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澤家的前院中,等待了一段時間之后、朱棣一手研磨、灌注出來的粉筆,此時也差不多定型了。
眼看差不多了之后,楚澤便帶著朱棣來幫粉筆脫模了。
看著一根根石膏小棍兒從模具中被取出來,朱棣臉上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楚澤啊,這老五你為什么要叫他倒霉孩子啊?”
一邊幫著給粉筆脫模,朱棣一邊順口的詢問起了朱橚的事情。
好歹是兄弟,他不問問怎么行啊!
倒霉孩子這可不是個什么好稱呼。
楚澤聽到朱棣的詢問后,他手上的功夫依舊沒有停下,甚至都沒有側目看向朱棣。
只是自顧自的回答道。
“周王朱橚嘛,你們這幾兄弟里面,別看你封狼居胥,伱大哥有賢明君主之相。但要說起對社會的貢獻的話,你們兩個加起來應該都沒他多。”
“他之后對醫藥極為看重,不僅是自己動手研究,還鼓勵旁人跟著一起鉆研醫藥。后世不少醫書都有他的改進或者添加內容。”
“可以說對醫學這一領域,他作出的貢獻極大了。”
“就是人稍微有點兒扯犢子了點兒。”
“他老丈人是馮勝對吧?”
聽到楚澤詢問起周王的老丈人時,朱棣略微沉思了一下,隨后才說道。
“老五的婚事談倒是已經在談了,但是好像還沒定下來。不過你都這么問了,那應該就是了。”
關于周王的婚事問題,朱棣自然也是有所耳聞的了。
不過,楚澤管周王叫倒霉孩子,這和他老丈人有什么關系?
“要是馮勝的話,那就沒錯了。”
“你這五弟,在就藩之后,那是極為的隨性,你父皇到了后期、因為擔心藩王們可能會謀反之事,所以對藩王都是三令五申的要求,若無調令,不得私自離開封國。”
“結果你這五弟,一個心血來潮就從封國私自跑到了鳳陽,去拜會他老丈人去了。”
“恰巧這個時候又趕巧的人遇上他老丈人因功高遭猜忌,朝中有人秘告他謀反。”
“然后你五弟這一波說走就走的旅行,就把他老丈人和他自己都給坑慘了。”
“這是他第一輪被搞謀反。”
“第二輪是改封云南,也就是我后世的老家那邊。過去之后,老五就開始研究醫藥了。結果趕巧的遇上了你大侄子學削藩,你們兩不是一奶同胞嗎。然后湊巧遇上老五也貌似真想謀反,于是給他按上謀反的罪,給從云南弄到應天府囚禁了起來。”
“然后到了你的永樂朝,也不知道是你削藩需要還是你那小老弟兒又不老實。他又被人按上了謀反的罪。”
“你說他倒霉吧,忐忑一生,前后三次被定上了謀反大罪。你要說他運氣好吧!他三次被按上謀反這么大的罪,都沒死就不說了,還加了俸祿。”
“所以,稱他一聲倒霉孩子也不是不行的。”
一旁的朱棣在聽著楚澤講述起,他這位五弟波瀾壯闊的一生時,他一時間都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了。
這好家伙的,飄零半生,說的就是他了吧!
