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川覺得,自己的運勢來了。
先是好友廖金斗找到了自己,送了二百枚靈石和十瓶丹藥,托他編一番言辭控訴那陸彩霞,讓他發了筆小財。
后來踏上女仙玉掌,上仙又對他青眼有加,不但指點仙緣,還褪下霓裳,與他來了場魚水之歡!
只可惜……
時間有點短!
揉春樓去的太頻了……
雖說只是一場幻夢,但那龍入鳳迎的絕妙之感,馮川至今意猶未盡,那仙人的冰肌玉體,又怎是樓子里的妖艷賤貨可比的!
不過臨走之前,上仙忽然吩咐,要他殺一個人。
而這個人,就在眼前。
早在踏上這擂臺的第一時間,馮川就看見姜幼月二人了,不過得了上仙指點,他也知道這地上的金磚是假的。
大家都是練氣九層的修為,馮川自忖以一敵二討不了好,所以才故意設計,引二女前來偷襲,想要出其不意,先做掉一個!
可惜,棋差一著。
左右看了眼二女,馮川后退兩步,掄著九齒釘耙護住了門戶,扭頭沖曹婉紅道:
“曹師妹,我進來時,得上仙提點,姜幼月此女,面若桃花,心若蛇蝎,乃是上仙下令必殺之妖邪!你若幫她,有違仙意,不如與我一起,將她斬殺于此,再一道去仙府尋那傳承!”
當初爭奪秘境名額的時候,曹婉紅和馮川的擂臺挨著,兩人雖無交集,但卻都知道對方的名字。
聽到馮川的話,曹婉紅微微皺眉,望向了姜幼月:
嗯……花容月貌,亭亭玉立,師妹真是怎么看怎么美!
又扭頭看了眼馮川:
三角眼,朝天鼻,招風耳,喇叭嘴……
肯定不是好人!
身為一個戀愛腦加顏值黨,曹婉紅對大是大非把握得非常準確。
姜幼月一聽馮川的話,就知道這廝肯定是被騙了,連忙沖曹婉紅解釋道:
“師姐你別聽他信口雌黃,我才是被上仙點了仙緣之人!此人心術不正,指點他的必然不是上仙,而是附在上仙身上的邪祟!”
曹婉紅點了點頭,伸手一指,兩道流火環一左一右向那馮川襲去,隨后雙手結印,兩道烈焰拔地而起,燒向馮川的雙腿。
姜幼月縱身一躍,仙裙飄飄,廣袖一揚便有數十道水元小劍從她袖口飛出,直刺馮川。
馮川猛地一踱地,一道土墻自他的腳下升起,擋住了燒來的烈火,隨后他將手中的釘耙舞得密不透風,擋住了襲來的火環和水劍。
僵持了一陣,馮川逐漸落入下風。
雖說他實力不錯,但畢竟是以一敵二,若非姜幼月有傷在身,他早就敗了。
二女步步緊逼,馮川邊擋邊退,沒過多久,便已被逼到擂臺邊緣。
眼看這樣打下去不是辦法,馮川神色一擰,單手抄起釘耙,從腰間摸出一張符紙,朝姜幼月一拋!
符紙忽然膨脹,化作一塊數丈寬的巨石,朝姜幼月當頭砸去!
借著姜幼月閃避的功夫,馮川提著釘耙奔向了曹婉紅。
曹婉紅不善近戰,一直在馮川的身周游斗,見他突然靠近自己,瞬間后退,身前浮現出一面火墻!
誰知那馮川竟然不避不退,直接從火墻中撞了出來,任由烈焰燃燒著道袍,一耙子砸向了她的腦袋。
曹婉紅側身一閃,卻撞上了一堵土墻!眼看耙頭九根齒釘近在咫尺,她只好單手撐墻,一個后空翻避開了要害,右腿卻被那釘耙鑿了一下,血流如注。
曹婉紅實力本就比馮川低了一線,全仗著火攻遠程壓制,右腿受傷之后行動不便,立刻被馮川打得節節敗退。
另一邊,姜幼月左右騰挪,想要躲開巨石,可那符紙化作的巨石卻如影隨形,一直懸在她的頭頂。
看了眼頭頂的大石頭,姜幼月十分惱火。
怎么辦呀,這家伙怎么會有極品的“石壓鬼”!?
“石壓鬼”是土系靈符中的上乘貨,中招之人一旦被巨石壓身,幾炷香的功夫都爬不起來,只能任人宰割。
這張符唯一的缺點,就是瞄準目標的延時太長,只要身法夠快,就能牽著頭頂的巨石遛狗,一直拖到符紙靈力耗盡。
可看到曹婉紅被馮川逼得左支右絀,眼看就要撐不住了,姜幼月卻不愿再拖下去。
繞著擂臺的邊緣溜了一圈,姜幼月一拍腦門,終于有了辦法。
從儲物袋里摸出廖金斗的銀鉤,姜幼月默念碎器訣,將十余道紊亂的真氣打入法器,隨后一手抓住一只銀鉤,同時向頭頂擲去。
兩只銀鉤在空中相撞,驟然光華大作,炸開無數碎屑!
