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生有四翅長有宛如惡魔羊角般的怪物猛沖而來時,處于刀光之中的陳登鳴便已然察覺到一絲威脅。
這也是場內唯一令他感到威脅的生物。
考慮到需要配合喬昭獻二人速戰速決,不給第四法陣那邊鎮守的魔修太多反應時間。
陳登鳴毫不遲疑操控神變刀,刀光一轉,電掣向四翅怪物。
霎時,刀氣急劇擴張,化作一道無與倫比的速度刀光,瞬間洞穿十數道人影,爆開血霧。
在臨近怪物的剎那,刀光在嗆然聲響中漲大。
神變刀的刀鋒散發著一般瘋狂的光芒,像在炫耀著神變刀中潛藏的恐怖威能。
就在這同時,體型龐大的怪物也已是如小山懸空般沖近,途中不少魔修弟子甚至直接被其掀起狂風的肉翅掀飛出去,摔得骨斷筋折。
眼看著那驚人的刀光驟然擴大,瞬間變成八丈大刀似巨大的銀色匹練,狠狠劈來。
妖獸猩紅的眼瞳中也霎時凝結驚恐之色,察覺到了強烈的威脅以及同層次的力量。
它怒吼一聲,四只強有力的肉翅頓時急劇扇動,拖著身軀急停后撤,兩只強健利爪宛如船錨,裹挾強橫妖力,向大刀攝去。
“鐺”地一聲暴響!
二者碰撞的區域,剎那爆開洶涌氣勁。
璀璨的刀光沖天而起。
一道人影從中分離而出,順著巨大沖擊力,緩緩向后飄蕩。
下一瞬,龐大妖獸的身軀,重重的砸在后方人群中,夯實的地面如松脆的糕點般被巨大沖擊力撞得炸裂。
一些魔修弟子甚至都沒反應過來,身體就被宛如小山般砸來的妖獸狠狠碾壓在下方地面。
當場就有一些碾成了肉糜,血漿四濺,僥幸存活的也是身軀詭異的扭曲,骨頭斷裂。
“不好!是假丹大修!”
“一個照面就擊退羊尊者,難道是天道宗的假丹?”
兩名筑基魔修才飛來祭出成群的蠱蟲與法器,便看到強橫的圣門靈獸被轟飛。
而敵手則渾身散發令人窒息的恐怖靈威,頓時驚悚得寒毛聳立。
羊尊者可是假丹靈獸,乃是圣門調度給他們的鎮守靈獸,論戰力,可比尋常的假丹修士強大多了。
“逃!”
二人毫不猶豫便要撤走,掐訣調動成群蠱蟲,黑壓壓蜂擁向陳登鳴,棄車保帥進行阻截。
然而,對面之人豁然轉首,目光有如冷電中挾著霜刃般,在黑暗中灼灼發亮,令人心悸。
其雙手手掌倏然張開,向著他們所在的位置罩定一抓。
木偶術!
瞬間,空氣中澎湃的木系靈氣沸騰,匯聚宛如靈氣潮汐般的渦旋!
無論是空中如黑云飛騰的蠱蟲,還是兩名筑基魔修,均只覺四周空氣中包括下方地面上的植木中,突然涌來極其濃烈的木系靈氣,強行侵入了體內。
頓時,二人連同諸多蠱蟲,俱是身軀僵硬,從空中跌落下去。
“吼!”
假丹妖獸羊尊者張開血盆大口,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空氣如波紋蕩開,聲震如雷。
其有力的如羊蹄般的雙腿,猛然一蹬地面。
地面泥土伴隨幾名倒霉魔修弟子的尸體直接爆開。
羊尊者渾身散發驚人妖力,再度沖殺向陳登鳴,染血的雙爪探出之時,兩團黑黢黢的邪惡氣息急劇旋轉凝出。
“冥頑不寧!”
陳登鳴卓立半空,兩鬢白發飄揚,雙眼如電光閃爍,隨手掐訣。
神變刀當空懸停,嗆然分化,成千百道耀眼刀氣光雨,高懸半空,宛如圓月懸空。
“去!——”
陳登鳴一指點出,衣袂飄飛,霎時無數刀鋒似孔雀開屏陡然激射而下,宛如大雪崩山,氣勢雄奇。
雪壓千重山上樹,刀傾萬里月中天!
“噗噗噼啪!——”
浩浩蕩蕩如瓢潑大雨般的刀氣,從天而降,霎時就將羊尊者淹沒其中。
“哞!!”
