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叔,當年無心前輩和宗門到底發生什么狀況,才會讓他攜寶出逃,做的如此決絕?”
“我入門的晚,那時他已經在斬仙臺下伏誅,上代閣主本能再堅持一次轉世亦早早坐化,估計就和這事有關,這才有了我們這脈的崛起……具體內情,得問你師父才能知曉了。”
玄同仙君陷入沉思,那個名字曾是蓋在所有天劍閣弟子頭上,讓人望塵莫及的存在。
哪怕他如今也成合體,并不認為自己能有當年無心劍仙實力。
若非那樣耀眼,無上清微劍匣怎會到了無心身上。
“死于斬仙臺?難道是得罪了道庭!”
斬仙臺大名,地仙界每個人如雷貫耳,已經深入骨髓。
一般人還不夠資格,去斬仙臺上走一回。
“不好說,閣中幾位前輩對此事都諱莫如深,但道庭后邊并未拿此事來質問,就當沒有發生過。”
玄同仙君知道這里邊肯定有大秘密,連天劍閣都輕易承擔不下那種。
否則不會在無上清微劍匣遺失后不置可否的態度,早當做同無心一起沉淪在斬仙臺下。
“其他的倒罷了,就怕事涉那位,地仙界卷入其中因此跌倒的頂級勢力都不止一家兩家了……”
玄同仙君以手指天,欲言又止。
“難道天……真的沒離開此界,和傳聞中那樣以轉世身歷劫,等待積蓄圓滿正式超脫?”
秦武烈睜大雙眼,似乎產生了什么聯想。
街頭巷尾的話本中,天帝常常充當主角,以不同身份游歷世間。
有許多人編造出種種故事,什么發現天帝遺寶,自己為天帝傳人甚至就是轉世身,設下騙局陷阱。
別說,還真有大把人相信,人財兩失。
“那等存在,不可想,無法算,深究下去的人沒一個有好下場……人族五子,在不朽真仙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玄同仙君說完,沉默了下來。
秦武烈忍不住想說不如此又能怎樣,不成真仙,終是虛妄。
哪怕根基再厚,本源再深,轉世兩回也要耗盡潛力。
不盯著那兩位已經得道的真仙去尋找線索,又去哪開辟前行的道路呢。
赤練伸縮,數個時辰后劍關已經出現在視線中。
玄同仙君側耳一聽,轉身說道:“同鐵長老聯系上了,正好要對付暴亂古獸,已經封禁劍關,從此刻起只準進不準出。”
“那就好,我總有種感覺,那人就在這里。”
秦武烈松了口氣,他總覺著自己輸的不明不白,再來一次不該是那個結果。
但得知連止戈劍林烽都死在那人手上,又對自己判斷產生了懷疑。
不管怎么說,林烽已經把合體仙梯翻過一半,光憑借境界上的優勢,對大道的掌控,就能碾壓煉虛。
這能戰而勝之乃至斬殺,只比煉虛逆伐合體略遜一籌了。
在開天劍爐和他交手時,那名神秘劍修可才只有煉虛中期。
“咦,還有處超級傳送陣是在關外,這幾日正是啟動日子。”
玄同仙君抓起秦武烈,赤光一閃,人已經到了青玉祭壇上空。
十二青銅獸像已經亮起,瞳孔,嘴巴,都被熾光充滿。
而三十六根蟠龍柱正轉動不休,深入太虛,狂暴的空間之力降臨祭壇,許多部件生出裂縫,搖搖欲墜的樣子。
“速速住手,給我停下!”
玄同仙君認出這是超級傳送陣已在啟動的表現,高喝一聲好似驚雷打響,同時將一張紅綢拋了出去。
天劍閣的人!
坐在陣心樞紐的馮姓道人聽見呵止,手上動作不緩,反而又加了把力。
認定是不爭氣的朱師弟欺詐了天劍閣弟子,人家請來宗門長輩討要說法來了。
這在過去不是沒發生過,看來這次鬧得較大,連合體大能都引動了。
不會是騙了份開天靈物吧!
這哪好被拿下當面對質,來個死無對證又能把自己怎樣。
一門三合體,有聲望又有大功德在身,天劍閣也不能把他們這脈怎樣。
紅綢落下,只罩住六個虛影,如泡沫般裂開。
這六名修士,此刻已到了依附六福仙域的碧海天。
“我讓你停手,為何不照做!”
玄同仙君面色難看,合體眼力如何看不出來對方的小動作,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人。
只是此人周身浮現的氣息,明顯經過陰陽調和,有絲別扭中的協調感。
在七寶仙域中這代表的背后內容,讓他投鼠忌器,不好直抒胸臆。
“回稟大人,此地傳送陣年久失修,一旦啟動就無法遏制,只能順應陣勢。”
馮姓道人畢恭畢敬的以額觸地,在禮數上邊挑不出一點毛病來。
“就是此人!就是此人!”
