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善急忙伸手在他背后輕撫,以體內法力為他舒緩痛苦,一邊:“弟子知了,師尊莫要動怒。[]只是既然已經支取了份額,豈能再做更換。還請師尊先用這一月,下次弟子絕不這般行事了。”
云中子看了他一眼,口中嘆了口氣,“都是為師拖累了你啊,若非我受傷不治,修為掉落至荒古境,你如今應該已成為宗門首席弟子了。”
“弟子能有今日,全是師尊賜予,心中已感激不盡,還望師尊莫要再這般說。弟子先喂您服下丹藥,舒緩一下體內的痛楚。”
云中子點頭,服下丹藥后,他臉色變得好看了一些,精神也好了許多,:“元善,你最近修煉可還順利?”
“近來遇到一些瓶頸,但弟子已有了眉目,想必不久后便能突破,到時,弟子修為應當就能突破到不墜境界了。”
“好!好!元善你要記住,你所修煉功法,乃是極為珍貴之物,只要潛心苦修,日后必成大器!”云中子欣慰點頭,三十余年修至不墜境,這般速度,即便在宗門弟子中,也算是快的了。再加上功法難度與需要照顧他的耽擱,李元善修為進步速度,已堪稱驚人。
“是,師尊。”李元善恭謹開口,臉上卻閃過一絲隱晦的憂意。
這點未能瞞過云中子的眼眸,他臉色一沉,:“可是你齊師叔又在逼問修煉功法的事情,你莫要理會他,若他再要逼問,你便讓他來尋老夫就是!”
言及此處,他略微停頓,“只是,你自己也要小心一些,你齊師叔懾于宗規雖不敢正面為難你,但只怕他暗中會有手段。”
李元善:“師尊放心,弟子明白,平日自會多加幾分小心。今日弟子尚還有修煉功課要做,便不再打攪師尊修養了,待明日宗門例會時,再來接師尊前往。”
待應允后,他恭謹行禮,方才轉身離去。
云中子看著他背影,口中微微一嘆,眼中露出一抹深深的擔憂。[就到]
翌日午時。
齊白山宗門例會,每隔數年便會召開一次,宗主與宗內長老共議,處置兩屆例會時期內宗門中一應事宜。
云中子因傷修為掉落,已被免去宗門長老之位,但因為輩分較高,在例會上仍能有一席之地,李元善便站在他身后,低首不語。
修士大都不會在繁瑣事宜中耽擱太多時間以免誤了修煉,所以歷屆宗門例會進程都很快,長則一日短則兩個時辰,便能結束。今日就宗門近期收支與門下弟子修為提升等事議定決議后,例會便已臨近末尾。
齊白山掌門上饒淡淡開口,“諸位長老可還有其他事務要議,不然此番宗門例會便就此結束。”
“宗主,趁今日宗門例會之際,本座有一事提出。”齊長老突然開口,引來諸人目光。
上饒目光微閃,眼瞼微低,:“長老請講。”
齊長老暗罵這老家伙偽裝的倒是點滴不露,但他自己同樣是不動聲色,團團拱手,:“想必諸位長老都應知曉,我齊白山長老云中子早年因受重傷,修為跌落破滅境,而被免去長老一位。三十年來,云中子傷痛纏身,自宗門庫房中支取大量珍貴丹藥,但他修為卻已掉落至荒古境。我齊白山立宗不久,與周邊宗門相比底蘊差距極大,之所以可以快速發展與周邊各宗并駕齊驅,便是因為宗門制定的貢獻與支取制度。門下弟子需要向宗門做出貢獻,才能兌換各種寶物。但云中子卻已連續損耗宗門寶物無數,而無半點貢獻,且以他如今狀況,本座認為他根本無力償還自宗門庫房中支取的寶物。因而,本座今日提議,責令云中子近期歸還宗門損耗寶物,否則便將他逐出宗門,以維護宗門基本宗旨,若不如此,豈能讓門中諸多弟子信服!”
他話聲落下,整個大殿突然安靜下去。
幾名長老對視一眼,盡皆看出彼此心底一絲炙熱。[]
短暫數息后,沉默便被打破。
“本座贊同!”
“本座贊同!”
“贊同!”
宗門長老紛紛開口,除卻與云中子頗有一些交情的厲善長老,余者已盡數表態。
上饒點頭,:“既是諸位長老共議,本宗自然沒有異議。”
語落,他轉首看向云中子,“云中子,此事你可心服?”
殿內無數目光,同時匯聚而來。
云中子一陣咳嗽,臉上升起兩團暗紅血色,掙扎起身,拱手:“宗主明鑒!當年老夫前往那事發之地探查,因而受創,以致傷痛纏身修為跌落,應當算是為宗門受損,莫非宗主與諸位長老當真要這般絕情!”他聲音之中,透出一股深深的憤怒!
