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五品以上,伯爵以上的官員,尚且如此,殺郡王,尤其還是皇帝的堂弟,那就更麻煩。糊
唯有讓其跟造反罪牽扯在一起,才有殺的可能。
為什么說可能呢?
因為李淵在登基以后,對自家人的容忍度極高。
遠的不說,就說李孝恭和竇軌。
歷史上,李孝恭和竇軌兩個人皆被手底下的人揭發說是意圖謀反,但李淵就是沒殺他們,還將他們調回了長安城,給了他們厚祿,讓他們養老。
所以李孝常意圖不軌,沒有實證,并且沒抓到現行的話,要殺他,李淵有九成九的可能性阻止。
所以必須謀劃好了,將李孝常一伙人全引出來,抓一個現行,才能痛下殺手。糊
「你們喜歡玩,我就陪你們好好玩玩……」
李元吉站在御案前,冷笑著說著。
往后幾日。
李元吉就像是什么也沒發生過一樣,照常上朝,照常處理政務,照常在回到寢宮以后,陪楊妙言溜腿。
在這中間只發生了一個小插曲,那就是在傳國玉璽被擺上御案第二日的時候,李綱、裴矩、蕭瑀等一眾在前隋做過的人,在看到傳國玉璽的時候,驚的說不出話。
李元吉也沒有刻意的裝逼,沒有拿著傳國玉璽亂蓋,更沒有四處顯擺,就是放在那兒,恰巧被見過傳國玉璽的盒子的李綱等人看見了而已。
時間一晃,就到了春耕的日子。糊
一大早李元吉就帶著文武百官到兩儀殿內請李淵出宮,被李淵回絕了以后,才帶著百官,帶著宮里所有的女眷出了宮。
這其中包括楊妙言這個大肚婆,也包括長孫、鄭觀音、宇文昭儀等女子。
一眾能走能跳的皇子龍孫也被集體帶著。
依照傳下來的禮制,春耕是一個集體性的活動。
在這一天,不僅皇帝得親自下地耕田,皇后、各宮嬪妃,也得跟著。
總之,只要是個人,只要肩膀上能扛,手上能提,就必須全下地,不論男女老幼,也不論年紀大小。
一行長達萬人的隊伍從明德門出宮以后,直奔長安城西南的皇莊。糊
長安城西南的皇莊,是皇室存留的最大的皇莊,足足有三萬畝地,土地相當肥沃,每年能產近十萬石的糧食。
春耕的時候由宮里所有人,以及文武百官們親自下地播種,剩下的就由專人照料。
秋收的時候,亦由這些人來收割。
在去的路上。
蘇定方、羅士信、謝叔方、侯君集幾個人走在一起。
幾個人在將家眷們和家將們丟到后面以后,湊在一起說著小話。
侯君集眼珠子滴溜溜亂轉著道:「你們有沒有發覺,殿下今日的車架附近有點怪?」糊
羅士信瞥了侯君集一眼,對這個主動湊到他們中間,跟他們表示親近的人并不感冒,淡淡的回了一句,「怎么怪了?」
侯君集往前面的李元吉車架的方向瞧了一眼道:「你們難道沒有發覺,往日里守在殿下身邊寸步不離的宇文寶,今日守在王妃的車架旁嗎?」
蘇定方、羅士信、謝叔方齊齊一愣,又齊齊抬頭瞧了一眼。
蘇定方忍不住道:「還真是……」
侯君集又繼續道:「王妃車架的車轍印,也比殿下的要深。」
蘇定方、羅士信、謝叔方齊齊想到了什么。
蘇定方不動聲色的道:「這又能說明什么呢?」糊
侯君集一副你拿我當傻子看的樣子道:「這還不能說明什么?!」
蘇定方隨口道:「興許是
王妃身懷六甲,殿下怕王妃顛著,所以給里面加了許多墊子呢。」
侯君集沒好氣的道:「你家的墊子能有上百斤重?」
都是在戰場上廝殺慣了的人,都調遣過糧草,所以都很熟悉多重的車能壓出多深的車轍印。
他能從車轍印子判斷出楊妙言的車重了不下百斤,他不信蘇定方等人判斷不出來。
「所以呢?」
蘇定方依舊不動聲色。糊
侯君集急了,「所以肯定有事發生,你們是殿下的心腹,你們肯定知道、」
羅士信很誠實的來了一句,「我們什么也不知道……」
侯君集一愣,將信將疑的道:「你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他倒不是不相信羅士信,而是不相信蘇定方和謝叔方。
羅士信雖然是個實誠人,可身邊有蘇定方和謝叔方這兩個鬼心眼多的家伙,難保不會被教壞,所以他在試探羅士信說的是不是真的。
蘇定方和謝叔方一前一后,緩緩搖頭。
侯君集愣愣的道:「你們真不知道?」糊
蘇定方白了侯君集一眼,沒好氣的道:「你不相信我們,難道還不相信士信?士信會騙你?」
侯君集還是有點不相信,忍不住道:「我可告訴你們,我已經棄暗投明了,為了殿下,我差點連命都豁出去了。雖然還沒有被殿下引為心腹,但我對殿下的忠心,你們都知道。
你們真要是有什么瞞著我,以后我們可就沒辦法相處了。
如果殿下給你們下了封口令的話,你們可以不必回答我,只需要騎著馬離開即可。」
蘇定方對侯君集這個疑心病重的沒邊的家伙一臉的無語,「說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如果殿下給我們下了封口令的話,剛才你開口的時候我們就騎著馬離開了,還用等到現在?」
羅士信毫不猶豫的點點頭,表示贊同蘇定方這話。
謝叔方緩緩的開口道:「我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近些日子除了在朝會的時候跟殿下碰過面,私底下根本沒有見過殿下。」糊
侯君集聽到蘇定方和謝叔方這番話,才相信蘇定方三人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看來你們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侯君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一副我放心了的樣子。
惹得蘇定方又翻了一個白眼。
蘇定方很想知道,侯君集的心思怎么就這么多呢?
