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列顛之影  第一百六十八章 秘密警察的勝利會師

類別: 奇幻 | 史詩奇幻 | 大不列顛之影   作者:趨時  書名:大不列顛之影  更新時間:2024-11-14
 
埃爾德·卡特要結婚了,他的朋友秘密警察頭目亞瑟·黑斯廷斯問他:“你怎么不邀請我參加你的婚禮呢?“

埃爾德·卡特回答:“這還需要邀請?你肯定早就知道我結婚的時間和地點了吧。“

——《19世紀英國政治諷刺笑話集》

“想要與我一起去會會舒賓斯基上校嗎?”

亞瑟的問話就像是魔鬼的呻吟,雖然明知道背后可能潛藏著毀滅人生的毒素,但俾斯麥就是抗拒不了。

年輕人總有這樣不切實際的幻想,他們覺得自己要比同齡人更聰明更敏銳,因此也有能力應付那些只有最陰險狡詐之人才能涉足的游樂場。

俾斯麥亦步亦趨的跟在亞瑟的身后,隨著他一起走出包廂下了樓。就連他自己也沒有發現,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已經開始坦然接受了身為小跟班的地位。

有大哥亞瑟·黑斯廷斯在前頭引路,他有什么理由不敢去瞧一瞧那個隱秘的新世界呢?

“謝爾蓋,我的好兄弟,是你嗎?”

亞瑟走上前去,抬起手向他的老朋友打了聲招呼。

這個英國惡棍明明早就確認了對方的身份,然而卻要裝出一副偶遇似得興奮。

他先是親熱的與感到意外的舒賓斯基握了握手,隨后裝作不經意的問起了對方手中的報紙:“你也看到了今天《圖蘭朵》首演的新聞了嗎?”

“這個嗎?”舒賓斯基攤開報紙道:“不,我其實是在看笑話呢。”

俾斯麥的視線掃過報紙上的文章,那是一份再普通不過的時事新聞報紙,上面記錄了許多雞毛蒜皮的小事,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可樂的地方。

令人欣慰的是,亞瑟與他持有相同看法,并且還替他把這個問題給問出來了:“一個鐵匠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這有什么可笑的?”

舒賓斯基從上衣兜里取出鼻煙壺,擰開壺蓋遞給亞瑟,示意他來上一點:“如果你不了解其中的前因后果,那這事當然沒什么可樂的。但是據我所知,這個鐵匠之所以被告到法院,是因為他在喝得酩酊大醉后,大大的侮辱了奧地利皇帝,他沖著整個酒館的客人高喊:‘皇帝陛下就住在我的屁股里。’”

亞瑟取過鼻煙壺嗅了嗅:“謝爾蓋,你怎么能如此直白的復述這個故事。如果你不是俄國人的話,說不準這會兒也得被送到法院去了。”

舒賓斯基哈哈大笑道:“亞瑟,伱顯然和報紙編輯想到一塊兒去了。為了用恰當的詞語報道這一判決的理由,又不致重復那句侮辱皇帝的話,記者們絞盡腦汁。所以,就成了報紙上看到的這樣。”

俾斯麥聞言趕忙重新打量起了那份報紙。

只見上面赫然寫著——鐵匠鮑韋爾被判處有期徒刑三年,因為他泄露了一些有關皇帝住處的令人不安的消息。

“上帝啊!”俾斯麥碎碎念道:“如果不是知道原因,我還以為這個鐵匠原本是想行刺皇帝。”

舒賓斯基注意到了亞瑟身邊的小跟班:“這位是?”

亞瑟示意俾斯麥找個地方坐下,隨后向舒賓斯基解釋道:“這是我的助手。忘了告訴你了,謝爾蓋,如今我已經不是蘇格蘭場的警察了,我現在是哥廷根大學的學監。”

“學監?我的老天!你從英國跑到了漢諾威,就連職業也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舒賓斯基上校扶著前額道:“朋友,聽上去在我離開倫敦后,你身上發生了不少事情。”

“誰說不是呢?”亞瑟指著眼角的傷疤開玩笑道:“說到底,謝爾蓋,這里面有你的一份責任。如果你們第三局能把在波蘭的工作做好,我也不至于差點讓流亡到英國的波蘭人送去見上帝。”

