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歷十三年的大宋,充滿了積極向上。
經濟文化科技全面發展。
教育普及率也慢慢提上來,并且正式開始三年義務教育。
這一個提議是在慶歷十三年年底,趙駿于崇政殿常例會議上跟趙禎做出的提案。
希望開始六年義務教育。
他認為,現在已經是開展小學義務教育的最佳時期。
首先是國內經濟發展迅猛。
在景佑年間,一年的國民生產總值僅僅不過四五億貫,稅收也才七八千萬貫。
并且大部分稅收都要負擔沉重的軍費,根本難以發展教育。
但隨著這些年改革效果愈發顯著,國家的財富以及生產力翻了數倍不止,年財政收入達到了五億余貫。
雖說財政收入越高,需要花的錢反而越多,比如前些年就定下地修復北平城的問題。
還有各地鐵路網的修建,科技方向的投入以及水電站工程建設等等。
不過教育是基石,再窮不能窮教育。
因此縱使各方面都要花錢,一旦開放義務教育,勢必會大量增加財政支出,也得把這個錢花下去。
否則拖得太久,只會讓教育越來越落后,拖慢國家的發展速度。
其次就是教育進程問題。
由于全國的小學初中高中以及大學體系教育雖然已經完善,但學費高昂,能上得起學的只能是小康家庭往上走。
大宋現在確實富裕,可并不是說全面富裕,而是指大部分人都已經解決溫飽問題,不至于再像以前任何一個朝代那樣,為食物而擔憂。
可廣大的農民階級當中,由于糧食價格并不高,單純種地只能保證餓不死,不可能完成脫貧致富。
所以大宋的絕大多數底層百姓生活談不上有多舒適。
每年解決了柴米油鹽醬醋茶,剩那么幾貫錢就算不錯了,還得添置點衣裳、家具,想要供孩子讀完小學初中高中和大學,難度非常大。
然而大宋現在的國家情況又屬于一個急需要大量教育人才的情況,各地工廠到處在建,工人也需要文化水平。
眼下各地工廠工人不識字的大有人才,很多人連小學文化都沒有,缺乏工業研發能力。
還有科研技術與科學理論也需要不斷創新。
科學界或許存在那么一兩個人就能讓科學發展飛速提升的情況。
比如牛頓和愛因斯坦。
但產生牛頓和愛因斯坦的條件在于教育普及出去,要指望億萬個人里出現科學家,而不能指望教十個人就出現一個,那不太現實。
因而在教育進程已經略顯落后,民間教育卻因為高昂學費的問題而無法大量普及的時候,就必須要進行義務教育。
這一點不管是明治維新后的日本義務教育,還是我國于1986年后全面施行的九年義務教育都是如此。
所以實行義務教育是必然趨勢,為的就是讓國家的國民素質大幅度提升。
不過在會議上大家認真討論了許久,眾人認為六年義務教育制度對于財政的壓力太大,應該再斟酌一二。
主要是大宋如今的人口在迅速增長,可以預見的是,未來幾年將有上千萬適齡兒童進入小學階段,到時候財政負擔會非常恐怖。
一旦放開義務教育,那就意味著要大量擴建小學,全國可能不止是幾千所,而是數萬所。
數萬所小學平均每所容納幾百名學生,至少也得配備六位以上的老師,甚至一些大型小學可能要幾十名乃至上百名老師也說不定。
全國范圍內需要數十萬名老師。
先不談目前大宋國內的師范類教育有沒有那么多老師從業,就算是有,加上各類建校設施以及持續維護資金,恐怕每年的財政預算也得數千萬貫甚至上億貫。
基本上一旦施行義務教育,那國家財政的五分之一都得投入到其中,占比達到了20,即便是后世各個發達國家也只是個位數,太夸張了些。
因而在這方面還是需要仔細研究研究才行。
