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認為裘千仞能毫發無損地接下他的一招,雖然不能殺他,但該有的教訓,該找回的面子還是要有的。
周圍,不少門派的人都來了,本打算直接去少林的,卻沒想到遇到了這一幕,倒是出乎意料。
“原來是秦大魔頭,看來裘千仞要倒楣了,嘖嘖!”
“裘千仞好歹是一幫之主,又修煉鐵砂掌多年,應該不至于連秦魔頭一招都接不下吧?”
“就是,兩人都是后天圓滿之境,應該半斤八兩差不多,更何況這節骨眼上內訌,不是給少林機會嗎?”
眾人議論紛紛,大多覺得裘千仞應該沒那么差。而一些大門派則想制止這場鬧劇。
全真教的丘處機一馬當先,還沒等葉秦出手,就攔了下來。他看了看葉秦和裘千仞,說道:“兩位,少林重開山門在即,你們就不要內訌了,秦大人,你就收斂一點吧。”
聞言,葉秦眉頭緊皺,臉色也沉了下來,冷聲質問道:“丘道長,麻煩你告訴我,什么叫做收斂一點?說白了,少林重開山門影響最大的是你們,而不是我!”
丘處機想以教訓的口吻和他說話,這哪里是勸架,分明是找茬。
“秦魔頭,休得逞強,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丘處機冷聲道,絲毫沒把葉秦放在眼里。
他以為葉秦再兇戾,也不敢在天下英雄面前對他怎么樣,畢竟大庭廣眾之下。
“哈哈哈!”
葉秦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丘處機,過了一會才譏諷道:“丘道長真是能言善辯,分明是你以勢壓人,想逼迫我這個朝廷命官。我倒想問問丘道長,你如此不將朝廷放在眼里,是想造反嗎?
還是說,你全真教都有這個想法,打算擁王自立?你們這么做,可曾想過天下百姓,又將官家置于何地?”
這一番話語,如同連環炮一般,炸得丘處機羞怒交加,難以還口,差點當場暈過去。
“你……”
他死死地盯著葉秦,面色慘白。葉秦無緣無故給他扣了一頂大帽子,他想摘都摘不掉,而且還把全真教拉下了水。一旦讓趙宋官家真的覺得他們全真教想造反,那怕他們全真教是天下第一大教,也得完蛋。
周圍的裘千仞等人全都傻眼了,葉秦一開口就是造反自立之類的話,讓他們心頭駭然。
“丘處機替我出頭,我該不該幫他呢?”裘千仞心里暗暗琢磨,但一想到葉秦的本事,立馬就搖頭否定了。
若他鐵掌幫也被扣上造反的罪名,以皇城司的本事,隨意捏造一些證據并不難,到時候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為了一個沒交情的丘處機,不值得。
于是他沉默不語,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
丘處機氣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吼道:“裘幫主,難道你甘愿受此屈辱嗎?”
誰知裘千仞卻冷笑道:“丘道長這話就言重了,本幫主和秦大人只是正常的切磋罷了,你卻橫插一腳,莫非你真的想造反自立?
那你可得離我遠點,我怕被牽連!”
此話一出,丘處機對裘千仞僅有的一絲希望也徹底破滅了,他干瞪眼道:“原來你們都是一丘之貉,我全真教也不是好欺負的!”
看著丘處機那幾乎被怒氣沖昏頭的樣子,秦軒面色一沉,冷冷地說:“你以為全真教不好對付,我就好欺負了嗎?”
全真教雖號稱天下第一大教,但他秦軒也從未怕過。
這時的裘千仞反而在一旁冷笑起來,“丘道長,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對于你的遭遇,我也只能表示同情了。”
一個領悟了劍意的強者,連他都不是對手,丘處機你哪來的勇氣去跟人家硬碰硬?
“你也不是什么善茬!”丘處機沒好氣地瞪了裘千仞一眼,“我好心為你說話,你不領情也就算了,還鄙夷我,這是什么道理?”