“喔……”舒賓斯基一只手按在胸前,萬分抱歉的開口道:“利物浦的爆炸案我也聽說了,但我沒想到被炸的原來是你。不過萬幸你沒出事,現在唯一可惜的是,你沒看見成千上萬的波蘭人戴著手銬腳鐐走過弗拉基米爾大道的模樣。雖然我知道這于事無補,但至少當你看到這幫罪有應得的波蘭人被流放去西伯利亞時,你可以解解氣。”

“不說這些喪氣話了。”亞瑟親熱的招呼俾斯麥起身:“走,奧托,咱們和舒賓斯基上校一起去劇場酒吧點兩杯酒吧。”

三人來到酒館,亞瑟一邊吩咐著酒保上菜,一邊與舒賓斯基活絡著關系。

“謝爾蓋,你從倫敦走的時候也太匆忙了。你這么馬不停蹄的趕回圣彼得堡,想必多半是高升了吧?”

舒賓斯基的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雖然他是秘密警察,但是在朋友面前,他可不希望錦衣夜行。

“第三局內部確實有一些小調整。波蘭起義確實是一件壞事,不論是對你,還是對俄國,但是對于我個人而言,我確實得了點小便宜。沙皇陛下1825年登基時,就鬧出了十二月黨人起義。因此,為了應付接下來可能發生的各種叛亂陰謀,他把第三局的地位擺的相當高。而波蘭起義的發生,也讓陛下決定加快國內安全系統的建設工作。”

舒賓斯基灌了一口喬治亞葡萄酒,仿佛一路風塵的疲憊都被這口酒給治愈了,他接著說道:“所以,像是我這樣經驗豐富的第三局官員被大量抽調回國,負責培訓經過擴招進入第三局工作的新成員們。”

說到這兒,舒賓斯基還不忘打趣道:“我在某段時間內,差不多就相當于你這個曾經倫敦警務學校的校長。凡是在莫斯科集中培訓的第三局成員,基本都上過我的課。”

亞瑟聽到這兒,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無奈的笑了笑:“怪不得你回國之前,還特意來蘇格蘭場拜訪我,專門沖我要了幾本內部培訓手冊。”舒賓斯基大笑著沖亞瑟豎起了大拇指:“不得不說,亞瑟,你不光是一把斷案的好手,編手冊方面更是個中翹楚。你應該不會介意我在教學工作中,借鑒了一部分你的勞動成果吧?”

“當然不介意。”亞瑟輕松寫意的與舒賓斯基碰杯道:“不瞞你說,你只是部分借鑒,而漢諾威王國弄不好還要全盤照抄我的各類著作呢。”

“漢諾威王國?”

舒賓斯基略一琢磨,立馬想通了其中關節,他抬起胳膊肘杵了杵亞瑟的胸口,壞笑著開口道:“我就知道你到德意志來,肯定不是為了當什么教書先生的。英國人就算再不尊重人才,也不可能把一位能當憲兵司令的人才派去搞什么科學研究。”

俾斯麥埋著頭坐在亞瑟身邊獨自喝著悶酒,他在這里什么話都不敢亂說。

雖然他也認為憲兵司令是比科學家更高端的人才,但是他不知道加里波第、赫爾岑以及哥廷根大學的那幫蠢蛋學生會不會也持有相同的看法。

亞瑟開口問道:“那你呢,謝爾蓋,你現在還在做培訓工作嗎?”

“嗝!”舒賓斯基搖了搖頭:“培訓工作已經告一段落了。而現在嘛……我的工作內容其實與你差不多,與教育相關,但也沒有脫離國家安全的本職工作。”

“你負責監視大學生?”亞瑟脫口而出。

“嗯?”

舒賓斯基被亞瑟問的一愣,但是當他看到亞瑟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時,他才反應了過來:“我差點忘了,你現在多半也是在干這個。沒錯,莫斯科大學是我的場子。那里的青年人不太安分,最近幾年搞出了好幾起政治事件。我的工作就是告訴他們老老實實的讀書,讀完書以后老老實實的工作,做一個對國家有益的人。當然,年輕人里面總有一些不聽勸的,所以每逢這種時候,就得用到‘鞭子’。”

亞瑟對舒賓斯基報以同情道:“喔,謝爾蓋,我能理解這份工作到底有多難做。這幫小混蛋沒接觸過社會,大學生活又讓他們有了游手好閑的機會,而當這樣一群人聚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就會開始做白日夢。如果你對他們管束的太嚴格,那你在社會上的好名聲就全毀了。更操蛋的是,你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哪位閣下家里的不肖子孫,貿貿然抓人弄不好還得影響仕途。但是,如果你管的松一點,我的老天,他們隨時隨地都能給你整出點大活兒!你知道前不久發生的‘法蘭克福衛戍事件’嗎?我就是在這起事件發生之后才被調任哥廷根大學的。”