趙駿覺得眾人說得確實有道理,占比20的教育投入也確實不太妥,即便要大力發展教育,每年投入10就已經超過后世全球所有發達國家。
國家還有大批地方需要建設,一下子把教育拉得太高,其余建設沒有跟上,結果只會是造成大量人才沒有工作,反而浪費人力。
明白自己有些過猶不及,矯枉過正之后,趙駿就與眾人商議,最終確定了三年義務教育,并且實行五四三制。
這個制度就是五年小學,四年初中,三年高中的學制。
其中從小學一至三年級將進行義務教育,四五年紀才開始收學費以維持地方教育的財政。
如此一來,雖然還是會加大教育投資,不過不管是涉及人數還是整個體系都要少許多,并且以掃盲為主,基礎教育為輔。
等到再過些年,國力發展到了另外一個高度,那就開始把基礎教育作為主要攻堅對象,提升整個國家的教育水平,以此達到培養更多人才的目的。
當然。
整個會議內容自然不可能這么草率地決定就實施。
政制院提出這個方向,下面就得先進行試點實行,比如先在汴梁進行義務教育,看看成效,沒什么問題再推廣全國,做好預算和準備工作。
真正實行起來,可能要好幾年過去。雖說慢是慢了點,但盤子太大了,很多東西牽一發而動全身,不能不謹慎些。
這亦是后世我國對于任何改革時做出的策略方針,以避免出現錯誤。
而除了教育之外,隨著物理學院對于電磁學的研究愈發加深,電力也開始廣泛應用于工業當中。
并且民間百姓也需要電力,不管是電燈還是電風扇,都可以商業化。
所以大量修建發電站就勢在必行。
包括火力發電和水力發電,都需要修工程,雇人手。光靠地方上截留的那30的財政收入肯定是不夠的,還需要中央財政撥款。
加上其余方向以及之前制定的各項計劃。
結果就是十三年年底,基本上才剛收上來的稅款手里頭沒捂熱,就已經全部分配得差不多了。
這讓包括趙駿在內的諸多宰相都十分感慨。
錢,真是越多越不經花。
以前年收入在60008000萬貫左右徘徊,只要解決軍費、官員俸祿以及其余雜費就行。
現在年收入已經到5億貫了,軍費大幅度降低,官員俸祿雖然沒有大幅度降,反而因逐年增多的官員而漲到了兩千來萬貫。
可跟如今的財政收入比起來,不管是軍費還是官員俸祿已經都只是九牛一毛,總加起來不超過四千萬貫而已。
結果剩余的四億多貫,基礎建設、科研投入、創新補貼、社會保障、醫療支出、交通運輸、國營公司、海軍艦隊、農林漁業等等,到處都要花錢。
不僅僅是一年財政收入全砸下去,甚至就連去年年底萬國來朝,奉送了大量禮物,還有賣落后火器賺的錢,全都花出去也不夠。
讓眾人感嘆一句,國家發展建設,果然是一個填不完的大窟窿。
便就在大宋為年收入五億貫錢太少發愁的時候。
此刻遠在遼東的完顏烏古乃,正坐在遼國上京的皇宮當中,看著面前堆積如山的金銀珠寶而興高采烈。
遼國上京的皇宮是遼國最早的宮殿,規模其實不算大,但勝在作為契丹的起源地,有大批契丹貴族居住在這里,留下許多財富。
烏古乃攻破上京之后,很多契丹貴族逃走,大量的財富被女真人掠奪,其中包括各類宋國錢幣,一些金銀和珠寶首飾。
林林總總加起來,或許有數十廂之多。
“陛下,點清楚了,有宋國錢幣一百八十多萬貫,各類珠寶首飾加起來也能值個一二百萬貫吧。”
被封為國論勃極烈的唐括古特向完顏烏古乃匯報。
“哈哈哈哈哈哈。”
完顏烏古乃非常高興,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錢。
“陛下,這些該如何處置?”
