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大人，我們真的要去參加那個狗屁宴會？”
最后的壁爐城領主，瓊恩·安柏伯爵的粗豪嗓音在營帳里回蕩。
事實上，他的大嗓門早已不局限于一個營帳了，大半個營地估計都聽到了這個聲音。
而瓊恩似乎也根本不想掩飾自己對那位國王的不滿。
“是的。”艾德公爵點頭，“這是國王的命名日宴會，我們都要到場。”
事實上，北境貴族沒一個想去參加宴會的，但奇怪的是，艾德·史塔克公爵卻偏偏要求大家都去參加。
仿佛那天跟國王鬧翻的人不是他一樣。
卡霍城領主，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開口道：
“艾德大人，既然‘紅毒蛇’已經伏誅，那瓊恩·艾林公爵的仇已經算報了，接下來跟多恩的戰爭其實我們根本沒必要參加，而且國王又是個狗屁不通的家伙！要我說，我們北境干脆撤軍算了。”
這番話頓時引來一陣應和聲，看來大部分北境貴族都不想繼續打下去了。
“我們確實沒必要幫鐵王座繼續打多恩。”艾德公爵先是贊同了瑞卡德伯爵的觀點，但隨即話鋒一轉，“但撤軍不急在一時，我還有事情要辦。而且，這次國王的命名日宴會，你們也都要參加。”
眾位北境貴族都面露不解之色。
瓊恩·安柏伯爵湊近了一些，擠眉弄眼地問道：“大人，是不是有人威脅您了？您放心，只要您一聲令下……”
“夠了。”艾德公爵有些無奈，只得透露了一些，“都去參加宴會，到時候，我有重要事情會宣布。”
一眾北境貴族面面相覷，這才領命離開。
艾德公爵換好禮服，將桌上那本《七國主要貴族之世家譜系與歷史》捧在手里。
摸著泛黃的封面，他想起了昨夜突然到訪的那位鷹嘴嶼男爵對自己說的話——
“艾德大人，您交代給我的調查任務，我已經找到線索了。”
是的，這就是線索，這就是明證！
艾德公爵翻開書頁，再一次確認上面的標記都準確無誤。
勞勃，艾德公爵在心底里默默說道，輪到你了。
“凱撒大人，你要做什么？”
紅袍女巫梅麗珊卓問道。
她依然那樣火紅，整個人散發著一股熾熱的嫵媚，但眼神卻無比虔誠，令人不敢褻瀆。
“我要做什么，全知全能的真神拉赫洛沒有告訴伱嗎？”山姆威爾正在穿著一件藍色天鵝絨禮服。
今天是國王喬佛里的命名日，天及城將會舉辦一場盛大宴會，既是為國王慶賀，也是為這次“偉大的”勝利慶賀。
如此盛典，山姆威爾也準備給國王送上一份大禮，以報答對方之前的關照。
梅麗珊卓靜靜地看著山姆威爾，喉間的紅寶石隨著呼吸閃爍著光芒：
“不是任何小事都能得到真神的啟示。”
山姆威爾哈哈大笑：“我要做的，可不是什么小事。”
“與北方即將到來的恐怖相比，這里的一切都只是小事。就算是這場戰爭，也不過是孩童打鬧。”
梅麗珊卓走近了一步，火紅的眼眸直視山姆威爾的眼睛，仿佛要看進他的心里，
“凱撒大人，你可知在遙遠的北方，在絕境長城之外，那凡人不可知的遠古異神正在蘇醒，祂是黑暗之神，玄冰之魂，黑夜與恐懼之神。可怕而邪惡的力量正在聚集，強大到難以抗衡。
冷風已然吹起，凜冬與長夜即將到來，無法殺死的白色魔鬼也將來臨，除非維斯特洛的人們放下眼前的可笑爭端，伸張烈焰紅心的信仰。”
“可笑爭端？”山姆威爾嗤笑一笑，但隨后又嘆息道，“你說的對，這確實是可笑的爭端。但這也才是現實。難道你以為光憑你一句話，維斯特洛的貴族和平民就會全部匯聚到光之王的信仰下？
別說你了，就算光之王真的降下神諭，又有幾個人會信？所以啊，梅麗珊卓女士，我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也相信你所說的北方會有大恐怖降臨，但要說如何應對，我有自己的打算。”
“那就讓我來幫你。”梅麗珊卓伸出手，幫山姆威爾將最后一顆紐扣扣上。
“我視你為盟友，當然會接受你的幫助。”
“我是說現在。”
“現在？”
梅麗珊卓的雙手碰觸到山姆威爾喉間的皮膚，一股溫暖的熱力滲透過來，帶著一絲魅惑，一絲渴求：
“我從你的眼中看到了跳動的火焰，你在憤怒，你想殺人。告訴我，你想殺誰？我可以幫你，用魔法的力量，光之王的力量。”
山姆威爾看著梅麗珊卓的火紅眼睛，沒有說話。
梅麗珊卓確認了自己的猜測，頓時整個人都貼了上來，口中芬芳而溫熱的氣息打在山姆威爾臉上：
“告訴我你想殺誰？然后將你的生命之火注射進我的體內，我們可以召喚出一個光明的仆人去完成這項任務。而且這個過程中，我也會帶給你前所未有的歡愉體驗。”
山姆威爾瞇起眼睛：“生命之火？這會對我產生負面影響吧？”
他記得原著中“閃電大王”貝里·唐德利恩伯爵將生命之火吹入死去的凱特琳·徒利口中，喚醒了石心夫人，但自己卻死了。
而龍石島公爵史坦尼斯·拜拉席恩跟這位紅袍女生出影子殺手后，也變得虛弱無比。
