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壺濟世,我只是想長生不老  第二百九十三章 放手一搏

類別: 仙俠 | 古典仙俠   作者:每天三問吃什么  書名:懸壺濟世,我只是想長生不老  更新時間:2023-07-11
 
商的出現,為這次講道平添了一個小插曲。

但一切仍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幾度思量之下,商并未離去。

這里畢竟是天下學宮,而儒家的領袖乃至夏朝的承平帝都在這里,絕不允許出現什么天大的亂子,他的發聲反倒證明了這次講道的公平性,任何能來到這里的人,都有資格提出質疑。

所以他倒也不擔心會被那些憤怒的儒生給活撕了。

左右無非是等一會兒,就算這兩人真是騙子,還能在天下學宮將他誆騙走不成?

他已不再是三歲毛孩!

心念電轉間,商便也留了下來,看著那身著青袍面容俊逸卻已經有些上了年紀的老者,問道:“敢問您是?”

“夏朝普普通通一百姓。”

顧擔如此回答。

商自然是不信的。

普通百姓,豈敢直呼荀先生名諱?

奈何顧擔的口頭太緊,無論他怎么旁敲側擊,皆是被各種堵回去,根本探聽不到一絲一毫有用的消息。

他的年紀雖小,卻是自問識人無數,雖然對于他的那些問題,顧擔約等于沒有回答,可沒有回答,未嘗不能看出幾分端倪。

比如他提及先帝的威靈之后,對方的臉上竟露出了些許緬懷之色,而尋常人多是仰慕和惋惜之情。

此人,極有可能真的見過先帝。

按照年齡推測的話,那就更有可能了。

莫非是夏朝一位不為人知的護國宗師?!

看模樣,他也的確比講道臺上的荀軻要大上一些。

思來想去,商只能想到這個答案。

他隱約記得,在講道開始之前,此人好像就坐在承平帝的身旁來著,承平帝還主動與他交談過,但當時他正在激烈的天人交戰,對于外界的關注顯得有稍許疏忽,印象并非很深刻。

畢竟要挑戰現在的儒家,比之當年儒家挑戰墨家還離譜。

荀軻挑戰墨家的時候,已經是宗師之身,還是墨子的徒弟。

他算個什么?

既無門庭在身,又無長輩依靠,就連武道都未曾修習。

全憑著過人的膽色,來此一搏。

如果能夠得到宗師賞識,那真是再好不過的一件事。

顧擔若是能夠知曉商在想些什么,定會啼笑皆非。

在講道臺上的時候,承平帝的確曾與他對談過幾句,不過是想請他坐在主位,顧擔自然是推拒了,這些事情他早已不再在意。

“您的年歲已如此之大,為何不去頤養天年,反而要來到這里呢?”

顧擔這邊探聽不到更多的消息,商的目標便對準了大月使者。

“你說的不對。”

大月使者卻是出乎意料的搖了搖頭,道:“能讓我頤養天年的,不是我的年齡,而是在這里的人。所以,就算我走不動路了,也要過來一趟,感謝他們。”

“夏朝如今的確強盛。”

商并未明白大月使者深層次的意思,只是認同的點了點頭,隨即說道:“可如此強盛的夏朝,仍舊背負著幾十年前的屈辱!時移世易,大有不同,為何如今的夏朝還要休養生息,而不去復仇呢?

我來的時候,見到豫州之地儲藏糧食的倉庫很多地方都已經開始發霉,官府仍在不住的擴建著糧倉,那些糧食怕是十幾年內都用不上了,最后還是要被丟棄,何其之浪費!

墨家推崇兼愛非攻,倒還能夠理解;可儒家有‘圣王’之說,為何不讓夏朝成為天下人的圣王呢?”

商的語氣昂揚而激烈,提起這些事情又滿是不解。

夏朝富庶,糧食多到發霉的程度,只能白白丟棄。

富足到這種程度,但凡稍微有點野心的君主,都定會忍不住開疆擴土,更別說夏朝有著一個天然的理由。

四國在六十年前是如何欺負夏朝的前身大月的?

如今夏朝脫胎換骨,攻守之勢易也,為何不讓四國也看看,夏朝的刀劍利否?

那可是千古之功!

