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勤處，研究基地。
秦老背著手，在空曠的基地里走著。
不遠處一群人正三五成堆，一個個或是爭論著，或是皺起眉頭，或是握拳興奮。
秦老從眾人身邊走過，然后來到一處被眾多警衛守衛的倉庫前，看著里面正在拆卸的飛機。
這正是上次俘獲的黑鳥偵察機。
當然，此刻在這里的飛機是經過處理后的飛機。
原先飛機里面的精密儀器，已經被轉移到相關部門研究所。
尤其是里面的攝像系統，還有雷達掃描系統，記錄系統等等，這些將會成為國內的重點研究項目。
即便如此，剩下的這些也足夠他們后勤處忙活的。
如今，來自全國各地的研究人員聚集在這，就是為了更好的研究，研究飛機的每一個細節。
尤其是國內幾個著名的飛機廠，更是派出大量科研人員前來測量分析，希望借助這次機會，能夠提升國內飛機的研發水平。
對此，秦老他們也爭取到了一個研究項目。
那就是黑鳥偵察機發動機和油箱的研究。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來。
先前發動機的失敗，是他們后勤處的一道傷疤。
想要將這傷疤愈合，就得用榮耀來彌補。
這黑鳥偵察機的兩臺發動機，一臺給了三機部，剩下的他們已經開始了拆卸。
在一旁看了會兒，見那些穿著鞋套，戴著手套的研發人員，一個個小心翼翼的樣子，就像是對待自己孩子一樣。
他知道，在這些人的心里，這飛機，比他們的孩子還親。
“快看，這種材料跟其他材料重量都不一樣，色澤也不同，你們看.”
不遠處傳來驚喜的聲音，秦老只是看了眼，然后就繼續走開。
如果是前些天，他可能會欣喜的跑過去查看情況。
可這種驚喜，這段時間聽的太多了。
稍微一點發現，都會讓這些人驚奇不已。
那感覺，就跟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哪都新鮮啊。
身后的驚呼聲還在，秦老卻是加快了腳步。
“肖主任，進展到哪一步了？”
來到二樓辦公室，秦老背著手走進來，隨口問道。
正在辦公桌前查看資料的肖峰聽到聲音立馬抬起頭，然后從桌前站起來。
“首長，您來了！”
秦老擺擺手，看向肖峰。
“首長，已經開始拆卸了，各個部門也都做好了準備！”
“不過…”
“不過什么？”
秦老低頭看著文件，頭也不抬的問道。
肖峰有些無奈，隨后拿著桌上的水杯遞給秦老說道，“您是沒看上面下法的報告吧！”
秦老抬起頭，“上面的報告？”
然后意識到什么，這才說道，“我這兩天哪有時間看那個，你就直說吧！”
肖峰深吸一口氣，這才解釋道，“根據投誠過來的黑鳥飛行員供述，黑鳥飛機使用的是彈性油箱。”
“彈性油箱？”
秦老感覺這個名次有些耳熟，忘了誰跟他說起過。
肖峰繼續說著，“這種彈性油箱其實就是不密封的油箱，所以飛機在靜止或者低速狀態下，會有燃油滲透出來！”
“漏油？”
“對！”
“為什么？”
秦老有些摸不著頭腦，見肖峰還要說話，便沒再多說，讓肖峰趕緊說出來。
“因為這種設計適合黑鳥偵察機的高速飛行！”
“那時候飛機的速度快，摩擦升溫高，飛機發動機就會熱脹，延伸后的發動機就會將縫隙愈合，避免飛機漏油！”
“所以，他們的黑鳥偵察機在進行長途偵察的時候，會在地面先進行預熱，然后飛到空中，再利用空中加油機進行加油！”
隨著肖峰的講述，秦老面色越發嚴肅。
什么空中加油，他們連加油飛機都沒有，更別說這技術了！
“所以，大家在了解這情況后，都有些…”
“有些傷士氣！”
肖峰說這話，心里也有些無奈。
人家的東西都放在眼前了，自己人卻連山寨都不行。
這可是征集了全國的專家啊！
秦老眉頭都快扭到一起了，突然開口，“那我們的白駒也飛出高速了，為啥沒事？”
肖峰繼續苦笑，“首長，我聽說，咱們的那兩架白駒現在還在機庫里維修呢！”
秦老愕然，隨即反應過來，鄭重開口道，“先組織人手研究，這么多人在這，要是做不出點東西來，怎么交代？”
“其他事，不用咱們操心！”
肖峰默默點頭，心里又有些忐忑。
當初上級將這個任務交給他們后勤裝備的時候，他還覺得這是無上光榮的事。
可現在才知道，這事，有能耐的那才叫光榮。
沒有本事的，那叫出洋相。
“對了，機械九部那邊來了什么人？”
秦老突然開口詢問，肖鋒立馬回道，“九部來的人不多。”
“不多？這不像是楊小濤這小子的作風啊。”
“這么好的機會，他竟然放過？”
“有貓膩。”
秦老自言自語的說著，心里更是好奇，于是問道，“他們來的都是什么人？”
“一共三個課題研究組。”
“雷達，材料跟蒙皮。”
“就這些？”
秦老再次好奇，先前他可是聽老張說起過，飛機還沒運出來的時候，楊小濤就想著將飛機拆了研究。
可這都運道四九城了，咋就不上心了？
