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
并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警務部第一大瓜的主角,察覺有人后回過頭的里昂,見到來人居然是那個麻煩精,頓時不由得猛地一黑。
作為一個性格還算溫和的人,經過了一整天的冷卻后,他心頭的怒氣已經消了不少,但看到這個對自己糾纏不休的家伙,此時仍舊不由得心頭一陣火起。
“你沒完了是吧?”
放下手里的大狙,從射擊位上退了下來后,身上蹭了不少土的里昂拉著臉質問道: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昨天早上的事兒只是場意外,會讓你們的目標逃跑,主要是你的裝扮漏洞太多,根本就不像一個賣咖啡的!
還有,哪怕就算我害你丟了抓捕目標,但你先是拷了我一上午,中午又在食堂扣了我的飯,算下來也差不多了吧?伱要是再沒完沒了,別怪我跟你不客氣!”
“你!”
聽到里昂提起昨天的事,想到早上被當傻子耍,以及中午食堂的尷尬場面后,女警察頓時也跟著心頭火氣,眼睛一瞪就想吼回去。
但等瞥見了里昂瘦削的身形,和身上那件沾滿了塵土的舊大衣后,她渾身的氣勢頓時為之一餒,改為含胸低頭地小聲“吼”道:
“你……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說話么?”
吃錯藥了吧你?
看著明明上一秒還是河東獅,下一秒卻化身受氣小媳婦的女警察,里昂的腦子頓時有些跟不上了,原本興師問罪的氣勢也跟著一萎。
這是……笑里藏刀?先禮后兵?暗度陳倉?還是什么我不知道的新套路?
而正當里昂被一記溫言軟語當場“吼”懵,開始滿眼懷疑地盯著女警察,琢磨這貨到底準備搞什么鬼時,卻見她居然伸手捏起了衣角,一臉扭捏地小聲詢問道:
“你最近……過得還行嗎?”
不行了……我是真看不明白她到底想干什么……
被女警察精神分裂一樣的操作徹底搞懵,里昂足足愣了好幾秒都沒反應過來,最后通過拼命回想對方討人厭的地方,才勉強積聚起了一點兒殘存的怒氣,沒好氣地回答道:
“那還真是多謝關心了,除了被一個小心眼兒的麻煩精纏上了之外,我最近沒遇見別的倒霉事兒。”
“你!”
好不容易忍下了怒氣,卻又被當面嘲諷了一把,脾氣本就比較急的女警察頓時更怒了,猛地一抬頭就瞪了回去,柳眉倒豎地喝道:
“你……你沒事兒就好……”
偷瞄了一眼對面眼皮瘋狂亂跳,表情好像吃了牛肉燉巧克力一樣別扭的里昂后,同樣被堵得渾身難受的女警察猛地把頭一扭,直到視線里再沒有那件舊大衣的蹤影,這才覺得心里好受了一些。
沒辦法,昨天看完了里昂的檔案,知道了自己父親和軍部對他一家的虧欠后,女警察愧疚得整整一宿都沒睡著,把身邊的墻皮撓得全是指甲印。
過去抓捕其它亂黨時,女警察也不是沒聽過他們憤怒的指控,但最多也只是同情對方的遭遇,該動手抓人的時候一樣不會手軟。
因為她始終堅信,無論自身遭受了怎么樣的不公,但當一個人加入亂黨,開始靠著刺殺、下毒、爆破之類手段,用危及無辜者安全的方式,向自己遭遇的不公復仇時,就已經成為了新的加害者,理應承擔自己的罪責。
可里昂的檔案實在是干凈得有些過分了,除了一次極其過激的言論,外加干擾了自己的抓捕行動外,幾乎全是在艱難地掙扎求活,通過起早貪黑不辭勞苦地工作,拼命拉著自己的小家不要跌落深淵。
他不僅沒有對無辜者亮起屠刀,甚至還救過一整座醫院的人,得到的評價也都是勤勞肯干、待人和善之類的褒義詞,幾乎沒有任何人講過他的壞話,屬于那種無可指摘的完美受害者。
而更要命的是,他所遭受的不公與背叛,很大一部分就來自于自己父親掌控的軍部,甚至在提前停發他父母撫恤金的提案上,還有著自己父親的簽名!
完蛋……在這家伙面前,我怕是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了……
半是憋屈半是悲憤地咬了下嘴唇后,女警察望向了旁邊堆成小山的貯氣罐,盡量聲色俱厲地喝問道:
“你練習這么危險的射擊,到底是……是……是想干什么……”
可惡啊!
看著主動闖入了自己視線,正滿臉疑惑地打量自己的那張臉,硬了一半兒就軟掉的女警察吸取教訓,直接死死地閉上了眼睛,鼓起勇氣重新喝道:
“我警告你!這種極度危險的射擊方式,已經被警務部禁止了!”
“今后我會好好檢查配發給你的射釘記錄,一旦王都有類似的襲擊事件發生,你最好能講清楚每一發射釘的去向!”
“不要以為你沒有露出馬腳,我就會放棄調查你!我一定會好好盯著你的!”
“里昂·萊恩!你聽我說!你現在還沒有傷害無辜者的記錄,回頭還來得及!”
“我知道你遭到了很多不公,但這不是你放棄自己的理由!我也可以幫你擺脫他們!”
“聽到沒有?你說話啊!”
保持著(〃>皿<)的表情吼了半天,卻一直都沒有得到回應后,女警察只得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瞄了一下,結果整張臉迅速漲紅,直接被氣成了豬肝色。
那個該殺千刀的混蛋亂黨,居然早就已經帶上隔音耳罩,兩瓣屁股正對著自己,重新趴回了一米多高的射擊位,而自己剛才那些掏心掏肺的忠告,居然全都說給了他的屁股聽!
“啊啊啊啊啊!!!”
看著那兩瓣兒淡定地朝向自己,并隨著射擊的反作用力猛烈晃動,好像正在前仰后合地嘲笑自己的屁股,羞恥心爆棚的女警察尖叫了一聲,隨即捏緊拳頭猛撲了過去,照著那該死的屁股全力一捶!
“啊!!!”
“你踏馬什么毛病啊?!”
“哥?”
聽到變得有些奇怪的腳步聲,擔憂地提前打開了家門后,看著沾了一身的灰土,正一瘸一拐地走來的里昂,安娜不由得扔下手里的袋子快步奔了過去,一邊拍打著里昂身上的塵土,一邊心疼地詢問道:
“哥!你這是怎么弄的呀!”
“額……我雖然不用出警,但好歹也是警務部的人,所以跟著練習了一下格斗。”
偷偷揉了揉還在隱隱作痛的屁股后,里昂一臉晦氣地擺擺手,半真半假地扯謊道:
“本來其實沒什么的,但跟我對練的那個人腦子有點毛病,我……大腿被他打了一拳,活動活動就沒事兒了……
對了,你東西收拾得怎么樣了,明天早晨搬家能趕得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