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無可奈何的聳了聳肩膀,招呼幾女出門。
出大門前,他卻轉身恭恭敬敬的在門口跪下,磕了個響頭。
諸女見狀,雖不明白原因,跟著在后面盈盈一拜。
丑爺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待他們出門后便關上了門。
卿云聳了聳肩膀,轉身信步而行,給諸女細細的講著丑爺爺的故事和他的淵源。
“小時候每次我挨我爺爺揍的時候,就會跑到丑爺爺家里來,每次他都會給我烤一個紅苕……”
慰問并沒有就此結束,卿云帶著諸女,挨家挨戶地拜訪了村里的長輩。
每到一家,他們都送上精心準備的禮物和紅包,傾聽老人們的故事,分享他們的喜悅。
這些老人,有的曾經是卿云的啟蒙老師,有的曾經在他困難時給予過幫助,有的則是看著他長大的鄰居。
接著,他們又去了李奶奶家。
李奶奶是村里的孀居老人,丈夫死在了高麗,尸骨沒有找到,孩子們都在外地工作,平時很少有人來看望她。
卿云和諸女的到來,讓李奶奶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蘇采薇握著李奶奶的手,溫柔地說著,“李奶奶,您要保重身體,我們會常來看您的。”
李奶奶激動地連連點頭:“好,好,你們都是好孩子,我很高興。”
這樣的場景,在卿家村的家家戶戶中上演。
卿云和諸女的到來,就像是一股溫暖的春風,吹拂過每一個角落。
他們不僅給老人們帶來了物質上的關懷,更帶來了精神上的慰藉。
這不僅是對家族長輩的尊敬,也是對傳統文化的一種傳承。
卿云的舉動,讓村里的老人們感到無比的溫暖和欣慰。
也讓六女覺得震撼不已。
卿家村是個大村,住著兩千多號人,其中60歲以上的老人有700多人。
這還是因為當年整整少了一代人的結果。
最鼎盛時期的卿家村,人口足有三千之多。
三百壯士出川是一出悲歌。
馬裹尸還是前半出,孤兒寡母是后半出。
這導致了卿家村此時35的老齡化率,可以說是深度老齡化了。
在卿家村的慰問之行中,卿云的慷慨解囊,為村里的長輩們帶去了溫暖和關懷。
蘇采薇認為,這些都不是重要的。
重要的是,700多個老年人,每人一萬的紅包,就意味著700多萬的現金。
怪不得當時搬運行李的時候,會多出幾個箱子來。
搞了半天,全特么的放的現金!
倒不是她眼皮子淺,認為不該送那么多,或者是舍不得。
而是……
這錢,特么的哪兒來的?!
蘇妲己扭頭看了看秦縵縵,對著后面內衛提的行李箱呶了呶嘴。
秦縵縵先是一愣,而后也反應了過來。
蹙起眉頭思索了一下,卻輕輕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而后看向了旁邊的陳悅。
陳悅讀懂她的眼神后,也是一臉懵逼。
她還以為秦縵縵是知情的,畢竟這么大的金額。
很快她想到了什么,趕緊搖搖頭,悄聲說了一句,“不是公賬。”
資金日報表,公司里除了卿云外,作為高管團隊之一,她也是清楚的。
秦縵縵和蘇采薇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
見鬼了!
三女同時將目光投向了唐芊影。
目前的情況是,除了秦縵縵自帶產業外,幾女之中只有芊影大人這個天山童姥有自己的產業。
沒走炎黃集團的公賬,那么就是唐芊影名下的九洲集團了。
唐芊影見狀駭了一跳,不知道她們在發什么妖瘋,為啥突然盯著她,她剛剛又沒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秦縵縵見狀翻了個白眼,招手叫她湊近點。
胸沒她的大,腦子也不好使!
還指望她做財務總監……
看來活還是得牛馬干!