不過就目前這情況來說,估計也不會有這么精彩的事情發生了。
畢竟楚澤這是打定主意要給他弄去當一城之主了。
“哦,終于算是完工一件事兒了!現在粉筆有了,接下來就是黑板了,這東西倒是簡單,搞些黑漆刷一下就行了。接下來最麻煩的,還是準備教材的問題.這事兒得好好的倒騰一下。”
“今天雖然累了一天,不過也還算得上是收獲頗豐了。”
當所有的粉筆都脫模完成,并且放置好了之后。
看著自己今天的勞動成果,楚澤嘴角也不由露出了一抹豐收之后的滿足感。
然而一旁的朱棣在聽到他這番感嘆之后,直接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你累了一天,今天我最累好不好?你還沒告訴我,這些玩意兒都是干嘛的呢?我才是辛苦了一天,結果都不知道自己為了個啥”
朱棣說著,從地上的小紙盒當中抽出了一根粉筆,放在手中把玩了一下后,稍微沒控制好力度,手上的粉筆便直接斷成了兩節。
“這東西叫粉筆,是之后我準備用來給學生上課用的。”
“而且以后我打算開設學堂,把所有的學生按照年級來分化。從最開始識字,到逐步的了解文化知識,到后續的掌握知識和利用知識,再到最終的創造知識。”
“這就是我們后世的學習模式,與你們現在的鄉試,縣考,會考什么的差不多。但是我們不同的是,先把學生分級。然后按照不同的需求,去在這些完成分級的學生當中抽取自己所需要的部分。”
“至于剩下的部分大家都是一塊磚,哪里需要往哪兒搬吧”
“我打算把這一套徹底的搬到你們這個時代來,不過眼下還得準備最麻煩的東西,教材這才是最惱火的,也不知道我腦子里面還能掏出來多少”
舉辦學校要用的東西,其他的都好解決,唯獨這教材問題是現在最難搞的了。
楚澤自己一個人,人力有時窮,估計就算是搞個幾年,他都不一一定有把握搞出來一套像樣的教材來。
“你這是打算開私塾啊?忙活這干嘛啊,直接去大本堂,把宋老師的那些書都搬過來用不就行了啊?”
“要是不夠的話就去找我大哥,讓他給你找一堆的人一起搞,人多了的話,要不了多久就能弄出來了。”
“到時候要是發現哪兒不行了,就改唄!”
朱棣說這些的時候,完全就是下意識的行為。
但是到了楚澤的耳朵里,卻又不是這么個意思了。
是啊!
他一個人是沒法搞出來一套教材,但是如果能整一群人跟著一起弄的話,不就快了?
照著現在的那些書,挨個的翻譯,全部都弄成白話文的格式。
然后數學什么的,自己能記住多少,就搞出來多少,再配上現在的一些數學書籍。
這樣一來,語文和數學也就都有了。
歷史這個也一樣,直接反應就行了。
之后,什么物理,化學之類的,想到多少就弄下來多少。
他又不是要一步到位的,到時候萬一自己錯了,后世自然慢慢會有人修正過來的。
這世上從來不缺人才,也從來不缺較真的人。
自己只不過是要開一個頭而已。
“永樂,你還真是一句話,直接說的我是豁然開朗了啊!走,找你大哥要人去。不對不對,在這之前,我還得先整理一下東西.”
來勁兒了的楚澤,直接伸手抓起兩盒粉筆,然后又跑去詢問了一下黑板的制作進度。
試了試,黑板上的漆基本上已經干了之后,楚澤就立刻讓人將黑板裝上了朱棣的馬車。
沒錯朱棣的馬車,他府上的馬車上次拉樣品去皇宮,讓太子幫著造去了。
隨意此時也就只能暫時的借用了一下朱棣的車了。
“最開始的話,先教導拼音,然后是數字,這兩個必然是必不可少的,然后還有數字配套的各種符號,公式符號之類的,也都教一下。”
“今天就暫時的教這些,一邊嘗試教這兩個小家伙,然后再嘗試編寫教材。”
“之后的場地啊,開銷什么的這個就有些麻煩了啊,不過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我就開個頭,這頭只要開起來了,后面咋樣,就看后人的了。”
坐在馬車的車駕之上,身體隨著馬車而搖晃著。
只要不是坐在車廂之中,楚澤就不至于會暈車。
而他這問題,也就苦了朱棣了。
這家伙只要和他一起坐馬車,就得搞的朱棣自己來駕車。
“你這一路都嘀嘀咕咕什么啊?”
朱棣這一路過來,都在聽著楚澤在那兒做著自己的小計劃,聽的他是滿頭的霧水。
而思路被打斷的楚澤,扭頭看了看一旁的朱棣。
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他們家小胖胖和金豆子估計已經出生了吧。
按照這個時間來說,狂妄居士估計還沒出生,不然楚澤必然親自教他說第一句話:狂妄!