他的世界觀在這一刻似乎徹底崩塌了。
誰知,裘千仞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然后說:“本來我和秦大人之間的恩怨,一招就能解決,現在你這么一攪和,我的計劃全泡湯了。”
他又不笨,丘處機這么一插手,這恩怨恐怕是難以了結了。
都是這個該死的牛鼻子老道!
“你,你好歹不分!”丘處機氣急敗壞地罵道:“我明明是為你好,你卻不識好人心!”
他那張老臉漲得通紅,就像豬肝一樣。
一旁,秦軒淡淡地看著丘處機的表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丘道長,今天這事你就想這么算了?”
就算全真七子都來了,他也不怕,更別說現在全真七子只剩六子,七星劍陣擺不成,實力大打折扣,他又有何懼?
敢阻他教訓人,這梁子可就結大了。
“你想怎么樣?”丘處機聲音顫抖地問,“你雖然有官職在身,但我也不是好惹的,我……”
“行了,我知道你不吃素,就別啰嗦了。”秦軒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
丘處機被這話氣得老臉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現在少林才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你們這樣內訌,豈不是讓少林白白撿了便宜?”丘處機皺著眉頭教訓道,大敵當前還內斗,豈不是讓少林看笑話。
他目光陰冷,帶著一絲寒意,覺得自己說的是事實。
但秦軒卻感覺到了深深的惡意,少林開不開山門對他來說損失不大,當年秦湖上各派與少林簽訂的協議他也不知道,所以這里面的道道他并不清楚。
裘千仞覺得秦軒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并不像是要趕盡殺絕的樣子,反而有一筆勾銷,今后各走各的路的意思,但偏偏丘處機跑出來破壞了計劃。
“不,你說錯了。”秦軒笑了笑,突然說道:“其實該擔心的是你們,你們傳教天下,要爭一線香火,但我卻不用,所以我和你們是不一樣的!”
身在朝廷,他有官職在身,能分一絲國運加身,修煉也能順風順水,但丘處機他們就不一樣了,不爭就沒了。
丘處機剛被秦軒那番呵斥的話震住,哪怕他自認為實力強大,全真教也很強大,也不敢接秦軒的話茬,生怕被打上造反派的標簽,要是等官家清算起來,只怕再龐大的勢力也要轟然倒塌。
所以也沒辦法。
他只能暫時忍下這口氣,打算等這段時間過去后再找秦軒算賬,但他卻不知道,秦軒一向記仇,而且不留隔夜仇,有什么恩怨當場就要解決。
裘千仞的那點恩怨他不在乎,但丘處機卻當著全天下秦湖人的面指責他,哪怕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氣,更何況他還是一朝官員。
不等丘處機開口,秦軒又冷漠地說:“你屢次冒犯我,我念在全真教也曾抗金有功的份上,一次又一次地寬恕你,但你卻一次又一次地來招惹我,真當我不敢殺你嗎?”
突然之間,一股冷厲到極致的氣勢如天崩地陷般向丘處機壓去,秦軒的雙目如劍如電,仿佛有靈一般,劍意直射而出。
丘處機被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難看至極,哆嗦著說:“你,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還得看你配不配合了。”秦軒溫和地笑了笑,但在丘處機看來,卻如同惡魔一般恐怖。
他連忙吼道:“住手,我師兄他們就要來了,到時候我們全真教不會放過你的,如果你現在收手,當作什么事都沒發生,我也能當作什么都沒發生,怎么樣?”
他真要和秦軒打起來,似乎自己也贏不了。
“想讓我放手也可以,你自廢一臂,這事我看在全真教的面子上就饒你一命,怎么樣?”秦軒微笑著問道。
自廢一臂后,這人就廢了,不是人人都能像神雕俠那樣斷臂后還能破入先天境界,丘處機可沒有那樣的運氣。
當秦軒似笑非笑地看著丘處機時,裘千仞就知道這壞小子要搞事了,也不由得同情起丘處機來:“丘道長啊,雖然你幫我說話才遭此劫,但在秦大人面前,你若不想有事的話,還是趕緊自廢一臂吧,再說廢了又不是沒了。”
“你……”
丘處機頓時氣急敗壞,一張老臉漲得通紅,他自跟隨重陽真人修道以來,還從未受過這樣的屈辱,他怒視著秦軒吼道:“秦魔頭,你當真要與我全真教為敵,不死不休嗎?”
