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芭芭拉激動尖叫起來,雙手不停的鼓著掌。
那玻璃渣子濺的很猛,霍云亭眼瞧著有一塊兒崩到了芭芭拉臉上。
不過她毫不在意,一臉興奮的看著霍云亭的手,至于嘴里說的那些英文他就聽不太懂了。
不,應該說是一點都不懂。
媽的,有時間得學學英語了。
“喝,tui!”
遲則準一口吐掉崩到嘴里的玻璃碎渣,趕忙上前握住霍云亭的手反復觀察。
甚至還親自上手輕輕撫摸他的腕骨,摸的霍云亭一身雞皮疙瘩。
看著那雙手,遲則準眼神發亮。毫發無傷,一點事兒都沒有!
“我說小兄弟,哦不,霍師傅,你這是哪一門的氣功法子?練意類?導引類?吐納類?還是清靜類……”
遲則準雙手握住他的腕子,口中連珠炮似的說個不停,雙眼泛著光,看的霍云亭沉默許久。
這種感覺就像是見到了晚年的牛頓,沉迷神學而不可自拔。
他很想告訴遲則準這是八卦掌,但是一旁圍觀的趙志陵輕輕咳嗽一聲,腳尖不著痕跡的踢了他一下,霍云亭心里明白過來。
沒用。
沒人會信的。
這是連自己都騙過去了。
就在這塊兒玻璃炸裂的那一剎,周圍有無數媒體記者蜂擁而至,鏡頭對準那塊碎玻璃“咔嚓咔嚓”一通拍。
王忠磊彈掉衣服上的玻璃碎片,回頭對遠處的王晶花微微頜首,王晶花也點頭回應,緊接著便去了后臺。
不一會兒,便有工作人員圍上來把這群記者往外轟。
“不好意思,各位,今天的首映儀式已經結束了。”
“請諸位有序離場,不要過多停留,謝謝配合。”
“那邊的別拍了。”
“說你呢,趕緊把機子放下!”
回頭看著工作人員驅趕那些記者媒體,自己的脖頸被遲則準一胳膊攬住,帶著他向后臺走去。
“霍大師啊,這氣功能不能詳細說說?”
嘴唇蠕動幾下,霍云亭還是沒忍住,輕輕說道,“遲總,這是功夫。”
“我懂我懂,氣功功法都不能外傳,這道理我明白。”遲則準一副“我深得此中道理”的模樣,搭著的手臂輕輕拍了拍他的肩匣,“就是霍大師是師出哪一門呢?”
這話問完很快又恍然大悟,一拍腦門連連道歉,“嗐,這倒是我忘了霍大師綽號傳武,那肯定是獨創一派啊。”
……話都讓你說完了我還有什么可說的?
霍云亭扯扯嘴角,沒理這茬。
記者與安保的喧囂聲越來越遠,最終歸置寧靜。到了后臺,霍云亭回頭一看,好家伙,跟在自己身后的三位都是老總。
除了攬著自己的遲則準,另兩位是芭芭拉和王忠磊。
奧不對,是四個,還有一個年輕男人,是芭芭拉的翻譯官。
王忠磊是來看樂子的,芭芭拉是想再深入解一下氣功,至于遲則準,他可能是真的想學一學。
仨人仨目的。
這三位無論是身價還是公司背景都是龐然大物,這要比起來,哪怕是程龍大哥來了也得認真應對。自己一小演員就更甭提了。
遲則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來討教霍大師這套氣功之術。
他真信這個。
霍云亭有些無奈,但是身價千萬——也有可能過億了?這種大老板擱這他也不好拒絕啊。
當然,這和遲則準把他手腕上那塊百搭翡翠塞進自己口袋一點關系沒有。
自己單純是礙于他老總的身份,給他個面子。
氣功他不會,也不懂,更是不信那玩意兒,教的是太極。
不是那種古武太極,而是現在公園老頭老太經常鍛煉身體所用的那種養生太極。
只不過他還在里面摻合了一些八極拳和通背拳的東西。和那種慢吞吞的養生太極相比,他這個“氣功版”太極則要顯得更為抽象一些。
尤其是開背的時候,整個人跟塞了震動——跟觸了電似的。
這些日子他不僅每夜在夢中習武,閑暇時也會試著將一些不同功夫融到一塊兒去。
像是崩拳和八極拳,取其共通之處,將其融為一體。只是實戰能力不強,也不適合養生健身,更適應于武打表演用。
別看遲總沉迷氣功,但是這套太極學的倒是很快。一兩個小時的時間就能磕磕巴巴順下來一套。
“霍大師,我現在感覺渾身發熱,全身通透啊。只練一個小周天就這么有效果?”