羊尊者雙目射出猩紅光束,發出一聲激昂長嘯,頭頂羊角爆發出璀璨的亮光,全身瘤子般的肌肉也紛紛隆起,籠罩一股赤紅光罩。
“鏗鏗鏘鏘”——
萬千鋒芒逼人的刀刃落在羊尊者身軀之上,發出陣陣金屬顫音,火花濺射,僅是堪堪破開防護后,入肉并不深。
且這種皮肉傷,都不及骨頭,對它這種龐大體型而言,根本不算太大傷害。
“好厚的皮!”
陳登鳴目光微微一凝。
神變刀終究只是二階頂級的法器,比之法寶還是存在差距,對這皮糙肉厚的假丹妖獸,仍是無法構成太大傷害。
他驀地掐訣,一聲高喝,宛如清越龍吟之聲,額頭、胸腹三處丹力迸發,散發出一股懾人心魄的威凌之勢。
強橫氣勢擴散的剎那,法寶驚魂絲瞬間于身前浮現,宛如道道妖冶的極光絲線,環繞身前,詭異幻動。
隨著其雙手抱圓之時,霎時凝聚熾盛成一團刺目白光。
‘噼噼啪啪——’
無數驚魂絲線在白光中劇烈沖撞摩擦,甚至碰撞出激烈的火花與電弧,隨著旋轉而愈發鋒銳,散發極其壓抑危險的氣息。
羊尊者頓時察覺到強烈威脅,猛然四翅震動,身形嗖地橫移避開。
大量刀刃沖擊在地,切割穿透泥土巖石,掀起劇烈煙塵和震蕩。
它翅膀一震一收。
龐大身形以與其身軀不匹配的極速,如閃電般旋轉著沖向陳登鳴。
額頭兩只彎曲的羊角浮現兩股強烈的妖力波動。
但見一圈一圈妖力,沿著羊角溝壑向上蔓延,隨后驀地宛如線圈炮般齊齊亮起,散發出令陳登鳴都感到威脅的力量。
這時,嗖!——
大量驚魂絲凝聚成一道熾盛白光,激射向空中旋飛的羊尊者,無論其如何空中變向,驚魂絲亦是隨之靈活變向,宛如鎖定了目標的一道迅猛銀蛇。
“吼!——”
羊尊者猩紅雙目滿是暴戾,肉翅呼扇懸停。
兩個彎角前亮起如兩團小光炮般的妖力瞬間激射而出,與沖擊而來的驚魂絲對轟一起。
嘭地一聲巨響!
空際似一道驚雷炸開。
光芒璀璨的靈氣風暴瘋狂向四外洶涌而去。
下方地面方圓二十幾丈的草木都被掀起地皮。
嗖嗖嗖——
萬千驚魂絲撕裂氣勁,銀光閃爍,瞬間激射在羊尊者滿是瘤子般肌肉的身軀之上,無視其澎湃的妖力,剎那洞穿。
登時,羊尊者身上諸多血肉骨骼被打成篩子爆開,四散飚射。
周遭的一些魔修還還未反應過來,就被激射的血箭擊中,洞穿了身軀。
一大片血霧彌散開來。
羊尊者發出一聲凄厲驚人的慘嚎,龐大身軀在劇烈沖擊力下犁出一條長長的溝壑,搖搖晃晃。
一道渾身散發金光的魁梧身軀已經沖來。
陳登鳴處于金剛不壞禪功狀態,全身肌肉塊壘層層,力量、速度均是暴增。
他一拳轟出,璀璨奪目的拳芒,如惡鯊撕咬,猛虎尋羊,凝聚一起的拳勁兇猛無儔。
羊尊者發出微弱的厲吼,竭力將巨大前爪探出。
宛如船錨般尖銳敦實的爪子,瞬間與陳登鳴的鐵拳對碰。
‘鏗’地一聲!
羊尊者渾身巨顫,爆射出更多血水,踉蹌后退。
陳登鳴毫發無損,身形順勢前沖,雙手虛握的剎那。
嗖!!
驚魂絲宛如銀光倒卷,飛回手中,凝聚成一把閃閃發光的大刀。
隨著他腰身一擰,渾身力量節節貫穿,雙臂巖石般的肌肉隆起,大刀狠狠斬向羊尊者頭顱。
回身斬!
噗——
足有水缸般粗壯的脖頸瞬間被一刀斬斷,大量鮮血宛如噴泉般濺射而出,四處噴灑。
“嘭”!
