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到“地主之誼”的張浩南很照顧雙方的口味，金毛老漢除了肉，對各種蔬菜情有獨鐘，而阿列克謝則是恨不得把豆制品全部過一遍。
并不是那種商務餐，所以氛圍很好，各自的心腹也都在桌子上，原本明年打算退休的喬·納什更是頻頻敬酒，他顯然也學過了不少所謂的中國酒桌禮儀。
兩百三十萬美刀，喬·納什這個“老紳士”都做好了親吻權力戒指的準備。
可惜，張浩南不戴戒指。
“這次‘通信設備技術展覽會’真是讓人大開眼界，我想我們暫時只能賺點小錢。”
金毛老漢聊起這個還是耿耿于懷，他和張浩南兩人先后被一群傻鳥嘲諷，不過張浩南倒是無所謂，因為那些家伙嘲諷的是事實。
他可不像“幻想”公司一樣硬要裝出一副也是高科技公司的模樣，想要嘲諷回去，光靠拳頭可不行。
拳頭暫且記賬，等過幾年再說。
“別太在意，唐，我會收購一批公司的，至于說專利還有技術，也會跟進。我準備了很多錢。”
“我一直有個問題，西格爾，你從那幾架該死的飛機上，賺了多少錢？我知道這是隱私，但我真的很好奇。”
“你呢，唐。”
“差不多兩億，可能不到點，或許相差一千萬或者幾百萬，不過我抓住了機會。但是我知道幾個黑鬼賺得更多。”
“十倍。”
張浩南拿起酒杯，一桌人都是放下餐具，齊齊拿起酒杯。
“什么十倍？”
“我賺了大概是你的十倍，唐。”
看著面帶微笑的張浩南，金毛老漢直接驚呆了，“王、德、發……二十億美刀？！”
“還不錯，對吧？”
“王、德、發……”
其實張浩南是往少了說，但他不知道金毛老漢是往多了報。
對金毛老漢來說，裝逼是一種人生態度，他不是在裝逼，就是在裝逼的路上。
結果已經很大膽地報了個兩億，卻被張浩南瞬間秒了。
倒是旁邊阿列克謝一臉淡定，他雖然不知道張浩南在歐洲賺了多少，但是，他借給張浩南的五百萬，最后變成了兩億。
其實阿列克謝現在是全羅斯國現金最充裕的富豪，只不過他現在非常低調，畢竟跟老帕夫洛夫分家了，主要政治靠山就是“克里姆林宮”，因此在這個層面上，阿列克謝多少有點被催熟的意思。
并且他從張浩南這里借了大量中國“會計”，在歐洲十五個國家開了四十幾個馬甲。
也算是把之前干破產幾個小博彩公司的經驗進一步發揚光大。
之所以不用老家羅斯國的，實在是一言難盡。
特工太多了。
“所以現在你有足夠多的資金去購買專利，對不對？現在到處都是甩賣的公司，我知道好幾家公司都在剝離業務。”
“完全正確。”
碰杯過后，張浩南接著道，“我們在移動電話上，是可以賺到錢的，相信我唐，我們絕對不是只賺加工費。”
目前“西格爾電子”就是代工，貼牌金毛老漢的移動終端品牌，張浩南其實建議他用“MAGA”當手機品牌，但自戀的金毛老頭兒，用的是“DJT”。
因為酒店業和地產業的良好商業關系，他跟幾個州小型通信服務供應商談得很愉快，反正做合約機的意向，目前來說問題不大。
就看樣機如何，樣機OK就OK，能拿到準入許可證，能拿到歐洲的合格證，這就行了。
其實張浩南很難理解金毛老漢為什么要用“DJT”這個商標，他應該很清楚現在做的是“山寨機”。
不過……管他呢。
“那么我們完全可以將移動電話賣到羅斯去，是這樣吧？”
“依然完全正確。”
“DJT是最屌的。”
好吧，這下張浩南明白了邏輯，是不是高端手機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把手機賣到最適合他裝逼的地方去。
按照現在“西格爾電子”的技術專利收購進度，手機單臺利潤已經可以超過五百塊，能不能更進一步……基本上沒戲了。
不過金毛老漢在合約機上，倒是可以賺到一百美刀的利潤。
有一說一，發達的金融業務，各種復雜的分期組合，讓阿美利加未來二十年，還是最優質的噶韭菜基地。
看得見看不見的增值，都能創造奇跡。
比如說PDA，甭管哪家產的掌上電腦，其商務應用和個人理財方面，僅靠硬件銷售就能產生十個億美刀的價值。
而軟件增值以及各種服務增值，才是大頭。
金毛老漢在這方面鳥門路沒有，也就只能帶帶貨了。
