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還是不太信，隨手翻了幾頁，又和霍云亭對了一下。
稍稍一琢磨，霍云亭馬上就對出來。
似乎就是之前學英語那會兒，每天晚上夢中背單詞學語法，腦子就越來越好使，記性也越來越好。
聽著霍云亭那兒抑揚頓挫的捧著哏，高風人都傻了。
不是說他演員出身的嗎？這怎么說相聲還有一手呢？
這是人家天賦異稟還是自個兒忒不用功了？
一時間高峰內心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又和老郭對了幾段，霍云亭重新坐回椅子上，“得了，您二位繼續，我不打擾。”
“霍老師，你這不是取笑我了。”
高風苦笑幾聲，“你比我適合做這捧哏演員。”
高峰這一開口，郭德綱也不再猶豫，雙眼泛著光，連連點頭。
“霍老弟，這出《西征夢》你了解，那今兒這場老哥能不能求伱一把？”
霍云亭先是一愣，隨后連忙擺手。
“別，我就是一看相聲的，這說相聲我哪行啊。”
“你演員當的好，臺詞功底肯定差不了，更何況你比高風更熟悉這《西征夢》。你說現在這當口，除了你老哥還能找誰？”
高風也在一邊勸著，“霍老師。您說這捧哏那一共就倆人選，您熟悉的話肯定比我強啊。”
“我上去就是盲捧了，一個詞兒說錯，這開門紅就變成開門涼了。”
霍云亭嘴角抽搐幾下，我就不怕說錯詞兒啊。
本想再開口拒絕，但是老郭那倆眼珠子死死盯著自個兒，眨都不眨一眼。
霍云亭被他看的沒招，只好勉強答應，“行吧行吧，你要覺得我合適，那我就上。”
“霍老弟！”
一塊兒小黑炭從椅子上一躍而起，落在霍云亭身前死死握住他的手。
“霍老弟，老哥今兒個就靠你了。”
“打住吧，別貧了，你要想我上那咱趕緊對臺詞兒。”
“得。”
倆人對著臺詞兒，前場的喧嘩聲也從無到有，越來越大。
一看表，已經七點了，估摸著觀眾都該到齊了。
“郭老師，七點十五咱們這大燈要開了啊。”
一個脖子上掛著牌的小姑娘急匆匆跑過來喊了一嗓子，又急匆匆離去。
霍云亭和郭德岡對視一眼，一個長吸一口氣，一個長吐一口氣。
“老郭，走吧。”
郭德岡拍了拍他的肩膀，“走。”
七點十五，大燈打開，聚光在舞臺上。大幕拉開，一身黑色長衫的郭德岡和一身白衫的霍云亭從后臺走上來。
舞臺兩邊擺著各種花束，案臺兩側還有幾個花籃。
也不知道真是觀眾送的還是提前安排好的。
說實話，兩人上場之前，郭德岡還想過要不要給霍云亭整個假發，胡子啥的。
畢竟他現在一頭青茬兒，腦袋還有一條兒頭發沒長出來，留著一道疤。
這臉看著太銳了。
鋒芒逼人。
這說相聲的，長相應該更圓潤，更圓滑點的好。
只不過后臺既沒假發也沒假胡子，去買時間也有來不及，于是老郭只好作罷。
上了臺，閃亮的燈光打在臉上，兩人瞇著眼適應了一會兒。
“人來的不少啊，我很欣慰。”
“看著大伙心里痛快，有認識我的，有不認識我的。
“我跟他們都不一樣。他們是說相聲的，我不是說相聲的。”
霍云亭把話筒往身前拉了拉，“那您呢？”
“我是個軍事家。”
郭德綱笑容可掬，看著一副樂呵呵的模樣。
可惜是此刻，恐怕也只有他身邊的霍云亭知道，老郭心里一點底兒都沒有。
這幾段話全是他為了緩解一下自個兒這情緒。
臨陣磨槍，他心里慌啊。
吐出一口濁氣，和霍云亭對視一眼，《西征夢》正式開始。
臺下的高風坐在第一排正當中，那是霍云亭的位子。
他手里還握著《西征夢》的劇本，兩人講幾句他就看一段。
就怕霍老師突然忘了詞兒，他好從下面提個醒。
本來這段相聲老郭心里是沒底的，可幾個包袱抖出來，霍云亭對答如流，博得滿堂喝彩。
他這便宜老弟不管是捧哏還是臨場表現都能算得上是優秀行列。
這心落到肚子里。
一時間心里也輕松了許多。
“……這要是換成一塊的票子，我能數到90歲生日。”
“換成鋼镚兒能把你人給埋了。”
“哈哈哈！”
“吁——”
《西征夢》里沒這句捧哏，是霍云亭自己加的。
郭德岡一愣，隨即又笑了。
臨場發揮嘛，演員也有讓自己加詞兒的。
畢竟靈感就那一瞬間，錯過就沒了。
手一甩，老郭笑罵，“拿花圈砸你。”
這話一說完，不等郭德岡反應過來，臺下一直盯著的高風心里就咯噔一下。
壞了，郭老師這十有八九是說錯詞兒了。
他一直看著《西征夢》的臺詞本，里面沒有這句。
說明是郭老師現加的。
拿花圈兒砸，這話帶著攻擊性，霍老師他能對得上嗎？
霍云亭搖著頭笑了笑，“給你自個兒添堵。”
“吁”
“吁——”
臺下又是一陣吁聲和口哨聲。
這會兒郭德岡也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詞兒了。
本來想說的是花籃，結果一時口誤說成了花圈。
這冷汗瞬間迸發，散了一后背。
還好，還好自己這便宜老弟臨場發揮的好。
霍云亭雖然滿臉笑著，可也是心有余悸。
剛剛又是搖頭又是笑，就給自己爭這緩沖時間呢。
老郭收了心，不敢再隨便說。
這句能對上，下一句也能對上嗎？
畢竟霍老弟這本職是演員。
后面的包袱有驚無險，說的雖然保守了點，但都有驚無險。
倆人說著，臺下的高風突然看了眼手機，躬著腰悄悄離開。
這場相聲說完，霍云亭和郭德岡稍稍退后鞠了一躬，這出《西征夢》算是就此結束。
聽著臺下那震耳欲聾的掌聲，霍云亭只感覺腦袋疼，趕緊溜到了后臺。
剛進去，就看著一張拉得老長的臉。
“哎呦，仟兒哥來了。英雄總是最后一個出場啊？”
霍云亭脫掉長衫笑著調侃，只是這回于仟沒和他逗樂子，一把攥住他的手，重重的晃了幾下。
眼中盡是嚴肅。
“霍老弟，我欠你個人情。”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