此時又沒有了墨家的“負擔”,于情于理,夏朝都已經可以發動一場規模浩大的戰爭,來成就千古的偉業。

將士們會因此得到封賞,百姓們能夠得到更多更富饒的土地,君王能夠立下不世的功績如此之多的理由匯聚在一起,商根本找不到一絲一毫不發動戰爭的理由。

正如他所言:當今爭于氣力。

而夏朝的氣力,已經遠遠超過鄰國。

強盛的時候不去干他們,等弱小的時候,再被兵鋒掃一次?

就該先下手為強!

“國雖大,好戰必亡。”

顧擔簡簡單單的說道。

這孩子,進攻性有些太強了。

不止是臺上面對儒家領袖不肯嘴中留情,哪怕私下里談論起事情來,都顯得有些過于激進。

商面露不屑。

什么好戰必亡?

那只是因為方法不對。

因循守舊,再強盛的國度也有衰落下去的一天。

不趁著巔峰的時候清掃六合,難不成等其余國度一起發展壯大起來,培養外敵?

無論是墨家還是儒家,在他看來,都太過‘懦弱’。

這份懦弱并未是他們本身,而是他們自身的理念。

墨家自是不必多言,兼愛非攻嘛,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來了。

相比之下,儒家也沒好到哪里去,仁義禮法,就不肯多一點點血性。

他們教育國民成為溫順的綿羊,卻忘記了昔日被豺狼蹂躪的時光,如今只是因為夏朝強盛,那些豺狼全都披上了羊皮,唯唯諾諾。

要想一絕后患,自該趁著這個時候狠狠出擊,不說將他們盡數覆滅,也得搞的他們民不聊生,再沒有威脅夏朝的機會。

在他的眼中,夏朝之外的百姓,不算人。

就算夏朝之內的百姓,有些人也不能算人。

沒有這樣激進乃至極端的念頭,是不可能想到‘法’這條路的。

再三言兩語的閑聊之中,荀軻終于自講道臺上走了下來,徑直向著這里而來。

“顧先生。”

走到近前的時候,荀軻率先和顧擔打起了招呼。

簡簡單單的一個問候,卻是讓商徹底待在了原地。

顧.先生?

先生二字,在這個時代也并非是隨便稱呼的。

其有達者為先,師者之意,代表有自身需要學習的地方,甚至就是跟隨他學習過。

就算對方真是宗師,荀先生又何嘗不是?

同一個境界,對方又是儒家領袖,完全不必如此客套和謙虛。

再看顧擔的反應。

他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嗯。”

這就算打過招呼了。

還真是長輩對晚輩的模樣,甚至看樣子還有些懶得過多理會。

商心中已經掀起了軒然大波。

緊接著顧擔便說道:“這孩子是可塑之才,只是想法略有些偏激,跟隨你學習再合適不過,你覺得如何?”

好家伙,一上來就如此干脆,這是在吩咐荀先生做事么?

拜師這種事情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更別說對方的身份在那里,不三拜九叩都算是不敬,但凡能夠跟隨在他的身旁學習一段時間,說出去都能讓別人高看幾眼,禮敬三分。

剛剛在臺上還侃侃而談的商此時可謂是一言不發,深受震撼。

“我也正有此意。”

荀軻點了點頭,當然沒有推拒。

商言辭驚人,可過于極端,縱有才能,也容易傷人傷己。

更何況他還很年輕,的確需要一番打磨后再開始真正做事。

“你可愿意隨我修習?”

兩人三言兩語間便已經敲定了此事,荀軻便又問向商。

此時畢竟還是要他自己同意才行。

商大受震撼,立刻說道:“求之不得!”

別看他在臺上對儒家絲毫不客氣,那是因為儒家本就多他一個不多,不趁機宣揚自己,哪里能夠體現出身價?

不能脫穎而出,他便仍是無數庸庸碌碌者得一員。

在困頓的時候,難免要劍走偏鋒,兵行險道,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之舉。

“很好。”

顧擔滿意的點了點頭,輕輕揮手,“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們聊吧。”

如今顧擔對于夏朝的事情,已經越來越不關注了。

荀軻已經是夏朝新的守護者,他這個老人家,合該哪里涼快哪待著去。

告別了幾位之后,顧擔回到了顧家小院之中。

顧家小院中有在人。

是小瑩。

“顧叔叔,你回來啦?飯快要做好了,今日的講道怎么樣?”

