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請你們確認整流罩艙門關閉。”
“曙光明白！”
張智光在無線電里應答了一句，然后轉頭給方林遞過去一個眼神。
后者還在通過整流罩的外部攝像機看著還在天空中的月亮，聽到指令后馬上操縱合上整流罩艙門。
曙光飛船的指令艙帶有25cm直徑的堅硬玻璃窗，雖然它的設計足以支持直面大氣層的燒蝕，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加上了一層護罩，可以手動或者電動開合。
他本可以直接看到外面的天空，但月球任務需要整流罩，那上面可沒有大面積的玻璃。
張智光已經完成了船箭聯合自檢，安定地盯著參數等待發射指令。
現在距離發射還剩下：15分鐘。
連接著整流罩入口的棧橋斷開了連接，在液壓機構的作用下收縮移動到一旁，整流罩上的艙門緩緩合上。
三名宇航員收攏雙腿稍稍加緊，并微調姿勢讓自己的背更貼合座椅。
雖然是同一個廠家供應，但他們還是感覺曙光飛船的電動座椅沒有航天飛機的舒服，沒有那種融為一體的包容感。
發射中心內，林炬確認著新遠發射場的團結號也狀態很好，保持著6小時內快速加注燃料發射的狀態。
阿波羅飛船沒有救援備份，但曙光飛船有。
進步號和堅定號都還在天宮空間站上面，地面上只有團結號，它現在被裝在一枚新遠二號火箭上面，艙內拆除了一些座椅和其他設施進行減重，19噸的空重依靠新遠二號火箭的運力是足以打到月球軌道的。
這是現在唯一能用的航天飛機，風暴號還在基地進行休整，核動力長時間航行還是暴露了一些小問題，基地需要進行小幅度修改7月中旬才能搞定；先鋒號和光榮號分別在6月14和15日返回，也在整修當中，三架H2都得7月中旬以后才能再次投入飛行。
好在H1也夠用，假如情況過于糟糕，起碼還有一架航天飛機能派上用場，加上“烏兔”空間站，預備手段已經很完善了。
相比之下，阿爾忒彌斯二號只有“門戶”能提供暫時的棲身之處：4立方米，一人一立方米，這很公平。
至少林炬實在想不通完全體狀態都只有8立方米空間的“門戶”空間站到底有什么用，也就只有改成衛生間還比較寬裕。
“一分鐘！”
播報員的聲音讓他從思索中驚醒，注意力重新回到大屏幕上來。
三名宇航員已經握住了拳頭，脖子微微后仰找到堅實的靠枕。
雖然早就不是第一次進行發射任務，但現在張智光卻感覺無線電里的聲音在逐漸變得空洞，自己的思維已經飛出了身體，眼睛只是一扇記錄畫面的窗戶，忠實地執行著已經快要成為肌肉記憶的參數檢查。
中央芯級的兩臺YF130率先啟動，節流閥開啟的速度比較柔和，但傳導在100米高度上的指令艙時還是能感受到強烈的震動。
四秒鐘后，四枚助推器的8臺發動機也開始點火，然后用了5秒鐘的時間10臺發動機20個噴口進入100工作狀態，每秒鐘都有25噸燃料從各個貯箱中流失，為整枚火箭提供了超過5100噸推力，火箭底部的四個支撐點開始脫離發射臺。
在幾公里外的海灘上，人們先看到的是發射臺的間隙中冒出橘黃色的亮光，然后無聲地泛起了大片的煙霧遮蔽了火箭和發射工位，直到逃逸塔的尖錐從煙霧上方出現時，已經感受到地面震動的人們才聽到了空氣中的音波。
山本一木的身邊聚集了一百多個島國人，他們在瘋狂地舉著鮮紅的旗幟喊著什么，但這全部被空氣中的音浪所掩蓋，在火箭的背景聲下像是一場規模驚人的默劇。
設定好追蹤目標的相機很智能地開始了跟隨拍攝，但他還是很認真地手動矯正，畫面的對比度在自動地不斷調低，因為20個噴口匯聚成的尾焰亮度實在是太高，不降低曝光就只能拍攝到一大團白光。
當他抬起頭的時候月亮還能最后看到一點點輪廓，從現在的角度看上去已經快要和火箭差不多高了。
“華國萬歲！萬歲”
芹澤多摩雄的聲音終于傳入他的耳朵，前者正舞動著旗幟不停蹦跳，興奮地大聲吼叫著。
阿波羅計劃的登月行動讓NACA以俯視的姿態在世界上傲立了半個世紀，現在，他們的驕傲要結束了，山本這樣想著。
瓊州的太陽在升起，佛羅里達依然在走向黑暗。
不知道什么時候星空已經被云層遮蓋，克萊爾只能看到云后面朦朧的微黃月光了。
21.09分，在他又一次下拉刷新推特過后，CADC終于更新了一條推文：
“曙光三號發射成功”
配圖是地面抓拍的一張火箭和月亮輪廓重疊的照片，放大之后甚至能看到正從箭體表面脫落的保溫泡沫。
他沒有看直播，同時還以最快的速度封鎖消息，控制室里基本都不知道曙光三號提前發射，只知道克萊爾局長要求發射時間再提前30分鐘，理由是“防止烏云聚集后產生雷電”。
雖然有點倉促，但這還在調整范圍之內，所以并不難辦到。
28分20秒，導流槽開始向芯級發動機噴水，四臺RS25引擎小幅度搖擺了一下，最后確認控制正常。
四臺液氧液氫引擎啟動，四秒鐘后，兩臺SRB助推器點火。
已經在發射場外干著急了半個小時的民眾看到了巨大計時器上的數字，激動地爆發出了歡呼聲。
固體助推器的工作方式極為暴力，比起推力更大的液體引擎動靜還要大得多，在黑暗中人們只感覺整個大地都在顫抖，而發射臺處正在孕育膨脹的光球好像是從地底裂縫鉆出來的怪物，嘶吼著要離開引力的牢籠。
兩臺SRB和芯級的RS25穩穩地推動著火箭離開了發射臺，固體助推器產生的尾跡快速融合成十幾米寬度的煙柱，在火光的照耀下通體發光，就像是黑夜被人為地割開一條誓要貫穿蒼穹的創口，又或者讓人聯想到神話中的通天塔。
在過去的30分鐘里，有兩枚搭載著登月飛船的火箭分別從東西兩個半球升空，兩個小小的光點在光明面和黑暗面中出現，先后進入軌道。
它們將分別在近地軌道環繞2至3圈進行加速，然后一同踏上前往月球的旅程。
CBS飛快地發出了阿爾忒彌斯二號發射后的第一篇報道，題目來自尚在瓊州的蘇珊娜：
“Tworockets，twoskies，andtheonlymoon（兩枚火箭，兩片天空，一個月亮）”
今天和周一周二比較忙……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