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都收拾好都堆在你屋里了,等明天搬過去就可以。”
雖然看出了里昂在轉移話題,但安娜并沒有揭穿他,淺笑著應了一聲后便扶著里昂進了屋。
奇怪的是,她并沒有將“大腿”受傷的里昂帶到椅子邊坐下,而是將他帶到了次臥的小床邊,順帶把枕頭和被褥摞了起來,擺成了一個非常適合趴著的墊子。
我就知道瞞不過你……
原本還想維持一下長兄的威嚴,不希望屁股讓人打了的事兒被妹妹知道,但現在安娜既然已經用行動做出了回答,里昂也就裝不下去了,繃著臉老老實實地趴在了被褥上。
然而隨著里昂的動作,屁股上的皮膚擦到粗糙的衣料時,一陣火辣辣的疼痛頓時讓他渾身一抽。
“咝……”
那個神經病雖然腦子有問題,但手勁兒是真的大,尤其是那一巴掌,就算打得是自己肉最厚的地方,也……臥槽?!
趴在床上休息的里昂只覺得后腚一涼,褲子便被人拽下了一截,小半屁股直接暴露在了冷颼颼的空氣里。
“哎呀!都腫了!”
看了看里昂腫起來的屁股后,安娜原本有些好笑的神情不由得一滯,瞬間便轉化成了些微的心疼。
“你趴好,我這就去拿藥膏……”
“等等!”
匆忙提上被扒下的褲子后,里昂忍著疼痛爬起來,有點兒不好意思地道:“我其實可以自己……”
“你還是趴著去吧!”
白了還想逞強的里昂一眼后,安娜一邊翻找著已經打包好的行李,一邊沒好氣地埋怨道:
“我是你妹妹,幫你上個藥有什么好害羞的?伱之前高燒燒得不能動彈,躺在床上的那幾個月,不也是我在照顧你嗎?
別說只是上個藥了,修剪指甲、喂水喂飯、打理頭發、翻身擦洗、甚至半夜你想上廁所的時候,都是我……”
“停停停!打住!”
眼見妹妹少見地進入了話癆模式,念叨起了那段溫馨但又頗為羞恥的過去,分外尷尬的里昂立刻老老實實地趴了回去,甚至還自己放松了一點兒腰帶。
發現他已經投了降,安娜笑了笑后也沒有再說,找到了藥膏后側身坐到床邊,把里昂的褲子重新往下拽了一截,直接把“傷處”暴露了出來。
咦?!
看到了里昂屁股上的巴掌印后,病弱少女不由得吃驚地眨了眨眼,隨即伸出自己的右手,隔著一點兒距離稍稍比量了一下。
這個大小……如果不算腫起來后多出來的部分……好像是個女人的手?
騙子!居然還跟我說是格斗訓練?
瞪了床上一無所覺的里昂一眼后,安娜不滿地咬了下嘴唇,隨即把藥膏擠到手心搓開,朝著手印的中央用力一按!
得是什么樣的格斗訓練,才能讓屁股上被女人留個巴掌印兒?
“哎呦!”
想象中風輕云淡的溫柔上藥,突然變成了勢大力沉的雌虎猛摸,猝不及防的里昂頓時疼得叫了一聲,剛忍不住想抱怨一下妹妹下手太重,卻聽安娜有些驚慌地道:
“哎呀!我好像力氣用大了,哥你是不是很疼啊?”
“還……還行……”
“既然還行的話……”
看了看里昂屁股上的巴掌印,病弱少女皺了皺小鼻子,朝著里昂的屁股無聲地哼了一下,隨即抬起白凈纖細的手掌,再次一巴掌猛按了上去。
“那就再堅持堅持!揉開了消腫才快!”
經過了一場溫言軟語的“上刑”后,病弱少女捏起自己的袖口,輕輕拭了拭里昂額角的冷汗,一臉關切地道:
“哥,你不是說不疼嗎,怎么出了這么多汗?”
“可能是熱的……”
回了一句自己都不信的瞎話后,看著面前仍舊一臉溫柔小意的妹妹,屁股雖然舒坦了很多,但也遭了一場大罪的里昂不由得咂了咂嘴,淌了不少汗的臉上寫滿了欲言又止。
我這是惹她生氣了?
是說了回家幫她整理東西?但回來得很晚?還是剛出院沒多久,就再次受了傷?再或者……
“原來是熱的啊,那就好”
看了看一臉疑神疑鬼的里昂后,安娜在心里哼了一聲,隨即把裝著藥膏的小罐子封好,轉身準備整理一下被翻亂的行李。
然而正當她將小罐子用毛巾包好,放進了一堆疊好的舊衣物里時,一件同樣用舊衣物包裹住的東西微微顫了顫,居然自己從行李中蹦了出來,在地板上撞了一下后,啪嗒一聲跌在了里昂手邊。
“嗯?”
感覺手背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趴在床上的里昂好奇地挪過來看了一眼,發現是父母留下的舊相冊,就是之前和安娜一起翻過的那本。
雖然有心把上次沒看完的照片看完,但又擔心妹妹會睹物思人,想起什么傷心事,里昂搖搖頭后按捺住了心頭的好奇,拿起相冊頭也不抬地遞了回去。
“安娜,東西掉了。”
“啊?好的!”
見里昂并沒有翻開那本舊相冊,臉色有些發白的少女頓時長出了一口氣,隨即用力穩住有些發顫的手,接過相冊后便立刻死死地抓住了邊緣,捏得自己的骨節都陣陣發白。
然而即便她已經用了渾身的力氣,一張舊照片還是從泛黃的相冊封底邊硬擠了出來,倔強地滑落到了里昂的眼前。
這是……安娜和父母的合影?
看了看照片相擁而立的夫妻,和分別牽著父母的手,正幸福地朝著鏡頭微笑的安娜,趴在床邊的里昂不由得翹了翹嘴角,剛準備把照片撿起來還回去,但卻發現了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自覺地“咦”了一聲。
在父母的頭頂,有著一張懸掛著的“全家福”的牌子,應該是在照相館照的全家福,可照片中卻只有父母和安娜,并沒有自己跟剩下兩個弟妹的存在。
燒了的!我明明已經把它燒了的!
看著床邊正盯著照片出神的里昂,面色慘白的安娜不由得死死地咬住嘴唇,伸手在自己大腿根狠狠地擰了一下。
靠著疼痛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后,她的臉上重新浮現出了少許紅暈,隨即貼住趴著的里昂坐下,讓他看不到自己現在的表情,繼而俯身撿起照片,聲線微帶惋惜地道:
“哎呀,看來是時間太久,背面的粘膠已經干掉了,等明天搬完家之后,我去買點兒膠水回來,看看能不能把它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