秦軒搖搖頭,淡定地說:“你們還不配與我不死不休,在我眼里,你們就是一群愚蠢之輩,何足掛齒?
當然,你要說我與全真教為敵也行,全真教欲造反自立,你說官家要是知道了會怎么想?是派五萬大軍來好呢,還是派十萬大軍來好?
我心眼小,氣量也不大,有仇就喜歡當場報,不知丘道長能不能給我個機會,讓我報一報仇呢?”
他受的委屈總不能白受了,場子和面子總得要找回來,否則他豈不成了人人可踩可打之輩了。
“換一個條件吧!”丘處機老臉發黑,最后還是決定隱忍一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因為師兄弟們還沒到,靠他自己獨木難支。
“不換,就這個條件。”秦軒擺擺手,輕描淡寫地說:“你也別故意拖延時間,這對你沒好處,該你還的債你躲不掉,不該你還的你也要不了!”
就算等馬鈺來了,他也是這么說,更不會畏懼和退縮,大不了在少林寺重開山門之前打一場就是,只要全真教不怕,秦軒覺得他也不怕,要玩就玩大點,就問你全真教敢不敢應!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道幽幽的聲音:“秦大人,此言差矣!”
馬鈺頭戴道綸,手持長劍緩緩走來,見到丘處機一臉狼狽,不由沉聲道:“秦大人,丘師弟畢竟是我全真教的弟子。
而且我認為他說的話很有道理,少林重開山門影響深遠,我們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再起內訌,否則讓別人撿了便宜,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話語中毫不掩飾地透露出責怪之意,顯然對秦軒的做法感到不滿。
秦軒淡淡一笑,忽然說道:“這跟我有什么關系?”
少林重開山門會帶來什么影響,他并不關心,反正天下亂不了,頂多是少林多了些拜佛求神的信徒,爭奪氣運也是和那些傳道授教的門派之間的事情,他身居皇城司要職,自然不會受到影響。
“秦大人,你也是秦湖中人……”
馬鈺深吸一口氣,開始苦口婆心地勸說,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被秦軒打斷:“等等,馬道長言重了,本官只是半個秦湖人而已。在我看來,全真教也好,少林寺也罷,都是大宋的子民,實在不該相爭!”
言外之意,你師弟丘處機無緣無故來阻撓我、招惹我,想憑三言兩語就揭過,哪有這么好的事情,門兒都沒有。
馬鈺瞪眼看著秦軒,一張剛正不阿的臉上泛起紅暈,實在是被秦軒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給驚到了。他沉吟片刻,問道:“大人,那你打算如何解決此事?”
總不能一直這樣僵持下去吧。
雖然心里清楚秦軒絕不會善罷甘休,但眼下當務之急是處理少林一事,對于秦軒這邊的麻煩,他只能吃點虧,當作小事一件來處理了。
聞言,秦軒滿意地點點頭,笑道:“這樣就好,本官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斷了丘道長的一條手臂就行,很簡單的事情。”
簡單個屁!
馬鈺心里暗罵道:“你這個大魔頭,竟然還想斷我師弟一臂,要是缺了一條手臂,他還是他嗎?”
那跟閹割成了太監有什么區別,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地上的丘處機還沒爬起來,聽聞此言大驚失色,連忙說道:“剛才不是說只廢了嗎,現在怎么要斷了?”
這才半盞茶的功夫都不到,變卦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誰知,秦軒卻戲謔道:“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時間不同,條件自然也不同!”
廢和斷可是截然不同的。廢了起碼還在,只是以后不能使重力,不能干重活,吃飯端茶還是可以的,但斷了就是徹底沒了,以后就少了一只手,什么事情恐怕都難以做了。
“你,你欺人太甚!”丘處機憤恨地說道:“我只不過說了你幾句,何必要斷人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