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池偵探事務所內,瓊斯被五花大綁捆在椅子上,他的眼圈發紫發青,白襯衫上染的到處都是鼻血。
弗雷德坐在他對面的桌前,他一手拿刀一手拿叉,正耐心的切割著面前的烤肉排。
他嘗了塊滋滋冒油的烤肉,似乎是覺得有點膩,于是又端起茶杯飲了一口。
但茶水剛送到嘴里,弗雷德就忍不住噴了出來。
“噗!”
他一抹嘴唇,打開茶杯蓋往里面看了一眼,原本青綠的茶葉居然已經褪了色。
弗雷德氣的把茶壺砸在了地上,只聽見砰的一聲,他張口罵道:“他媽的!這幫奸商,連我都敢坑!”
說到這里,弗雷德也沒了吃飯的興致,他靠在椅子上望向被打的已經有些神志不清的瓊斯。
“說吧,今天找我是干什么來了?”
瓊斯喘了口氣,抬起頭開口道:“沒……沒什么,今天黑斯廷斯警督接到報案,說是轄區內丟了個法國人。我想來想去,做這種生意的,大概也就只有你了。我是過來問問,你是不是和這案子有關系。”
弗雷德用舌頭舔了舔塞了肉絲的牙縫:“喔……你還挺聰明的嘛。沒錯,我是逮了個法國胖子,不過這事和你無關,你現在可以回去了。”
“還真是你!”
瓊斯剛想站起身,可頂在他腦門上的槍讓他又不得不乖乖坐了回去。
他忍著渾身的酸疼,試圖用最平心靜氣的語氣和弗雷德講道理。
“聽我句勸,你趕緊把人給放了。黑斯廷斯警督現如今在蘇格蘭場如日中天,他深得皮爾爵士的賞識,就連羅萬廳長都得對他客客氣氣的。
我上次不是替克萊門斯轉達了他的要求嗎?他讓你最近安分一點,短時間內不要再做那些生意了。圣吉爾斯的失蹤案雖然看上去已經結案了,但依我看,黑斯廷斯警督應該暫時還沒有放棄。
況且你就算不聽我們的建議,非要弄契約奴,那也大可以去其他地區找啊!為什么偏偏挑黑斯廷斯警督的轄區,你這不是往他的槍口上撞嗎?”
弗雷德聽到瓊斯扯出克萊門斯作大旗,不由警告道:“小子,你是不是以為克萊門斯就無所不能了?他讓我干什么,我就非得干什么?實話告訴你,老子的生意做的比他想象中要大!
我手下有幾百號兄弟,這些人全都指著我吃飯呢。我要是一天不開張,你是打算讓他們喝泰晤士河水充饑?
你要是執意讓我放了那個法國人,其實也不是不可以。你現在掏出三千鎊,我現在就讓你把人帶回去。”
“三千鎊?!”瓊斯怒道:“弗雷德,你這是坐地起價!一個契約奴賣到北美也不過才三四十鎊,你張口就沖我要三千,這么喜歡錢,你怎么不直接去金融城搶銀行呢?”
弗雷德聳了聳肩:“搶銀行?我倒是想搶,但是奈何沒有這個實力啊!
另外,如果你拿不出三千鎊,那就不好意思了。這錢你不出,有的是人愿意出。實話告訴你吧,那個法國人就是值這個價格。有人花了大錢買那個人的命。
中間人告訴我,如果把那個胖子活著運回法蘭西,我可以拿到兩千五百鎊的傭金,就算只交尸體,我也能拿到一千五百鎊的辛苦費。
對方花了這么大的價錢,我才要你三千鎊就愿意毀約,真的是非常看重我們之間的往日情誼和良好合作關系了。”
瓊斯還以為弗雷德是在詐他,他禁不住罵道。
“弗雷德,你這是在自尋死路!明明只要把這段時間平穩渡過,咱們又可以像是平常那樣繼續做生意,威靈頓公爵就快撐不住了!
等到托利黨一下去,那黑斯廷斯警督就沒了靠山,到時候我們想怎么整他就怎么整他!而你,卻他媽為了一點蠅頭小利,打算把我們都送進去嗎!”
“蠅頭小利?”弗雷德聽到這里,一挑眉毛走上前去給了瓊斯一個嘴巴。
只聽見啪的一聲,瓊斯被抽的頭暈眼花。
等到他回過神來,卻看見弗雷德正拿著一張白花花的支票在他眼前晃蕩。
“看清楚,羅斯柴爾德銀行,值得信任的大品牌,五百鎊,而且還僅僅是抓人的定金。你現在還覺得我是在和你逗悶子嗎?”
瓊斯看到這張支票,腦子也慢慢清醒了過來,他不免一驚。
“那個法國人到底是什么來歷?他憑什么值這么多錢?”
弗雷德一努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幕后的金主給錢很大方,做事也很痛快,比你們這幫大倫敦警察廳的窮鬼要好得多。
和你們做交易才叫費勁,幾十條槍,一點微不足道的贓物,都得讓我給你們墊付傭金。嘖,要不是看在你們能幫我罩住契約奴生意的份上,我才懶得和你們繼續談交易。”
說到這里,弗雷德沖著一旁的小弟們一點頭,示意他們替瓊斯松綁。
他從抽屜里取出一沓鈔票,從里面數出幾張塞進瓊斯的上衣口袋,緊接著把剩下那些裝進了瓊斯的褲兜里。
“瓊斯警長,今天的事你也別太生氣。上衣的二十鎊算是我給你的賠禮,褲兜里的兩百鎊是給克萊門斯的孝敬。
你替我回去告訴他,我過陣子就要帶貨出海了,畢竟這次貨主花了大價錢,而且催的也很急。
如果克萊門斯手頭還有點積攢的存貨,這幾天盡快派人送到我手里,我到時候可以一并把東西帶出去。”
瓊斯原本一肚子的火氣,可看在胸口鼓囊囊的票子的份上,他只能把嘴里的血給咽到肚子里。
“好吧,我答應你。不過我也得給你提個醒,如果你執意要做這單買賣,最好小心行事。
最后,下周三黑斯廷斯警督會帶隊前往利物浦參與鐵路通車的安全保衛工作。我們就選在那天進行交易吧?”
弗雷德聽到這話,一副沒睡醒的臉上終于多了一絲笑容。
他拍著瓊斯的肩膀,笑著說道:“老弟,你早這么說話不就行了嗎?白白挨了一頓打,這又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