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峰行在“大冰川”之中,自然無有以前那般的艱難。
止在“大冰川”之中,陸峰亦無有去嘗試觸怒了“大冰川”之中的“拉”。一進入此間,尚且是大日剛剛升起來不久的時日,雖然無可感覺到了太多的熱氣,但是亦不算是極端天氣。
尚算可以。
止說不好的是,山中的天氣瞬息萬變,在進來之前,還可見到大日,但是走進去之后不久,天氣陡然一變,天空之上,鉛云密布,朔風陣陣。
眼看是要落雪了。
陸峰見狀,微微蹙眉,倒是并非他霸道到了這般地步,他進入了山川之后,就不許此地落雪,無有這個道理,陸峰蹙眉的是他應有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經過此間,在他經過了此間的時候,此地應是天氣晴朗的。
這忽而的落雪,超出了他的想象。
不多時,雨雪就籠罩住了“大冰川”。
冰冰涼涼的雪花落在了陸峰的身上,陸峰抬手,若有所思。
但是對于這般異狀,陸峰止做不知,埋頭趕路。
無有化作虹光。
在這愈演愈烈的“大雪”之中,陸峰無止一次遇見了在“大冰川”的冰山雪山雪壁行走的“人”。
這些“人”是商隊模樣,從此間走過。但是仔細去看,其實都可看得出來,他們已然非人,早就被凍殺在了此間。
如今僵硬行走的,已然并非是他們這些“人”了。
在這些人之后,有“物”隱藏在了風雪之中,陰祟的很。
陸峰和他們隔著山頭遙遙相望。
他們無有過來抓住陸峰的打算。
陸峰亦無有超度他們的想法。
就止是隔空相望,隨后無有相見,各自行去了。
越是往后走,這路越發的詭譎曲折了。下雪之后,陸峰甚至發現同樣一條路,都無有去往同樣一個地方。這就算是再厲害的商隊領路人,都弗敢于走這樣的道路,在這種道路之上,前面所有的經驗,所有的想法,俱都是不可作為常例的,陸峰亦是如此,察覺到了這些,陸峰止順著自己心中所想處走。
心路,新路。
所以他走的就是自己要走的路,誰也阻止不得他。
此刻絕對并非是登山的好時機,不過是半天時間,大雪封山,前后的人都走不得這一條路了。整個“大冰川”地區,俱都開始降雪,這些雪花,真真的是“雪花大如席”。
不消得一時片刻,就能將一頭完整的“牦牛”壓蓋在了雪底下。
狂風呼嘯之間,便可見見到天上的“大月”徐徐而出,
已經化作了陰燦燦的“綠色”,照映在了此地。
相傳,這是“閻王”要收人時候的景象。
在夜晚見到了這般的場景,須得先朝著地上吐一口唾沫,隨后用自己的大拇指頭在舌頭上揩一下,按在自己的眼睛上,若是會的,就要念動“六字大明咒”,祈求平安。
止陸峰再這樣的風雪之中,自然是無有恐懼,無有害怕的。
他還有事情要做——先回去,處理了“烏夏帽子大佛爺”留下來的手尾。
在那處,還有“陸道人”等著他,一起處理他追尋過來的“盤古血肉”。
最后,他還得維護“十方獅子林”平安。
最后去“噶寧莊園”,了結了“噶寧莊園”的諸般事宜。
在此期間,他須得添補了自己的“佛輪”。
這是他一定要做的事情,至于要選做的事情,自然就是“那多達日大雪山”上最殊勝的“大圓滿”,“隆”之上極致,是否有必要去嘗試。
所以無心在此處再做停留。
陸峰就走在了此間,甚至都無有如何發怒。
他行走之間,溝壑宛若平地,那些致命的寒冷對他俱都無有任何的傷害。
在這大雪之中,陸峰亦感覺到了那一道道目光的注視。
順著那個方向看去,便可看到巨大無匹的眼睛,正在望著他。
是一尊巨大的“綠度母”。
以一座大雪山的雪峰為限度的“綠度母”,
在巨大的“綠度母”的旁邊,則是雕琢出來的“孔雀大明王”。
還有一尊無有雕琢完全的“護法尊”神像在“大冰川”雪峰的旁邊。
