楚公子身旁的另外兩名女子,倒是讓我有種毛骨悚然的不安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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