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楊小濤將桌子直接搬下去，換上茶水。
眾人或坐或靠，神態自然。
“咱們啊，又聚到一起了，這是，緣分呢。”
楊佑寧喝了三杯就不敢喝了，他怕再喝今晚啥事都說不了了。
徐遠山沒少喝，基本上每次敬酒都是一口干，楊小濤陪著，兩人得喝了三分之一。
“緣分個屁，老子好好一廠長，又到你手下當副廠。”
“哈哈。”
楊佑寧得意笑著，“老徐，這更是緣分啊。”
“去去去，不能喝還逞能，我跟你們說啊，上次老楊這家伙.”
“徐大眼，那事不準說。”
“怕啥，你不是緣分嘛。”
“不，不能說我錯了，不說了行不。”
“不行”
“老徐，咱們多少年的感情了”
“滾！”
楊佑寧趕緊擺手，跟徐遠山糾纏在一起。
楊小濤端著茶杯笑著，他自然知道兩人說的事。
那一次，三人在大街上唱歌，那嗓子，那聲音，嘖嘖。
喝口水壓壓驚。
“劉書記，這次事情，是什么個安排？”
孫國也喝了不少，但涉及到自己的事，還是冷靜的詢問。
聽到孫國這么說，劉懷民靠著被子，臉色發紅，思索片刻后，直起身子。
“一分廠，很重要！我們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
周圍人都聽著，楊小濤看著孫國，臉上帶笑。
“所以，你的擔子很重啊。”
孫國一聽，立馬就明白各種緣由，狠狠點頭，“放心，有我在，他們翻不起浪來。”
“孫叔，不僅是翻不起浪，還要努力成為下一個軋鋼廠。”
楊小濤在一旁補充道，孫國恍然大悟，隨后點頭。
楊佑寧猛灌了一杯茶水，看著孫國再次說道，“這次三個分廠合成一分廠，人員、設備、資源、保衛什么的，你要提前做好準備。”
“我估計著，用不了多久，上面就會下來行文。”
“到時候，你要跟其他兩個廠長做好交接，不要有顧慮，也不要擔心什么的。”
“該處理的處理，該清理的清理，不能讓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孫國聽了眼中閃過一抹狠辣，“放心，我懂。”
“老趙，關于分廠保衛科的事，你要盡快落實，先把門看好了，剩下的關起門開慢慢收拾。”
趙傳軍點頭，“人員已經開始安排，不合適的走人，缺口從地方護衛隊抽調。這點，放心。”
“好！”
說到這，楊佑寧又看向其他幾人，“咱們現在需要的是快刀斬亂麻，需要的是提起褲子往前跑，需要的是勇往直前。”
“一切，都為了機械廠。”
孫國點頭，徐遠山點頭，眾人都是點頭。
“一分廠將來的工作，要承擔起軋鋼廠的主要任務，人員方面，若是有欠缺，可以從總廠調配。”
劉懷民繼續補充，“具體干的工作，小濤你說說。”
“好，孫叔，我們準備將.”
孫國將楊小濤說的記在心理，尤其是安全帶、農機配套設施，這些楊小濤重點提及的，更是牢牢記住。
“那我們呢？化工廠，總不至于搞塑料吧。”
徐遠山幽幽開口，劉懷民聽了和楊佑寧對視一眼，兩人也不知道怎么說。
“老徐，你們化工廠現在是什么情況？”
陳宮出言打圓場，徐遠山放下水杯，開始介紹起來。
“化工廠除了生產化學試劑，就是那些酸啊堿啊.”
“不過這些啊，受到人員、設備，資源的限制，任務量不多，產量也不多，危險還高，這一陣光安全事故就出了三起，兩重傷一輕傷，唉！”
桌上眾人齊齊沉默。
“徐叔，既然化工任務不多，我看干脆就縮減人員，集中人力搞石油化工算了。”
楊小濤突然開口，徐遠山看過來，“我也有這想法，只是，石油化工也不好搞。”
“國內，哪有那么多石油，哪有那么多車子用啊。”
劉懷民聽了點頭，隨后跟眾人說起石油化工的事，“這石油化工的設備可不是簡單玩意，需要的大量的催化劑，化學試劑還有一些添加劑，不是說搞就能搞出來的。”
“不過。”
劉懷民話鋒一轉，“國內到時有成熟的技術，這點學習經驗照搬過來，還是很容易的。”
“就看你們要不要搞了。”
徐遠山聽了也是拿不定主意，現在不管如何，也能干下去。
要是換成主攻石油化工，可能.
見徐遠山猶豫，楊小濤覺得當初給人家指了一條錯路，總得補償一下，便開口說道，“徐叔，我覺得可以。”
屋里人都看向楊小濤，想聽聽他怎么說。
“你看，現在你們既能夠生產化學試劑，也就能加工出石油需要的催化劑。這點就省了許多事。”
“其次，我們今后要推廣柴油發動機，這柴油可是重要環節，所以機械廠也需要你們化工廠做出改變。”
“相信，這也是上級領導考慮將你們放進機械廠的原因。”
聽到這里，徐遠山點頭，上級的意思，他早就領會。
“最后啊，這化工用品多了去了，醫藥、化工、建筑等等，今后機械廠想要騰飛，就少不了這些東西。”
“所以，石油加工，必不可少啊。”
徐遠山被說的有些心動。
見此，劉懷民再次開口，“小濤說的對，為了機械廠，化工廠必須改變現在的模式，向石油化工傾斜。”
“老徐，這是機械廠需要。”
徐遠山聽了劉懷民的話，慢慢抬起頭看了眼劉懷民和楊佑寧，最后深呼出一口酒氣，“我知道了。”
最后，眾人又對主廠工作安排交流一番，直到十點多，才陸續離開。
楊小濤將一個個送上車走遠，最后才返回四合院中。
屋子里，冉秋葉正和劉玉華一起收拾桌子，狼藉的場面兩人不時捂著鼻子。
楊小濤走進來幫忙收拾干凈，一些吃不上的讓劉玉華打包帶走，收拾到半夜才將屋子收拾整齊。
床上。
冉秋葉捂著嘴巴，一臉的不可思議。
“真的？”
剛才楊小濤跟她說什么總工程師的事，著實將她嚇了一跳。
原以為只是副廠長，當然水廠船高的道理他都，今后的機械廠副廠長，絕對不軋鋼廠的廠子還要高，但她從沒想過，楊小濤會達到這種高度。
總工程師啊。
跟廠長，差不多。
而且，自家男人，還這么年輕。
“那還有假？過兩天定下里，就公布了。”
楊小濤肯定的說著，冉秋葉還是不敢相信。
“那今天來的。”
“嗯，都是以后的大佬。”
“劉書記調回來還做書記，廠長是楊叔的，還有徐叔.”