還有更多的小佛像在這山的上面,有人想要在這座“大冰川”的上上下下,都雕琢出來了“佛像”。
失敗了。
或者說,成功了一點。
往常它們自然是都藏在了風雪之中,無可叫人得見。
但是現在,它們對著陸峰敞開了胸懷,叫陸峰可以看到了它們。
無止是這些雕塑。
他還看見凍死在了上面的“工匠”。
——便是打造了這些佛像的“工匠”。
這些“工匠”,亦都是僧人。
這些“僧人”都已經“圓寂”了諸多時日,但是的確是有甚么東西在這“雕塑”之上爬上爬下,甚至于一個不小心,會將這些凍住的僧人從地方上打下來,落在地上化作碎片。
“雪妖。”
陸峰知道這些物。
在“蓮花欽造法寺”之中,它們被叫做“雪妖”。
用僧人們的話語來說,這些“雪妖”,俱都是被凍殺在了風雪之中的人之“精魄”。
他們的“精魄”混合在了一起,和萬年的堅冰化身,變做了一種“類人”之物。
這個“類人”之物,便叫做“雪妖”。
大風大雪之中,就會有這樣的“雪妖”出現。
但是叫陸峰在意的,卻并非是這些“圓寂”的工匠,“雪妖”,而是這些菩薩的目光所向。在此地建造了這樣的雕塑,一定是有其緣由的,這個緣由,弗在它們腳下,就在它們目光所及之處。
陸峰順著這“孔雀大明王”和“綠度母”的眼神朝著那處看去,卻什么都無有看到。
俱都被厚厚的,冰藍色的厚重冰壁攔住。
按照尋常道理,這冰壁應是攔不住陸峰的目光的。
但是陸峰看不到,所以此物不講道理。
陸峰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道理,所以這里既然不講道理,陸峰就不去看這不講道理的東西了,止此一眼,似乎是驚動了這風雪之中的甚么東西,就一下,周圍的風雪似乎都已經凝固了。
“吼!”
“風”開始了吼叫,仿佛是甚么東西莫名的發怒了。
止此一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陸峰卻收回了目光,裹緊了自己的僧衣,無有和這“拉”一般見識。
他在來之前,“大冰川”之中倒是無有這般的“兇戾”,可是在他來了之后,這山就變了如此的模樣,那么看起來,這風雪就是為了他來的,但是陸峰現在實在是無有心情去處理此間的大事情了,最早的時候,他尚且在護持住了諸多事情的時候,得到了“密法域功德”。
彼時他還是高興地,開心的,應這些“功德”對他有益處。
但是到了此時,陸峰如何還能不明白,得了“功德”之后,都是須得還的,牽扯的越深,到了后頭,就越是麻煩,所以對于這些“功德”,陸峰立刻就選擇斬了。
任由外面東西南北風的吹,都和陸峰無有干系。陸峰走在了無有路的懸崖峭壁之中,跟隨著自己的心走,就是如此走,亦還是遠遠地看到在自己的不遠之處,有一只熊人立而起。
就如此的看著陸峰。
這在“密法域”之中亦算得上“兇戾”的動物,十分擬人。
特別是在這樣的大雪封山之中,遠遠地看上去,就好像是穿著一件褐色袍子的壯漢。
它看到陸峰看到了自己之后,四肢朝地,朝著遠處走了兩步。陸峰站著無有動作,他看到了,但是不跟隨著這“熊”走。
那熊就不走了。
回過頭來看著陸峰。
大有一種陸峰不走,它也不走的樣子。
“我還有事端要做。你自己回去罷。”
陸峰對著那“熊”勸慰說道。
那“熊”卻不依不饒。
陸峰不動,它便亦無有動作。此地的風雪更大了。
“大冰川”之中的幾座寺廟,“黑天紅蓮大法師”都去過。
大多數都是“人去樓空”。
但是這幾個巨大的,和山一樣高大的“雕塑”,“黑天紅蓮大法師”卻無有見過,它們是應陸峰而來,特意叫陸峰見到,但是現在陸峰要走這里,那“熊”攔住了陸峰的道路,不許陸峰走,陸峰硬要走——那便走了。
“你還會回來哩,終究有了那么一遭,你就會發現,無是我叫你回來,是你叫你自己回來。
有些事情,你還是須得從此間得到了果子。”