雙方的合作就是這樣，金毛老漢投資中國的代工廠或者直接投資一家生產廠，從張浩南這里拿貨還有技術，當然他也可以在阿美利加國內“整點兒薯條”，然后就是想辦法營銷。
老頭兒就是個帶貨的，他不懂技術，張浩南也不懂技術，但正經說賣貨，雙方都是頗有手段。
兩家一共四個品牌的手機，然后各種換殼，主打的就是“機海戰術”。
提前上演“科技以換殼為本”。
阿列克謝對在老家整個手機牌子毫無興趣，不是不想賺這個錢，而是“瓦洛佳”不發話說要一個羅斯國的“國產手機”，他絕對不動。
“瓦洛佳”現在希望的是阿列克謝在海外找到規模大一點的“石油市場”，羅斯國的國內，“瓦洛佳”在收回“石油主權”這件事情上，正處于一個非常激烈的斗爭中。
杜馬議會內部的斗爭，莫茲格和地方的斗爭，波羅的海運輸公司和里海地區公司的斗爭，“瓦洛佳”和寡頭的斗爭，寡頭和寡頭的斗爭……
其復雜程度，比再打一次“車臣戰爭”還要夸張。
再加上吐火羅正處于戰爭中，“獨聯體集體安全條約組織”開了多少次會議不得而知，反正阿列克謝覺得現在莫茲格的高層都很焦慮。
跟“石油主權”比起來，移動電話就是小意思了。
“帕夫洛夫先生……”
“阿廖沙，叫我阿廖沙就行。”
“OK，那么您可以喊我唐納德。”
“你們不用這么客氣，能夠在一起坐下吃烤鴨，說明我們是親密的伙伴關系，是家人。”
伐木累
老頭兒也挺上道，竟然真就一邊卷烤鴨蘸醬，一邊問阿列克謝，“阿廖沙，你覺得像我這樣來自阿美利加的地產商，能夠在莫茲格接下大項目嗎？”
“當然，米拉克絲集團拿到了一個項目，但是他們靠自己的能力，絕對搞不定。”
阿列克謝不介意在這里透露一點重要情報。
此時的莫茲格其實市場非常混亂，包括建筑業，“瓦洛佳”需要各種可以彰顯全新國家的招牌，其中自然包括現代化的城市建筑。
而“聯邦大廈”計劃，就是一些人為了取悅他的產物。
關鍵問題在于，阿列克謝所說的米拉克絲集團，它的老板只是個三十歲不到的家伙，跟阿列克謝同歲。
當然張浩南更年輕，也更神奇，但張浩南用戰績說服一切，算命的說張浩南是霍去病轉世，也是一大把的人信。
畢竟霍去病更牛逼，十八歲自帶衛星導航系統。
雙方邊吃烤鴨邊聊，金毛老漢的商業嗅覺其實還行，他也聽出來了阿列克謝的意思，這里頭肯定有莫茲格本地的地產詐騙項目。
不過詐騙項目不是什么問題，全世界玩地產的大亨，哪個不搞點詐騙？
憑本事騙來的錢，有什么好良心受到譴責的？
重點是詐騙過后能不能更進一步。
詐騙項目只要挺過了尷尬期，迎來春天是大概率事件。
當然了，如果挺不過去……
能騙多少是多少，騙了跑路就是。
“那么這樣的大項目，我想或許可以找一個保險。我意思是，找一個絕對可靠的第三方備選機構，能夠隨時承擔停工后的復工任務。”
金毛老漢稍微琢磨了一下，就知道這事兒他來做主承建商可能性不大，不過可以通過這個項目在莫茲格站穩腳跟。
之后嘛，就是自己拿到的地皮蓋一棟“DJT大廈”，那時候才是享受豐收喜悅的美好時刻。
“莫茲格這樣的機構很少，整個羅斯都很少，唐納德。”
“可是我們有西格爾！”
金毛老頭兒提高了音量，雙手一攤，沖著張浩南，“他無所不能。”
“OK，這一點我同意。”
作為曾經買法拉利還要考慮輪子夠不夠數的阿列克謝，現在只買全球限量款，而這一些，當然是中國“糖爹”的無所不能。
眾人的目光很自然地看向了張浩南，而張浩南倒也淡定：“我會去拜訪我們國家的建設集團，中建還是什么，隨你們挑。”
“完美。”
嗦著手指頭的金毛老漢頓時大喜，作為地產大亨，他當然知道“中建”，也知道這家公司的實力，最重要的是，如果莫茲格的項目在那幫本地人手上流產的話，放“中建”手里也一定會順利降生。
那到時候，豈不是自己也算是跟“中建”深入合作過？
真不錯。
這讓他感覺自己又有了吹牛逼的資本，尼克松來了也得給他敬酒。
然后贊美偉大的唐納德。
這其中的邏輯還是在于裝逼。
也就是“圈子”中的名聲。
名聲是可以變現的，也能成為商業信用，更能進一步加固某種商業邏輯。
金毛老漢走的路線硬要描述的話，那大概就是“流量”，或者說曝光度。