四女小聲嘀咕了幾句后,唐芊影也是摸不著頭腦的搖頭。
她表示,臭弟弟確實給了她一塊產業,但到目前為止,他沒有從九洲公司走過一分錢。
說罷,她也終于明白了過來,這臭弟弟,居然有私房錢!
而且是她們都不知道的渠道!
700多萬,總不可能是工資吧!
雖然卿云工資確實不低,但這筆錢的來源,沒可能是工資的。
第一,工資無論如何都湊不到這個數字。
個人所得稅在那放著的,作為老板,傻子才會放著分紅的20個稅去硬剛45的工資稅率檔。
何況他的很多消費都是走公司賬上走的,完全沒必要。
第二,他的工資卡什么的,雖然在他手里,但是動賬短信的接收人卻是秦縵縵。
所以,別說是700萬,就算是動了一分錢,傻大個都會收到短信。
第三,總不至于國安那工資這么高吧?!
想到這里,唐芊影溜達過去,把小雅姐和章小儷也拉了過來。
聽清楚狀況后,蕭雅雖然覺得這些妹妹有些好笑,但也配合著搖搖頭,說卿云在國安的工資每個月頂天了幾千塊了不起,外勤特殊人員也不可能有這么高。
反而是章儷,作為卿云的秘書,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雙桃花眼撲閃撲閃兩下,章小儷腦速飛快的權衡了一下利弊,最終決定將卿云這個“大狼狗”的秘密公之于眾。
誰叫他昨天偷襲她的!
自己好不容易舍得買一雙LaPerla的絲襪,還說晚上給他看的,卻被他急匆匆的在辦公室里就撕開了。
章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笑意,看向陳悅,問道:“悅悅姐,創智中心是租的吧?”
幾女被這句話弄得一頭霧水。
但是從她這態度,她們也能明白,章小儷恐怕是知道點什么的。
但陳悅不懂了。
望著她,小陳總眼中滿是疑惑,“對啊,創智中心是租復旦大學的。
價格還是我去談的呢,現在不是用起來了嗎?
小儷,你是說……這里面有什么問題嗎?”
章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聲音壓得低低的,生怕被旁人聽了去,
“我們確實是用了創智中心,但是和復旦大學簽約的,并不是公司,而是他個人。
復旦大學租給了他,他再轉租給了公司。”
芊影大人聞言切了一聲。
她還以為是什么……
這事,她、秦縵縵、陳悅,甚至包括蘇采薇都是知情人。
用個人名義去租,是當時卿云和石廣勇還有王校長商量好的。
雖然創智中心招商困難、閑置面積過多,但復旦大學也只能以支持學生發展的名義優惠租出來的,換成公司名字真不行,辦不到。
而卿云又不是只有炎黃集團一個產業,還有其他的產業,產業板塊之間分開辦公也是常理。
而且,轉租的租金,臭弟弟是放在銀行卡里了的。
秦縵縵剛要搖頭,說不是這個渠道時,倒是之前毫不知情的蕭雅瞬間反應了過來。
一雙狐貍眼瞪得溜圓,小雅姐低聲問到,“小儷,你是說他當二房東?!他在里面吃了差價?!”
此話一出,都不用章儷肯定什么,眾女立刻全部了然于心。
還真特么的有可能!
秦縵縵一臉便秘的模樣,也不知道說什么是好。
好吧,這確實是老板合法避開薪酬類別個人所得稅,從公司提取利潤的法子。
她深吸了一口氣,問著章儷,“差價多少?”
好好好!
是她大意了!
她確實能接觸到每筆款項的支付,也看得見每天的資金日報。
但她是管不了那么細的。
這種支付給自家人的款項,知道來龍去脈的她,看清楚用途后也就晃眼而過。
而陳悅和章儷完成綜合部的交接后,現在的精力是放在前端運營上的。
未來的‘財務總監’唐芊影,現在還沒開始接手。
也就是說全家除了章儷,其他人根本接觸不到合同層面。
所以,被他鉆了這個空子,沒人發現這找死的居然在家里玩起了陰陽合同!