地面一震。
羊尊者斗大的腦袋砸落在地,而后是龐大身軀轟然倒地。
汩汩鮮血頓時從其身上篩子般的傷口中流出,熱騰騰散發強烈煞氣的鮮血,匯聚成血泊。
陳登鳴身上甲木法袍浮現出綠色的光罩,隔絕血霧,飄浮半空,兩鬢白發,隨著恢復靜止而垂落在肩,身上的金芒也逐漸褪去。
他目視著仍在痙攣的羊尊者,召出引魂幡,掐訣搖晃一扯。
頓時便有一道猙獰的羊頭神魂從妖獸體力拉扯出,發出不甘怒吼掙扎,卻仍是被收入幡內。
做完這些,陳登鳴又接連搖動魂幡,召出幡中兄弟祝尋。
“哫哫——”
祝尋出現的剎那,周遭陰氣大盛,鬼氣森森,滿臉橫肉的面龐充滿享受之色,嗅了嗅空氣中的死亡氣息。
“去!解決他們。”
在陳登鳴的指示下,祝尋鉆入林河腦袋內,幾根稀疏毛發飄舞著,嘎嘎怪笑,直接撲向了另一邊好不容易擺脫木偶術的兩名筑基修士。
陳登鳴掐訣之間,又召出一頭金罡靈尊。
這頭龐然大物,戰爭工具,轟然邁出大步伐,殺向周遭逃竄的魔修弟子,臉盆大的鐵拳縱橫捭闔轟殺之下,擊得地面一陣陣巨顫,堪稱一場屠戮。
“這頭妖獸,倒是頗為不俗,興許是來頭不小”
陳登鳴看向地上羊尊者的妖尸,身形落地,蹲下去用手指戳了戳妖獸那宛如柳樹瘤子般的肌肉,只覺哪怕死了,其尸體內都充滿了驚人的彈性和力量。
這妖獸的肉身之力,就超越了他處于金剛不壞禪功的狀態,唯有人仙道體才可穩穩勝過。
“嗯?”
陳登鳴目光落在其頭頂彎曲的羊角以及眉心處隆起的鼓包上,若有所思。
在這羊角以及眉心鼓包處,此時仍有充沛的妖力凝聚,氤氳著靈光。
顯然,若是將來結丹,將可能在眉心處結出妖丹。
這頭假丹妖獸的實力,著實是很強的,比一般的假丹大修是要強不少。
他想要快速解決,也得動用道力才行,否則需要糾纏很久才能干掉。
這種戰斗力,已可以堪比曾經擊殺的卞宇成了,應該也是類似黑云豹一樣,是什么名牌妖獸。
“便宜黑子了。”
陳登鳴搖搖頭,取出一個空蕩蕩的儲物袋,隨手一招,將這頭妖獸的尸體收入儲物袋中。
這時,傳音玉符震動,傳來喬昭獻的聲音。
“陳道兄,你那邊解決了嗎?我已經解決了,正在搗毀法陣,這邊坐鎮的是一個假丹魔修,應該是血煞宗的,很強,不過還是被我殺了。”
這時,高凌霄也傳來傳訊,“我這邊解決了,沒有太厲害的高手,只有三位筑基坐鎮,其中一個筑基后期,追殺他們我費了點兒功夫,險些逃了一個,現在開始搗毀法陣。”
陳登鳴怎么感覺,這兩人是傳訊他得瑟來的。
似乎要跟他比殺敵速度,卯上勁兒了。
他當即傳訊過去,言簡意賅,“解決了,一頭假丹妖獸,正準備搗毀法陣。”
話罷,他迅速掠往前方宛如祭壇般的法陣方位。
臨近后,便看到祭壇之中蠕動著的大量宛如巨型螞蝗般的塊狀物,黑黢黢的,很是滑膩的模樣,時而巨口一張,便吐出沒消化的森然人骨,骨頭腐蝕的程度令人望而生畏。
“這是什么鬼東西?”
陳登鳴皺眉,轉首間,眼見那邊的兩名筑基修士,都已被祝尋纏住,節節敗退,當即又縱身掠近過去。
十幾息后。
引魂幡內,多了兩道瑟瑟發抖的陰魂。
陳登鳴召出其中一道陰魂,指向下方祭壇內蠕動的怪物,詢問。
“這里面都是什么?用來干什么的?”
“你……原來是你,長壽宗陳白毛!”
這筑基魔修似乎嚇傻,結結巴巴。
陳登鳴皺眉,“誰給我取這么難聽的外號!伱還敢說出來?找死!”