肖鋒點頭，“對，就這三個。”
“不過這三個研究組的人能力都不錯，尤其是雷達研究組，已經取得了不小的進展。”
“這在咱們的研究中，算是進度最快的了。”
秦老愕然，原以為楊小濤是不重視，可現在看來，應該是九部的事情太忙了。
畢竟新成立的部門，事情肯定一大堆。
再加上任務多，人員復雜，分不出身是應該的。
秦老替楊小濤想了個理由。
他卻不知，楊小濤對黑鳥最大的興趣就是雷達蒙皮跟材料。
其他的，要么沒興趣，要么沒能力，還不如抓重點呢。
“看看地方上有沒有人才，研究所的同志也努努力，盡快拿出成果來。”
秦老說完便轉身離開，肖鋒在身后認真應下。
眼下，這就是后勤處最緊要的事情。
中午時候，秦老吃完飯回到休息處，剛準備躺回歇歇腰，就聽到警衛說，張老來了。
這下又不用休息了，連忙起來走到辦公室。
剛坐下，張老就風風火火的走進來，神色嚴肅，讓人看了就知道有事。
“老張，你這不在軍營里待著，風風火火的跑我這來干啥？”
“我這腰還疼著呢，別給我整事啊。”
秦老看了眼就拿起缸子開始喝水。
張老聽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然后悻悻的問道，“老秦，你們這研究的咋樣？”
“還能咋樣？”
秦老反問一句，張老聽了就要開口，可想到什么還是沒說出來。
良久，秦老才開口說道，“報告我看了，這飛機啊，不好做啊。”
“咱們跟人家的差距那么大，哪是隨便就能拉近的。”
張老拿起桌上的缸子倒了杯水，又捧在手里暖和一陣，心里琢磨著怎么開口。
秦老見張老不說話，再次開口，“油箱的事，你知道了吧。”
“呵呵，空中加油，咱們，算了，不說了。”
可秦老說完，張老放下杯子終是說道，“我這次來就是為這事來的。”
秦老皺眉，“啥意思？”
“你要搞加油機？”
張老眼中帶著一抹興奮，“對對對，就是搞加油機。”
“老秦，根據俘虜交代，這種空中加油技術安全性有保障，而且我們的人研究了，只需要在油箱上稍加更改就行。”
“我們現在最好的飛機，就是白駒了，可航程是短板，我就想.”
“你別想了。”
秦老打斷張老的話，“我們這發動機還沒搞定呢，還加油機，你去找別人去。”
張老哂笑一聲，“我要是能找別人，早就去了，還來找你啊。”
“那你是真找錯人了。”
秦老直接拒絕，這什么加油機，他們是真沒念想。
更重要的是，他沒信心啊。
“老秦，這件事你得幫忙，正好你們研究發動機，總不至于做出來沒有飛機用吧。”
“這加油機正好可以用。”
“你們也有飛機設計所，也能設計飛機，大不了找個飛機改進一下就是了。”
“再說了，這空中加油技術搞不好會有大用，你們現在就研究，將來也有一席之地啊。”
“少來，我們就是不做加油機，也有一席之地。”
秦老不為所動。
張老見此，咬牙說道，“老秦，你真不幫？”
秦老沉默不語，良久才說道，“老張，不是不幫，是幫不了啊。”
“你看吧，一個發動機，一個什么伸縮油箱，我們就頭疼的不行，你說就這樣，能搞出來加油機？”
“你還不如去九部看看呢，興許他們有辦法。”
聽秦老這樣說，張老嘆息一聲。
“你以為我沒想過啊。”
秦老抬頭，“咋了，你去過？”
“沒有，不過我跟楊小濤說了，讓他幫忙支援二十架白駒，現在還沒動靜呢。”
“我咋辦？要是去催了，人家借口研究加油機不生產白駒咋辦？”
“我豈不是虧了？”
秦老聽了不知道說啥。
這老張的腦回路真是，新奇啊。
“你讓他給你支援多少架？”
秦老突然好奇起來。
張老嘿嘿一笑，每次想起這事，心里美滋滋的，然后伸出兩根手指頭，“二十架，怎么樣，是不是賺了？”
秦老聽了差點將嘴里的水吐出來。
“二十架？你知道上面給九機部的任務是多少？五十架啊。”
“你”
“他同意了？”
老張用力點頭，“要是不同意，我能說嗎？”
秦老更是好奇，然后打量著張老，目光里都是審視。
這老張，到底給了楊小濤啥好處？
莫非有啥私下交易？
“算了，咱們說正事。”
老張覺得這事還是少宣揚，萬一楊小濤不高興了，學老王那賴皮臉，那自己豈不是虧了？
“老秦，幫幫忙，這加油機，真的很重要。”
秦老還在想著兩人之間的貓膩，聽到老張這樣說，回過神來就問道，“就因為這個？”
張老點點頭，比起加油機，他現在更想要白駒戰斗機。
越多越好。
秦老拿起煙點上，然后瞅了兩口，這次啊說道，“要我說，你想要做這加油機的話，還是找九機部的好。”
“其他機部，都有各自的事，也就他們剛剛組建，興許有興趣。”
“至于那啥，以楊小濤的性子不會難為你的。”
“放心去就行。”
張老聽了有些懷疑，可在秦老這里明顯是拿不到準信了，只能抱著試試的態度離開后勤處，隨即趕往九機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