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最好的靈氣，就是凡人的精血。
這句話是在夸贊？還是漠視？
陸晨聽到了一股對生命的漠視，對凡人的漠視。
墨上站起身，手舞足蹈道：“我明白了我想要做什么，于是，我開始了殺戮。”
他笑著，揮手道：“昆侖、滄海、九平山上的那些道家山門，散落的野修，但凡是我見到的一切修士，盡數死在了我的手中，我還直接滅了兩個山門，毀了十二個劍閣，最終，五大宗門的宗主，將我逼入了昆侖山。”
墨上說得興起，又湊過來靠近了陸晨，兩只手揣在袖子里，雙腳盤起，哪里像一個傲世的王者？若是此時他手里再托一把瓜子，活脫脫村口講故事的大爺。
“昆侖絕谷之上，我迎戰五大宗門掌教，滄海、太清、清涼、七絕四門均被我打成重傷，隨后昆侖出動四大化神修士，我隨手便將一個女子打死，剩下的三人便是當世最為絕頂的三大劍仙，也就是現在九霄絕獄下面的洛塵，劍閣里的裴鳳臨，還有……嘖嘖嘖。”
他嘬了幾下嘴巴，莫飛谷便跑到了他的身側，嘿嘿嘿傻笑著。
墨上嘆了口氣，親昵地撫摸著莫飛谷的腦袋，“可惜啊，我氣力衰竭，敗下陣來，但他們不可能殺死我，所以便以兩大劍仙的實力，創造出一個劍脈絕谷，加強了九霄絕獄的封印力量，再由青戊子在上面加持大陣，這才能鎖住我。”
他轉過頭，興奮地看著陸晨，“怎么樣？我厲害吧？”
陸晨道：“看不出。”
墨上奇異道：“看不出？呀呀呀，你這小子欺人太甚。”
陸晨道：“哪兒有什么化神期和你一樣的？一會兒哭了一會兒笑了的。”
墨上開懷大笑，摟著陸晨道：“哈哈哈，你小子也看到幻境了吧？那些老東西們都是一個樣兒，看誰都像是看敵人，我曾經也是那樣的，一整天崩不出來幾句全乎的話，和別人說話也是能盡量少說就少說，一句話能想出三百個說法，六百個猜想。”
他低下了頭淡然道：“可是在這里，若是想得太多，太過深沉，遲早會和他們一樣發瘋。我只能將內心的所有想法表達出來，否則你現在看到的將會是兩個瘋子。”
正在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交流時，忽然一陣陰風吹來，陸晨感覺到了脊背有一絲冰冷。
墨上的目光則是轉到了洞口。
這一刻，他臉上的所有笑容和輕松愉悅的狀態似乎全部消失了，那具骨頭架子如臨大敵般凝視了過去，那只臉上唯一的眼睛瞳孔微微收縮。
陸晨也看了過去，看到了一個少年。
少年頭發花白，面色沉著冷靜，似乎并沒有對陸晨的出現感到任何意外，他瞥了一眼墨上，喃喃道：“你做什么？一副吃了三斤屎的表情。”
墨上指著自己的臉，“伱從哪兒看出我的表情了？”
少年淡然道：“懶得和你說，那小子，你跟我來。”
墨上一把攔住了陸晨，當仁不讓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活人，你不可能帶他走。”
少年沒搭理墨上，而是對著陸晨道：“你想出去么？”
陸晨一怔，立刻道：“你是誰？”
墨上道：“他就是洛塵，青戊子的師父。”
陸晨恍然道：“你在這里被關了一千年，然后跑來問我想不想出去？”
少年洛塵只是淡淡一笑，“你有沒有能出去的辦法？”
陸晨愕然。
墨上道：“難道你有？”
洛塵道：“我有一個辦法，雖然不能讓我出去，但是九陽絕脈的凡人，還是可以出去的。”
墨上冷笑了一聲，“你那雙眼睛是真毒辣，僅僅在門口看了一眼，便已經看出來了？ ”
洛塵長吁了口氣，對著陸晨道：“我知道是青戊子讓你來的，我也知道你來是做什么的。”
陸晨心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來做什么的，更不知道是青戊子讓我來的，你居然知道？看來又是什么陰謀之流……這些人的陰謀詭計實在是太多了，我根本看不出什么線索……’
他當然明白面前的老謀深算，都是活了成百上千的人精，相信他們的代價比做任何事都要大，危險也更大。
陸晨不敢輕易相信他，深吸了口氣，墨上卻搶先說道：“你想做什么，就在這里做，我還不信，你能當著我的面做什么事？”
洛塵笑道：“我什么都不會做，我只是想問他幾個問題。”
墨上伸手道：“有什么問題是我不能聽的？”
洛塵道：“這件事對于你來說沒什么好處。”
墨上道：“我就喜歡做這些沒好處的事情，你還不了解我？”
洛塵看向了陸晨，“小子，還有三日，你便會暴斃而亡，今日日落之后，天下除了我，任誰都無法喚醒你，你將三日之后，徹底沉睡，變成一頭不識任何人的野獸。”
他冷笑了一聲，“等死吧。”
說著，轉身掠去。
墨上嗤之以鼻道：“老不死的東西，真惡心，也不知道在這兒嚇唬誰呢。”
他不屑地笑了笑，回過頭看向陸晨時，面色變了，立刻撲了過去，抓住陸晨的胳膊，“你怎么了！”
此時的陸晨跪在地上，一只手扣住胸口。
難以忍受的疼痛一瞬間傳遍了他的全身，像是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死死地扣住了他的脖頸。
陸晨想叫卻根本無法叫出聲，眼看著墨上蹲在自己的面前，看著他那張可怖的臉漸漸地變得模糊了起來。
他的眼前忽然開始出現了一道道血紅的光芒，隨后一股從體內迸發出的力量，將他的內臟幾乎擊碎。
鮮血噴出。
陸晨哽咽著，想要抓住些什么。
就在他幾近昏厥的時候，他聽到了一旁的呼喊。
“喂！臭老頭子！真他娘的讓你說對了，快來！再不來人就死了！”
“您想要救他？”
“廢話！你還不快出手！”
“墨上，若是你想讓我救他，就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哈哈哈，老子一輩子都沒被人威脅過，你現在敢威脅我？”
“如果你答應，我現在就可以救活他，你呢也就有一個至少可以活一年的伴兒……”
陸晨昏迷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