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煙從臨時搭建的露天廚房中裊裊升起,大鐵鍋里翻炒著各種菜肴,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掌勺的大廚們額頭上冒著汗珠,手中的鏟子在鍋中翻飛,他們的圍裙上沾滿了油漬和菜汁,但這并不妨礙他們展示廚藝。
旁邊的助手們則忙著添加柴火,保證火候的穩定。
女人們則圍坐在一邊,手里剝著花生瓜子,偶爾抬頭望向忙碌的男人們,交換著家常和笑聲。
她們的臉上洋溢著節日的喜悅和對即將到來的盛宴的期待。
一些年長的婦女則在角落里低聲祈禱,感謝祖先的庇佑和自然的恩賜。
祠堂的門口,幾位長者正忙著布置祭品,香燭和紙錢已經準備妥當,他們的表情莊重而虔誠。
對于他們來說,村宴不僅僅是一場聚餐,更是對祖先的一次集體紀念和對家族團結的一次展示。
隨著天色漸暗,村里的燈籠逐漸亮起,給這個寒冷的冬夜帶來了溫暖的光芒。
村宴的準備工作接近尾聲,男人們開始試嘗自己做的菜肴,調整著味道,確保每一道菜都能讓村民們滿意。
孩子們的笑聲、鍋碗瓢盆的碰撞聲、大人們的交談聲,交織成一幅熱鬧非凡的鄉村年宴圖景。
六女站在一邊,目睹著這傳統而又充滿生機的場面,眼中閃爍著好奇與驚奇。
讓她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整個流水席的村宴,竟然真的全部都是男人操持。
章儷更是覺得驚訝,她有親戚在農村,見過村宴。
但在粵西的鄉村,尤其是在過年這樣的重要時刻,女人通常也會參與到準備中。
可在這里,女人們卻都坐在桌邊,磕著花生瓜子,吃著水果,聊著家常,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章小儷深吸了一口氣,不得不說,西蜀才是女人的天堂。
秦縵縵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著,她看到的是一片片穿著粉色、紅色圍裙的男人們。
這些圍裙不僅僅是色彩的區分,更是一種職責和等級的象征。
碎花圍裙、粉色圍裙的男人們忙碌于打雜,而紅色圍裙的男人們則更像是墩子在切肉切菜,只有穿上青色的圍裙,才能掌勺進行烹飪工作。
他們的動作熟練而有力,顯然對這樣的工作并不陌生。
七叔公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打過招呼后,他便引導著她們坐在了“云娃子家里”的那三個圓桌旁。
“都自家人,上次你見過,你給采薇她們介紹介紹。”
七叔公樂呵呵的讓云娃子家當家媳婦自己做主,老人家背著手趕緊溜了。
老人家要臉,不知道該怎么介紹。
秦縵縵環顧四周,發現那一圈的人都是上次訂婚宴上見過的親戚,趕緊和唐芊影一起帶著蘇采薇等人主動地打著招呼。
一個羅圈招呼打完,六女接過一旁遞來的花生瓜子果盤坐了下來。
而‘云娃子家的當家媳婦’則混進了大媽堆里,開始和她們擺起了龍門陣。
要論交際手腕,秦縵縵是不輸于任何人的,只是女帝樂不樂意做的事情。
來之前就做足了功課的小公主,加上芊影大人的配合,很快就讓氣氛變得融洽起來。
“縵縵,好久不見,越來越漂亮了。”一位中年婦女笑著夸贊道。
“謝謝李嬸,您也是越來越年輕了,你們家子涵最近表現的不錯哦,越來越沉穩了。”
主打的就是一個真誠的禍水東引,將圍繞在她們身上的話題強行牽扯到對方兒子身上。
“逗是逗是,李嬸,我給你說,子涵可能有女朋友了……”
芊影大人心領神會,配合著無中生事,繪聲繪色的將沒的說成有的。
反正她說的是‘可能’。
過年期間,這種話題一開,那就收不住了。
七大姑八大姨的,一個個聊得喜笑顏開的,那叫一個盡興。
蘇妲己靜靜地坐在圓桌的角落,她的身影在熱鬧的人群中顯得格外安靜。
她不太認識周圍的人,因此更多時候,她只是扮演著一個帶著微笑的笑臉娃娃。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游走,觀察著這個充滿喧鬧和喜慶的場合。
對于蘇采薇來說,這種熱鬧的場面曾是她所不喜的。
她習慣了安靜,習慣了孤獨,習慣了在養父母的庇護下,過著簡單而平靜的生活。
養父養母已經離世,她成了一個孤兒,那些曾經的安靜和孤獨,如今卻成了她心中的空洞。