楊小濤將大體情況說了下，冉秋葉聽了腦海中浮現出機械廠的大體規模，更是震驚。
這要一個龐然大物，擁有的能量，讓人驚悸。
就在冉秋葉失神的時候，楊小濤則是回頭看看怕小床上的端午，還有腦袋湊到一起的兩姐妹，隨后伸出大手。
“老婆！”
“嗯？”
“老，老公！”
半小時后，冉秋葉捂著嘴想要吐出來，下一秒卻被楊小濤摁住。
“你個壞蛋。”
冉秋葉抹著嘴唇，捶著楊小濤的胸口，小拳頭跟撓癢癢似的，卻被楊小濤握住。
“這可是大補之物呢。”
“騙鬼把你。”
“又不是沒.”
“你還說。”
“嘿嘿”
第二天，楊小濤起床前往軋鋼廠，昨晚上的事情眾人并沒有傳出去，但該做的準備，已經開始執行。
來到大門口的時候，保衛科的人明顯增多了不少，而且王浩還神秘的靠過來，說自己要升職了，問是怎么回事。
楊小濤看左右沒人，小聲說了兩句，王浩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
只是離開的時候，明顯腳步更加歡快。
回到辦公室，婁曉娥還沒來，屋子里空蕩蕩的。
楊小濤活動下身體，就將昨天的圖紙拿出來。
至于機械廠的事情有楊佑寧他們就行，這圖紙，只能靠自己。
將三份圖紙擺在桌子上，楊小濤開始重新設計思路。
幾人按照書本上的做法，這些是錯誤的，所以最后做不出來。
那就將這些錯誤集中在一起，然后重新設計一番。
說做就做，楊小濤找出紙筆，開始工作。
沒一會兒，婁曉娥進來，不過很快就被后勤處的交出去，幫忙整理材料。
等婁曉娥離開后，冉父也來了。
不過，今天的面容比起昨天離開的時候要自然許多。
昨晚上，冉父一個人在院子里坐了會兒，最后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
一切，都是萬惡的資本家。
他肯定，在漢堡圖書館里看的，學習的知識是無誤正確的。
畢竟，他們不能坑了本國的學者。
但這種外銷的書籍，就不好說了，難保沒有‘摻水’。
想通這些，冉父更覺得，要將這些‘摻水’的假貨找出來，讓國內警惕。
楊小濤不知道冉父的內心活動，但看這樣子，顯然一晚上過去，已經想通了。
“爸，有件事跟你說下。”
楊小濤放下筆，決定將事情說一下，畢竟瞞著他有些說不過去。
何況也不是什么壞事。
不過，冉父在聽到這些后，并沒有表現的太過激動，只是用平淡的目光對楊小濤點點頭，說了一番勉勵的話。
隨后，目光再次集中在圖紙上。
楊小濤心理有些失落，可想到冉父的工作性質，也就釋然了。
那可是二機部啊！
兩人恢復平靜，將注意力放在圖紙設計上。
“爸，我準備將這三處‘錯誤’放進設計中，然后順著改變其他部件，來適應這三處.”
軋鋼廠，食堂。
陳宮站在門口，食堂主任站在身旁。
下面十幾個食堂的大廚幫工按照歸屬站在一起，縱橫幾列，都是面色困惑。
機械廠這事眾人不清楚，但陳宮必須提前準備。
看著下方眾人，陳宮對著食堂主任點頭。
后者得到會意，立馬上前，將準備好的文件拿出來，“根據軋鋼廠上級領導決定，針對后勤食堂人員進行調整。”
“抽調部分人員支援一分廠建設，具體名單如下.”
隨著主任的將一個個名字喊出來，下方眾人立馬騷動起來。
尤其是被點名的人，更是面色慘白，去一分廠，那不就是去鄉下嘛，誰愿意去啊。
“廠長，我不服，為什么是我。”
一個上年紀的幫工大聲吆喝著，雖然軋鋼廠這些年加強了保衛工作，他們不能跟以前那樣從后廚帶東西回家，但在這里吃飽了回家就能剩下，而且一些湯水也能帶回去，這點保衛科是不管的。
不少人都指望這些湯水給菜里面加油呢。
但現在，竟然要被發到一分廠去，那里，可沒什么油水啊。
面對質問陳宮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說道，“讓誰去，去哪里，是根據你們的表現，是廠領導層做出一致的決定。”
“如果覺得干不了，可以不去。”
‘也不用來了。’
陳宮慢條斯理的說著，下方說話的人臉色蒼白，去了還是工人，還能拿到錢。
不去，鐵飯碗都沒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