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米安聽酒保講海盜將軍的恩怨情仇時,他背后那些海盜都有點坐立難耐。
他們都渴望有誰站出來,率先向這個囂張的冒險家開火或是出刀,然后自己等人看情況一擁而上。
可是,那一團團赤紅近白火球的威懾下,海盜們你看我,我看你,竟沒有一個敢于越過盧米安指定的那張椅子。
他們都在想,這么囂張肯定是有一定實力的,而狂歡酒吧檔次比較低,沒什么大海盜,現在只能希望剛剛離開的那些可以找來有力的幫手。
十幾分鐘過去,先前離開狂歡酒吧的一名海盜推開了沉重的木門。
他的身后跟著一位戴著三角帽、穿著深藍色衣物的中年男子。
酒吧內的海盜們頓時都直起了腰背,屏住了呼吸,嘈雜熱鬧的氣氛一下又歸于安靜。
他們之中有一部人認識那個中年男子,知道對方是“迷迭香”號的船長,“飛翔的哈德馬克”,是僅次于海盜將軍們的知名大海盜之一,在五海之上已經活躍了十幾年。
推開沉重木門的海盜露出討好的笑容,指著盧米安的背影道:
“船長,那個就是我說的冒險家!
“他竟然敢在巴納摩港挑釁整個酒吧的海盜!”
哈德馬克頭發偏粗,顏色較深,一舉一動間氣勢十足,他望了盧米安的背影幾秒,沉默了片刻道:
“他維持那些火球多久了?”
“不知道,我出這個酒吧的時候就有了,但中間可能沒有維持。”推開沉重木門的海盜一把揪起坐在門邊的年輕海盜,指著盧米安,惡狠狠地問道,“他的火球維持多久了?”
那年輕海盜嚇得有點慌亂,趕緊望向墻上的陳舊壁鐘,結結巴巴地說道:
“快,快一刻鐘了。”
一刻鐘?“飛翔的哈德馬克”眼皮一跳,突然露出了想起某件重要事情的表情。
他隨即罵起自己的水手:
“你忘了我們在碼頭還有一筆重要交易嗎?
“混蛋,你滿腦子只有酒精、女人和面子嗎?”
“飛翔的哈德馬克”一邊罵,一邊轉過身體,走向狂歡酒吧外面。
他的水手被罵得有點傻住,但還是本能地跟了上去。
船長說什么都是對的!
狂歡酒吧內的安靜還在持續,這時,盧米安喝掉剩余的烈朗齊,站了起來。
他帶著那十幾顆不見半點衰弱的赤紅近白火球,目光又一次掃過了酒吧內的海盜們。
下一秒,他笑了起來,駢起右手食指和中指,湊到嘴邊,輕輕吹了一下。
這就像在干掉酒吧內所有海盜后,吹散手槍冒出的硝煙。
海盜們眸光和表情皆有變化間,盧米安施施然走向了門口,雙手插兜,異常悠閑。
一個又一個海盜下意識讓開了道路。
他們有的憋屈,有的磨牙,有的則自我安慰“這不是害怕,而是那些火球太刺眼!”
盧米安似乎完全不怕被偷襲,從海盜們讓出的那條寬敞道路走出了狂歡酒吧,就像在接受他們的簇擁和歡迎。
深夜,巴納摩港一間不起眼旅館的某個房間內。
盧米安靠著椅背,對芙蘭卡道:
“你變化樣子,找幾個人,將有個不知名冒險家挑釁所有海盜的事情傳播出去,說那位冒險家認為海盜都是懦夫,沒有一個真正的強者,他隨便就可以把任意一個海盜的腦袋踩在腳下面。”
芙蘭卡嘴角略微抽動道:
“又在釣魚啊?
“你簡直是釣魚專家……”
盧米安笑了笑:
“根據目前搜集到的情報,‘深海上將’因為有海怪血統,所以不太喜歡出現在公眾面前,即使到了巴納摩港,應該也會留在他的旗艦‘紐因斯’號上,想要女人和美食了,自然會有人幫他送到船上。
“這種情況下,我們只能冒險潛入‘紐因斯’號,那是得自某個遺跡的煉金船只,我們無從知曉上面有沒有厲害機關和陷阱,而且,船上肯定還有不少非凡者海盜,‘獵人’嘛,得盡量避免在他人的主場戰斗。
“我故意挑釁巴納摩港的海盜,是知道當前沒有哪位海盜將軍在這里,別的大海盜、知名大海盜我都有足夠的信心解決,他們應該也能很快弄清楚這一點,而指望一個個海盜團隊合作來解決我,太高看他們對彼此的信任了,搶劫誰不是搶劫?