然而,在這個特殊的鄉村年宴上,蘇采薇發現自己竟然被這里的熱鬧所吸引。
她的心中不再有反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和歸屬感。
她意識到,這可能是因為她正在融入這個家族,這個由小男人和那幾個……姐妹為根基構建的大家庭。
蘇采薇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復雜的情感。
她感到自己像是一片落葉,終于找到了扎根的土壤。
盡管她失去了養父母的愛,但她在這里找到了新的家人,找到了新的溫暖。
她開始理解,為什么人們如此珍視家族和團圓,因為這是人類最本能的需求,是心靈的港灣。
望著遠處小男人那忙碌的身影,此刻她的心中充滿了感激。
他給了她一個新的家。
她不再是一個孤兒,而是一個有家人、有依靠的人。
這種認知讓她的心中充滿了力量,她知道自己不再是孤單一人。
蘇采薇深吸了一口氣,她決定放下心中的防備,真正地融入這個家族。
她想要成為這個大家庭中的一員,想要和他們一起笑,一起哭,一起經歷生活的起起落落。
她想要在這里找到自己的根,找到自己的家。
廣寒仙子一般的小蘇老師發起呆也是一道風景,她的眉頭微微蹙起,似乎在思考著什么深奧的問題。
蕭雅注意到了她的異樣,關切地靠過來,輕聲問道,
“采薇,你怎么了?不舒服嗎?”
蘇妲己啊了一聲,回過神來,趕緊說道,“沒有。只是……”
一雙清純的小鹿眼眨巴兩下,輕聲說道,
“小雅姐,我只是有點好奇。”說到這里她頓了頓,她再次壓低了聲音,“小雅姐,你不覺得奇怪嗎?
你看,卿家村的男人,身高普遍也就一米七左右,高一點的年輕人也沒超過一米八。
那么,問題來了,為什么小男人會這么高?”
她怎么看都覺得卿云這193cm的身高有點故事。
好吧,到底是故事,還是事故?
總覺得很詭異。
太不科學了!
她的目光落在卿云那193cm的身高上,似乎在尋找著某種答案。
蕭雅愣了一下,而后忍不住吭哧吭哧的笑著。
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戲謔,顯然,她已經明白了蘇采薇的疑惑所在。
說實話,卿云的個子站在這群人中,確實顯得有些突兀。
不過,她正好知道原因,而且這個原因讓她覺得好笑。
好半晌,在小蘇老師嗔怒的眼神里,蕭雅才喘勻了氣止住了笑。
她湊近蘇采薇的耳邊,低聲解釋道,
“我們公公,也就是小屁孩他爸,檔案資料上身高確實是178cm,不算矮,但也不算高。”
這話,讓蘇妲己瞬間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涼氣,而后瞬間在腦海里補出了10萬字的劇情,讓狗作者都自嘆不如。
而蕭雅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欣賞了一會兒蘇采薇的小表情,在滿足了自己的趣味后,她才慢悠悠的說著,
“可我們的婆婆,小屁孩的母親,身高也很高,足足有176cm。”
她自己也曾對卿云的身高感到好奇,但當她了解到背后的科學道理后,就覺得這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聳了聳肩膀,在蘇妲己那合不上的小嘴的驚詫中,小雅姐開口說道,
“按照身高遺傳的理論公式來說,兒子成人時的身高(父親的身高母親的身高)x0.54,小屁孩的理論高度就有191cm。”
蘇采薇聽得目瞪口呆,她沒想到這里面還有這么多的學問。
蕭雅則是繼續說著,“而且,遺傳身高并不等于最終身高,后天的營養、生活習慣都很重要。
這中間大概有一個6的浮動系數,小屁孩如果從小營養跟上,完全可以上兩米的。
他現在這個身高,算是今年爆發長起來的。
因為從小條件不好虧了營養,他今年年初的時候只有185cm左右。
幸好骨骼線沒有閉合,在這大半年被縵縵家的醫生調養的很好,科學追高后,長了8厘米,現在反而比遺傳理論基礎身高還多了2厘米。”
“原來是這樣。”
小蘇老師聽罷,點了點頭,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是故事,不是事故。
但她感覺也是醉了。
萬萬沒想到,自己那未曾蒙面的婆婆媽,居然這么高。
比她還高!