一雙桃花眼眨巴眨巴的,章儷快速的揭著大狼狗的老底,
“復旦大學租給他是按照含物管費月租18元一平方租的,而他租給公司是按照60元一平方,物管費一平方5元單算。”
諸女氣得不輕,一個個望著卿云正在和老人們言笑甚歡的背影,眉目不善。
秦縵縵更是被氣笑了。
含物管費差價47元!是原來價格的兩倍快三倍了!
就沒見過這么黑的!
十二萬方,一個月就是564萬,租金半年一付,也就是說這貨手里居然有3300萬的私房錢!
這特么的還叫私房錢?
秦曌呵呵了一聲,準備晚上給他一個狠的。
六女眼神交換間迅速達成了一致意見,今晚得好好審審他。
臘月二十八,全國統一的風俗是貼年畫、春聯和窗花之類的,不管貼的是什么,總要貼點,或者掛點。
在農村會有祭灶王爺的活動。
傳說灶王爺會在每年的臘月二十三上天述職,直到除夕才返回人間。
因此,在臘月二十八這天祭灶王爺,是為了祈求灶王爺在上天述職時多說好話,為家人帶來好運和平安。
對于卿云這一家來說,這一年,灶換了兩次,就不知道還是不是同一個灶王爺了。
而且卿云也不知道灶王到底是誰。
是祝融?是黃帝?還是炎帝?
都有史書依據。
《周禮說》:顓頊氏有子曰黎,為祝融,祀以為灶神。
《事物原會》:黃帝作灶,死為灶神。
而《淮南子·泛論篇》:炎帝作火,而死為灶。
當然,更離奇的是民間傳說,認為灶神是張子郭。。
《酉陽雜俎》記載是一個沉醉煙花柳巷的浪蕩公子,休妻娶妓,嫖賭敗家,以至流落街頭,最后投火自盡。
結果,人們念他是玉皇大帝的本家,給他封了一個“灶神”。
云帝覺得無所謂,大不了多拜幾個,總有一個是對的。
六女都是都市女孩,反而是秦縵縵這個小公主,因為秦家老奶奶晚年一直住在農村,還懂點,下午忙活完了,就招呼著回家祭灶王。
其他幾女只是覺得好玩,不過既然到了農村,家家戶戶都在做的事,不做也顯得不合群。
何況,子曰:與其媚于奧,寧媚于灶。
意思是說,與其供奉家神,還不如供奉灶神,可見灶王爺的地位與重要。
連孔子都得祭,希望灶王爺要‘上天言好事,下界送吉祥’,誰也別說什么封建迷信了。
秦縵縵是按照她家的流程和規格來準備的,自然貢品之類的什么東西都不會差。
芊影望著灶王龕面前幾案上的貢品,很是有些饞。
主要是眼饞。
其實她肚子還很撐,此刻不過下午四點,還沒消化完。
灶王爺忌諱殺生,因此,不能供奉雞鴨,但豬頭和魚可以例外。
好大一個豬頭!
說不定還是傻大個精挑細選的。
‘豬頭爛熱雙魚鮮,豆沙甘松粉餌團’
卿云表示,今天他家的灶王爺難得過了個好年。
男不拜月,女不祭灶。
祭祀之事,只有卿云一個人進行。
祭祀結束后,一定要燒掉去年貼的灶神和紙馬,記得把糖果等供品分送老人、小孩等家人食用。
‘吃了祭灶果,家人平安過’,以討吉利之言。
安保們不算少,村里人也多,祭灶貢品根本不愁處置。
按照北方的風俗,‘二十八,把面發’,這一天應該要發面蒸饅頭的,‘發’的諧音,寓意著發財和發達,圖個吉利。
而按照南方的風俗,這一天是打年糕,年糕寓意著“年年高”,象征著生活一年比一年好。
而在‘南北對立’之間總是特立獨行的西蜀,這一天也不例外,傳統風俗是打糍粑和洗邋遢。
糍粑,是用糯米蒸熟搗爛后所制成的一種食品。
其實南北各地都有糍粑,只是西蜀的做法更為特殊,不少地方要用到糙米,個別地方還要用到黍米、葛根或者桂花。
安岳打糍粑,窮困的時候也是糯米之中要夾雜其他便宜的糧食,而卿云家自然不用。
加了糙米、黍米、葛根之類的,吃起來沒那么糯,那是貧苦日子的事。
只是……
從灶房出來,云帝望著院子中央的石臼和桌子上的糯米,一臉懵圈。
“今天要打糍粑,這種力氣活,只有你來。”
秦縵縵云淡風輕的說著。
而卿云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為啥秦縵縵非要他打糍粑?
