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這一場徹查行動一共持續了七個多小時,到了天邊微露魚肚白的時候才堪堪結束。
市政議會一共兩百零三名議員,其中有一百七十二人被抓捕了起來。
剩下的議員要么是邊緣派系,要么是少數親政府派,還有一些零散人員事發時不在中心城,而在國外交流訪問。
這些人大多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且身在國外的,得知消息后也不敢輕易回國,已不再構成妨礙了。
除了這些議員,政務廳還清剿并抓捕了與他們牽扯的武裝勢力和主要利益團體,且迅速定罪。對于武力拒捕及明確危害國家安全的人員,則予以當場擊斃。
陳傳途中去了處理局的拘押廳看了一下,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議員,現在一個個變得狼狽不堪,惶惑不安,但也有一些人仍不服輸,叫囂著說要上告樞議院,說要鬧到國際會議上,要讓政務廳和齊衛昭付出代價。
要是以往,或許只能任由這些人在那里叫罵,不過如今可沒人慣著,警衛人員直接上去一針藥物注射,讓其老老實實安靜下來。
陳傳逐個查看了這些被抓捕的議員及主要相關人員,得出結論與姚知易一致,這些人中確實沒有發現“那個東西”的存在。
并且他能肯定,就眼前見到的這些人里,并沒有過往并附身的跡象,畢竟他身為純凈派的成員,擁有純凈派的秘傳,什么人有問題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從過往的經驗來看,這種存在除非是遇到特殊情況,一般是不會離開中心城的,要是真的離開了,那事情倒變得簡單了。
如果沒有,那么其很可能有著更深層次的謀劃。
假設是后一種可能,不在議會這些人當中,又會在哪里呢?
他倒是想到了一個地方。
正在他思索的時候,耳畔的界憑一陣提示聲,因為市政議會大廈完全被政務廳所接管,所以從此刻起開始恢復了全部場域信息通訊,而中心廣場的大廈屏幕之上,齊衛昭的身影顯現出來,并向著全中心城鄭重通告了這一次行動。
此后宣稱此一次行動是出于維護大順國家安全的行為,已將相關涉及人員全部逮捕,且以政務廳的名義保證,接下來將會全力維護中心城的合法合理的秩序,不會有任何商業和社會活動遭受影響。
廣場周圍有不少人聚攏了過來,看著屏幕上,并且人越聚越多。
陳傳看了眼上空,發現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停下來了,空氣變得格外清新。
他目光一瞥,看到一個城市巡邏的內部餐車正停在廣場上,而一輛巡邏車正停在這里,那里有兩個處理局的職員正購買那里的肉夾饃。
他走了過去,“給我來一個。”
餐車里的服務員見到他后,馬上說:“是,長官!”只是一會兒,馬上把一個熱烘烘、香噴噴的肉夾饃遞到他手中。
兩個處理局巡視員恰好是孫饒、韋玉機這一組,一開始沒有注意,因為今晚處理局出動的管理層幾乎全部出動了,親臨一線,作為巡視檢查人員,今晚不知道碰到多少了,可等看清楚他后,
孫饒頓時驚了,“陳,陳處長?!”
陳傳對他一點頭,“孫學長。”
孫饒頓時緊張的手足都無處放,最后反應過來,對他敬了一禮,“處長好!”
他旁邊的韋玉機放下手中的肉夾饃,對他敬了一禮,口中說:“學長好!”
陳傳對著孫饒點了下頭,又看向韋玉機,說:“我看過你的檔案,韋學弟,你好。”
韋玉機平時心高氣傲,可是陳傳叫他一聲學弟,眼里卻是抑制不住的激動,身軀也挺的更直了。
不是因為陳傳處長的身份,而是站在面前的是一名格斗家,作為一名武毅學院格斗者,這種成就和高度足以讓人高山仰止,心潮澎湃。
陳傳說:“今晚是你們負責巡視這里么?”
孫饒忙說:“是,我們是最后一班了,大部分同僚都忠于職責,只有少數懈怠開小差的,我們都已經記錄下來并開出處罰報告了,稍后同僚過來接替我們。”
陳傳問了幾句,孫饒有點拘束,問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韋玉機則有著一股年輕人的銳氣,到了后面,他問了一句,“處長,我看了,今天抓的全是議會的人吧?議會是不是今后就完了?”
陳傳說:“議會還是有的。”
韋玉機馬上懂了,那就是只剩下議會了唄?他說:“學長,那是不是我們也要升一升了?”
孫饒在旁邊吃了一驚,這話也是你能問的?
陳傳笑了笑,說:“學弟你為什么這么想?”