“永樂啊。你們家老大胖胖也差不多三歲了吧?過兩年,我也帶著幫你教教他咋樣啊?你趕緊合計一下要個老三,老三到時候我幫你全程帶出來,如何?”
“你直接說,你想干嘛!”
“沒,我沒想干嘛啊,我這不就是想著,找個衣缽傳人嗎!萬一將來我G了,還能有個人把我的事業干下去什么的,我就挺喜歡你們家銅豌豆的。”
沒想干什么?
光是看你那陰險的笑容,我就能猜到你沒想什么好事兒了。
我信你個鬼哦!
“末將參見燕王殿下。入宮車輛,一律需盤纏一番,還請燕王先下車。”
當朱棣帶著楚澤來到皇宮門口的時候,發現今日值班的依舊是上次將他們兩人攔下的侍衛。
而對方在注意到,本次駕車而來的依舊是燕王的時候。
也是立刻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這位活祖宗,上次要不是他檢查的仔細,發現了朱棣他們馬車上帶了有火藥的話。
就這么給他們兩放進去,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這有了前車之鑒的他,此時哪還敢大意,直接就上前主動的招呼了起來。
“這次不要緊,這次就拉了一塊板子和一些石膏小棍,你們隨便查。”
看著嚴陣以待的宮門守衛,朱棣也沒有廢話,直接跳下馬車,示意對方隨意。
而且還主動的交待了一下自己帶了什么東西。
只不過雖然他話是這么說,但那些個宮門守衛們卻依舊還是里三層外三層的都巡視了一遍。
生怕這二位又搞出來什么幺蛾子。
前前后后折騰了好久才把他們倆給放進去。
這也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了。
折騰了好半天之后,二人才得以帶著自己的東西和侍衛們走進宮門之中。
而當他們來到東宮的時候,剛見到朱標,就看到了另一個老熟人。
“二哥.你怎么搞成這樣了啊?”
面容憔悴,頭發也有些亂糟糟的,胡須很顯然也是幾天沒有打理過了。
整個人看上去那是異常的頹廢。
不僅如此,渾身上下都彰顯著一股子陰沉沉的氣息。
如果不是朱棣率先喊出這聲二哥的話,楚澤甚至都不敢相信,眼前之人居然是上次才見過一面的秦王朱樉。
“老四,你來了啊!”
當朱樉聽到朱棣的詢問時,他這才扭過頭看向了這邊。
而在回應朱棣時,整個人都顯得有氣無力的。
與上次見面時,那意氣風發的樣子,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大哥,二哥他這是.”
朱棣看著整個人仿佛被人抽走了脊梁骨一般的朱樉,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了主位之上的朱標。
這前后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吧。
這不是就被圈禁了幾天嘛.
人怎么給折磨成這樣了啊。
難不成給關大牢里面去了?
“他這是自作自受,父皇派人去查了他在封地內的所作所為之后,要將他貶為庶人.這幾天圈禁,還特意的下了命令,所有人都不許跟他說一句話。”
“母后那邊在得知了他的事情之后,母后大發雷霆。”
“現在,父皇還在考慮到底要不要削了他的秦王之位,然后終生圈禁。”
面對朱棣的詢問,朱標也并沒有任何的隱瞞,直接將他父皇的想法當場說了出來。
而聽到這些的朱樉,此時眼神竟然連一點兒波動都沒有。
整個人看上去就仿佛已經認命了一般。
麻木,呆滯,生無可戀。
然而在得知這些之后,朱棣和楚澤相互對視一眼后,卻也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了。
很顯然,老朱在上次得知了朱樉的事情之后,也改變了一些主意了。
這是打算,把這個兒子一直關在自己身邊了啊。
“先說說你們吧,今天來是有什么事兒嗎?”
對于朱樉的事情,朱標暫時也不想多說什么。
嚇唬嚇唬他也是好的,免得他總是仗著自己的親王身份,便肆無忌憚的。
如果是這樣,那不僅是要害了他自己,也會害了封地的百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