很是不爽的瞥了一眼那邊裝模作樣和大媽們擺龍門陣的秦縵縵,無聊的蘇妲己扯著蕭雅聊著私房話打發時間。
這時,一位老人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餃子走了過來,放在了她們的桌上,
“來來來,嘗嘗我包的餃子,自家種的菜,自家養的肉,保證好吃。”
“謝謝爺爺,我們一定多吃點。”
來人,秦縵縵并不認識,‘見多識廣’的芊影大人早就不知道竄哪兒去和小孩子放鞭炮了。
不過她還是嘴甜的叫著老人,笑著接過盤子,遞給其他幾女。
老人聞言,卻是尷尬的笑著,臉上浮現起一種叫做便秘的神色。
旁邊的大媽們已經笑得喘不上氣了。
“縵縵,按輩分,他應該叫你一聲奶奶。”
這話,把秦縵縵等人全部給雷翻了。
老人看起來特么的至少70歲往上走,在世紀初的農村里,這算很長壽了,結果卻是孫子輩的?
不僅是秦縵縵,就連對輩分差習以為常的蘇采薇,此時都是惶恐不安的。
六嬸安慰著她們,沒事,平常隨便叫就是了,逢年過節記住就行了。
秦縵縵一邊在心里罵著卿云這家的字輩,一邊不好意思的笑著,聽著大媽們介紹著那些遠遠遠房親戚。
餃子的香氣四溢,讓人垂涎欲滴。
六女開始品嘗起來,不時發出贊嘆聲。
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唐芊影,一手抓了一個,邊吃邊稱贊,
“這餃子真好吃,遠章的手藝真是一絕。”
“那是,遠章可是我們村的餃子大王。”六嬸自豪地說道。
隨著村宴的進行,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但祠堂前的熱鬧氣氛卻愈發濃烈。
村里的孩子們開始放起了那些小型煙火,五彩斑斕的煙火在夜空中綻放,映照著每個人的笑臉。
“快看,魔術彈!”陳悅指著天空,興奮地叫道。
六女抬頭望去,只見一朵朵璀璨的煙花在夜幕中綻放,如同夢幻般美麗。
“真是太美了。”蘇采薇感嘆道,她的眼中閃爍著孩子般的光芒。
從95年開始,華亭就主城區禁止燃放煙花爆竹了,而作為養女的她,一直生活在蘇老爺子的身邊住在復旦校園里,逢年過節也沒有這份快樂。
“是啊,過年就是要這樣熱鬧。”秦縵縵望著那些孩子的笑臉附和道。
這體驗,她也沒有。
自小體弱對灰塵過敏的她,小時候沒這個機會,病好了,又到了‘淑女’培養的年紀,這種事情她只能聽閨蜜唐芊影聊天的時候想象。
秦縵縵嘴角噙著一抹笑容,低下頭來去找那個塑料閨蜜,卻只能哭笑不得。
桌邊哪里還有芊影大人的身影,順著煙火的軌跡,這合法葉羅麗又特么的混進小孩堆里去了。
女帝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好吧,這就是為啥這個塑料閨蜜總是能毫無障礙的哭喊爸爸的原因吧。
隨著時間的推移,卿家村的祠堂前燈火通明,村宴的氣氛達到了一個小頂峰。
男丁們忙碌的身影在爐火和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更加熱烈。
祭祖儀式在村宴開始前舉行,這是對祖先的尊敬,也是對過去一年的感恩。
卿云帶領著六女,跟隨著七叔公的指引,來到了祠堂前。
長者們已經在祠堂內擺放好了祭品,點燃了香燭,空氣中彌漫著檀香和鞭炮的氣味。
依次上香。