秦武烈對著傳送陣一角手臂顫抖,那里已空無一人。
可那名神秘劍修已經成了他的夢魘,只是傳送消失前驚鴻一瞥的側顏,瞬間就認了出來。
超級傳送陣啟動,近在咫尺的兩人又相隔兩方,分在不同仙域中。
“真是那人?”
玄同仙君神情立即凝重起來,顧不得陣中人身份敏感,直接伸手去抓。
可中途小臂不可思議的一個變化,將左右兩道莫名出現的陰陽劍光拍開,給馮姓道人留出了逃命空間。
“十七公子?”
玄同仙君不去看馮姓道人,而是望向劍關,那兒有個黑點正一點點擴大。
“玄同仙君和秦劍子遠道而來,沒有相迎,真是招呼不周……可已經聽聞修士離開,又為何殺氣騰騰的沖來祭壇,要對我這位師弟出手?”
這個聲音不冷不熱,男女莫辨,就像一條毒蛇給人陰冷、滑膩的惡心感。
“十七公子誤會了,是有名天劍閣的通緝修士混入超級傳送陣,想請貴門弟子襄助一二,了解清楚具體情況。”
玄同仙君耐住性子,面對不同品階的人自然要用不同的態度。
這位十七公子正是松老人的十七弟子,三千年前剛剛合體,性情出了名的乖僻邪謬,又極為護短。
一手陰陽無窮劍最擅以弱迎強,就算勝不了也很難落敗。
且就算能勝過十七公子又如何,劍關中還有大弟子太和山人公孫恪,以及松老人本身。
天劍閣在這邊的實力,實際上是不如松老人一脈的。
“誤會?我看可不像是誤會!想知道內情,去尋我大師兄即可,他全權負責……找一個煉虛晚輩,算什么名堂!”
“還請留步!事涉劫修,為本閣上下第一要務,還請坦誠相待……”
劫不劫修的其實不重要,關鍵無上清微劍匣一定要收回來。
歷代天劍子只要修煉到合體圓滿,不管有無過硬戰績都會被列入人族五子。
可只有他們高層才知道,手捧無上輕微劍匣的閣主才配得上毫無爭議的五子身份,能排進地仙界一掌之內。
“劫修?”
十七公子望向師弟,怎的和那樁劫殺扯上了關系。
“守拙師弟和人賭斗,把本命法寶都押出去了,我懷疑他用手段騙了天劍閣弟子,所以抓緊把人送走了。”
馮姓道人連忙心底默念,解釋來龍去脈,加上自己的腦補內容。
“是非對錯,回劍關分辨,我這師弟還能跑了不成!”
那個黑點停在原地,只有陰陽劍光劃破紅綢,裹著馮姓道人挪移回劍關。
“小師叔!”
玄同仙君目光冰冷,止住了想說話的秦武烈:“先去尋鐵長老,共議對策……太和山人在陰陽調和上走出了自己道路,千年前便是合體中期,不好對付。”
“松老人一脈若真涉及其中,恐怕要請師兄回來。”
碧波無垠,罡風獵獵卷起三千丈白浪。
潮音中隱約傳來龍吟,接天白浪尖頭有條條蛟龍躍起,吞吐日月精華。
從十丈到千丈大小,都有出沒。
六名修士御劍凌波,衣訣翻飛,從太虛中跌落出來。
或浪蕩風流,或仙風道骨,或激昂爽朗,或清冷妖艷,不見俗類。
“這就是碧海天,哈哈,從此海闊任我游……諸位,后會有期!”
有位衣衫敞開,身上都是酒漬的昂蔵修士仰頭倒了口酒,丟下棗紅葫蘆,漲成房子大小飄向遠方。
“傳送陣啟動時好像有位合體大人到來,天邊都被一抹紅云罩住,不知出了什么變故?”
“想那樣多作何,反正來了碧海天,七寶仙域中翻天也無關了……先收集些特色靈萃,就尋路子前往六福仙域!反正我拿族地抵了數千仙晶,也不準備贖買回來。”
最后才到來的清冷道姑一言不發,袖中飛出一艘十二連環玉螭舟,碾碎滔天巨浪不知去了何方。
那名身材傲人的妖艷女修見此舒了口氣,整個人松弛了下來。
“霄仙子,你家和白水道姑分開已有數萬年,還這般敬重于她……面上過的去就行,何須處處忍讓。”
場中剩下四人,朱守拙從太虛中出來后愣愣發呆,還有位化神小輩好整以暇的環顧四周。
苦竹上人望向妖艷女修的目光有些火熱,靠近一些討好說道。
“分宗不斷法,素女道終是上宗……”
霄仙子收拾情緒,臉上有種柔弱破碎美感,更添三分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