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軍師可是吃了太多的青山楂,怏怏不快?”
騎在馬上,張飛瞧著龐統一臉的生人勿近,很是好奇。
昨日制得的冰糖葫蘆絕大多數最終都進了學子們的肚子里,最終留給幾人的就只有青色的山楂果。
糖衣醇甜,果子極為酸澀,那威力讓張飛現在回想起來都牙根發軟,因此還以為龐統到現在還介意。
龐統哼了一聲,想起來那群學子們,吃完居然還纏著孔明問他何日有時間再補一堂大課。
有如此多學子還不知足,居然還與他搶唯一的一個徒弟!龐統憤憤不平的想。
不過這些話最終埋在心里,搖了搖頭:
“只是在想如何處置韓遂。”
拋開姜維這些事之外,孔明還與龐統漫談了雍涼局勢,而最終兩人給韓遂計較出來了一個生路。
接下來就要看這位大漢的征西將軍要做如何選擇了。
如今已經是八月初,曹賊新糧已收,蠢蠢欲動,而益州也是同樣。
有了余糧,也能騰出手了,雍涼的亂局該怎么著都要理一理了。
“可是要出祁山了?!”
一說起這個,張飛興致就高昂起來:
“馬謖現在還在房陵,可要將其調回來?”
“既要出祁山,軍師怎么不來?”
“要是在雍涼有了養馬場,俺能不能先組建一支騎兵試試?”
張飛一直如此,對孔明稱軍師,對他和徐庶都要冠姓。
對此龐統也沒意見,騎在馬上聽著張飛嘰嘰喳喳,只是簡單回了句:
“孔明說如今雍涼單手可平,他還沒必要過來。”
至于孔明接下來要干嘛,他沒說,但是龐統也猜得出來:
出精兵,定南中,通身毒……也就是印度。
如今益州民生向好,該將商道理一理了,也好讓南中的蠻王們知曉,益州已經變天了。
“宜請司馬懿隨軍。”
面對南中的領兵人選,孔明如此建議。
劉璋本來就對南中的控制力不強,從劉備入江州起,南中叛亂就偶有冒頭。
不過也是拜南中飛快易主所賜,這些叛亂并沒有變成大規模的叛亂。
但這并不意味著劉備就不惦記了。
相反,在休息了接近一年后劉備也覺得骨頭發癢,主動要求領軍定南中。
只是在面對隨軍人選上犯了難,孔明則似是早就打好了腹稿一般:
“宜遷司馬懿為參軍,隨主公出軍。”
“宜令馮習、張南、吳懿為領軍別督,李恢、張嶷為隨軍主簿。”
南中地形復雜,并不需要太多兵馬,所以人選上自然是要精挑細選。
馮習張南都屬于板正之將,不用奇兵,正適合平定南中的打法,而且為人可靠。
吳懿本有才能,其妹與主公關系曖昧,且吳姓對于劉備頒布的各種政令都是配合的態度,沒有任何微詞,宜讓其領軍歷練。
李恢、張嶷之名都得自光幕,且兩人目前都是功曹之職,作個參軍熟悉局勢提出建議也算恰如其分。
至于司馬懿……自是想要稱稱其斤兩了。
“孔明等著為我慶功便是,南中賊首,三月必平!”
旭日初升。
成都東邊的萬里橋上,劉備信心滿滿的給孔明做保證。
若是出漢中去與那馬超韓遂搏命,劉備自己心里也沒底。
但若是說去南中鉆林子里與土人作戰,劉備感覺簡直是……光幕那個詞兒怎么說來著?
手拿把掐。
兵精,糧足,將皆求戰,此皆勝道。
劉備還瞟了眼旁邊一臉笑吟吟的司馬懿:
而且還有晉宣帝隨軍,怎么輸?
孔明拱拱手:
“那便以三月為期,到時亮定備足酒菜,等主公得勝歸來。”
劉備點點頭,抖了抖韁繩,隨即大聲道。
“馬忠,傳我軍令,大軍開拔!”
既然是要攻伐南中,集結起來的一萬六千兵馬便是在成都南門集結。
劉備是被手下拉來的,說既要遠行則定然要來萬里橋上走一走。
如今橋已經走了,大軍自然要趁早開拔。
此時成都城內狐篤在府衙門口等到了李姝,正打算進去一起上課。
也就在此時,他聽到“噠噠噠”馬匹奔跑的聲音,一個小將策馬跑過直道,然后轉向向南消失不見。
狐篤眼神中的羨慕是藏不住的,李姝安慰道:
“劉皇叔前兩日不是說了嘛,狐篤將來可要做漢之棟梁呢。”
狐篤眼神中多了點笑意,點點頭道:
“嗯!”
隨即想了想道:
“惟望皇叔能得勝而歸。”
李姝的眼睛笑成了兩彎月牙:
“昨天我爹爹可是去城內的道觀給皇叔祈福了呢,回來說有好多人都是一樣的想法。”
狐篤對此也不意外:
“皇叔仁德。”
相較于想當皇帝的劉焉,以及享樂技能點滿的劉璋。
劉皇叔讓大家家有余糧,這是最直觀的體現。
狐篤的體會還要更深一點。
畢竟如今街頭巷尾討論的都是荊州的大勝,以及劉皇叔親征的南中。
用狐篤大父的話說就是:益州不孤矣。
讀書之人,有志之士無不期望天下揚名,但是:
劉焉封益州以圖帝。
劉璋失漢中而孤懸。
益州人已經茫然太久了:天下揚名之道在哪里?