這幾個饞嘴婆娘想吃,他去其他家要就完事了,自己打,沒有兩三個小時是不行的。
其實時間短點也行,但沒那么好吃。
“不是,為……”
秦縵縵一眼鏢打斷了他的吐槽,臉若冰霜的也不說話,只是指著石臼讓他自覺點。
卿云一臉的無語,石臼擺在內院,而不是外院,顯然這是不準他找外援的。
他想說,二十八,還要‘洗邋遢’的!
今晚大家一起洗個鴛鴦浴不好咩?!
這兩三個小時糍粑自己一個人打下來,體力槽絕對要被清空,還洗個屁的鴛鴦浴,直接洗洗睡了。
想到這里,他臉都綠了。
“哥哥,怎么?你不會是不行了吧?!”
本事撩撥的嬌俏話,此刻卻在秦縵縵嘴里冷冰冰的,這讓云帝汗都出來了。
余光瞥見芊影大人那想笑不敢笑的模樣,又見蘇妲己、小雅姐等人的眼里都是戲謔和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他心里大致有點譜了。
秦縵縵敢給他臉色看,那么就一定是屬于她獨家的權力被他冒犯了。
而她獨家的權利,便是家族的財權。
托付中饋,不是說說而已,只有秦縵縵有這個權力。
普通人可以說夫妻AA,‘我掙的錢憑什么上交’,還可以舉出一堆富豪的做法來增加說服力。
但是,實際情況卻是階層越往上,越是傳統守規矩。
這就是富家是富家,世家是世家的根本區別。
能順利安全傳下去的財富,才叫財富。
卿云無奈地笑了笑。
今天拿那么多現金出來,他就知道這筆私房錢是要曝光的。
意料之中的事情。
而秦縵縵讓他打糍耙,就是在提醒他:大家都要守規矩,無論是傳統習俗還是家族的規矩,這些規矩是不能輕易打破的。
卿云本打算今天玩個花活,讓私房錢合法化的。
但秦縵縵這一招使出來,讓他準備玩的鬼把戲一時之間沒了用武之地。
因為秦縵縵沒有給他玩什么審問的把戲,而是隱晦的規勸。
這是賢妻之道,也是她在其他幾個婆娘面前豎的規矩,自己只能配合。
卿云脫下了外套,開始操弄了起來。
糯米端進廚房上鍋后開蒸,而后石臼刷油,石錘清洗。
站在一旁,看著卿云的動作,見他沒有瞎BB什么,秦縵縵傲嬌的哼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滿意。
收拾不了你!
好吧,每次都被這臭哥哥戲耍,她也是怕了,生怕這次貿然出手又把自己給賠進去。
所以,她也干脆玩了個正大光明。
小蘇老師見狀,心里直呼好家伙!
不得不說,秦縵縵這一手玩的太漂亮了。
這賢妻的人設,她是拿捏的死死的。
但是……
電光火石之間,她腦子里便繞過了彎來。
秦縵縵為什么會這么做?!
貌似,小男人從來都沒讓秦縵縵和她占到過什么便宜。
他常說她和秦縵縵是800個心眼子。
但這么看起來,他是801個心眼子。
所以,秦縵縵這是被他玩怕了,不敢貿然開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