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不可能,你怎么在這里?”
圓覺驚恐大叫,滿臉慘白,身形急忙后退。
馮驥走出樹林陰影,白龜壽恭敬的站在他旁邊。
他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馮堂主。
本以為自己這次在劫難逃了,身中毒鏢,怕是跑都跑不掉。
然而馮堂主已出現,隨手一掌,便為他逼出體內毒血。
他心頭震撼馮堂主內功深厚,同時又驚喜自己命不該絕,居然在昆侖這種地方遇上了馮堂主。
白龜壽見到圓覺驚恐的模樣,心頭不由一陣暗爽。
要知道,這禿驢這一路為了抓到他,不知道明嘲暗諷罵了多少次自己魔教妖人,陰溝老鼠。
現在這廝也知道害怕了,哈哈哈。
他立刻喝道:“少林禿驢,伱不是挺狂嗎?怎么見到我們堂主,臉都白了?”
圓覺臉色陰晴不定,掃了一眼地上裝死的武林同道們,他當下一咬牙,喝道:“血手人屠,你濫殺無辜,早晚會遭到天譴,我少林絕不會放過你!”
他口中這么喊著,忽然一揚手臂,頓時幾道寒光激射而來。
少林梅花鏢!
扔出暗器,圓覺頭也不回,猛然轉身就跑!
只是剛跑出沒幾步,噗嗤一聲,后腦勺劇痛,下一秒就什么感覺都沒有了。
馮驥隨手拋出剩下的梅花鏢,神色平淡如水。
這種級別的嘍啰,他連動手的欲望都沒有。
馮驥看向白龜壽,指了指躺在地上裝死的郭玉昌等人,道:“處理一下。”
“是,堂主!”
白龜壽頓時一咧嘴,立刻一掌打向附近的昆侖派道人。
道人感覺到掌力襲來,嚇得猛然一躍而起,口中大叫:“都別裝了,再不反擊,咱們只有死路一條啊。”
他起身運氣,全力抵擋白龜壽。
他這一喊,其他人果然一躍而起,紛紛起身。
但是這幾人卻沒有助他去打白龜壽,而是分開逃竄,拼命逃入林中。
開玩笑,圓覺和尚在他們當中算是武功最高的了。
卻連馮驥一招都接不住,誰還敢動手反擊?
關鍵是血手人屠兇名在外,當初武當金頂,少林三大神僧聯手都被打的滿地找牙。
自己這幾個人算什么東西?
幾人狂奔,然而沒跑出幾步,就聽身后慘叫連連。
卻見人影閃爍之中,馮驥身影追來,隨手一點,便立刻點爆一人。
三個呼吸都不到,已有四人斃命。
郭玉昌是唯一一個還沒死的。
他見馮驥動手,嚇得噗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道:“馮堂主饒命,晚輩豬油蒙了心,馮堂主饒命啊。”
他一邊磕頭,一邊求饒,再無一絲天險劍的風采。
馮驥看了看他,忽然笑了笑,道:“你去殺了峨眉派那個叫丁敏君的,我便放你走。”
郭玉昌聞言,神色一滯,扭頭看向早就嚇得不知所措的丁敏君和紀曉芙。
他沒有猶豫,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猛然持劍,一躍而起,殺向丁敏君。
丁敏君大驚失色,尖叫怒吼:“你干什么?”
鐺鐺鐺……
一瞬間,兩人長劍交鋒,火花四濺。
丁敏君雖然是峨眉派俗家大師姐,但是功夫是真的不怎么樣。
甚至在江湖上都沒能闖出個名號出來。
面對郭玉昌的華山派劍法,她顯得手忙腳亂,應接不暇。
丁敏君連忙求救道:“師妹,你還傻站著干嘛?動手啊!”
紀曉芙回過神來,先是看了一眼馮驥,見馮驥面無表情看著她們。
她心中畏懼,卻還是一咬牙,拔劍沖了上去。
頓時二打一,兩人立時占據上風。
郭玉昌臉色難看,生死危機的刺激之下,劍法越發凌厲,連出險招。
然而紀曉芙的劍法同樣老辣,立刻纏住他的劍勢。
她口中大叫:“師姐,你攻她下盤!”
然而丁敏君神色一閃,忽然一躍而起,身形跳出戰圈,旋即幾個起落,竟是逃了!
紀曉芙不可置信,大叫起來:“師姐——”
刷——!