輪到卿云的時候,“云娃子,帶媳婦兒們來給祖先上柱香吧。”七叔公的聲音在祠堂內回蕩。
其實,這不符合規矩。
祖宗規矩,祭祀的時候,女人不能上堂的。
其實以前更嚴。
祠堂是男人的圣地、女子的禁地,女人一輩子,只有兩次進入祖宗祠堂的機會。
第一次是結婚下轎,第二次就是死后入殮。
但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獨生子女,總不能讓人沒人祭祀吧。
于是這個規矩也是慢慢的變了。
而卿云,所有人都知道,必須是未來的族長。
他們都清楚,今天的卿家村日子能紅火起來,靠的是誰。
至于族長取了幾個,里面妻妾怎么分,妾能不能上香……
這種問題,七叔公表示,先代族長老祖一門六房的,這是卿家村當年崛起的根基。
兼祧兩房和兼祧三房有什么區別?
既然兼祧三房都可以,為啥六房不行?
族譜的最終解釋權在他手里,他想怎么說就怎么說。
卿云點了點頭,領著六女依次上前,每人手中都拿著三炷香,恭敬地向祖先牌位鞠躬,然后將香插在香爐中。
秦縵縵作為大婦,自然是第一個,她的動作莊重而優雅,其他幾女也紛紛效仿,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敬意。
祭祖結束后,村宴正式開始。
村宴上,男人們繼續忙碌著,他們端上了一道道豐盛的菜肴,有紅燒魚、糖醋排骨、涼拌雞、蒸燒白……
一張張圓桌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菜肴,也有村里的特色小吃。
每道菜都色香味俱全,讓人食指大動。
男人們端著酒杯,女人們則忙著給孩子們夾菜,整個場面熱鬧非凡。
“來來來,大家舉杯,祝愿新的一年里,家家戶戶都平安喜樂!”
七叔公高聲說道。
眾人齊聲響應,舉杯暢飲,氣氛熱烈而溫馨。
敬天敬地敬祖宗后,作為未來的族長,坐在主桌上的‘未來族長’卿云笑瞇瞇的喊了一聲,
“大家動筷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開整!”
還不該他發表長篇大論的時候,老輩子抬舉他讓他發言,就簡短點。
村民們哈哈大笑著,紛紛舉筷,品嘗著美味的菜肴,互相敬酒,祝福聲、笑聲此起彼伏。
六女也被這氣氛所感染,她們品嘗著美食,與村民們交流著,不時發出愉快的笑聲。
在這個特殊的鄉村年宴上,她們感受到了農村過年的獨特風俗和濃厚的人情味。
隨著夜幕的深沉,村宴也逐漸進入了尾聲。
村民們開始收拾桌椅,清理場地。
六女也加入了收拾的行列,她們幫忙擦拭桌子,清洗碗筷,雖然手上沾滿了油漬,但臉上卻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今天真的很開心,謝謝七叔公。”
“哪里哪里,你們能來,我們才開心。”
七叔公笑得臉上核桃都開了花。
六個!
而且云娃子家大業大,是絕對不擔心什么超生問題的。
不行,自己得給他吹吹風,能生就生!
每個都生他個六個八個的,三代以后就是幾百口的家族了!
一個家族能不能興旺能不能延續,最根本的因素在于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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