劇烈的爆炸擾亂了四周的靈力,懸在姜幼月頭頂的巨石也在隨之消失。
姜幼月抹了把頭上的香汗,叉著小腰吐了口氣。
極品靈符又怎地?
在本姑娘的面前,不過爾爾!
本姑娘可真是秀外慧中,冰雪聰明呀!
姜幼月還在為化解了“石壓鬼”而沾沾自喜,那邊的曹婉紅卻被一耙子鑿開了香肩,高聲呼救:
“師妹助我!”
一邊說著,曹婉紅那一頭黑發突然變成了火紅色,張嘴噴出一大團紫色的烈焰,逼退了馮川。
馮川雖然重創了曹婉紅,自己也被燒得挺慘,不但道袍被燒得黑糊一片,裸露在外的皮膚也是一片焦黃,看起來像只燒焦了的烤乳豬。
畢竟會玩火的女人,都不是好惹的。
見姜幼月疾馳而來,馮川不管不顧,猛地撲向了曹婉紅,決定先捏碎這顆軟柿子。
誰知那曹婉紅變了發色,竟然實力大漲,玩出來的火都成了紫色,硬生生地以重傷之體,跟馮川斗了個旗鼓相當。
其實曹婉紅跟馮川拼了這一陣,已是強弩之末,頭發變紅是因她施展了秘術,強行燃燒真元拔高實力,只能維持幾炷香的功夫。
馮川跟曹婉紅過了兩招,也看出了她的虛實,臉色一狠罵道:
“賤人你他媽燃燒真元,是不想筑基了嗎?好,既然你要拼命,老子奉陪到底!”
說著,馮川突然爆喝一聲,一坨坨軟泥從他的毛孔里鉆了出來,眨眼的功夫便覆蓋了全身,凝固成一片片堅硬的石皮。
有了石皮加身,曹婉紅的紫火便不太傷得到馮川了,火苗在他的石皮上燃燒,僅僅灼出一片焦黑,不一會兒便熄滅了。
硬扛著曹婉紅的紫火,馮川直搗黃龍,一耙子掄了過去,曹婉紅措不及防,眼看就要被釘耙鑿開胸膛。
好在姜幼月及時趕到,三尺水劍脫手而飛,打偏了九齒耙頭,這才堪堪救下了曹婉紅。
一把抱住曹婉紅,姜幼月閃身而退,跟馮川拉開了一段距離。
看著師姐渾身是傷的樣子,姜幼月頓時急了,趕緊放下她護在身后,囑咐道:
“師姐你別燃燒真元了,趕緊想辦法穩住傷勢,這馮川交給我來對付。”
對面的馮川也燃燒了真元,哪里肯給二女喘息的機會,抄著釘耙就沖了過來!
曹婉紅還沒來得及開口,姜幼月已經朝馮川沖了過去,頃刻間與他戰成了一團……
一頭紅發褪色,曹婉紅望著姜幼月英姿勃勃的背影,紅著臉癡癡地道:
“仙姿蝶舞青光淺,與君共結并蒂蓮……不行!我得趕快療傷,斷不能折在此地,辜負了師妹一片心意。”
姜幼月跟馮川斗了片刻,感覺很棘手。
這石頭怪,滿身都是石皮,破不了防啊!
她的水元劍倒也有些威力,不時能將那石皮削去幾塊,但對馮川來說,也就是些皮肉傷,動不了他的根本。
打著打著,姜幼月也跟曹婉紅一樣,落入了下風。
廣袖流仙裙被那耙子的齒釘給掛上,眨眼的功夫就撕開了幾條血口。
姜幼月招出威力最大的三尺水元劍,卻發現也就能在馮川的身上割一條口子,而且那創口內很快就會涌出一坨濕泥,將傷口封得嚴嚴實實的。
閃身躲開一耙子,姜幼月眉毛一挑,趁著馮川掄起釘耙的功夫,從束帶上摸出了轉輪手槍。
前輩賜下的法器,姜幼月本是不打算用在這時候的,在她想來,前輩給的底牌,自當深藏不露,留給關鍵時刻。
可這馮川如此威勢,現在的她也顧不上許多了,心想著正好借此機會,試一試這法器的威力!
單手握住槍柄,姜幼月在馮川落耙的那一刻,一個側翻閃到了他的左側,隨后挺直身板,雙手抱住槍托,將槍口對準了馮川的胸膛。
食指扣動扳機,槍口瞬間爆發出砰地一聲巨響!
哼!吃本姑娘一記“愛母五百”!