“若非因宗門受損,云中子你這些年來,豈能先行從宗門庫房中支取大量丹藥!宗門對你已仁至義盡,你莫要繼續以此事為借口多言。”齊長老冷笑開口,“償還宗門寶物,或者被逐出門戶,你來選擇吧!”
“齊嘯!老夫當年與你雖有一些瓜葛,如今已落得這般地步,莫非你真要趕盡殺絕!老夫如今一身病痛孱弱無力,如何償還宗門之物!”云中子喘息中低吼。
齊嘯冷笑,:“本座一心為公,想的只是宗門利益,絕無半點私心。但云中子你既然如此開口,本座便提點一下給你個機會。你之弟子李元善所修習功法,非我齊云山之物,其品階應當遠高于我宗內弟子所修習功法。本座早與你提過將此功法獻與宗門卻被你拒絕,不知今日你是否會改變主意?只要你答應交出功法,本座保證你所欠下宗門寶物盡數一筆勾銷,且日后你療養傷勢所需,宗門會盡數賜予,權當對你獻上功法的恩賜。”
云中子臉色頓時變得極其憤怒,“原來今日你們為的,是我弟子修行法訣。此事老夫早已說過,李元善修行功法乃是某位前輩交與我代傳,且嚴令不許外人修習,宗主與諸位長老,莫非便不怕此事為我齊白山引來麻煩嗎?”
“哼!你所說前輩若當真對李元善如此上心,豈會三十年來一面不露,時至今日,莫非你還想用這般借口妄圖推諉此事!云中子!本座與宗主等人不會逼迫與你,如今你要么選擇交出功法,要么被逐出宗門,速做決定吧!”齊嘯厲聲呵斥,眼眸內寒意騰騰。
“這些年來,老夫確實自宗門中支取許多丹藥,但近年來數量已漸漸減少,老夫愿從即日起停止取藥,還請宗主念往年舊情,給老夫留一條生路。”云中子如今狀態,若失去齊白山庇護,根本無法在修真界中存活,恐怕不出數日便會死于非命。
上饒面露難色,沉聲:“并非本宗狠心,但宗規如此,諸位長老已應允,本宗也愛莫能助啊。”
云中子慘然一笑,他沉默半晌,緩緩:“好……既然宗門容不下老夫,老夫離開就是,只希望老夫走后,你們不會再繼續逼問元善,奪他手中功法。”
上饒臉色微沉,:“云中子,本宗勸你三思而行,以免后悔。”
“老夫心意已定,只待宗主應允后,便自行離開宗門,此后與齊白山再無關系!”云中子面容苦澀,但言辭之間,卻盡是堅定!
李元善面龐漲得通紅,他“噗通”一聲跪在云中子面前,“師尊!弟子絕不能眼睜睜看著您去死!不要再堅持了,我們把功法交出去吧!”
“住口!為師當年答應過那位前輩,絕不會私學功法,更不會將它交給宗門,難你要讓為師在臨死之前,成為那無信無義之之人!”
“師尊,就算您寧愿死也不交出功法,難弟子就真的能夠守住它嗎?師尊您怎么還不明白,你我懷璧其罪,就算您死了,他們想要功法,同樣會想辦法從弟子手中奪走!如果再不交出去,你我師徒都要死!”
云中子如遭雷擊,他臉色一片煞白,身體軟到在地。這些事情他豈能不知,只是他一直不愿去想,如今被李元善點破,心中頓時生出絕望。
上饒、齊嘯等齊白山修士臉色陰沉,心中大為光火,李元善所言等同于將他們臉上最后一塊遮羞布直接撕了下來,感應著宗門弟子的詭的目光,他們臉上更是一陣陣發熱,羞惱萬分。
但無論如何,功法他們一定要得到!
齊嘯低喝:“交還是不交,速速決定,你們師徒二人不要再演悲情戲碼了!”
李元善抬首,他緩緩:“交!我們交!”
“但這功法,是那神秘前輩賜予我修習神通,今日你們強行索取,勢必會得罪那位前輩。若他日前輩歸返,因此為齊白山一脈惹下滔天大禍,宗主與諸位長老莫要后悔才是!”
說話間,他目光在周邊掃過,被他看中之人,臉色皆微微一變。但很快,他們心中生出的一絲忌憚便被西貪婪壓下,看向李元善取出的一枚玉簡,上饒、齊嘯等人的眼眸變得一片炙熱!
“給你們!”
李元善揚手一拋,玉簡脫手而去。
上饒心中一喜,急忙伸手一招,便要將這玉簡收入手中。
但就在這時,一股山岳海洋般的浩蕩威壓,驟然自云霄降臨,將整個齊白山宗門直接籠罩。在這威壓之下,除卻云中子、李元善兩人外,所有修士身體一僵,便再無法動彈半點。
“本座賜下之物,不是給你們的,你們誰敢拿!”
淡淡聲音傳來,一身影無視齊白山護宗大陣,直接撕裂空間,邁步而來!
黑發黑眸,一襲青袍,眼眸之中寒芒閃耀!
12點后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