“不,等等,我,我說。”
筑基魔修早已是膽寒,此時眼見陳登鳴身旁的祝尋獰笑著飛舞環繞,慘綠的眼神中射出貪婪邪惡的光澤,似恨不能將其一口吞了,哪里還敢不配合。
“這,這里面是我們為圣門培養的吞魂幼體,吞魂是一種很特殊的蠱蟲,可吞人神魂,也可吞噬神識培養它們需要喂養活人,我,我們都是被逼無奈的啊。”
陳登鳴嗤笑一聲,“巧了,上一個被我抓住的魔修,也是這么說的。”
他皺眉看向坑內的吞魂幼體,道,“圣門又是什么門派?為何我沒聽聞過?
你們在這里,不是要布置血煉大陣,怎么又開始培養起吞魂來了?”
筑基魔修緊張道,“圣門是我們的尊稱,這個門派名為萬蠱宗,在我們西域也是很神秘的門派。
近來萬蠱宗才摻和進戰場,準備從南域下手,我們其實只是秘蠱門的修士,隸屬于萬蠱宗,不算萬蠱宗的人。
我們在這里已經布置好了血煉大陣,培養吞魂也只是萬蠱宗交代的額外任務.”
“萬蠱宗?秘蠱門”
陳登鳴想起,曾經是打聽到過這種蠱道宗門的名號,沒想到這次倒是遇上了。
他思忖片刻,又換了另一位筑基魔修的陰魂出來詢問。
得到的答案一致。
當即不再遲疑,迅速以其中一位筑基魔修的蠱囊收走吞魂幼體,而后開始破壞法陣。
一刻鐘后。
一聲宛如山體崩塌般的轟鳴,伴隨大地震顫傳開。
法陣徹底被搗毀轟塌。
千里內的另外兩個方位,也均是傳出轟鳴聲。
三道流光從轟鳴傳出地飛出,一前兩后,齊齊向著第四處法陣位置聚集過去。
此時,第四處法陣區域。
上百名鎮守此處的噬魂宗修士,仍不知另外三處法陣被攻破的消息,小部分正兀自歡鬧著,小部分則在帳中修煉。
另三處法陣,距離隔著太遠,哪怕戰斗轟鳴聲很大,他們也很難察覺。
唯有此地鎮守的一位假丹大修,已通過傳音玉符得到了三處法陣皆被攻破的消息,頓時震驚得有些慌了神。
“三處法陣都被同時攻破?這來的敵人,只怕得有好幾位假丹,甚至是金丹啊.”
這位噬魂宗假丹有些坐不住了,眉峰深鎖,長長的馬臉陰沉下去。
若是陳登鳴在此,自然會將之認出,此人赫然便是昔日戰場上有過交手的噬魂宗何立,也是半年前將曹炎滅殺之人。
此時,何立緊張地在屋內踱步,臉色變幻,時而神識掃向外面,高度警惕,內心作激烈掙扎。
逃還是不逃。
這個問題擺在他面前,令他感到很難抉擇。
此時若是臨陣脫逃,法陣被毀后,他雖難辭其咎。
但敵人太過強大,他逃也是正常的,責任不會太大,還能保住命,前提是敵人真的很強大。
若是不逃,待敵人真的趕來,只怕他就逃不了了。
“走!先走,保命要緊!”
何立當機立斷,不愿舍命守護法陣。
然而就在此時,他的宗門傳音玉符亮起光芒。
何立臉色一變,立即打開玉符。
“何師侄莫要驚慌,本座以及魔剎國血護法在趕來途中,不消一刻鐘即會陸續趕到,你務必將來敵拖住一刻鐘!”
“噬魂師伯!?我我這頂不住啊”
何立聽到玉符內不容置疑的威嚴聲音,頓時錯愕傻眼。
噬魂老鬼以及魔剎國血護法要一同前來守護法陣?
這陣容也未免太過強大。
而且這也不對勁啊,這兩位怎么會一直留在北域這邊守法陣,很可能是臨時得到了消息,故而匆匆趕來。
何立登時有些騎虎難下。
此時噬魂師伯都發話了,讓他頂住,頂不住也得頂。
逃是不能逃了,否則就算是逃兵了,秋后算賬起來,他可就沒好日子過。
原本還以為挑選了一個貧瘠之地的苦差事就當是避避戰爭的風頭,結果竟還是避不開大麻煩。
“一刻鐘只要不是兩位假丹同時出手,咬咬牙,我應該還是能堅持挺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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