伱通透個屁,誰他媽打一兩個小時的拳不冒汗兒啊。
心里這樣想,不過還是點頭贊賞的瞧著他,“遲總也是有天賦的人啊。”
“瞧霍大師這話說的,我一個長年累月做辦公室的人有什么天賦。”說罷又一臉神秘地拍拍他肩膀,“還是大師這功法上乘。”
這面子給的很足,甚至可以說是很恭敬,不過霍云亭也不意外。
現在這年頭全民氣功熱,有些地方甚至幾百號人坐一塊兒一同修煉,就等著哪天得道成仙飛升呢。
依稀記得八九十年代那會兒,著名科學家錢老都在練氣功。不過據說錢老是為了治寒癥,平日里只是練些氧氣的法子,也從沒說過自己有什么特異功能。
但民眾不知道啊。
他們一瞧,連大科學家都練氣功了,那說明這氣功肯定是科學的。再加上民眾文化素質整體不高,這全民氣功熱潮也就愈發高漲了。
正所謂三人成虎,現在成千上萬的人都在練氣功,像遲則準這種練氣功的老總不在少數。
遲則準開背的時候芭芭拉也在一旁看著,不過練了會兒就放棄了。這動作實在是……反正她是拉不下這個臉。
或許私底下會偷摸練練吧。
至于一旁的王忠磊,則是雙手插兜跟著看了一兩個小時的眼兒,他對氣功這玩意兒不感興趣。
特異功能又有什么用?都是窮逼,他有錢。
兩個小時左右的培訓結束,遲則準抹掉額頭亮晶晶的汗珠,重重握住霍云亭的手,一臉誠懇。
“霍大師,這套氣功我要練多久能有小成啊?”
你練到死也沒用。
這話也就是心里說說,霍云亭故作沉思,隨后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悟性。”
氣功流行也有幾十年了,他到現在就沒見過哪個練氣功練成了的。
依稀記得初高中那會兒,有次放學看見個人堆兒,他好熱鬧,拉著自己剛認的小弟就鉆進去看瞧。
好巧不巧,就是位氣功大師。
戴個蛤蟆鏡,穿個長衫,跟周導《功夫》里面那兩個練六指魔琴的天殘地缺似的。
好不容易鉆進去,那氣功大師手往他倆身上一指,就說治好了他倆多年的隱疾。隨后讓身邊的弟子硬生生把他倆兜里零花錢全套走了。
太陽落山的當口,這氣功大師帶著弟子離開。霍云亭和他小弟從背后繞過去,用磚頭給這氣功大師和他弟子一人來了一個當頭一磚。
當即就給這倆人放倒了。
錢拿回來之后,霍云亭還不忘在那氣功大師褲襠上狠狠來了幾腳,他認的那小弟更狠,從樹上折了個硬枝子惡狠狠捅向那氣功大師勾股之中。
枝子具體捅了多少他不知道,反正那氣功大師褲子上是留了個洞。
唉,也不知這么多年過去那大師有沒有把他自個兒的隱疾治好。
“多謝霍大師提點。”
回過神來,遲則準雙手抱拳恭敬一拜。
“遲總啊,這可使不得。”霍云亭趕忙把他扶起,語氣也誠懇的很,“我就是個臭練武的,氣功我是不怎么懂,也就隨便一教。”
“哎呀,霍大師,這我懂。”遲則準面色和藹。
就趁著兩人手搭手,肩碰肩的功夫,那塊原本塞到霍云庭口袋的百達翡翠進了遲則準的褲兜。
這手偷天換日悄無聲息,哪怕是離的最近的芭芭拉都沒有發現。縱使是賊王黃庭利在現場也得驚呼一聲,好他媽牛逼。
這表具體什么價格他不知道,但有一點他了解。這些老總老董們身上越是簡樸的東西,價格越是高的駭人。
這表他收不得啊。
和遲則準,芭芭拉告別之后,王忠磊帶著他先一步離開。
“云亭,你還懂氣功啊。”
“王總您說笑了,我哪兒懂這個,我就是一練武的。”
