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治了墮山彥以后,直接收入的戰利品其實有三件。
其中一個是b級的怪談心頭血,是制燭僧的抽血泵被回收自帶出來的。
剩下的兩件才是般若在座敷的指引之下撿的。
分別是一把樣式普通,散發白色金屬色澤的鑰匙。
一份看起來是嵴椎骨的一小部分,拿在手里意外沉重,還能感受到奇特質感的骨頭。
[說明:若干年前有一個普通女孩,出于想引人注意或者惡作劇的心態,在網絡中上傳了一段的偽記錄形式的都市怪談故事。讓女孩沒想到的是,她編造出來的故事意外的受歡迎,經過多方轉載,很快便在網絡上傳開了。]
[女孩起先對此不以為意,甚至有些沾沾自喜。看到自己編造出來的故事,被人們煞有其事傳播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一直到兩年后的某一天晚上,她踏上了一班沒有歸途的末班列車……]
“如月列車的駕駛室鑰匙,能召喚鬼列車……這應該就是把里世界生人帶回現實世界的關鍵道具了。”
神谷川將鑰匙的鑒定信息看完,沉默了一會。
這東西應該是“蓮實”徹底消亡后生成的。
真實姓名已經未知的“蓮實”,是如月車站怪談的創造者。山彥說過,在里世界她和車站有著密切的聯系,她就是車站本身。
算是解鈴還須系鈴人。
默默把鑰匙收起來,神谷川又去觸碰另一件戰利品——
[木花之左久夜比賣命,是大山津見神的女兒,即木花開耶姬,又稱淺間大神,福慈神或不盡神。木花開耶姬為富士山神格化的神明,其神骸兼具草木生發和火山蘊含的毀滅力量。]
“木花開耶姬,是很久以前墮落的舊富士山神嗎?神的遺骨?山彥好像爆出了一件了不得的素材啊。某種高級特定儀式……以后說不定能用上。”
雖然不知道富士山神的遺骨到底有什么用,但神谷川還是小心翼翼將這光聽名頭就很了不得的素材收了起來。
“話說‘木花之左久夜比賣命’這冗長的神明名頭報出來,我聽的是一頭霧水。再怎么說,我也是現在神居高天原承認的主人,或許是時候該花時間惡補一下日本的神話傳說故事了。”
將這兩件戰利品都鑒定過后,神谷川重新拿起手機來操作。
擊殺了山彥,[青木原樹海]的主線任務也算完成了,他還可以再額外領一份任務獎勵。
打完boss以后的結算,總是這么豐厚。
“給了兩個獎勵。”
神谷直接把獎勵領取具現了出來。
一尊模湖看不清輪廓的黑色鐵質式神像,和一張卷起的羊皮紙同時出現在他的手里。
其中的式神像,他已經很熟悉了,相當于又入手一顆高級的精靈球。
不過,按照神谷川的理解,這件道具跟退治b級怪談這種主線任務的獎勵明顯不匹配,估計也就是個添頭。
真正的好東西應該是那份青木原礦藏圖。
將礦藏圖展開,大致有一張a3紙大小,上面繪畫的內容有些像粗糙的藏寶圖。
標明了東西南北,又以富士山為參照物,在西南側的樹海一處,打了一個醒目的紅叉。
“看這意思,里世界的青木原有礦啊。不知道是什么礦藏,但能在里世界里開出來的,肯定不是普通金屬礦。覺好像說過,地生五金,金銀銅鐵錫。這五種金屬,都有對應的蘊靈素材,升級式神像、筑造神社等方面都會用到。這要是能開個高等的靈銀、靈金礦出來,應該是血賺的吧?”
“就是……這礦藏圖畫的也太潦草和兒戲了一點,樹海本來就大,讓我對著找都難找。之后估計要辛苦小小老頭和座敷了。”
趁著替死紙人轉cd的時間,神谷在現實世界做了大戰后的一番休整。
先是叫出般若,給包括她自己在內的式神們輪番上了藥。
然后又特別留下瑪麗,拉上窗簾,重點給她檢查了一下身體狀況。
進入b級后,暫且還沒有得到信仰加持的瑪麗,肯定是要特別留心她的狀態的。
確認式神們都沒有大礙,神谷川才放下心來,起身到小廚房自己熱了份快餐便當。
給一天都沒吃過什么東西的身體補充了能量,之后補了幾個小時的覺。
等8個小時后鬧鐘響起,他從床上爬起來,摸出高天原神櫝直接進入里世界。
怪談世界。
青木原樹海,被摧毀的山姥居。
大量不安的生人聚集在這里,由兔丸、靈車團,以及裝備那柄古樸石錘的長友正男看護。
瑪麗遺留在這里的氣息仍有余威,暫時還不會有大批量的樹海小怪朝這里靠。
偶爾有零星幾只游蕩過來,也會被兔丸、長友他們擊退,幸存生人們的處境還算安全。
“你們發現沒有,長友小弟自從拿到那柄石頭錘子以后,有某些瞬間,整個人的氣質都會發生變化。連那些恐怖的兒啼爺都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某些瞬間,你說的是他戰斗瞬間吧?這樣不是很好嗎?有更強的力量在這鬼地方生存下去。”
“對啊,沒有長友前輩的話,我們不知道還要在這里死多少次。”
同長友一起進入里世界的老大叔、女高中生、ol姐姐正圍在一起講話。
話題是關于小平頭的。
另外,那個狼尾青年也還沒有變成魑。
他雖然在之前的混亂之中,被手長足長一錘子開了瓢,但因活人在里世界能死者轉生的特性,后續重新被搶救了回來。
又因為他有拋棄隊友同伴的行為,現在原本的小團體里面,女高中生和ol姐姐現在都不太待見他,圓滑的社畜大叔倒是還同他維持著原本的關系。
狼尾男識趣地沒有參與同伴的談話,也無心參與談話,只是一臉苦悶地坐在一旁。
他知道自己“死”了一次,復活過來以后,肯定是忘了某些東西的。
但問題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忘記了什么。
這種感覺才是最難受的。
“我到底是把什么無關緊要的瑣事忘了,還是把某些重要的回憶,某個重要的人給忘了?”