郭玉昌狂喜,一劍刺出,眼看就要刺穿紀曉芙喉嚨。
紀曉芙臉色煞白,眼中滿是后悔。
更難過的是,她還沒找到自己的女兒。
“不悔……”
紀曉芙眼淚滴落,閉上了眼睛等死。
然而預料中的疼痛并未傳來。
卻聽得郭玉昌一聲慘叫發出。
紀曉芙心里一驚,連忙睜開眼睛。
卻見郭玉昌的整條手臂都被打爆,成了肉泥。
而他的尸體,更是被撞飛十幾米開外了。
紀曉芙驚愕,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馮驥,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馮驥看著她,淡淡道:“你叫紀曉芙?”
“我……我是。”紀曉芙畏懼馮驥,顫聲回答道。
馮驥點了點頭,道:“我是楊不悔的爹。”
此言一出,紀曉芙先是一愣,旋即滿臉通紅。
她睜大了那雙明媚大眼睛,羞憤交加,長劍猛然拔出,抵在自己脖子里,道:“你休想!”
馮驥一愣,紀曉芙這激動的模樣,讓他有些無語。
他身形一晃,刷的一下,奪下了長劍。
整個過程快若閃電,以至于紀曉芙甚至沒有反應過來。
馮驥道:“你想多了,楊不悔拜我為義父了,她跟我提過你,她說你不要她了。”
紀曉芙先是一喜,旋即聽到后面半句,頓時臉色一白。
她急忙解釋道:“不,我沒有不要她,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怎么會不要她?她在哪兒?求求你,你告訴我,她在哪兒?”
“清水鎮,我買了一套宅子,如今她住在那。”
紀曉芙頓時淚流滿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不斷給馮驥磕頭,哭道:“求求你,求求你把她還給我吧,我是她娘,我沒有不要她,求求你了……”
馮驥沒說話,淡淡道:“你丟下過她,這是不爭的事實,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想不要她,你都傷到了孩子的心。”
“你覺得你有能力照顧她嗎?”
紀曉芙渾身顫抖,張嘴想要說什么,卻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知道,她真的沒有能力了。
丁師姐回到峨眉,一定會將這件事情告訴師父的。
峨眉肯定會派人捉拿她,不悔跟著他,只會受到牽連。
一時間,她淚流不止,六神無主,毫無辦法。
馮驥見她梨花帶雨的模樣,道:“起來吧,一會兒我帶你去見她。”
紀曉芙回過神來,哭著磕頭感激馮驥。
馮驥沒理會她,走到彭瑩玉那邊。
此時白龜壽正在給彭瑩玉治療傷勢。
見到馮驥過來,白龜壽連忙起身,道:“堂主。”
馮驥微微點頭,問道:“他傷勢如何?”
不等白龜壽說話,彭瑩玉大笑:“這點皮肉傷算得了什么?我彭和尚什么場面沒見過?”
他強撐著傷勢,站起身來,抱拳躬身,道:“馮堂主,彭和尚久聞你的大名,白兄也多次跟我提到過你,江西起義時,我們就多虧了天鷹教的兄弟們相助,我知道你還給我們提供了大量銀錢兵器,今日又承蒙你救命之恩,彭和尚無以為報,先給你磕個頭!”
說罷,他當真噗通跪地,狠狠給馮驥磕了三個響頭。
馮驥一把扶住他,笑道:“彭大師,資助義軍,是為了抗擊蒙元,此乃大義,不需如此,至于今日救你,也是機緣巧合,相信即便不是我,任何一個天鷹教弟子經過,也會伸出援手,快起來。”
彭和尚起身,神色滿是感慨激動,道:“我在湖北便聽人說了,你在武當金頂,以一敵眾,打的少林、峨眉、崆峒等等幫派屁股尿流,我當時便在想,如此熱血澎湃之事,彭和尚竟是沒能參與,當真可惜。”
“今日再見馮堂主,一聲喝退圓覺這些偽君子,當真威風霸氣。”
馮驥笑了笑:“彭大師過譽了,不說這些了,先回鎮子上,給你們養養傷。”
彭瑩玉連忙道:“不可,那些人還有不少留在鎮子上……”
白龜壽不由大笑道:“彭和尚,有我們堂主在,那幫人再多又如何?”
彭瑩玉頓時一怔,旋即也是大笑起來:“是和尚我想多了,有馮堂主在,自然無需在意那幫酒囊飯袋,哈哈哈。”
當下三人往清河鎮走去。
紀曉芙低著頭,離他們十丈遠,跟在后面。
馮驥詢問起二人:“你們本在湖北,怎么一路往西逃了?”