“我不期待海盜們有集體榮譽感,但他們絕對少不了顯現自己能力,讓名聲更為響亮,得到眾多海盜稱贊和恐懼的欲望,而巴納摩港的海盜們也在等待一位足夠有信心對付我的大海盜,這個時候,‘紐因斯’號到了,‘深海上將’到了,你們猜,會有什么事情發生?”
簡娜恍然大悟:
“如果是‘深海上將’離開‘紐因斯’號,親自出手,那肯定是最好的結果,那將在我們預設的主場戰斗,即使‘深海上將’沒興趣,他的得力手下們也不會缺席這件事情,他們有‘深海上將’這張底牌這個依仗,不會害怕失敗,將比其他知名大海盜更勇于挑戰,到時候,‘紐因斯’號上的非凡者數量將顯著降低,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心理分析學得不錯嘛。”盧米安嘲諷般贊了一句。
簡娜瞥了他一眼:
“好的戲劇演員要擅于揣摩人心。”
“然后表演給‘觀眾’看嗎?”盧米安順勢開起了玩笑。
安東尼沒因此有額外的表情變化。
芙蘭卡“呵”了一聲:
“如果在‘紐因斯’號抵達前,有哪位海盜王者的艦隊到了呢?”
盧米安攤了下手道:
“都說了是不知名的冒險家在挑釁巴納摩港的海盜,不知名的好處就是消失了沒人找得到,然后換張臉孔換個外形,又可以執行另外的方案了。”
“‘陰謀家’真是八百個心眼……”芙蘭卡咕噥了一句,“那就這么決定了。”
盧米安轉而說起如果沒有辦法,可以考慮在巴納摩港制造一場大瘟疫的事情,并強調前提條件是提前讓本港原住民都沒有察覺地喝下預防感染的藥劑。
芙蘭卡聽得都呆住了。
她隔了好幾秒才道:
“這都讓你想到了……要不我們合作開一家瘟疫公司吧,好啦,開玩笑的,這事有一定的可行性,可現在這年頭哪有疫苗,呃,預防感染的藥劑?”
“正常是沒有,但我們可以求助于神秘學。”盧米安已經想好了可能的方向,“‘藥師’途徑不就是做這個的嗎?只要提前把一定數量的感染者交給他們,讓他們觀察、思考和實驗,應該可以調配出有效的預防藥劑或者治療藥劑,不用怕找不到‘藥師’,我們有愚者藥品公司,不會缺少‘藥師’的。”
盧米安已經從“魔術師”女士那里知道愚者藥品公司和“塔羅會”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簡娜不自覺計算了起來:
“一瓶有神秘學效果的藥劑至少100費爾金,巴納摩港非海盜的居民恐怕有上萬人,我們最低都得預備100萬費爾金,總不能讓愚者藥品公司的‘藥師’們不收報酬也不收材料費吧?”
100萬費爾金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序列5的非凡特性也才20萬費爾金左右。
“花100萬費爾金就能成為半神,那可太值得了。”盧米安忽然笑了起來,“100萬費爾金也就一個‘深海上將’而已,就算殺不了他,他手下那些頭目也挺值錢的。”
芙蘭卡嘆了口氣道:
“伱現在真正有格爾曼.斯帕羅的一點風采了,不過,格爾曼.斯帕羅是拿海盜當存錢罐,一般只對高賞金的下手,而你,是想讓海盜群體斷根啊!”
真要制造那么一場大瘟疫,差不多得有數千近萬名海盜被波及。
不等盧米安回應,芙蘭卡又自嘲一笑:
“‘深海上將’也挺倒霉的,好端端坐在自己的旗艦里,什么事情都還沒做,就莫名其妙被我們盯上了。”
盧米安笑了一聲,頗有覺悟地說道:
“沒什么好感慨的,‘獵人’的本職工作就是制造混亂與紛爭。
“而你,一個‘魔女’,本職工作是帶來災難與痛苦。
“把這些送給海盜總好過影響無辜者。”
芙蘭卡一時有點沉默,簡娜同樣如此。
阿嚏!
巴納摩港,拿著瓶黑麥啤酒坐在碼頭吹海風的梅森突然打了個噴嚏。
他頓時想到了自己下午完成的那場信使召喚儀式和那個讓自己本能不安的信使,忍不住自語起來:
“剛才的噴嚏不會是傳說中的靈性預警吧?
“我難道真的會成為某些神秘學事件的主角,成為犯下錯誤,引來邪神惡魔的那個蠢貨?
“我做的那個儀式難道真的會給巴納摩港帶來某種災難?
“隱患與問題已經出現,并開始在巴納摩港的暗處悄然流淌?”
咕嚕,梅森喝了一大口啤酒,安慰這只是自己在嚇自己:
從下午到現在,什么災禍征兆都沒有!
也沒聽說有反常現象出現!
只是召喚一個信使而已,應該沒什么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