“確實會讓你的火焰變得微弱。但這是必須的代價，世上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
“那我還是自己來吧。”山姆威爾輕輕推開梅麗珊卓，“不過，倒是有另一件事，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幫助。”
男人的拒絕讓梅麗珊卓稍顯錯愕，但還是很快恢復了平靜：“您請說。”
“跟我來。”
山姆威爾帶著梅麗珊卓離開營帳，直奔角陵軍隊的營地。
“凱撒大人。”海爾·亨特爵士接待了山姆威爾。
亨特家族是塔利家族的附庸，之前弟弟前往多恩后方襲擾的時候，就將角陵的軍隊交給亨特家族的海爾爵士指揮。
此人見到山姆威爾后，立刻明白來意，主動將他帶到了狄肯的棺柩前。
“謝謝。”
“這是我的榮幸。”海爾爵士恭敬地行了一禮，隨后離開。
山姆威爾指著棺柩，對紅袍女道：“我聽說光之王的力量能讓死人復生？”
“您想讓我救您弟弟？”
“沒錯。”
“我可以試試。”梅麗珊卓表面淡定，但其實心底也有些發虛，“光之王的偉力確實可以辦到，但并非所有人都能有幸被祂祝福。”
她曾經施展過復活術，但卻從未成功過。
但隨著紅彗星即將到來，她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正在增強，或許這一次能夠成功。
山姆威爾看著緩緩走到弟弟棺柩前的紅袍女巫，心中暗自祈禱。
既然光之王能復活“閃電大王”，能復活“石心夫人”，或許也能讓狄肯死而復生。
營帳中響起梅麗珊卓的祈禱，低沉而晦澀。
無數回音在光線中忽隱忽現，帶著攝人心魄的力量。
良久，祈禱完畢。
但奇跡卻沒有發生。
“抱歉。”梅麗珊卓眼神黯淡，略顯失落地走出了營帳。
山姆威爾獨自面對著弟弟的棺柩，許久無言。
他似乎想要掀開棺蓋看看弟弟，卻始終沒能鼓足勇氣。
其實剛穿越過來時，山姆威爾對這個弟弟是沒什么好感的。
畢竟他一開始的窘迫境地，都要歸咎于狄肯的存在。
當然了，原主自己不爭氣，也要負很大的責任。
山姆威爾倒也不至于去怨恨狄肯，只是將對方視為一個跟自己有血緣關系的陌生人罷了。
直到后來星墜城之戰，藍道伯爵傾盡全力前來幫助自己，山姆威爾才對塔利家族有了歸屬感。
也因此接受了狄肯這個便宜弟弟。
之后的相處中，山姆威爾才漸漸喜歡上了這個單純憨厚，而且一心崇拜自己的大男孩。
也漸漸將他當成了真正的弟弟。
沉默良久，山姆威爾扯出一個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你不是說要跟著我沖鋒么？”
“不是說要我親手冊封你為騎士么？”
“哪有躺著的騎士……”
營帳中安靜下來，許久都沒有動靜。
山姆威爾在棺蓋上輕輕拍了兩下：
“再見了，弟弟。我要去為你復仇了。”
他退開兩步。
“不光是為你，也我自己，為約恩·羅伊斯伯爵，為戰死在圣堂中的三百四十一位勇士，為天及城下成百上千位枉死的戰士們。”
他轉過身：
“復仇。”
大步離開的山姆威爾沒有看到，空氣中正有一絲絲淡薄的煙霧在流轉，最終緩緩匯入狄肯的棺柩中。
出了營帳，山姆威爾收拾心情，直奔天及城而去。
此時的戰場已經打掃干凈，尸體都集中焚毀了，只是血跡還無法徹底清除，在大地上、城墻上留下斑駁的痕跡，提醒著人們這里剛剛發生過的一切。
進入佛勒家族的城堡，山姆威爾才終于感受到一些喜慶的氣氛。
寬敞的走道上，灑滿了新鮮采摘的玫瑰花瓣，衣著考究的侍者姿態優雅地引著來賓，還有樂師在演奏著提琴、豎笛和手鼓。
宴會的場地最終還是選擇在了室外，佛勒家族的族堡雖然不算小了，但仍然無法承載國王陛下要求的排場。
山姆威爾走進露天會場，就見這里已經來了不少賓客。
不過，會場的氣氛比較壓抑，貴族們臉上的歡笑多多少少有些敷衍。
一路往前，山姆威爾就見到了高坐在臺上的國王。
喬佛里今天穿著黑紅相間的條紋上衣，戴著金燦燦的王冠，正用一種不可一世的目光掃視全場。
太后瑟曦坐在他的右手邊，穿著金絲鑲邊的黑色宮裝禮裙，金色秀發扎成一個貴婦髻，上面罩著綴著長青石的黑絲發網，顯得端莊而優雅，只是她不斷皺著鼻子，似乎不喜歡此刻城中的味道。
國王左手邊的椅子卻是空著的，上面放著一面繡著金色玫瑰的靠墊，暗示著這是為未來的王后準備的座位。
但未來的王后卻沒有到場。
山姆威爾腳步微微頓了頓，目光在四下尋找著瑪格麗·提利爾的身影。
卻始終沒有找到。
倒是看到梅斯·提利爾公爵滿頭大汗，神色惶然地在跟身邊的侍從說著什么。
她終究是做出了勇敢的選擇么？
山姆威爾暗自想著，嘴角不禁浮現起一抹微笑。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