狼尾男不知道。
長友雙手持著石錘,在生人的臨時聚集點巡邏。
要是周圍有怪物靠近,他耳邊的低吼箴言會給予提醒。
當然了,兔丸他們那邊因為有小小老頭mini在,發現敵人的速度其實更為及時。
但即便如此,長友也依舊在自發地巡視聚集點。
神谷君那邊已經捎來了消息,說要不了多久他的師父就會重返這里,將眾人送回外面的世界。
在此之前,小平頭不想再看見任何意外了。
包括他在內,所有受困在這個異世界的活人,已經吃了太多的苦頭。
電影里不是有這樣的說法嗎?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小平頭轉了幾圈,注意力忽然被地上的一小段紅色吸引。
“這東西,為什么會在這里?”
他彎下腰,從地上拾起了一個小物件。
那是一段沾著血污的紅繩,上面還系著一片指甲蓋大小的裝飾銀片。
長友認得這段紅繩。
他們最初來到異世界的時候是六個人,還有一個大概40多歲,主婦樣子的阿姨一起。
不過那位阿姨在如月站臺的時候被兒啼爺襲擊,之后就再沒見過了。
這段紅繩,之前就綁在那位阿姨的手腕上,銀質的小亮片很顯眼。
長友還記得,他在如月站臺上曾經聽到過女高中生、ol姐姐同那個阿姨講話。
當時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安撫其他兩人的情緒,主婦阿姨主動講起了閑談分散她們的注意力,長友在邊上有聽到那阿姨介紹說,她叫北輝代乃,住在吾妻橋町。
有個10歲的兒子,名叫北輝親次。
根據北輝阿姨的外貌年齡推算,她應該是大齡得子。
“我是去千代田給親次草莓大福,回來的路上才坐上這班列車的。親次最愛吃草莓大福了,他是個很可愛,很乖巧的孩子,真希望你們能看看他……”
說到兒子的話題,北輝代乃當時的表情復雜,幸福又憂心忡忡。
“那位阿姨大概……”
長友正男回憶起之前的事情,同時輕輕握緊手里那一小段紅繩。
那位阿姨大概沒機會一起離開這個危險的世界了。
“雷神大人來了!”
社畜老大叔興奮地叫喊聲,將長友的思緒拉回了眼前。
他抬頭,正看見神谷君那位神秘而強大的師父,站在山姥居外的樹林之前,和眾人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幸存的生人們有很多都不認識“雷神大人”。
不過看到之前保護了大家的靈車團、兔丸,以及長友正男,都對這個突然出現在樹林前方的白色模湖身影畢恭畢敬。
多少也能猜到他的不同尋常。
身穿鬼之皮衣的神谷川背手站立著,環顧了現場的生人一圈,最后選擇用最簡單的詞匯表達來意:
“我,讓你們回去。”
話講完,他便轉身朝著山林里面走去。
兔丸是第一個蹦蹦跳跳跟上去的。
之后是緩慢開動幽靈馬自達的靈車團成員。
開了沒多遠,大石俊馬把自己血淋淋的黃毛腦袋提出了駕駛位的窗戶,朝著后頭嚷嚷:
“大家還愣著干什么?我們這些人,可都是受了雷神大人還有他老人家在人間的徒弟吩咐,才趕來救你們的。只有聽雷神大人的話,你們才能離開這鬼地方!”
有了大石的幫腔,后頭的人群終于蠢蠢欲動起來。
一開始是長友他們幾個,然后是其他人,最后所有滯留在此地的生人們都像跟著頭羊的羊群一般,熙熙攘攘跟在了“雷神大人”以及醒目的馬自達七座車后頭。
郁郁蔥蔥,似乎望不到邊際的樹海之中,一大群活人就這樣朝前移動,黑壓壓擠在一起不敢太過分散。
走著走著。
在“雷神”的身邊,有一襲模湖的紅黑洋裙勾勒,血腥的紅霧和令人心膽顫動壓迫感朝周圍擴散,驅趕開所有妄圖朝人群靠近的樹海小怪。
如月站臺。
帶著一大群人來到這里,神谷川花了不少時間。
有瑪麗在給樹海游蕩的小怪上壓力,一路上都沒出什么大亂子,雖說那些活人也都因此被嚇得夠嗆就是了。
過來的路上,神谷川讓小小老頭清點了一下生人的人數。
包括長友他們,一共是148人。
其中有二十來個人已經是死亡次數過多的癡傻狀態,靠身邊的人帶著才跟過來。
“我能做的只是把這些人救出去。除了長友以外,其他人后續何去何從,就只能交給官方組織去處理了,他們比我更適合做善后工作。”神谷川在心里這樣想道。
至于怎么向官方解釋發生的一切,那更簡單了,活人們直接實話實說。
神谷川這邊,最多就是修改一點點小細節——
一百多個活人,因為都市怪談如月車站的緣故,被困進了里世界中。
在幾個星期前,神谷川認識的長友正男也有了同樣的遭遇。
但在能出入兩個世界的“鬼神師父”影響下,神谷沒有忘記小平頭這個朋友,還在師父的幫助下和他取得了聯系。
再之后,一切都如實。
神谷川的“鬼神師父”心懷慈悲,和神谷能調度的幾個異訪怪談一起,解決了里世界對生人們持有惡意的怪物,并將絕大部分人都解救了出來。
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