王忠磊搖搖頭,“云亭啊,你就是太低調了。”
手搭在他肩膀輕輕一推,王晶花從遠處朝這邊走來。
“花姐。”
朝王忠磊點點頭,王晶花雷厲風行向大廳外走。
“云亭,明天早上十點的飛機,記得別遲到了。”
“好的花姐。”
看著霍云亭越來越遠的身影,王忠磊從衣服內側掏出一根煙,悶上一口,燒了小半根。
他那句話不是客套,他是真覺得霍云亭這小子太低調了。
低調到他都不知道公司進來了這么一個超大號的定時炸彈。
那份請愿書被拍在他哥桌子上的時候他也在場。
當時兩人還在笑談這是哪兒來的東西,什么年代了還摁紅手印。
結果一看最上面那個名字沉默了。下面的名字的派人挨個去查,然后就更沉默了。
這些名字聚一塊兒,小半個北方武術界都他媽齊活了。
這小半個武術界倒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這幫人教出了多少徒子徒孫?現在這群人都上哪兒去了?
惹不起。
真是惹不起啊。
“干他大爺的,這小子三年簽約期滿了,趕緊把這燙手山芋丟出去。”
初冬的日子天漸寒,路上行人漸少,昏黃的燈光照射在街道上,暖色的黃光鋪滿大地。
原本空空如也的街道上傳來發動機的轟鳴,不多時,一輛黑色加長林肯從遠處駛來。
“云亭,你真的會氣功嗎?”
車內漆黑一片,只聽見微微的呼吸聲。
時不時有昏黃的光斑劃過。
猶豫許久,王晶花還是問了出來。
霍云亭反問道,“花姐也信氣功。”
她想了想,笑著搖搖搖頭,“這氣功存不存在跟我又有什么關系,我沒工夫學那個的。”
“那倒也是,老公孩子樂炕頭就夠了。這種玄之又玄,飄渺求不得的東西,聽聽就得了。”
后半截的行程,兩人一路無話。
次日早上八點,霍云亭和張德邦在飛機場會合。
“霍哥,早啊……”
一股有氣無力的聲音從背后響起,如從地獄中爬出的餓鬼。
回頭一瞧,眼圈濃厚的張德邦搖搖晃晃朝自己走來。好家伙,皮包骨頭!這回家歇兩天歇哪兒去了?
就這架勢,鬼來他身邊都得讓他倒吸兩口陽氣。
“我說老張,你這個什么情況?”
“和人打了一架。”
“打架?”霍云亭來了興致,“打架這種事怎么不叫我呢?想當年我一打八啊。”
張德邦臉色一黑,“雙人格斗PK,叫你壞規矩了。”
“哦,這樣啊。”悻悻的坐回去,“那你打贏了沒?”
說到這兒,張德邦得意一笑,垂死的臉上溢出自信的光芒,“打了兩場,都贏了,打的她管我叫爸爸,把她摟那兒使勁兒收拾。”
“牛逼啊,改天咱倆練練。”
“別!我怕有艾。”
“愛?”
“咳咳,沒事兒,霍哥,登機了。”
上了飛機,張德邦幾次昏昏欲睡,都被霍云亭輕輕叫醒。
“老張,不能睡啊,你這睡了,眼兒一睜一閉,搞不好一輩子就過去了。”
“我特么……”
張德邦張嘴想罵,不過又想到剛剛霍云亭說想和他練練,這話又壓在喉口沒說出去。
算了,當了兩晚上真男人,今天讓讓他。
正所謂讓他三尺又何妨?
十九號中午,兩人到了寧波的象山影視城。
好巧不巧,劇組正在拍郭襄的戲份。
“那你是現在的功夫好呢,還是年輕的時候功夫好呢?”
“那你現在打不過我……”
霍云亭這張臉就是最好的通行證,一路暢通無阻,走到棚子里,周遭工作人員紛紛向他點頭問好。
“張導,余導,我回來了。”
“喲,小霍回來了。”張張紀忠回頭看了他一眼,“玩的怎么樣?”