舒賓斯基晃悠著酒杯,深以為然的點頭道:“我知道,一伙兒學生差點把軍火庫給沖了。其實在莫斯科大學里也差點發生了類似的事件,但是由于我們發現的早,所以才沒釀成大禍。我都不敢想如果在俄國發生一起‘法蘭克福衛戍事件’會造成什么后果……”

說到這里,舒賓斯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沙皇陛下弄不好會把我的腦袋擰下來。”

“別抱怨了,謝爾蓋。”亞瑟點評道:“相較于被褫奪公職,然后再把你全家流放去西伯利亞,這已經算是好結果了。”

舒賓斯基捧著酒杯,凝視著平靜的酒面道:“你說得對,或許在我之前負責莫斯科大學的沃爾科夫就是擔心這個,所以才一不做二不休的把參與克里茨基事件的學生全都判了重刑。如果這幫學生不去西伯利亞,那去西伯利亞的就得是我和我的家人了。”

亞瑟很快就捕捉了問題的關鍵:“克里茨基事件是什么?”

“總得來說,就是一幫對現實不滿的、沒頭腦的學生們。沃爾科夫指控他們參加秘密結社,陰謀顛覆沙皇政府,證據便是這群人到處散布普希金、賴爾耶夫和波列沙耶夫的禁忌詩篇。”

“只有這些嗎?”亞瑟低聲笑道:“如果按照這個標準,弄不好也應該把我給抓起來。”

舒賓斯基模模糊糊的知道亞瑟在倫敦的時候,應該瞞著上面私底下干過一些臟活。因為當初他在俄國大使館的時候,還曾經托亞瑟購入過幾本埃爾德·卡特的禁忌之作。

舒賓斯基笑著擺手道:“所以說啊!這便是他們的愚蠢之處。幾個青年學生干得成什么?還不是白白葬送了自己!如果他們只是像您一樣,偷偷摸摸買賣一些成人作品撈點外快,說不定還判不了這么重。這群年輕人必須得明白,玩弄自由主義詞句是危險的,從事秘密活動更是不可想象。一滴不小心為波蘭留下的眼淚,一句大膽說出的話,可以換來幾年的流放。他們免費散布的那些作品,不僅一張盧布都沒賺到,反倒坐牢的坐牢、充軍的充軍、流放的流放。唯一得到好處的就只有抓住他們的沃爾科夫了,他現在不僅不用擔心學生們給他惹麻煩,反倒還一舉拿下了莫斯科憲兵司令的職務。”

亞瑟假裝驚訝道:“僅僅是這樣一個小事件,便能得到憲兵司令這樣的職務?”

“不,單憑一個小事件可做不到憲兵司令。”

舒賓斯基心血來潮,開始教導起了亞瑟在俄國官場的處世之道:“沃爾科夫的成功,在于他把小事件變成了大事件。他成功的讓冬宮相信了這是一起大規模的謀反事件,是十二月黨人起義的余波。可惜他沒有從學生們手里查出槍支彈藥,否則他現在就不是在莫斯科當憲兵司令,而是到圣彼得堡的第三局總部工作去了。”

亞瑟打趣道:“謝爾蓋,看來你遠不如你的前任上進。這么好的機會,你不留在莫斯科徹查學生們的活動,反倒還有心情跑到萊比錫看《圖蘭朵》。”

“看《圖蘭朵》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嘛……”老油條舒賓斯基滴水不漏的補充道:“干咱們這行,隨時都能碰見機會。工作與生活的關系得平衡好,享受生活不就是為了更好的工作嗎?”

舒賓斯基不想告訴亞瑟真相,但亞瑟卻有的是手段讓他開口。

豬倌不僅擅長養豬,釣魚更是一把好手。

眾所周知的是,釣魚的一大秘訣就是要舍得下料打窩。

更何況,這些料還是亞瑟剛剛在路邊撿的,撒出去都沒什么心疼的。

亞瑟遺憾的開口道:“是嗎?謝爾蓋,我還以為你今天到萊比錫,是沖著那幾個俄國學生來的。”

亞瑟并不把話說完,而是說到一半便將問題拋給了俾斯麥:“奧托,那幾個家伙叫什么來著?”

俾斯麥突然被點名,嚇得差點酒杯都沒拿穩:“我……我光是記得他們當中叫尼古拉的很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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