小瑩從廚房中探出頭來,有些好奇的問道。

她已經回來兩年有余。

太醫院中太醫令的職位,也已經辭去。

用顧擔的話講,那叫光榮退休。

小瑩已經不年輕了,算一算年齡,已經七十余歲。

再加上未曾練武,就算有醫術在身,懂得調養,畢竟也年老體衰,不能再四處奔行,精力也大不如前。

就算服食過盛顏花,能夠駐足的也僅有容貌,身體的變化,仍不可逆轉。

于是干脆辭去了官位,又回到了顧家小院之中,給顧擔洗衣做飯,盡一盡孝道。

顧擔也多了一個聊天解悶的后人在這里,倒也不算是寂寥。

“還不錯,遇到了一個有趣的小伙子。”

顧擔簡單的講述著今日的見聞,還有偶然相逢的那位大月使者。

如今再提及幾十年前的事情,能夠聽懂的人,都已經不多了。

到了晚上,荀軻也回來了。

小瑩既然住在這里,荀軻便也住了下來,反正顧家小院其實不算小,不差幾間屋子。

三人坐在那顆已經新生過一次,又重新茁壯成長起來的柳樹的石桌下閑聊。

“那個商,我倒是打聽了一下他的來歷。”

提起這個,荀軻神色有些感慨。

商,無姓。

但他并非沒有父母,恰恰相反,他的父母還是頗為富庶的一處人家。

可在四歲之時,商卻被人牙子給擄走了。

最終輾轉數地,賣到了羽州一處略顯偏僻的小山村。

四歲的孩子已經開始記些事,自然是又哭又鬧。

于是理所當然的毒打加身。

因為最初的掙扎過于厲害,買下他的那戶人家甚至用繩子拴住他的脖子,另一頭綁在房梁上。

這樣就算是那戶人家出去務農,他想跑除非將自己給活生生勒死,不然怎么都不可能解開繩子。

再后來大概只過去了一年,那戶人家的主心骨去河里游泳,竟不知怎的被淹死了。

而他,則又被賣到了另一戶人家。

這還沒完,第二次被賣之后,商已經學的很是乖巧,起碼他懂得不再當著人面上又哭又鬧的事理。

他表現的很是乖巧,于是博得了第二戶人家的信任。

兩年之后,由于自己的乖巧表現,已經偷偷暗中積攢了些許錢財的商,偷偷跑了。

但很遺憾的是,一個七歲的孩子,實在是過于顯眼,他能跑到哪里去?

努力奔行一天一夜,第二天就被同村之人找到,抓了回去,被活生生打了個半死。

其間到底有怎樣的經歷,恐怕唯有商自己明白。

他的運氣不知是好還是不好,在第三年的時候,第二戶收養他的人家,得了不治之癥,又死了。

有人開始說,是他克死了人。

又是一頓毒打之后,商又被賤賣給了第三戶人家。

這一次的商差不多也該徹底死心了。

但他沒有。

他在逐漸長大。

他變得沉默寡言,觀察著周圍的一切,觀察著每一個人。

這一次他發現了自己當初計劃的可笑。

一個近乎于與世隔絕般的小山村,方圓幾十里地,僅有少數幾個村落,而且他們大多熟識。

山路對于孩子而言,跑上去與等死無異,常走的小路那就是自找沒趣。

進來這里,小孩子還想跑?

癡人說夢!

這里的人挨家挨戶都有所串通,若有商旅過來,還會紛紛打掩護,他們這些被買來的家伙,更是嚴禁出門。

是的,他并非是獨一個被買過來的孩子,只是不幸中的那一個罷了。

按照這里的人的習俗,他必須結婚生子之后,才能略略放松這種看管。

唯有等到自己的孩子也長大之后,才算這個村落的一部分。

那幾乎就是把命都栓在這個村落了,將被徹底同化。

如果沒有外來的因素,他此生都再沒有了半分的希望。

但機會,還是來了。

窮鄉僻壤之地,連商旅都甚少前來。

可有人愿意過來。

墨者!

在商十一歲的時候,有墨者來到了他所在的小村落。

當時的他,正在田里務農——不干活,會被打。

有外人來此,按照以往的慣例,他會被丟到房間里,不許出來。

但當時墨者來的突然,距離他不過百丈。

而在那個時候,十一歲的他已經訂婚,最遲下一年就要與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女子‘喜結良緣’。

機會只有一次,是生是死,僅此一次。

商握緊了農具,拍死了想要抓他回去的主人家。

憤聲疾呼。

“冤屈在此,墨者可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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