“還行,認識了幾個大佬,蹭了個聯系方式。”
張紀忠默不吱聲的努努嘴,這小子人際關系處的不行啊。
當初跟在《功夫》劇組的時候居然沒把其他演員聯系方式加上,那可都是腕兒啊。
雖然有些對他來說有些腕兒不算大,但對那會兒的霍云亭來說肯定算個腕兒。
不過還是順著他話茬,語氣漫不經心,“那都加了哪些大佬聯系方式啊?”
“哥倫比亞電影制作有限公司的總裁芭芭拉·羅賓遜,索尼華區有限公司副總裁遲則準,還有我們華誼老總王忠磊……”
“不是不是,你先等會兒啊。”
張紀忠有些懵逼,把耳機摘下來看著霍云亭,“這就是你說的大佬。”
“對啊,這不算嗎?”
隨后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那倒也是,張導你肯定看不上他們……”
“別別別!這話可不能亂說,我有那資格嗎?是人家看不看得上我。”
摩挲了一下額頭不存在的冷汗,耳機重新戴上,目光緊盯著顯示器,只是心里依舊犯嘀咕。
這小子參加首映儀式到底都他媽干啥了?
他入行這些年就沒聽說過還有演員能加上這個地位的老總的聯系方式。
不會是賣屁股去了吧?
從桌上順了根香蕉離開棚子,扯來一張折疊椅坐下曬著太陽,看楊蜜演戲。
天真可愛,靈動活潑,倒是也符合她現實中的性格。
也不對,天真不合適。這丫頭心思有些重,七竅玲瓏的。
香蕉吃了半根,楊蜜這場戲演完。伴隨著余敏一聲咔,丟下手中長劍,一路蹦蹦跳跳來到霍云亭面前。
“云哥”
“怎么了蜜蜜。”
“嘿嘿嘿,你這兩天干嘛去了呀?”
這話是明知故問。她早就和張紀忠打聽過了,但就是要再聽霍云亭親口跟她說一遍。
昨天她悄悄問劉亦霏知不知道霍云亭去干嘛了,劉亦霏說不知道。于是她中午加餐了一個雞蛋。
“參加首映儀式啊。”
“什么首映儀式呀?”
“《功夫》的啊。”
“那云哥你演的是誰呀?”
“苦力強。”
在兩人不遠處蹲著喝枸杞紅糖水的張德邦嗤鼻一聲,這小子一輩子找不著對象。
楊蜜頓了頓,又喜笑顏開,“云哥,當初你還說要教我唐手的抱摔呢,要不你現在教教我呀?”
“行。來。”
這種事兒霍云亭一般都答應的很干脆。
折疊椅拖到后面,腳劃拉了一下地上的大塊石子兒,“來吧。”
楊蜜微微瞇眼,笑得很得意,像是一只詭計得逞了的小狐貍。
“云哥我來了!”
雙臂一張,徑直朝霍云亭撲過去。整個人作勢要抓在他身上。
太慢了。
霍云亭心中暗嘆,一手架住她的脖子,另一手扣住她的腰。
隨后左腿闖進雙腿中間,一個倒掛金鉤將她一條腿絆倒。
身子做勢向前沖沖一壓——
“砰!”
一時間,塵土飛揚。
“這個也算是唐手里摔的一種,但更像是相撲。水滸看過吧?那個沒面目焦挺,他就是個相撲高手。”
一手拉起臉色茫然的楊蜜,還在繼續說著。
“具體說呢,剛剛那個應該算是摔——”
話戛然而止。
因為他發現楊蜜眼眶含著淚兒。
“嗯?你哭啥啊。”
ps:繃不住了,從早八上到晚上九點,補課。今天就這些,明天日萬。
自幼就有人和紀伯常說:“你紀伯常,命不長…”
仿佛印證了那番話,紀伯常修行二十余年,一事無成。
人至中年,本打算養老的他卻突然發現了一種很新的修行方式……
自此,結仙子,建仙緣,煉仙氣,赴長生!
無數年后。
修行界滄海桑田,歲月變遷,無數天驕崛起落幕,不知幾多仙人被貶凡塵!
而他卻還在躺椅上打著盹,似是夢囈的嘀咕一句:“我紀伯常,命也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