「你到底看出了什么,跟我們說說,我們幫你參詳參詳。」
謝叔方忍不住問。糊
侯君集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道:「你們覺得王妃車架里塞的是八牛弩呢?還是鐵板?」
蘇定方三人對此并沒有表現出驚訝的樣子,似乎早就猜到了。
謝叔方搖頭道:「應該不是八牛弩,我們是親眼看到王妃上車的。如果里面是八牛弩的話,最少得兩架才能達到百斤。
兩架八牛弩,足以將馬車塞滿,王妃根本沒辦法進去。」
那就只剩下鐵板了。
楊妙言的車架里塞鐵板干什么,不言而喻。
「有人要對殿下不利!」糊
「那我們怎么應對?」
四個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瞧了一會兒,愣是沒有一個人拿主意。
有人要對李元吉不利,李元吉卻沒有告訴他們,那就說明李元吉不希望他們插手此事。
可他們身為李元吉的心腹,明知道有人對李元吉不利,還什么也不做,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蘇兄,我們幾個中間,你最聰明,你說說,我們該怎么
辦?」
侯君集思量了半天,將這個麻煩拋給了蘇定方。糊
蘇定方微微皺起眉頭道:「如果真有人對殿下不利的話,殿下這會兒應該已經穿上甲胄了。你們誰找個借口上去看看,看看殿下到底有沒有穿甲胄,如果有,那我們就將部曲們召集在一起,緊跟著殿下,一旦有什么異動,我們就第一時間沖過去聽殿下的命令行事。」
羅士信沉吟了一下道:「我去吧,我剛好要向殿下匯報柴令武等人近一年來學武的成果。」
羅士信如今仍舊兼任著柴令武等人的武藝教習,柴令武等人在長達大半年的從軍途中表現的也可圈可點。
以匯報他們的學習成果去跟李元吉搭話的話,也不會太突兀。
「那就由你去。」
蘇定方點了一下頭,讓羅士信去看看。
羅士信沒有遲疑,騎著馬就追到了王車前。糊
車里。
李元吉正翻看著從幽州傳回來的戰報,就聽到羅士信的聲音響起。
「殿下,臣教導柴令武等人多年了,今日特來向您匯報他們的成果。」
李元吉愣了一下,不明白羅士信在這個時候跑過來匯報柴令武等人的學習成果做什么。
這個時候,是說這些的時候嗎?
這些,什么時候不能說,非要挑這個時候?
雖然李元吉心里泛著嘀咕,但還是掀起了馬車的簾子,對羅士信道:「上來說話!」糊
由于行進的隊伍很長,王車又在隊伍正中,所以速度并不快。
羅士信僅需要策馬上前幾步,趕到車轅上,一躍便能攀上馬車。
羅士信掀開了馬車的簾子,進入到馬車內以后,站在車廂門口躬身道:「臣參見殿下……」
李元吉擺擺手,示意羅士信找個地方坐下說話。
羅士信在車廂內找了個寬敞的地方,跪坐下以后,目光一邊往李元吉身上瞟,一邊道:「臣操練柴令武、王玄策、楊豫之、楊思之等人已有大半載了。
臣發現,柴令武資質尚可,王玄策資質最佳,但楊豫之和楊思之的資質就平平。」
「嗯!然后呢?」糊
李元吉狐疑的盯著羅士信打量了一圈,疑問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羅士信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亂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