而如今皇叔入蜀,以狂風暴雨般的節奏讓益州皆尊其號令,將益州與漢中荊州重連一體,不再孤懸。
外敗漢賊,內修民政,垂垂老矣的益州就此重新煥發了生機。
有人欲隨這位頗有高祖之風的宗親以成大事,令自己一名出天下驚。
也有人借重新打通的去往中原之路,即刻動身,天命歸曹當速投效。
總之,再也不必蹉跎度日。
與益州人這種略顯沉悶的感慨不同,荊州人面對前線的大勝,唯有歡慶。
其中滋味最難言說者,當屬江陵百姓。
赤壁兵敗后,江陵城原本的百姓都已經被曹軍強行遷走。
如今的江陵百姓成分復雜,有的是隨雷緒翻越天柱山的江淮百姓,有的是從新野、宛城、襄陽等地提前南逃的荊州舊民。
他們曾為周公瑾的赤壁之勝歡呼過,也為其英年早逝哀慟過。
隨后的就是茫然疑問,周郎早逝,曹軍來襲誰人能擋?
而此時,江陵城傳唱的戰績就是對這個疑問最好的回應:
關云長水師七日克樊城。
黃忠陣斬樂進襄陽自破。
關云長星夜奇襲復宛城。
徐軍師揮扇退十萬曹兵。
張翼德臨陣怒罵曹阿瞞。
除了最后一個真實性有待考究之外,其他的戰績都已經被宛城過來的商賈證實。
畢竟按宛城人所說,當時張將軍在忙著安定城防呢,去追曹操本人的乃是關將軍,故而就算臨陣怒罵,也應當是關將軍怒罵才對。
但大家伙都沒見過關將軍罵人,故而都有點難以想象,所以有人猜測是不是因此變成了張將軍臨陣怒罵。
畢竟張將軍大嗓門和暴脾氣人盡皆知。
而當江陵百姓聽到宛城人繪聲繪色的說那關將軍銜尾追擊曹操時,不少都拍著大腿遺憾:
“怎么沒一刀將那曹賊劈死呢?”
畢竟不管是江淮百姓還是荊州舊民,親朋當中基本都有喪命于戰亂的。
百姓們在搖頭可惜,商賈們則都是松了一口氣,江陵城再也不是面對曹賊的第一線,這讓他們的生意憑空多了不少保障。
不是不信任關將軍以及江陵的城防,實在是……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
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嘛。
而直到徐庶真的凱旋歸來,臨時駐守江陵的蔣琬才真真正正松了一口氣。
從關羽徐庶北上之后,蔣琬便換了個辦公地點,督掌荊州大小事務順帶防御東面的盟友,堪稱是心力憔悴。
因此在見到徐庶第一時間后,蔣琬便訴苦道:
“至今方知那諸葛丞相為何早亡矣!”
徐庶搖頭大笑:
“雖已大勝,但仍需公琰擔待一二。”
抱怨歸抱怨,但談及正事蔣琬也不推諉,聞言皺眉道:
“荊州北尚不安定?”
徐庶搖頭道:
“戰事了了,關平與黃將軍勢如破竹,連戰連克,荊州已復。”
“如今關平與黃將軍共同駐守堵陽城。”
“七月中旬再次來犯,為黃將軍所阻,一箭射中徐晃頭纓,曹軍不克而還。”
蔣琬督掌荊州,因此對情報自然爛熟于心,大概默默估計了一下道:
“雖已收糧,然轉運耗費亦需時日,徐晃所督應該不過一支偏軍?”
“兩軍。”徐庶確認:
“如今北方無憂,唯……”
蔣琬嘆了口氣道:
“江東。”
說著蔣琬拿起桌上的書冊,略略翻了一下道:
“數月前,江夏由魯子敬坐鎮。”
“月余前,江夏由步騭與呂蒙共掌。”
“半月前,商賈們順江而下的的公函便只有呂蒙的印章了。”
江東與荊州一直有大宗商品往來,江陵出益州之糖錦,收江東之鐵礦石炭。
此等往來皆需郡守簽授,從留名來看,魯肅早已經不在江夏,變成了呂蒙。
這也是至今蔣琬都心力憔悴的一個原因,實在怕這哥們兒給自己來個白衣渡江。
徐庶默默點點頭,屈指敲著桌子,沉吟了一下道:
“戰時曾有一隊密使,從許都來,去往江夏。”
“在宛城有停留補給,留有記錄為關將軍所獲。”
蔣琬了然,大概明白為何魯肅忽然離開江夏了。
而且從最壞打算來說,十萬哥……不,孫權可能真的要成吳王了。
隨即徐庶道出了另一個消息:
“關平來信,稱有商賈密告。”
“天子或將北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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