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文佑是真沒想到這么快徐大江就會給他打電話。
按照他原本的計劃,是打算拖個半月,等高考完后,在主動去找徐大江說這個事。
學校各個分院的院長,或許在分配資源的時候話語權不強,得聽學校的。
但說白了,那同樣是因為各個院系之間的制衡。
每年撥款就那么多,哪個院多分點,哪個少一點,都一套既定的規則。主管者最多也就只有微調的權力,真敢動大手術,各個學院也不是省油的燈。
姓張的既然想惡心他,他更不介意用這樣的手段去惡心一下他那位張校長。
他現在不方便去拍副校長的桌子了,但一個學院的院長,還是有那個膽子的。
而且張肖權有天然的短板,那就是他既不是從上級主管部門調下來的,也不是從教育體系升上去的。簡單來說,張肖權是從學校行政體系內上去的。
但高校畢竟是教書育人的地方,這種沒有從教經歷的副校長天然處于劣勢。
說白了就是學校的教授們其實不太看得起。
不涉及到利益糾紛了,大家還能維持禮貌,混個面子過得去。
一旦遇到不能忍的事了,文化人鬧起事來,花樣也很多的。
……
對于徐大江來說,沒有先找李建高談,而是讓招生辦趕緊把喬澤的檔案調來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昨天李建高還來找他要扶持。
他也的確想扶持。
但現在學院賬戶上現在還真沒什么錢了。
西林工大采用的是各個學院成果自行獎勵的政策。
前面蛋糕分好了,各自學院教授發了國內核心、或者世界頂刊,又或者其他納入獎勵標準的內容,該給的獎金都是學院財政負擔的。本來還留了一筆資金,結果前半年突然爆發了好幾篇核心。
所以在沒法完全滿足李建高那些要求的前提下,他起碼要把孩子的學籍趕緊轉到學校。
不然喬澤要走就更簡單了。
雖然說已經簽了自主招生合同,但學生如果鐵了心要違約,其實需要付出的代價并不算大,尤其是在有學校搶著接收,且那些學校可能比西林工大還牛的情況下。
可想而知此時的徐大江有多焦躁。
這也就是他還不知道喬澤八小時完成了一篇高質量論文。
如果知道了……
更急!
……
不到十分鐘,徐大江很沒風度的直接沖進卓文佑辦公室:“小卓,我懶得管你跟張肖權那些破事,但是孩子的學籍你必須幫我趕緊給調過來。”
卓文佑站了起來,打算先給徐大江倒杯茶:“徐院長,別急,先喝口茶,咱們慢慢聊。”
“慢慢聊什么?我跟你說,這個事很急,我沒開玩笑。”徐大江嚴肅的說道。
“不是,你怎么突然這么急了?我都把人送到你們學院了,你還這么著急干嘛?”卓文佑詫異的問道。
他雖然確定了,喬澤絕對屬于燕北、華清的漏網之魚。但一般學生合同也簽了,人都接到學校了,甚至開始上課了,問題還真不算大了。
畢竟各大高校搶人歸搶人,但臉面多少還是會要一點的。
每年最優秀的生源基本上都被那兩家搶走了,要不就直接出國了。讓其他兄弟學校揀個漏,也不至于斬盡殺絕。
徐大江長嘆一聲道:“哎……小卓,你不知道,喬澤這個孩子的數學積累是真的太可怕了。可能超過我之前預想的很多倍,我現在都不太敢猜他的上限在哪了。尤其是他需要的我可能暫時還給不了,我真怕咱們這個二流數學院可能還真留不人。總之,這次你們必須得抓緊把學籍給轉來。”
“哦?!”卓文佑詫異的看了眼焦急的徐大江,試探道:“您別說他一個剛招來的本科生,還能直接上課題?發核心?”
徐大江正色道:“以他現在展露的能力來看,我估么著只要有正確地引導、幫助跟扶持,半年內說不定還真能出成果,甚至可能不比學校一些教授差。國際頂刊我不太敢說,但以單獨一作的身份在國內核心上露露臉,我覺得沒問題。”
卓文佑也呆住了:“啥?半年就能獨立完成論文發核心刊物?老徐,你沒開玩笑吧?他再強,哪怕像李教授說的那樣,具備天生的數學直覺,也不能逆天到這種程度吧?照你這么說,這四年下來,他豈不是能上教授了?”
“能不能評上教授另說,總之喬澤這兩天干的事傳出去,想挖他的人多不要臉的事都干得出來。這樣,這個事幫我辦好了,算我欠你個人情。”徐大江肯定的說道。
他現在還能回味剛剛那一刻頭皮發麻的感覺。
卓文佑想了想,隨后點了點頭,說道:“那行吧,我等會就跟喻成功打個電話,讓他抓緊辦這事。不過我這邊也有些難處,你得幫忙。”
“你說!”
“第一,小喻答應了給喬澤媽媽在學校后勤安排一個宿管員的工作。方便她來照顧喬澤……”
“沒問題,學校后勤中心那邊我徐大江這點面子還是有的。”徐大江拍了拍胸脯說道。
“那行,第二就是貧困生補助基金這個事了,張校長卡著不讓簽字……”
“錢我暫時肯定沒有,但我相信這個事你肯定有辦法。這樣,你幫我盡快搞定,以后他張肖權還想搞什么事情,我能幫忙說的上話的地方,不會含糊。”
“那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
喬澤并不知道因為他無意中做的一些事情,包括他李叔叔在內,學院兩位教授加一位院長此時都在崩潰的邊緣走了一圈。
畢竟在他看來,指出一篇論文的問題,順便把之前思考過的東西給表達出來,都是正常且普通的事情。
而且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任務。
指導蘇沐橙如何自學數學。
喬澤認為,只要學會了他這套學習方法,不管老師出的試卷再難,不說一定拿滿分,九十分以上總應該能輕松拿到的。
但此時,他稍微感覺有些困惑。
“嗯?還沒懂嗎?”
蘇沐橙抬頭茫然的搖了搖頭,然后指著暫停視頻中背后的黑板:“從剛才那一步,到這一步……這是怎么跳過來的?”
“因為這個黎曼可積函數列的極限函數是黎曼可積的,所以可以直接用Arzela定理啊!”
“Arzela定理?”
“對啊,這一類函數可以用途弱收斂這個較弱的條件取代一致收斂。”
“那你怎么知道這個黎曼可積函數列的極限函數是黎曼可積的?”
“嗯……我們還是往回倒十分鐘吧!”
……
半小時后,蘇沐橙愣愣的看著喬澤,問道:“喬澤啊,你當初看懂這一課用了多久啊?”
喬澤思考了片刻,決定把他當時看這部視頻的時間翻上一倍:“嗯……八,不,也許用了十分鐘吧。”
讓他沒想到的是,蘇沐橙竟然表現的很歡樂。
“哇,你用了八分鐘學會的東西,我竟然只用了四十分鐘就全學懂了!在課堂上要九十分鐘!原來我也是個天才的嗎?”
喬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