二十年后互聯網上人人都知道“黑粉也是粉”這句話，但是在互聯網娛樂大爆發之前，歐美已經玩爛了這一套。
“中建”的形象且先不提，但“中建”在海外的亞非拉地區項目，完成度都是極高的，如果真要有個大公無私的完美評價機構，那么“中建”必然是會拿到高分。
但是，不管有多少“中建”，想要賺錢，就依然要遵循現有的國際秩序以及經濟體系，所以如果有評價機構或者評分組織，“中建”得想辦法公關。
不過這不是金毛老漢要考慮的，他琢磨的是“中建”或者“中建”們在海外的良好關系，不管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國家，只要自己參與一個項目，他就能在紐約吹成“新世紀的摩天大樓”。
這是他賴以生存的重要商業邏輯一環。
張浩南清楚這個老頭兒打什么主意，但他不介意給點好處。
各取所需嘛。
一頓烤鴨吃爽了之后，金毛老漢在坐實了自己“通中”之余，也總算做實了自己“通羅”。
畢竟十一月三方就要開始簽訂正式合同，而張浩南也要抓緊時間，在元旦之前，就先讓人代工一批樣機出來。
工廠正式投產就是明年的三月份，二季度開始，就必須對外出貨鋪貨，能用上的渠道都會用上，其中甚至包括了“喀秋莎”，因為會有個翻蓋手機套，算是個周邊小物件。
有一說一，金毛老漢過來跟張浩南吃烤鴨，多少還是層次低了一些，跟摩根大通的威廉·哈里森差了十萬八千里。
人家可是新聞聯播最佳男主角親自接見，并且吃了一好的。
跟上次的洛克菲勒是一個性質，短短一個多月，阿美利加的“旗主”先后來中國拜訪一下，肯定不是為了蹭一桌國宴，做生意就是為了越做越大。
威廉·哈里森已經已經打算了退休了，并且也物色好了接班人，此次前來中國，就是為了摩根大通未來在中國的業務。
和上次戴維·洛克菲勒不同，他很想見一見“西格爾”，但最終沒有。
說到底還是資本性質有所差別，摩根大通是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純粹金融資本集團，掌控的資產規模，可能比不列顛的國民生產總值還要高那么一丟丟。
而洛克菲勒財團的分支中，還有相當規模的產業資本需要運作，因此對于尋找包衣奴才，張浩南這種實業家更適合。
摩根大通在業務擴張中，需要的是銀行家、金融家或者其它什么經濟學家，張浩南不合適。
當然如果張浩南是學數學的，威廉·哈里森也一定會跟張浩南見一面。
很可惜，張老板是文科生……
于是只能跟金毛老漢這個沃頓畢業的吃烤鴨，暢想著一起合伙賣“山寨機”，然后再去羅斯或者北高麗整點“爛尾工程”。
有一黑一，low爆了，層次也確實是低。
但不管怎么說，這頓烤鴨吃得還是蠻舒服的，每個人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一份。
是夜，金毛老漢興奮地打了個越洋電話，跟家里人吹起了全新版本的牛逼，雖然不至于說接下了重修一條長城這種程度，但他的家人、員工們都知道他在中國以及羅斯都非常受歡迎。
用他的話來講，那就是……
“你真應該來中國的，甜心，張對我非常尊敬，我的意思是發自內心的尊敬，他很聰明，也很強壯，伱真應該見見這樣的人。這是一個真正的man……”
打個電話也抑制不住表演欲，不過同樣有表演欲的絕對不是只有他一個人。
“是的，我們聊了一些商業上的事情，西格爾打算蓋一座大型燃氣發電廠，我想這會是大客戶。他非常尊重我的選擇，我想我們可以深入合作……當然，當然，總統閣下，請您相信，我是一個愛國者，我永遠忠于祖國母親，以及您。”
跟著中國“糖爹”多年，阿列克謝早就舔出了高超技術，馬屁根本不帶停的，甚至不需要思考，因為這是本能。
電話那頭又問到了“摩根大通”訪華的事情，身在京城的阿列克謝便將自己了解到的信息，絕大多數都說了出來，除了跟中國“糖爹”有利害交集的地方。
畢竟目前來說，羅斯祖國母親還沒辦法帶他賺兩億歐……
不過，還是那句話，他阿列克謝·帕夫洛夫是愛國的。
只是他不說。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