韋玉機很大膽的說:“沒有了議會的支持,那么白鳥區這片地界我想著肯定是要納入政務廳的管制范圍了,不然再出一個議會怎么辦?白鳥區那邊肯定要是設立分局的,那就是要從有能力的人當中挑選,過去一批人,還要再提拔一批人,我和孫學長都算有能力的,我們就算不去那里,那也能提一提了。”
孫饒聽的有些心慌了,不是,學弟,你要做什么別扯上我啊。
陳傳看了一眼韋玉機,這個學弟看得倒是比較透,過往白鳥區與市政議會的相互牽連,內外交通,才是最難處理的。
如果只是單純處理議會的人,而不對白鳥區采取一定的措施,那其實用不了多久,議會就又會死灰復燃的,所以接下來控制好白鳥區,從源頭加以管控才是穩妥的做法。
而這位學弟能從中看到這些,進而想到升職,說明這位學弟不但心思活,且還有著很強烈的上進意愿。
他沒有給出什么準確的答復,說:“等著吧,你們慢慢吃。”說完之后,他對著兩個人舉了下手中的肉夾饃,就轉身離開了。
兩個人連忙抬手敬禮,目送他離開。
等他走遠了,孫饒一把扯過韋玉機,低聲說:“學弟,你剛才在處長面前亂說什么東西啊?”
韋玉機嫌棄的甩開他的手,整理了下衣服,說:“學長,你看著吧,等我升上去了,你還得在地方上巡邏,就算現在的巡檢職務,不是我你能升的上來?”又說:“放心吧,到時候我會記著你的,雖然你哪哪都不好,但最大的優點是聽話。”
孫饒頓時臉一黑,想說什么又說不出來。
韋玉機說:“行了,換班的同僚快要來了,換衣服去吧。”說完,直接往巡邏車那邊走過去。
孫饒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追了上去,有些羞惱的說:“小子,你還不是我上司呢!我才是組長!”
陳傳離開兩人后,忽然感覺到一陣暖意,他往東面看過去,廣場開闊空間可以順著面前的大道一直望到遠處的盡頭,
一輪朝陽正在緩緩升起,光芒照到了所有人的臉上,建筑物和在場的人們好像鍍上了一層金色。
日出了。
他面朝著太陽升起的站了一會兒,壓了下帽檐,就往行政大廈方向走了過去,在兩旁警衛敬禮之中走入大廳,乘坐電梯來到了政務長辦公樓層。
齊衛昭正親自等在那里,待他進來后,和他握了下手,鄭重說:“陳處長,辛苦了,我已經將這里的情況報告給了中樞,中樞肯定了我們的行動。”他加重語氣說:“陳處長,這次能這么快處理好議會的事,多虧了你處置迅快且得當。”
陳傳說:“決策小組每一個人都在出力,我做的是我那份應該的做的事。”
齊衛昭同意這個說法,這場行動中每一個人都有自己所需承擔的職責,可是陳傳這邊的責任無疑是最重的,毫不夸張的說,后者的行為直接關乎整個行動的成功與否。
他原本以為,要解決兩個危險性極大的活躍意識體,卻只有一整晚的時間,那實在是太短了,心中還是較為擔心的。然而不到一個小時,陳傳就將兩個活躍意識體都輕松解決了。
實際上這還算上了當中往來的路程,真正花在上面的時間可能還不到十分鐘,這讓對于陳傳的實力有了更為深刻的認知,自己以往所謂盡可能的高估其實依然是低估了。
要知道這件事處理的越快,那么對于后續局面的控制就越有利,許多可能引發的變數也能由此杜絕。
他發出由衷的感嘆:“濟北道有陳處長,何其之幸!”
感嘆之后,他轉身從辦公桌上拿出了一些資料,遞給陳傳:“徐主管將全議長拿到了,這位很配合,交代了一些東西,里面有一些直接與此前襲擊陳處長的事件有關,另外還有隱秘部門傳來的一些資料,都在里面了,陳處長可以過目。”
陳傳接過來看了下。
隱蔽部門所提供的是關于池先生的一些資料,以及其近來的一系列異動,再加上全議長的一些交代,兩者結合,可以看出,整個襲擊事件和原人公司哪怕不是直接幕后推手,也與之有著極深的牽扯。
其實濟北道這里的事情解決完后,他就想著手處理有關原身父母的事了,不過原人公司是世界巨企,底蘊和實力強大無比,并不是那么好對付的,更別說這家巨企的總部遠在利納克斯聯邦,該怎么做,需要好好想想了。
齊衛昭這時又認真提醒說:“雖然行動順利結束,但是后續可能會引發很多事情,陳處長,我們都要有心理準備。”
陳傳點頭說:“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