馮川見姜幼月掏出一把古怪法器,頓時意識到不好,但他也不知道這玩意兒干什么用的,只能向后飛退。
子彈擦著胸膛,打穿了馮川的左肩!
馮川微微一愣:
咦?好像沒什么感覺……
不對!
糟了!
我……我感覺不到左手了!
扭頭一看,馮川發現自己的左肩,竟然炸開了一個長約四寸的血坑,坑內不但血肉焦糊,連鎖骨和肩胛骨都給炸碎了!
延遲的痛感傳入馮川的腦海,讓他立刻發出了一聲殺豬般的慘叫。
姜幼月一擊得手,哪會給他喘息的機會,一口氣打完了剩下的四顆子彈。
砰!砰!砰!砰!
四聲槍響之后,馮川的身上開了兩個窟窿!
姜幼月只打中了兩槍……
兩個窟窿一個在右胸,一個在胃部,每一個都有四寸長!
馮川再也支撐不住,捂著窟窿一屁股坐了下去,身上的石皮一片片脫落,露出了焦黃的皮膚。
實話實說,馮川到現在還沒死,已經非常強了!
史密斯·偉哥公司生產的M500,在藍星號稱威力最大的手槍,用的是.50英寸的大威力馬格納姆子彈,因為子彈太大,普通的轉輪手槍能上六顆子彈,而M500只能裝五發!
普通人挨上M500一槍,身上會被打開一個直徑二十厘米的空穴,絕對活不了。
而玲瓏界的一寸,大概相當于藍星的2.6厘米,四寸也就是十厘米多點兒,傷口只有這么大,是因為馮川凝聚出石皮,已經有了點兒體修的路數,身體比凡人強太多了。
但即便是煉氣九層的修士,身上被開了這么大兩個窟窿,也是奄奄一息了。
嘴里大口的噴著血,馮川目光絕望,茫然地盯著姜幼月。
這……這他媽是什么法器?
一點靈力波動都沒有……
就在老子身上開了兩個洞?
姜幼月并沒有立刻靠近馮川,而是跟他保持著一段距離,冷冷地盯著他。
就在這時,擂臺上忽然泛起光華,一道九千丈高的階梯從碧空中落了下來,接在了擂臺的邊緣!
馮川見此情景,趕忙無力地擺了擺手,哀求道:
“等等!我已經輸了!別殺我!別殺我!我還有用……”
姜幼月望著開口求饒的馮川,撇了撇嘴。
現在知道求饒了?
早干嘛呢?
輕哼了一聲,姜幼月素手一番,一柄三尺水劍從她的掌心升起。
這種命在旦夕的敵人,可是大意不得,一不小心就會被反咬一口,跌個大跟頭……
本姑娘老江湖了,豈會聽你廢話!
這就砍了你的石頭腦袋!
心念及此,姜幼月廣袖一揮,三尺水劍嗖地一聲飛了過去。
馮川的腦袋滾落在地,脖子上飆出了一捧血霧!
從儲物袋里掏出一盒馬格納姆,姜幼月先給M500上了五顆子彈。
前輩賜的法器,還是挺好用的嘛!
雖說威力也不是特別大……
但不消耗真氣啊!
對了!
這法器發力的時候,沒有靈力波動唉……
這么一來,豈不是偷襲的利器!
哎呀,本姑娘早該想到的呀,先前在馮川背后,我就該五彈連珠,直接崩了他!
琢磨出M500的新用法,姜幼月的心情很不錯,但想到曹婉紅之前傷得挺重,她趕緊飛奔過去,關心地問道:
“師姐,你的傷勢怎么樣?”
曹婉紅見姜幼月殺掉了馮川,總算是松了口氣。
先前她已經服用幾顆補氣療傷的丹藥,傷勢倒是控制住了,不過燃燒了真元,經脈虧虛太多,眼看這煉氣九層的境界,已經是穩不住了!
抹了把嘴角的血跡,曹婉紅先理了理自己的頭發,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了些,然后才看向姜幼月,紅著臉微笑道:
“些許小傷,何足掛齒,不過是落了層境界罷了!為了師妹,我……我……”
結巴了兩聲,曹婉紅突然臉色大變,指著姜幼月的身后顫聲道:
“師妹!師妹!你看!你快看那是什么!!!”
姜幼月聞言一驚,偏過頭順著曹婉紅的手指望去。
原來那馮川的尸體,此刻竟然站了起來!
一根血淋淋的肉絲從他斷開的脖子中鉆了出來,頂著一張鱷魚形狀的爛嘴。
爛嘴忽然張開,吐出了一個條狀瞳孔的琥珀色眼球。
那眼球左右微微晃了晃,立刻發現了姜幼月!
一道嬰兒般的咿呀聲,從含著眼球的爛嘴中傳了出來:
“阿姨,你在這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