白龜壽道:“唉,周子旺的部隊逃亡到了湖北之后,蒙古人還不罷休,仍舊追殺,另外江南義軍勢大,蒙古韃子已經撥大軍南下,我們只得往西逃了。”
彭瑩玉也道:“昆侖是我明教總部,這里有五行旗厚土旗兄弟,厚土旗掌旗使顏垣兄弟與我相交莫逆,我尋思往這邊走,興許能找到援兵。”
馮驥恍然,心中微微一動,明教五行旗,可以說是這個時代的特種部隊了。
如若能夠掌控五行旗,對日后掌控明教,也是不可多得的助力。
當下馮驥細問起彭瑩玉五行旗的情況。
明教五行旗,按金木水火土分為銳金旗、巨木旗、洪水旗、烈火旗、厚土旗。
銳金旗的掌旗使叫做莊錚,一直活躍于西城一帶。
巨木旗掌旗使聞蒼松,一直活躍于漢中。
洪水旗掌旗使唐洋,一直活躍在江西湖南等地。
烈火旗掌旗使幸然常在昆侖一帶,因為昆侖光明頂盛產石油,此乃烈火旗必備戰略物資。
厚土旗掌旗使顏垣,同樣活躍于川蜀昆侖一帶。
自從明教分裂之后,五行旗便自行獨立出去,這股勢力在明教之中,頗為龐大。
原本屬于光明右使所管理,但是自從光明右使范遙失蹤之后,五行旗便由各自掌旗使獨自帶領。
這些年來,他們抗擊暴元,發展的越來越壯大,隱隱已經成為明教教眾最多的一股勢力。
當然,這不算天鷹教。
但是比起楊逍自己弄的天地風雷四門教眾,要多了不少。
這里也能看出來,楊逍作為光明左使,實際上對五行旗是沒有掌控能力的。
所以楊逍才弄出個天地風雷四門,用來管理光明頂。
否則他手底下都無人可用。
馮驥聽完這些,對明教有了一個更為清晰的認識。
他不由想到了洪水旗的朱元璋,這家伙如今在明教之中,混的風生水起。
甚至已經到了一方壇主級別了。
這明五行旗之中,當真是人才濟濟啊。
若是能得到五行旗的支持,明教教主之位,必能唾手可得。
心中想著這些,幾人已經進入清水鎮。
彭瑩玉忍不住看了看身后跟著的紀曉芙,低聲問道:“馮堂主,那峨眉派女子一直跟著咱們……”
馮驥點頭,道:“她是我義女的親生母親。”
彭瑩玉和白龜壽有些錯愕,相互看了看,都摸了摸腦袋,不明所以。
難不成馮驥喜歡著峨眉派女子?
也不可能啊,馮驥今時今日的地位,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
不至于喜歡一個生了娃娃的婦人啊。
不過二人都是老成持重的人,皆是略過這茬,不再提起。
回到馮驥的宅院,馮驥安排二人住下。
紀曉芙立刻跟上馮驥,焦急道:“不悔呢?”
馮驥道:“跟我來吧。”
當下帶著紀曉芙,來到鎮上的私塾。
從私塾外看去,學堂里滿是和楊不悔一般大的孩子,在呀呀朗誦千字文。
看到認認真真聽課的楊不悔,紀曉芙一把捂住嘴巴,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楊不悔跟著她這些年,東躲西藏,別說讀書認字,連一天學都沒上過,一個玩伴都沒有。
此時見到楊不悔像普通孩子一樣,能在私塾里認字讀書,她感動得幾乎泣不成聲起來。
這是她幻想過無數次,想要給楊不悔的生活。
但是她做不到,反倒是馮驥,為楊不悔提供了這樣的環境和條件。
她扭頭看向馮驥,淚流滿面,又一次跪在了他面前。
“謝謝……謝謝你……”
馮驥扶起她,問道:“你要帶走她嗎?”
紀曉芙張了張嘴,馮驥沒等開口,便先一步打斷她道:“我希望你想明白再說,如果你帶走她,去峨眉派認錯,我想你大概是低估了你師父對魔教中人的怨恨。”
“她不會饒你,更不會放過不悔。”
“如果我要是你,我會選擇帶著楊不悔,離開這里,找個峨眉派找不到的地方,好好養育她。”
“起碼要給她一個完整的童年。”
紀曉芙垂下頭,哽咽道:“峨眉弟子眾多,哪有你說的安全的地方。”
馮驥看了她一眼:“去浙江吧,那里是我的地盤,不悔既然認我做義父,我自會照顧她,給她最好的生活。”
紀曉芙猶豫起來,看了一眼馮驥。
她自然不想女兒加入天鷹教,更不想自己和魔教走得太近。
要不然她為何不去找楊逍?