悠悠的,遠遠地,有人對陸峰說話。
說話的聲音隨著這風雪傳了過來。
陸峰都無用回頭就知道對著自己說話的是甚么人——對著他說話的是一位“上師”,在風雪中,早就被“風雪”凍殺了。換而言之,是一個死人在對著他說話。
陸峰頭也無有轉動的離開了。
見到了陸峰決絕的背影,那人悠悠的嘆息了一口氣,最終甚么都無有見地。
就地那樣躺下,凍硬在了此間。
陸峰就當做事情無有發生過,但是在這“凍殺”的僧人出現之后,此地的道路倒是恢復了正經。
此一番,陸峰在人能行走的地方,均放下來了“瑪尼堆”。
在此間,陸峰能走的地方,其余人不一定能走。
若是都在這般路上放下來了“瑪尼堆”,自然會有人順著“瑪尼堆”從此間走上來,那卻會為陸峰填補;了“害命”的業力。
在這前進的道路恢復正經之后,這風雪無有多長時間便停下來了。
陸峰來到了“龍出氣的山口”的莊園。
無有驚動任何人,莊園之中又豢養了鷹犬,甚至還從其余的寺廟之中,為一些僧人最后落了“大布施”的錢財,叫來了些“持咒士”,“第六階次第”的僧人,再度組成了“家廟”。整個“官寨”之中,無都是陸峰。
陸峰獨自一人,登上了“天葬臺”。
便是在這里,那位“背尸人”從此處背負下來了那些古怪的“尸體”,填滿了整個“官寨”。
以前在此處,無有看出來甚么。
陸峰現在卻不一般。
他站在此處,望著滿天繁星,須臾之間就是一口氣嘆息出來。
“看來我那時做的,也并非是無的放矢,應是我的佛心轉動之間,亦映照了出來甚么。
止應其余種種緣故,‘視而不見’。
如今卻是可以見了,卻發現事情的確如此——此處的確是必爭之地。”
“所以,就是那處。”
陸峰將目光徐徐收回。
就在此間“官寨”的“頭頂上”,是有一片“血湖”。
那“神鷹”,都被帶到了“血湖”旁邊,故而此地就算是想要“天葬”,亦帶不回來這些“神鷹”。
這些“神鷹”止會自己行動,將那些尸體帶回去“血湖”之中。
又從“血湖”之中帶出來一些其余之物。
陸峰推動自己的手,做一個試探。
隨即陸峰看到,自己的手在接觸到了這“血湖”的時候,竟然都徐徐消散不見。
無有劇烈的吞噬,無有劇烈的碰撞。
一切都好似是“潤物細無聲”一樣,稀松平常的無了。
陸峰見狀,便將自己的手徐徐的收了回來。
隨后“金光大放”。
好似是在這里開了一把傘一樣,將整個“官寨”全部都籠罩在了這一把傘的下面,化作“佛土”!就是這一下,陸峰尚且無有甚么反應,反倒是那些正在念經的,念咒的,打坐的僧人,俱都驚醒,看著這天上的“寶傘”,一個個歡喜的眉毛都跳起舞來!
“阿耶!阿耶!”的聲音此起彼伏,都吐著舌頭,表達了自己的歡喜,陸峰自然是聽到了這些聲音,止他抬頭看著“血湖”,自始至終,“血湖”之上都無任何的反應。
無有應陸峰的動作而改變了自己的穩定性狀。
見狀,
陸峰離開了此間,回到了“無人區”。
在“大施恩寺”的舊址之上,尋到了“須彌山”。
整個“須彌山”用了諸多的巧思,歸根結底,卻都是為了防“五蘊熾盛之厲詭”。
陸峰將此物舉起來,抬舉在了眼前,無有晃動此物,也無有將里頭所有人都放出來。
而是從他的“眉心輪”之中,走出來了另外一位陸峰。
他無冠——即無有帶著象征著“戒律”的黃帽子,亦無有帶著“烏夏帽子”,更無有帶著“班智達帽子”。
就是無冠,平白的臉上只有這一張嘴。
大肚子。
百衲衣,每一部破碎的布匹,都代表了一本經典。將經典穿在了身上,卻并非是在“招搖撞騙”。
而是展示!“密法域”,有,無須得藏起來,止顯露的越多,那就是越強大!
強大,才能使人信服。
在他的左手之間,是可以叫人滅除了“惡業”的“清水甘露”,裝在了銀寶瓶之中。
右手之間是叫人清醒的“金剛母”——亦就是“金剛鈴”。
整一張臉,都在此刻散發出來了柔和的光輝。
宛若是“酥油燈”。