唐括古特問道。
“先留存起來,告訴全軍將士,攻破中京,這些錢就犒賞他們。”
完顏烏古乃大手一揮,做出決定。
他很清楚。
現在還不是懈怠的時候。
幾個月前他和遼國都派了使者出使大宋。
但大宋的態度卻很曖昧,即不幫遼也沒有要幫金的意思。
看起來兩不相幫,只是打打太極,踢了踢皮球,一直沒個準信。
這讓完顏烏古乃有些擔心,害怕宋國起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意圖。
因此他必須速戰速決,拿下遼國上京臨潢府還不足以奠定勝局,必須繼續進攻。
把中京大定府攻下,將遼人徹底消滅,讓事情塵埃落定才行。
到時候他們大金國對遼國取而代之,馬上再遣使向大宋稱臣納貢,做足表面功夫,當大宋藩國。
想來大宋也不至于為了北方貧瘠之地,就冒天下之大不韙討伐自己的屬國吧。
至于這些錢財。
雖然這已經是完顏烏古乃見過的最多的財富,但他明白,只有讓將士們死戰,才能迅速拿下遼國。
因而錢財必須要撒下去,讓將士們拼死戰斗。
當下在做了速戰速決的決定之后,烏古乃只在上京休整兩日,便又率領大軍馬不停蹄地南下。
他在六年前剛叛亂的時候,就只有完顏部和唐括部加在一起數千人。
但隨著這六年來不斷壯大,各部陸陸續續加入其中,兵馬數量已經有數萬之眾。
并且沿途招降納叛,不止收攏了室韋、渤海、奚人等各部落兵馬,連投降的契丹軍隊也編入其中。
很快如滾雪球一般,等打到中京附近的時候,完顏烏古乃就已經擁有十余萬大軍。
這一點跟后來的金國也很像。
或者說這本身就是戰爭的正常導向,如曹操赤壁幾十萬大軍,同樣都是吸納各路降軍而來。
在金國的迅猛攻勢下,遼國原本就腐化墮落的體系快速崩塌。
他們雖然有火炮,但軍隊貪腐嚴重,缺少火藥和彈藥,手榴彈啞彈率也非常高,在戰斗中吃了大虧。
加上早就已經被大宋打垮了的皮室軍戰斗力低下,遠不是如狼似虎的金人對手,很快就連丟大量城池,被女真人追得四處逃散。
耶律重元的部隊越打越少,僅剩不過三萬余眾留守中京大定府。
大宋沒有答應他們的求援。
遼皇只能選擇集中兵馬在大定府殊死一搏。
大宋慶歷十三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在圍困大定府三天之后,金人終于用火炮轟開城門。
成群結隊的金軍殺入城中,遼軍與金軍展開巷戰,激戰半日,最終被打敗,耶律重元帶著自己家人在衛隊的保護下從南門逃出。
同時還有大量殘存的遼軍也跟著他跑了出去,約莫兩萬余眾分散逃跑,有幾千人跟著耶律重元一路往南逃遁。
到了三十日,新年到來,大宋邊境榆州城內外氣氛喜慶,家家戶戶掛滿了燈籠。
雖然隆冬臘月,北方下起了小雪,卻絲毫沒有阻擋百姓們的熱情,他們穿著棉衣,放著鞭炮,很多都從周邊村子里跑到城里去趕集。
一車一車的年貨往家里拉,人們充滿了歡聲笑語。
但就在中午的時候,遠處榆河邊上,不知道何時出現了許多軍隊,原本部署在榆州的邊防營將士,呼喝著紛紛跑到了河邊。
他們挖建戰壕,堆積沙袋,不知道在做什么。
許多好奇的百姓聽到消息,紛紛走出城去,跑到了附近河堤邊上遠遠地觀望,離著河岸約一里的地方。
就在他們不明所以的時候,遠方忽然馬蹄聲動,塵煙四起。
大量軍隊向著榆河邊而來。
“前方的人聽著,大宋邊境,外國軍隊禁行,違者殺無赦!”
宋軍搬出一套擴音器,為首的指揮使大喊。
遠處的軍隊徐徐放緩了速度,然而還沒等他們過來交涉,后方殺聲漸起。
緊接著另外一支軍隊洶涌殺出,雙方被迫激戰在了一起。
南岸的榆州百姓已經嗔目結舌。
原來北邊打仗了。
而更讓所有大宋百姓都為之動容的是。
當北邊在打得死去活來的時候。
南邊的大宋境內,卻一片歌舞升平,享受著過年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