馮驥似乎看出她的想法,淡淡道:“不用你加入天鷹教,更不用孩子加入教派,你只管照顧她,安心看著她長大。”
“你說真的?”
紀曉芙連忙問道。
馮驥點頭:“馮某掌管天鷹教紫薇堂,不至于欺騙你一個婦人。”
紀曉芙低頭:“我……信你。”
這時私塾里先生已經講完今天課程,孩子們頓時歡笑著沖出課堂。
楊不悔跑出私塾,第一眼就去尋找馮驥。
看到馮驥的身影,她頓時歡快大叫起來:“爹爹!”
這一聲爹爹,喊得紀曉芙心頭一顫,臉色有些發紅。
馮驥上前將楊不悔高高抱起,大笑起來:“今日讀書有沒有認真聽夫子講課?”
“有啊,我今天認識了好多字,我……娘——!”
她還沒說完,忽然見到馮驥身后的紀曉芙,頓時瞪大眼睛!
小臉上滿是激動,掙扎著從馮驥身上滑了下來,一頭撲進紀曉芙懷里。
母女二人頓時再次迎頭大哭起來,引得四周孩子與家長們紛紛側目。
馮驥沒有攔著她們母女,任由她們哭泣。
片刻后,楊不悔抬頭哭道:“娘,你不要我了嗎?你為什么不要我了啊?”
紀曉芙哭道:“娘沒有,娘怎么會不要你,孩子,我的孩子……”
楊不悔頓時破涕為笑,開心的拉著紀曉芙和馮驥的手,碰到同學便叫道:“喂,你看,這是我娘和我爹爹,我娘漂亮吧?我爹英俊吧?”
其他孩子紛紛點頭,尤其是看到馮驥如此高大,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對楊不悔的態度,也變得十分敬畏起來。
楊不悔小小的虛榮心頓時得到了滿足,心情大好。
唯獨紀曉芙躁的滿臉通紅,有些忸怩。
她可不是馮驥的妻子,但是女兒卻說馮驥是她爹爹,這關系……旁人肯定是要誤會了。
馮驥倒是無所謂,只要楊不悔開心就好。
帶著楊不悔回到鎮上,馮驥安排她們住下。
半個月后,彭瑩玉傷勢恢復,便火急火燎的要去奔走抗元大業。
馮驥自然沒有攔著,任由他離開。
而白龜壽也趕回去忙碌天鷹教事務,同時天鷹教紫薇堂的人手,也逐漸往蜀川西南擴張。
長江黃河兩大水系上,紫薇堂占據了大半,一時間天鷹教紫薇堂聲勢壯大,天下義軍,隱隱以他們為首。
馮驥也沒閑著,半個月的時間,足以讓他打探出朱武連環莊的地點。
畢竟朱武連環莊,在江湖上也算有些名號的,自然不難找。
這日,馮驥一人一騎,來到朱武連環莊所在。
朱武連環莊,位于昆侖東南,坐落在一座叫做玉雪嶺的山腰上。
山下有一座小鎮,叫做玉雪鎮,因為朱武連環莊的緣故,這個小鎮頗為熱鬧,附近也有不少村落。
馮驥來到鎮上,欲要找人詢問上山山道。
卻見道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兩側店鋪也把攤子收在屋內。
馮驥不由有些詫異,隨意進了一家客棧,詢問道:“店家,外面為何如此冷清?”
那店家看向馮驥,笑道:“客人,你是外地人吧?”
“嗯,路經此地。”
“難怪您不知道,今日是初二,雪嶺雙株下山游玩的日子,大家都要避讓的,不然被這兩位小姐的烈馬踐踏到,傷殘了可沒人管。”
馮驥眉頭一挑:“雪嶺雙株?”
“哎呦,看您一副江湖人士打扮,竟不知雪嶺雙株?這二位是朱武連環莊的兩位千金,一位是朱家的掌上明珠,一位是武家的心肝寶貝,二人容貌姿色,冠絕玉雪嶺山,被人尊稱雪嶺雙株哇。”
馮驥頓時明白過來,原來這雪嶺雙株,說的是那朱九真和武青嬰。
加更送到,今天又是一萬六,昨晚半夜才睡,我去補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